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艾達記得很清楚, 彼時照片上面出現了不少疑似幽靈的東西。可是陸煦否認的十分篤定, 她不自覺就開始懷疑自己記憶的可信性。

剛好季修年那個時候也在，她忍不住就想確認下。

“我記得是有的，可是陸煦說沒有搞得我現在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了……”

江艾達一臉的苦惱，只等季修年給個答案確定下。

“沒, ”季修年遲疑片刻，想到江艾達說的陸煦說沒有，最終還是搖搖頭, “就是色調陰暗的一組照片而已，你現在看上面不也什麽都沒有？”

“是啊。”江艾達聳聳肩, 想著或許真的是自己記錯了, “照片上面什麽都沒有，難道真的是我當時太緊張，所以記錯了？”

季修年垂眸看著掌心, 沒有再作聲。

他幾乎從來不說謊, 可是這次卻不知道為什麽，下意識順著陸煦的話就圓了過去。

好在江艾達也不是刨根問底的性子, 隨口提了一下沒有再糾結：“年哥你好好休息, 我就先出去了。這次真的是太驚險了，不過有句話說的好,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跟陸煦這次經歷了這麽多，後面一定會有福報的。”

季修年輕輕點了頭：“希望吧。”說話的時候不由看向門口，像是期望那人來，“陸煦呢, 他沒什麽事吧？”

範增搖頭就笑：“放心吧，那小子好著呢。我本來想讓他先休息下來著，結果他說自己沒事非要配合錄制。唔，馬上就要進行首輪順位發布淘汰了 ，不少學員都很喜歡陸煦，拉著合影說話呢吧。”

“這樣啊。”季修年點點頭，而後沈默了幾分。經歷過這麽驚險刺激的事情，陸煦還能照常錄制節目也是心態極好。

他是練習生，自然是該同其他練習生一起。

道理是這樣沒錯，可是季修年還是希望陸煦來看他。事實上他有很多疑問想問他，現在看來只能暫時等等了。

季修年拿起手機，想了又想還是給陸煦發了條信息過去——

【季修年：你還好嗎？】

那頭過了半個小時才回覆——

【ss-陸煦：剛才補錄了個鏡頭，剛拿到手機。我挺好的呀，怎麽了年哥？】

【季修年：有些事情想當面跟你確認下，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這條信息發出去，季修年瞬間就有些後悔。他隱約覺得陸煦藏著一個大秘密，或許自己不該好奇。如果陸煦覺得被冒犯，會不會就此疏遠自己呢？

就在季修年思考撤回來不來的及的時候，陸煦那邊已然給了回覆——

【ss-陸煦：可以啊，等下有時間見面聊吧。】

單看信息不覺得陸煦態度有什麽變化，季修年多少放了心。

想了下又發了一句——

【季修年：謝謝你救了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才好。】

【ss-陸煦：哈哈哈，等有機會的話以命相許？】

乍一看到這句話，季修年還以為陸煦是把“身”打成了“命”。

以身相許什麽的，讓他不自覺想到水下那個吻。

旖旎又夢幻，帶著致命的吸引……

連他都沒意識到，自己對於陸煦“以身相許”這個要求並不排斥。

沒等他多想，陸煦又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ss-陸煦：年哥我開玩笑的，有什麽事見面再說吧。】

後面跟了個笑臉表情，隔著屏幕季修年也能腦補陸煦笑的模樣。

“待會見。”

季修年這麽想著，等到回神又忍不住搜索魔鬼灣相關。

他沒辦法跟別人解釋自己看到的一切，只能自己一點點求證，再就只能等跟陸煦面談了。

可是直到從游輪上下來，季修年也沒能跟陸煦碰上面。

雖然他一直說自己沒事，但是安全起見範增還是把他送去了醫院做了個全套檢查。確定沒有任何問題之後這才派車將人接回公寓，此時已經將近；淩晨。

此時的公寓特別安靜，練習生們都沒了動靜。

經過201室的時候，季修年特意留意了一眼，想到陸煦這個時間估計睡了便也沒準備打擾。

“年哥回來了！”

“年哥你沒事吧？”

“嗚嗚嗚你不在的時候我們可想你了。”

……

f4遠遠瞧見季修年過來，立刻興奮聚了過來。

賀星華圍著季修年左看看右看看，見他影子還在呼吸還在這才拍拍胸口慶幸道：“還好年哥你沒事，不然我們組合恐怕就要變成f5了。”

季修年聞言不覺有些詫異：“魔鬼灣的事情你們都知道了？”

“是啊是啊。剛開始聽說的時候可擔心你了，不過後來想想你跟陸煦大人在一起，肯定不會有事的……”

這不是季修年第一次聽f4喊陸煦大人了。

最開始的時候他只覺得f4這是中二魂，學著的動漫作品喊大人。可是現在結合上下語境，季修年很難不多想。

“你們今天見到陸煦了？”

“還沒呢。”戴子晉很想跟偶像說話，當下就搖頭道，“陸煦大人回來的不比你早多少，而且身邊一直跟著不少人。我們根本進不了身……”

