因為搶救及時, 救援人員並沒有生命危險, 上岸休息不過片刻便醒了過來。

景區出了命案，自然少不了要叫警察。好在現在監控設備遍布島上，調出監控就發現明顯是自殺。之後屍體被拉走，剩下的就是確認身份等一系列工作了。

直到警察來來問話, 救援人員還是覺得驚魂未定。

事實上在他下水之前那個女人就已經死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麽他剛剛在水底下看到的那是什麽？

當被問道忽然溺水的原因時, 救援人員不覺傻眼，糾結要不要實話實話。

偏偏景區負責人也在說：“老郭的水下救援經驗很豐富的, 按說不會出現這種問題是, 估計就是意外吧……”

被稱作老郭的救援人員起碼有著十多年的水域救援經驗，這點負責人是真的沒有撒謊。技術上沒有問題可是還是險些釀成事故，唯一的解釋就是意外。

然而老郭想到水下的情景就覺得脊背一涼, 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不是意外, 是有鬼……”

“嗯？”

旁邊的人離著不遠，依稀能聽到他們之間的對話。

聽到老郭說有鬼, 大家下意識就去看他的腳腕。

女屍跟老郭腳腕上面都有拖拽痕跡, 這個巧合實在太過詭異，難免讓人多想。

忙著拍照取證做筆錄的警察聽到這話不覺擡頭看了老郭一眼, 深情有些覆雜：“你說什麽？”

不等老郭重覆自己剛才的話，負責人已經搶著解釋了句：“沒什麽，估計就是太累了所以腦子都有點不清醒了。他隨便說的，咱們不用當真哈。”

本來“見鬼”這種說辭就不歸警察管, 說起來這種話更適合講給精神科來聽。

老郭有心想說什麽，結果被負責人悄悄了下，這次不情不願閉了嘴。他先是看著岸邊的屍體又看向水面，心裏的恐懼感如影隨形——

比起那具屍體，而今的水底更讓他覺得壓抑。

要麽就是他對溺水有陰影，要麽就是裏面真的有什麽……

警察問完就離開，至此已經折騰了許久。

“老郭，你怎麽能亂說話，什麽鬼不鬼的……”

負責人本來想著稍微教育一下，畢竟這種話傳出去不好聽。

可是沒等他說完，向來話少的老郭忽然開口打斷了他：“經理，我要辭職。”

“嗯？”負責人隱約覺得有些奇怪，放緩語氣勸他，“只是一次意外而已，不至於要辭職吧。再說，你看咱們景區營業這麽久，其實需要你下水的次數很少啊……”

要說起來，老郭的工作量其實真不大，需要他下水的時候也不多。

要是以前，老郭還覺得這樣的工作蠻舒服。

可是現在不一樣，遇到今天這種事，給他再多錢他也不敢做了啊。

不管負責人怎麽勸，老郭就是鐵了心想辭職。臨了還不忘給他一句勸，嘆了口氣道：“經理，我真的不騙你……裏頭真的有東西……”

老郭說話的語氣神神叨叨，負責人也不知道怎麽就想到了陸煦離開的前的話——

他們都說別下水，難道裏面真的……、

就在他滿心疑慮的時候，老郭忽然想到什麽問了句：“經理，陸先生人呢？”

哪怕當時思緒已經模糊，可是老郭還是記得是誰從水鬼手裏把自己救了出來。

那個時候他都覺得自己必死無疑了，陸煦卻像是救世主一般出現在他的面前。

老郭很難描述那是一種什麽感覺，只覺得陸煦不像是人更像是神。是了，能從水鬼手裏把自己救出來，已然是神沒錯了。

負責人猶豫下，還是找人帶著老郭去找休息室找陸煦。他倒是也想去聽聽這兩人會說什麽，可是現場一片雜亂，他得負責善後工作，因此只能作罷。

***

“煦哥冷不冷，要不要搞點感冒沖劑給你喝？”得知陸煦下水救人，跟他關系不錯的練習生都擔心的不行。

現在正是比賽的關鍵階段，徐樂樂生怕陸煦凍感冒，恨不得就地給他煮姜湯。

陸煦沖完澡出來，剛換了衣服頭發還沒幹透，就被一群人圍堵關心。

“煦哥你餓不餓，要不要給你叫餐？”

“煦哥你真的好強，我要粉你一輩子！”

“煦哥你嚇死我們了，生怕水下有意外……”

關心的、投餵的以及花式表白的聲音絡繹不絕，陸煦被圍在中間，多少有些盛情難卻。

“我真沒事。”

“天生會水，真的不是在逞強。”

“不餓不餓，一點都不餓。”

……

陸煦擅長跟死人打交道，突然面對這麽多活人的關心難免不習慣。

他很耐心盡可能回答了大家的問題，視線卻是在房間搜尋，像是在找什麽人一樣。

徐樂樂秒懂，當下就對陸煦解釋說：“年哥他們被唐導叫去開會了，估計一會就回來找你了。”

“嗯，謝謝。”

“煦哥你跟我不用那麽客氣的。”徐樂樂看著陸煦，笑的別有深意，像是開心自己猜中了陸煦心事。

事實上陸煦說完也楞了下，沒想到自己出來第一件事情居然下意識就去找季修年。

大概是因為最近這段時間兩人一直在一起，不知不覺中就習慣了那人在身邊。

習慣對於陸煦來說是件新奇的事情，畢竟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試過讓誰走進自己的生活。

