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點整, 陸煦同季修年在走廊上碰面。

自打進入公寓後，陸煦跟季修年單獨接觸的機會其實真的不多。每天除了拍攝就是訓練，好不容易同框周圍都擠著不少人。

如果按照現在的接觸看，季修年根本沒有任何可取之處。

可是偷渡名單上面季修年赫然在列, 保不齊是隱藏很深。

陸煦有心打破現在的平衡, 瞥見地上的繩子只一眼就有了主意。

“年哥，你剛剛有沒有感覺到……這裏好像有什麽很可怕的東西啊？”陸煦說著話還不忘四下看看, 神情有些疑惑又帶著一點後怕。

“喵……”八妹聽了這話不由甩甩尾巴, 扭頭就去盯著季修年看。

天知道季修年聽到這話內心有多震驚。

一直以來, 能看到那些東西的好像只有他自己。季修年沒辦法告訴別人自己的所見所聞, 甚至有時候連他自己都懷疑看到的東西是不是幻覺。

可是現在陸煦就站在他的面前。試著問他有沒有感覺到什麽。

季修年很想告訴他自己剛才經歷了什麽, 可是心下不免還是有些遲疑——

陸煦才十八歲, 剛剛成年的男孩會相信這種看起來像是天方夜譚的東西嗎？

季修年不知道陸煦聽了會怎麽想自己，正想著要不就搪塞過去, 卻聽對方苦笑：“年哥說起來你可能不相信, 剛剛拿到繩子的時候, 我仿佛聽到有個女人在說話……”

女人？

季修年一下子就想到了那個吊死的的女鬼, 不免有些擔心, 著急開口道：“你聽見什麽了？”

陸煦蹙眉, 像是在回想的樣子：“就是說戀愛什麽的……”

漂亮的男孩才剛開口說了一句，隨即又搖搖頭安慰自己：“肯定是我聽錯了吧，怎麽可能拿個繩子就戀愛。年哥, 你說對吧。”

陸煦跟季修年說話的時候下巴微揚，幹凈又美好。

向來愛笑的人眼中帶著不確定, 漂亮的桃花眼泛著霧氣，只讓人覺得有點委屈巴巴。不過是一個表情，連季修年都知道自己解讀出了那麽多情緒。美好的事物總是很容易激起人的保護欲, 人也一樣。

制服女鬼起先是沖著自己來的，結果陸煦陰差陽錯撿了繩子。原本平靜的生活而今即將面臨打破，季修年心裏總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他思忖片刻，還是決定委婉的給陸煦做個心理建設，萬一真的哪天看到了也不至於太驚慌。

“陸煦，你相信世界上有鬼嗎？”

從季修年嘴裏聽到這話，陸煦嘴角微揚，面上卻是帶了一點驚疑說道：“這個我也不確定，不過凡事皆有可能……該不會現在就站在我旁邊吧？”

“現在沒有的。”季修年當下否定道，而後才說。“剛才她忽然就走了。”

單看女鬼最初的態度可以說是太過大膽又囂張，按說不會溜得那麽快。難道是這之間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

陸煦在一邊追問，語氣帶著好奇：“她？年哥你說的她指的是鬼嗎？”

“是。”季修年也不知道那個女鬼是什麽來頭，更不知道她對人是否存有惡意。只是上來就塞繩子這種行為著實不太友好，季修年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情。

他將自己剛才跟女鬼相遇的經歷簡單說了一下，見陸煦沈默不語還以為他擔心，當下安慰了句：“之前我就看見她跟在別人身邊，只要沒有眼神接觸大概率是不會打擾你的，所以也不要太擔心。”

話說到這裏，季修年其實也會懷疑自己是不會說的太多。

類似見鬼這種事情本來就不該隨便說，連他自己的都覺得不可思議，更別提其他人。他之所以一直沒說就是不想被當做異類，現在也不知道陸陸煦會怎麽看他。

“那就好，”陸煦像是才回神，面上訕訕的，“謝謝年哥，你都不知道我剛才有多害怕，還好有你在。”

“喵？”八妹原本是在打呵欠，聽到陸煦說害怕下意識就忘了閉嘴，小舌頭都還留在外面。

陸煦瞥見對著八妹眨眨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沒事的，我都在。”季修年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被陸煦捧上了高臺，只是覺得自己有義務照顧年紀小的弟弟，“照目前來看他們倒是還沒有作惡的意思，我等今晚就去聯系朋友，看看有沒有辦法解決。”

陸煦彎眼對他笑笑，滿臉都寫著信任：“好的年哥。”

六點一過，陸陸續續有人上來準備聯系。

走廊處傳來熙熙攘攘的聲音，季修年剛想跟陸煦說先回去再說，結果就看到對方彎腰撿起了那根繩子。

“你這是？”

陸煦把繩子收起纏好拿在手裏，面對季修年笑的純良：“我怕別人撿到這根繩子被纏上，反正我已經碰了嘛，就我一個人負責到底好了。”

