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吟春倒是沒有懷疑過棋姨娘會與頌秋不和，若棋姨娘真有那個背主心思，那這幾年也就不用在顧玄明面前提及頌秋與頌秋生母。

“奴婢知道了。”玉煙應道，“小姐，奴婢發現今日大小姐這幾日精神都不太好。”

“不太好？”顧吟春臉上露出諷刺，冷冷地說道：“我今日見她，她可是中氣十足。”顧吟春嘴上雖然這樣說，可裏對於玉煙的話還是放在心上的，“她每日都有用秦大夫的藥？”

曇花醉之所以被稱之無藥可解，不是真的沒有解藥，而是一旦服用了錯誤的藥物，就會增加體內的毒性，長期服用藥物還會改變體內毒素情況，倒是即便找到了真正的解藥，也解不了毒了。

“是的。奴婢聽大小姐抱怨，秦大夫的藥是越來越苦了，大小姐懷疑秦大夫是故意針對她，還說等太子殿下回來懲治秦大夫。”玉煙這話半真半假，為的就是迷惑顧吟春，好使頌秋的明日的生病更加不惹人懷疑。

顧吟春冷哼一聲，“到底是爛泥扶不上墻！”雖然秦大夫到底是誰派來的府中精明的人都清楚，但頌秋這般大大咧咧的說出，還真是不怕旁人知道她身體有問題。至於那秦大夫，“可知道秦大夫到底是何來歷？”

“奴婢暫時還未打聽清楚。秦大夫每日除了給大小姐診脈之外，從來不出院子，院子只讓張奶娘進去。”

顧吟春皺眉，秦大夫就是一顆定時炸彈，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沒看出來，雖那人說曇花醉旁人是看不出來的。

“玉琴，你去看過了嗎？”顧吟春突然提起玉琴，“她昨日暈倒，我讓人請了大夫給她看看，似乎也不見什麽效果。”

玉煙明白，顧吟春這是想讓她去找頌秋，讓秦大夫為玉琴看病，好試探秦大夫。玉煙雖也想這樣做，但事關頌秋的身體，她可不敢應承，“小姐，奴婢去看過了，玉琴看樣子明後兩日就該好了，秦大夫奴婢不敢想。”

“這是為何？”顧吟春問，突想起玉煙剛剛說頌秋懷疑秦大夫故意針對她，“秦大夫與她有矛盾？”

玉煙回道：“秦大夫讓大小姐頓頓吃肉，還控制大小姐的吃食，大小姐有次沒壓住脾氣，罵了秦大夫兩句，秦大夫氣得當場甩手直接出府了。後來雖回來了，但只要沒有外人在，秦大夫都是板著臉對大小姐。”

顧吟春嘴角浮出一絲笑意，曇花醉最好的地方就是可以慢慢讓一個人變成暴脾氣，一點一點的蠶食人的真實性格，即便解了毒，這些年養成的生活習性也難改。

顧吟春心頭一動，或許讓頌秋進東宮不失為一個好辦法，及全了雲澈對她的念想，又可讓她生不如死。但頌秋絕不能以太子妃的身份嫁入東宮，只能以侍妾的身份。

顧吟春回想起前世這個時候，她心中有了計劃，她對著玉煙說道：“皇後生辰之宴，你得讓她帶你入宮。”

顧吟春這話用的是命令的口氣，玉煙明白這事她必須達成，“奴婢知道了。”

“那日你需緊緊跟在她身邊，最好讓她遠離淑雅公主，知道嗎？”淑雅這段日子裏給頌秋送的東西可沒避著旁人，再這樣下去，這兩人恐怕又會變成前世那般親密了。

顧吟春眼中閃過一道厲光，前世若是淑雅沒有與頌秋那般親密，頌秋如何能那般大張旗鼓地做出殘害她的事情，“如果淑雅非要與她在一起，那就讓她們在一起。”

玉煙聽出了顧吟春話中的狠意，不由得後背發涼，心驚膽顫，顧吟春這是連公主都要算計了，“小姐，淑雅公主可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

顧吟春卻笑了，“是啊，正是因為她是皇上最疼愛的公主，這樣事情才會鬧得更大，更不可收拾。”

玉煙頭皮發麻，腳軟得幾乎站不住，那副沒出息的樣子取悅了顧吟春，顧吟春慢悠悠地說道：“玉煙，你是我的丫鬟，我不會讓你有事，宮裏有平王殿下的人，你按照我說的做，做好之後我就銷了你的賣身契，讓人送你去江南。”

玉煙面露狂喜，跪下，“奴婢謝過小姐。”

顧吟春並未因玉煙這急於離開的表現而生氣，這樣的表現反而讓她更放心。一個在魏都失貞的丫鬟，若是想留在魏都伺候她，她才要擔心她是不是另有所圖，“你好好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畢竟你變成如今這樣，也是我的過錯。”

“小姐待奴婢很好，奴婢心中明白。”玉煙說道，聲音細聽還能聽出裏面的泣音。顧吟春看著玉煙跪在地上的身影，瘦小的身體縮成一團匍匐在她腳下，哪裏還有前世那般清雅的模樣。

“哎。”顧吟春嘆了一口氣，“退下吧。”玉煙今生為她做了不少事情，前世的事情確實不該算到她頭上，都是頌秋犯下的罪孽。

玉煙擡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才起身低著頭退出房間。剛關上門，就見好幾個守在外面的丫鬟沖她這張望，她慌張地低下頭，腳步飛快地離開到了顧吟春的院子。這麽驚慌失措、眼中含淚的樣子自然完全落入了有心人的眼中。

等玉煙回到頌秋院中之後，就被告知頌秋正在等她，而傳信丫鬟那幸災樂禍的神情，讓玉煙明白此行恐怕她得吃點苦頭了。

果不其然，玉煙剛一進就房間，一個茶杯就飛了過來，剛好擦著她袖子邊砸到門上，她不可幸免的被濺了一身的水。

“小姐恕罪！”玉煙跪在地上高呼，神情上卻並沒有半點害怕之意，細細看去看能看見她微翹的嘴角。大小姐房中怎麽會有涼的水，這是大小姐心善，特意把水放涼，怕做戲的真把她燙著了。

坐在主位上的頌秋重重的冷哼一聲，高聲呵斥道：“你剛剛去了什麽地方？你若喜歡去，我送你回去！”

玉煙忙高聲求饒，頌秋又發了一通火之後，兩人這次的做戲才算是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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