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言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沒好氣地伸手拍了他一掌，“笑得那麽猥瑣，跟個變態大叔似的，想當年阿刀偷偷跟蹤我時也沒你這麽猥瑣啊。”

“別說了。”宋止臉色又是一黑，這回再忍也忍不住了，陳言一個嘴快就說不定把他以前的糗事都抖出來，實在很影響他在許木這個表弟心裏的高大形象。

“好好好，不說就不說了。阿刀，剛剛是我沒留神，你別介意啊。”陳言嘴上說著道歉的話，眼裏的笑意比任何時候都明媚動人。

在陳言心裏，那段記憶永遠不會模糊，或許那也是她此生最幸福的時光。被一個人偷偷喜歡著，又被放在心尖上對自己各種好，把自己捧成了掌心裏的寶，陳言很慶幸，慶幸自己遇見宋止。

“冷了。”宋止臉色松動，眉宇間盡是無奈。他伸手碰了碰陳言面前的咖啡杯，感受到裏面的咖啡逐漸冷卻，阻止陳言要端起來的手，準備重新點一杯。

“沒關系啦，沒有太冷，還是溫的。”陳言笑笑，目光落在宋止臉上，突然定格不動了。她的目光跟隨著宋止從眉眼到嘴唇的輪廓移動，癡癡地看著，細細描摹著，想要在心裏深深地刻畫出來。

宋止被她看的一楞，原本堅毅俊朗的五官漸漸變得柔和，“怎麽了？是不是冷了？回去多穿點。”

說著，他把她微涼的手握進自己溫暖的掌心裏，目光在陳言身上打量，考慮著要不要把陳言的衣櫃翻一翻，要是沒有太厚的冬衣，那就再陪她去買幾件厚點的，這天氣太冷了，萬一凍壞了怎麽辦？

“噗哈哈哈，我不冷，就是，就是想看看你。”陳言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像聽到了什麽笑話一樣。宋止一臉無奈，完全不知道她在笑什麽，卻又怕她笑得急嗆到自己，便伸手在陳言背上拍了拍，替她順氣。

“別拍了，我不笑了。”陳言推開他的手，坐直身體，目光落在眼前的咖啡杯上。突如其來的局促感讓陳言不知所措，她盡量掩飾自己狂跳的心和發燙的臉。

此時許木和楚芩都是一臉茫然地看著她，見她突然神經質地發笑，又精分似的安靜下來，兩人同時相視一眼，默默捧起奶茶喝了一口，動作神情神同步。

宋止已經盯著陳言看了很久，想等她多說說話，自己可以多聽聽她說話。但陳言卻還沈浸在自己突然別扭起來的情緒裏，完全沒有察覺到他的目光。

“你在想什麽？”宋止忍不住先開了口，又把陳言脖子上被扯歪了的圍巾整了整。

陳言回過神，偷瞄了他幾眼，然後咳了咳，掩飾剛才的尷尬，“沒想什麽，就是突然想到以前的事了。”

以前的事？宋止臉色變了變，難道陳言在想著他以前跟蹤她的事？

陳言看到他的表情，拍了拍他的腦袋，“你小時候光著屁股我都見過，還有什麽我不能說的事？”

“噗嗤。”許木一口奶茶噴出來，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瞪著宋止。

宋止臉色微紅，但定力很足。他拿起陳言的包，站起身牽住陳言的手，面無表情地把帶著陳言朝外走。

陳言不知道宋止又怎麽了，跟許木尷尬地笑了兩聲，連忙加快速度跟上宋止的步伐。

許木看看身邊的楚芩，無奈地笑笑，“我們也走吧，我先送你回宿舍。”

“好。”楚芩點點頭，跟在許木身後走出了奶茶店。

一出來就被凜冽的寒風糊了一臉，楚芩轉過身去才勉強能夠喘得上氣來，臉上被風刮得生疼，一只手伸過來，替她把圍巾拉起來遮住了臉。楚芩擡頭看向許木，見他正看著自己，嘴角在圍巾下揚起一個溫暖的弧度。

“我牽著你走，以防摔倒。”許木朝他伸出手，眼含期待。

楚芩把一伸出來就被風吹得通紅的手放進他溫暖的掌心，感受著那一抹獨屬於自己的溫暖，楚芩瞇著眼愜意地跟在許木身後，看著他的背影完全把風雪擋住。

路面的積雪被踩得嘎吱響，楚芩聽著這頻率一致的聲音，心思一動，故意踩在還沒有融化的積雪上，聽積雪被踩實後發出來的聲音。

許木察覺到了她的小動作，彎起眉眼，放慢腳步，高大的身軀緊緊的挨著楚芩，任由她在積雪上踩出屬於自己的交響曲。

“好聽嗎？”楚芩停下來，擡頭看向身側的許木。

“好聽。”許木滿眼溫和，靜靜地看著她卷翹的睫毛在冷風裏不停地顫抖。

“很謝謝你，阿木。”很早就想這麽叫你了，你身邊的人都這麽叫你，或許是因為關系親近。現在我也可以這樣叫你，是不是代表我也和你一樣親近呢？

楚芩心裏有些好笑，明明自己鉆進了死胡同，卻又樂此不疲。阿木，阿木，誰叫都可以，她也喜歡聽別人這麽叫他。

“嗯，再叫一遍。”許木一怔，定定地看著楚芩，眼裏藏著驚訝，也藏著欣喜。

“阿木。”楚芩指指頭頂被雪覆蓋的樹冠，“樹木的木。”

“嗯，樹木的木。”許木瞇起眼睛笑得溫和，似乎這冷風都被傳染了，變得溫暖柔和。

“楚芩，黃芩的芩，都是植物的名字。”楚芩仰頭看向樹冠，眼睛裏倒映著樹葉上的積雪，純凈無暇。

“我是大樹，你是小草。所以呢，你就應該躲在我的身後，我為你遮風擋雨，無堅不摧。”許木哈哈一笑，把楚芩攬進自己懷裏。

“嗯。”楚芩的臉埋在許木的胸口，悶悶地應了一聲，似乎是他的羽絨服太厚，加上體溫太高，把自己的臉都捂熱了，燙的嚇人。

許木垂眼一看，只看到楚芩露出來的耳垂紅彤彤的，不知道是被凍的，還是害羞了。他低低一笑，護著楚芩沿著林蔭道走去。

在兩人走後，兩人原本站著的地方掉下來一大塊積雪。積雪從樹上掉下來，摔得粉碎，卻剛好把兩人留下來的腳印遮住。而腳印的旁邊，有一株枯草恰好躲過了積雪的掩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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