“對啊對啊，不愧是我們大人，這個人緣也太好了吧。”

f4興奮說著話，大與有榮焉的感覺。他們太過興奮，恨不得告訴全世界他們的死神大人魅力值爆表，根本沒有註意到季修年的神情越來越覆雜。

“所以，如果你們被困在這裏不能動彈，沒見過陸煦又是怎麽知道魔鬼灣發生的事情呢？”

本來還在你一言我一語感慨季修年不易的f4瞬間啞然，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說下去。

人與鬼不同。

他們各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彼此打擾，原本並沒有什麽牽連。

可是像是他們這種滯留人界的鬼遇到了季修年這樣能見鬼的人，自然少不了產生交集。

眼見f4支支吾吾在糾結，季修年也不催促他們，只是輕飄飄來了句：“如果我沒記錯，你們接下來還有考試評級吧。導師本來就該全面了解學員資料，要是你們刻意隱瞞一些事，我恐怕沒辦法繼續當你們的導師……”

“別啊年哥！”

f4一聽這個就著急，連忙解釋道：“我們沒想要刻意隱瞞什麽，只是不知道該從哪裏說……”

季修年看著他們不說話，意思是看你們表現。

四只鬼互相看著彼此，顯然還有些猶豫。

“其實咱們的生活也不算是秘密，反正年哥早晚會知道，提前一點也沒什麽吧。”最後還是賀星華想通了這點，拍拍大腿說了句，“其實我們鬼的世界跟你們活著的人類差不多。簡而言之就是人類有互聯網，我們也有鬼蜮網。像是魔鬼灣那麽多的亡靈突然上了黃泉路，肯定會有鬼好奇打聽。然後一傳十十傳百，我們也就知道了……”

季修年聽到f4這麽說只覺得像是走進了新世界，他所講述的事情是自己完全想象不到的世界。

明明是第一次聽鬼說起陰間的事情，可是不知為什麽，季修年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眼見季修年神色冷峻不說話，賀星華不免就多想，這想的多了，透露的消息自然也就多了起來。

“年哥我們真的沒想過要瞞著你，之前你也沒問不是嗎？再者這個也不是我們刻意去打聽的，是魔鬼灣的那些鬼出來到處說，於是鬼界基本都知道你跳海的事情……”

這話說的不假，連季修年都知道，自己下海想救陸煦的時候旁邊不少亡靈在。

他只知道那些亡靈看著他跳海，卻不知道亡靈們普遍覺得他有點傻。

一個肉體凡胎而已，居然異想天開下海想救死神。人沒找到自己差點成了業績，某種意義上來說，對於陸煦大人季修年這真的是活著死了都為了他。

好在命不該絕，到底還是活著回到了人間。不少亡靈都覺得季修年命硬，尋常人這種情況下還不知道能死幾回。沒人覺得那是陸煦刻意網開一面，畢竟陸煦對於工作那是半點私心都沒有。

要是季修年真的該死，陸煦怕是能當場給他送走。

f4他們也是看到鬼友群的消息才知道魔鬼灣發生的事情，一方面替陸煦開心，一下送走那麽多亡靈，死神大人的業績排名絕對能沖第一。

可是另一方面又替季修年後怕，慶幸他沒有出事。

雖然死的久了不覺得有什麽，可是幾乎所有的事情都是活著去做才有意義。

死亡不可怕，只是如果可以選，活著總比死了好。

f4小心翼翼給季修年講述死後的世界，生怕他真的不想給他們測評。

“所以，陸煦到底是什麽人？”

“哎？”

f4本來還想著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卻沒想到季修年開口問的就是陸煦相關。

雖然他們的事情不是秘密，可是涉及到死神大人的隱私那就不行。

尤其知道陸煦還是帶著任務來的，他們生怕破壞陸煦的計劃，無論如何也不肯開口。

他們固執的宣稱自己只是陸煦粉絲，別的一概不知。

可是這四個做鬼久了喜歡把情緒都寫在臉上，只一眼季修年便看出他們在說謊。

他們越是強調跟陸煦沒什麽關系，季修年便越發篤定中間肯定還有什麽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陸煦不是普通人對不對？”

f4 拼命搖頭表示自己什麽都不知道，而後便溜之大吉好像故意在躲避季修年的追問一樣。

季修年無奈，只能想著再作打算從長計議。

他心情覆雜推開門，等還沒亮就聽八妹興奮“喵……”了一聲。

“八妹，我回來了……”

季修年原本是想喚八妹過來，結果掃了一眼客廳不覺楞在原地——

他剛進來還沒來及開燈，月光灑進房間倒也不是視線倒也不暗。

借著月光就看有人坐在沙發上，修長漂亮的手指落在八妹身上幫它順毛，溫柔且耐心。

逆光看不清他的臉，可是身形輪廓卻被月光勾勒的十分清晰。

少年抱貓等他的畫面像是剪影，讓人一時有些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

季修年的手停在開關處，此刻居然不知道應不應該打開燈。

那邊的人聽到動靜偏過頭，而後抱著八妹緩緩站起身。

“啪！”

燈光應聲而亮，一張好看而熟悉的臉清晰可見。

“死神他身高三米肌肉健碩……”

“他還養著一只貓，通體黑毛……”

賴成山曾經的話忽然在耳畔響起，季修年看著抱貓站在自己面前的陸煦，不覺陷入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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