頌秋了然的眼神看得映紅心慌，也讓她意識到她行為的錯誤，“奴婢，錯了。”

映紅到頌秋身邊之前就知道雲羅閣的背後之人是北贏首富傅九朝，同時也清楚雲澈正在招攬他。所以當頌秋對雲羅閣表現出特別的在意時，映紅下意識做出了往常面對敵人的反應。

頌秋端起自己跟前放著的空盤子，朝她示意，“記得帶一碟松子糕回來。”

頌秋前世倒不愛吃糕點，對她而言，只要是能吃的就可以了，這一世卻因為這具身體的口味早已被養刁，弄得她也跟著喜愛這些精致的吃食。

“是。”映紅看了一眼坐在頌秋跟前替她捶腿的玉煙，垂下眼眸，低頭退出。她不認同頌秋這個主子，頌秋也不承認她這個下人。

映紅知道自己不該挑剔頌秋，可是只要一想到頌秋會成為東宮的女主人，她就渾身不對勁，能夠站在主子身邊的人不該是這般。

映紅想起了愛慕主子的十三，也不知道當日在院子裏十三是否見過了頌秋。若是見過了，不知她會怎麽想。

雲澈身邊的暗衛同樣只有編號，沒有名字。時刻跟在雲澈身邊保護的灰衣人是一，映紅則是六。

頌秋自然無法知道映紅的想法，若是知道了，恐怕是會生出認同感，映紅此刻的想法跟頌秋前世的剛知道於錚愛慕謝茵時一樣，不是討厭那個人，而是單純的覺得配不上。當然，到了後來頌秋確實真的厭惡起謝茵。

“小姐……”玉煙欲言又止地偷瞄了頌秋好幾眼，見頌秋似乎並不在意，才鼓起勇氣說出自己心中的疑問，“小姐不滿意映紅嗎？”

“從哪裏看出來的？”頌秋對映紅心有他主的人，確實很不滿意，但她言行上應該沒有太過顯露。

“小姐不喜她的觸碰。”

“嗯？”頌秋挑眉，她不喜歡任何人的觸碰，尤其是異性……頌秋半闔上眼眸，濃密的睫毛掩住了她的心思，溫和的陽光透過紗窗照在她身上，顯得格外溫柔。

那天似乎也是這樣的好天氣，頌秋不自在地動了動手指，雲澈的手的溫度似乎還殘留在她手上，那手心相對，十指交叉的觸感與安穩。

玉煙見頌秋似乎並沒有在聽她說話，她閉上嘴等了一會，仍不見頌秋有反應，才瑟瑟的喚道：“……小姐……”

頌秋回過神，她丟下手中的書，把手舉高放在自己眼前，指如青蔥，纖細白嫩，與雲澈有著繭子的手全然不同，她手指收緊，在半空中虛握，顯得格外怪異。

果然有些東西是不能嘗試的，頌秋心中感概，她收起心中的思緒，看向玉煙，“重新說。”

玉煙連忙掩下臉上疑惑的神情，低頭重覆之前說過的話，“映紅梳頭的手藝比奴婢好，可小姐卻讓奴婢梳頭。昨晚，小姐並沒有讓映紅在屋內守夜。”

頌秋不喜她休息時有人在身邊，當初玉煙同樣是替頌秋守夜，頌秋只是讓她在外屋睡著，並未讓她在外面守夜。

玉煙僅憑這兩件小事情就判斷出她對映紅的不喜，倒是讓頌秋高看，“你說的沒錯，我確實不滿意她。”

玉煙並沒詢問為什麽，而是低頭應道：“奴婢知道了。”這讓頌秋很滿意，也是她不滿意映紅的地方。

玉煙即使沒有對她交出忠心，但玉煙心中始終記得她現在是誰的丫鬟，知道哪些是該問，哪些是不該問的。

“我雖不滿意映紅，但你需要信任她，若你發現我可能出事了，第一時間去找映紅。”不滿意歸不滿意，頌秋不會因此棄映紅而不用。

玉煙沒有多問，把頌秋的話記在心中，“奴婢知曉了。”

“好丫頭。”頌秋讚賞了一聲，“過些日子院裏還要來人，機靈點，除了內閣之外，其他地方任由哪些老鼠逛。”

頌秋所指的顧玄明要為她親自挑選下人的事情，她的身邊必然會被安插無數的眼線，而她無能拒絕，短期內也不能拔出掉這些人。

玉煙想起了那日出現在密林中的劫匪，臉上出現驚恐，雙眼滿是懼怕之意，但在片刻之後她再度恢覆平靜，“小姐放心，奴婢定然會小姐的守好內閣。”

頌秋滿意地點點頭，“顧吟春把你給我，日後會後悔的。”

玉煙雖年幼，且未經世事，不懂手段，但確實難得的好苗子。頌秋起了愛才之心，若是玉煙能一直保持這樣，頌秋會願意教她很多東西，至少能讓她一輩子衣食無憂。

“玉煙，你可知道對於未出閣的女子而言，最重要的是什麽嗎？”頌秋問。

玉煙想了一會，“是未來夫君嗎？”

“是嫁妝，也可稱之為娘家的重視。”頌秋話音一轉，“你說，若是顧頌秋的嫁妝連我的一半的一半都沒有，你說她會如何？”

頌秋的嫁妝一早就被她生母備好，甚至她生母的嫁妝也是屬於她的，而顧吟春的生母只是一個妾，毫無家世的妾，自然無非留給顧吟春豐厚的嫁妝，即便有著丞相府的置辦，與頌秋之間的差距也是無法掩飾的，除非雲渺願意出錢。

“那小姐又會有危險了。”玉煙目露擔憂，上次小姐只是與二小姐爭辯幾句，就險些失了性命，若是換成嫁妝，二小姐肯定會瘋狂的，“小姐，為何嫁妝會差那麽多？”

顧吟春生母是妾扶正的事情，因顧吟春的刻意掩飾，除了已經知曉的人丞相府老人之外，其他都是不知的。

“因為她娘親是妾。”頌秋是故意的，不要小看妻和妾之間的差別，尤其是在小市民眼中，妻才是家中的女主人。

玉煙吃驚地捂住嘴，“二小姐的娘親竟然是……”玉煙終於明白為何才華橫溢的二小姐總是針對名聲不佳的大小姐了，原來二小姐是妾生的，難怪如此，“小姐，二小姐不會就此罷手的。”

頌秋不在意的一笑，顧吟春自然不會放過她，她體內可還有曇花醉，顧吟春恐怕還在暗中嘲笑她死到臨頭都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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