哪怕跟謝安共事這麽久，兩人也是各司其職，除了工作沒有太多交集。

現在忽然冒出來一個季修年，不管是主業還是兼職，兩人幾乎白天黑夜都在一起。現在偶爾分開一會兒，陸煦都覺得哪裏好像缺了點什麽。

習慣他在這是陸煦生平第一次，可是意外不排斥這種感覺。

就在他心下想著季修年的時候，老郭步履匆匆走了進來。

他的步伐太過急切，還沒到這邊情緒就已經很激動了，休息室裏的大家自然就被吸引了視線。

老郭之前也就在網上刷到過陸煦視頻，還是因為女兒喜歡才去看了眼。本來覺得孩子追星不是好事，畢竟很多藝人除了好看也沒別的值得孩子學習的。

可是經過這次事情之後，別說女兒粉陸煦，連老郭都想給他頂禮膜拜。

隔著老遠他就看見那個夾在眾人之間的男人，臉龐看著年紀不大，可是周身的氣場絕對是王者存在。

之前看視頻只覺得陸煦長的挺好，現在看到本人才發現何止是好看，簡直是神顏。

“陸先生，謝謝你，真的謝謝你！”老郭臉上的肌肉都在發顫，劫後餘生的喜悅以及感激讓他看到陸煦便有些失控，甚至有些想跪的沖動。

“不用客氣的。”陸煦哪能讓他貴，只是客氣讓他不要在意。

死神救人被當救世主，這個誤會未免有點大，連陸煦都覺得哪裏好像不太對。

老郭好不容易平覆下心情，看著陸煦想問很多——

比如自己看到的水鬼是不是真的。

比如他到底是不是神仙。

可是對上陸煦的眼，老郭忽然就什麽都問不出來了。

他想了半天，才弱弱跟陸煦說了一句：“陸先生，我準備辭職了。”

“嗯嗯，回家好好休息段時間，沒事的。”陸煦說話總是帶笑，明明年紀不大，可是他說沒事之後老郭莫名就覺得心安。

旁邊的vj如實記錄下來了這一幕，不覺也有些佩服陸煦的勇敢。

要知道陸煦那可是冒著生命危險下水救人，這年頭像是陸煦這種人氣高長的帥還滿身正能量的偶像，試問誰不喜歡呢。

另一邊，唐晏青正忙著對節目流程進行緊急調整。

誰也沒想到來錄個節目會遇到有人跳水自殺。

本來留給練習生的自由活動時間所剩無幾，還要給大家做心理疏導，免得他們留下什麽心理陰影。

好在他們這期節目的主戰場不在河邊，只要準時去到紅娘廟進行下一環節錄制就ok。

簡單跟導師交流了下想法，想著每人安慰幾個做下練習生的心理工作，估計問題不大。

等到會議結束後，唐晏青單獨叫住了季修年。遲疑了好一會兒，這才試探問了句：“修年，你……”

見他糾結半天沒說話，季修年不覺抿嘴，催促他道：“別跟我賣關子，想問什麽直接問啊。”

唐晏青點點頭，可還是猶豫了半天這才勉強開口：“你覺得陸煦跟曼曼關系怎麽樣啊？”

季修年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說了句：“挺好啊，同門之間互相照顧……”

“不是。”唐晏青打斷了季修年的話，腦子一熱就來了句，“你有沒有覺得他們兩個關系特別好啊？我不知道怎麽形容那種感覺，就是兩人之間好像有什麽秘密還有默契，我根本插不進去……”

唐晏青是真的很喜歡餘曼曼，也鼓起勇氣想著拉近兩人關系。

可是不管他怎麽嘗試，總覺得跟餘曼曼之間好像隔著什麽。他不知道她的秘密，看到的一切都是餘曼曼願意給他看到的。

最初唐晏青也不覺得灰心，畢竟她對別人也是這樣。

可是現在他發現餘曼曼對別人都有秘密，唯獨陸煦不一樣，難免就會多想。

眼見唐晏青一副為情所困的樣子，季修年心裏多少有些替他遺憾。

就像陸煦說的，妖怪跟人類之間其實存在著很多問題。

愛不愛，愛多久先不說，最基本的壽命就是問題。

人類長壽不過百十年，可是妖怪不一樣。他們的生命流逝很慢，他們長期存在，且不會蒼老，永遠都是年輕時的樣子。

哪怕妖怪可以接受真愛容顏隨著歲月老去，可是當戀人的生命走到盡頭那天，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換位思考下，季修年多少理解餘曼曼。

與其等到愛人離開留下漫長的寂寞歲月，不如開始就不動心。

就在這一刻，季修年忽然覺得，比起自己的好朋友，餘曼曼面對感情的時間確實要理智。

季修年心下覆雜，忍不住就試著開口問了一下朋友：“宴青，你是很喜歡她嗎？”

唐晏青想也不想就點頭：“對啊，很喜歡，喜歡的要命。”

季修年靜默許久，而後才來了句：“哪怕以後不能在一起，你也喜歡嗎？”

“喜歡。”以後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可是唐晏青語氣篤定。只是片刻之後立馬回神，有些驚疑看向季修年，“修年你為什麽這麽問？難道曼曼真的跟陸煦在一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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