季修年聽了這話，心情說不出的覆雜。

明明都知道了這個繩子的來歷，結果第一時間想的是不要傷害到別人。

“太危險了，要拿也是我來吧。”說到底也是自己先見了那只鬼，與其連累陸煦還不如自己來扛。

季修年這麽想著，便想把繩子拿過來。

然而陸煦不肯，只是輕輕拍了他的手掌，像是做了個擊掌般故作輕松道：“如果危險我就更不能給你啊，”眼見季修年有片刻楞神，陸煦忽然又笑，眸光瀲灩，“因為我會擔心呀。”

少年說這話的時候神色認真，臉上帶笑，眼睛亮的像是有星星在閃動。

這個十八歲的大男孩，剛剛還說怕鬼，現在卻說不想他有危險。

所以，比起他本人，陸煦更在意的是自己嗎？

季修年的心情很覆雜，心臟無形之中像是被什麽撞了下，那是一種新鮮的感覺——陌生卻又溫暖。

不能他整理好思緒，走廊上已然上來了練習生。

大家三五成群嬉笑打鬧，基本是以宿舍為單位組團來練習的。

“喵……”八妹全程目睹兩人互動，忍不住把前爪搭在季修年的小腿上面站起來，喵言喵語也不知道是想表達什麽。

陸煦把繩子拿在手裏，一把撈起八妹對著季修年笑笑：“年哥，我先下去收拾準備錄節目了。”

季修年遲疑片刻，最後還是點了頭：“去吧，加油。”

“年哥好！”

“煦哥恭喜！”

幾個練習生走近，瞧見他們兩個先是跟季修年問了好，隨後激動跟陸煦說恭喜。倒是季修年怕他們當著自己的面拘謹，便在陸煦之前下了樓。

“嗯？”

陸煦根本不關註數據，聞言只是挑挑眉。

“我天不是吧，你居然還不是知道！”其中一人說話的功夫掏出手機，點來投票頁面來給陸煦看，“網絡人氣投票你現在是第一啦！”

“哎？”

陸煦本人也有些意外，還在想著白澤應該不至於這麽拼。

“煦哥你真的太牛了，我們都覺得你應該是第一的，我的票也投給你了……”

“是啊，煦哥你才是我們心目中的第一……”

“感覺你第一才是公平的比賽……”

幾人七嘴八舌議論著，顯然都覺得藍高傑沒有資格到第一。

他們說話的時候，陸煦只是聽著沒接茬。結果還沒等他說要走，藍高傑已經陰著臉從走廊那邊走了過來。

他顯然是聽到了他們的話，徑直從陸煦面前走了過去，撞了旁邊B班一個學生也沒有回頭。

“哎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

“撞人也不道歉的嗎？”

“他是不是聽到我們煦哥第一才公平的話了啊？”

“聽就聽到唄，我心裏就是這麽覺得的，難道還不能說了嗎？”

陸煦自始至終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望著藍高傑的背影算時間——

離著收單又近了一步呢！

他沒有多留的意思，客氣跟其他練習生說了再見。

轉身剛要走，就聽身後賀星華喊他：“陸煦大人，我們全員都是A！”

陸煦面部不斜視：“恭喜。”

“謝謝大人！是年哥幫我們做的測評！”

“嗯呢。”陸煦半點不意外，要不然季修年也不會無緣無故這麽早出現在練習室。

“年哥真的是個大好人哎！”賀星華說話的時候星星眼，儼然已經成了季修年的迷弟。

陸煦笑笑沒說話，就聽這邊賀星華繼續說著：“陸煦大人對不起，昨天我一直都在舞蹈室，沒來及的跟大家一起參與應援活動。但是你要相信，我真的超級支持你！”

陸煦敏銳捕捉到一些字眼，當下問了句：“什麽應援活動？”

看來陸煦大人還不知道呢！

賀星華趕緊把小白他們組織托夢投票的事情說了下，要知道，亡靈各有死法，想的也都不一樣。

能讓大家這麽團結眾鬼一心去做某件事，陸煦也是獨一份了。

然而陸煦聽了這個心下只有一個想法，托夢這種事情要是傳出去，怕是其他人要炸鍋。

陸煦想的沒錯，因為投票結果統計出來不多時，網上就開始討論他的票數增長曲線。

要是漲幅平均也就算了，偏偏半夜十二點左右最多，這個數據越想越讓人覺得不對勁啊。

尤其是節目組出來回應陸煦票數沒問題之後，網友們更加疑惑——

【@藍大家的傑傑：數據做的這麽詭異還說沒刷票，你信？】

【@藍色的咯咯噠：我只是單純想問票數集中在淩點增長真的沒問題嗎？想請半夜投票的陸煦粉絲出來解惑下，你們難道是同步熬夜不睡覺，又或者，投票的是鬼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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