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歸換了個姿勢，讓自己更舒適些。

這群人的覺悟相當高啊。

溫婉的意思很明顯，也很直白。

他們做的鴉片生意有多惡劣，他們這些曾經的受害者才最清楚，可是現在他們卻在做同樣的事情，為了覆仇沒錯，但終歸傷及了一些無辜的人，讓一些人走他們曾走過的路。

即使沒人說出來，他們會良心不安，無人的時候會譴責自己，可也僅是這樣了。

讓他們這群人放棄那是不可能的，他們覺得自己會遭報應沒錯，但鴉片戰爭以及被鴉片毀掉家庭的同族又有幾個不是無辜的，幾個是該當的？

“強子，這半年你活躍太多，接下來就低調些吧。”開了個小會，詳細了解了一下半年的動靜，穆歸揮揮手讓他們去幹自己的事情了，而他自己接下來一個月好好養傷就可以了。

傷好了之後穆歸就帶著藍貓拜訪了凡多姆海恩家現在的家主小伯爵。

小伯爵接手了他父親的事情，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有惡魔執事幫忙倒是幹的有聲有色，和他打好交道對穆歸而言百利無一害，無論是明面上的生意還是暗中的生意都需要個本土貴族親近支持才更安全，畢竟自己這個外來人在某些貴族眼中還是“太好欺負”了。

“請慢用。”塞巴斯蒂安將紅茶放下，臉上還掛著溫柔完美的笑容，但是他一轉身就拉下了臉——霧草！巴魯多又把廚房炸了！

饒是塞巴斯蒂安堅信自己脾氣很好，修養更好，但面對每天各種出狀況的傭人也還是忍不住想掀桌，當初他怎麽就想將他們帶回來的？不要求你們幹什麽了，學學田中先生別添亂也好啊，你們怎麽就堅定地認為自己可以勝任的？

“塞巴斯蒂安真是個能幹的執事。”穆歸看著藍貓喝掉她的紅茶，又將自己面前的那杯也喝掉，單手拖著頭笑瞇瞇地說。

“作為凡多姆海恩家的執事，如果這點事情都做不了，那麽他就可以撤了。”小伯爵在自己的杯子裏多加了幾塊糖，然後才一臉滿足地喝掉。

真不愧是父子。

文森特也喜歡甜，尤其喜歡在杯子中加糖，可惜他時刻保持伯爵的風度，要不是穆歸偶然發現，估計他還會繼續假裝嫌棄甜的東西。

小伯爵得承認，他雖然還記恨穆歸一個月之前嘲笑他矮砸的事情，但他對穆歸還是感激更多，他一直記著穆歸將他從地下拍賣會帶出來的恩情……盡管其實沒有穆歸他也還是會在塞巴斯蒂安的帶領下走出來，但那不一樣。

小伯爵想那是他這一輩子最無助的時候，而穆歸曾在那時候幫助過他。

【小穆，我不建議你和小伯爵走太近。】

【原因？】

【雖然你們需要一個貴族的情景支持，但可以換一個，你這樣容易引起虐殺天使安吉拉的註意。她殺掉文森特夫婦一方面是因為女王的命令，另一方面是因為覺得凡多姆海恩做的事情實汙穢的，她註意小伯爵則因為小伯爵是回來覆仇的，劉濤做的事情也是覆仇。】

【如果是這樣，她總會註意到的。】

【不會，在你離開前不會，有手握著塞巴斯蒂安這個大殺器的小伯爵在前面沖鋒陷陣，她才不會註意你這個小蝦米，你只是個螻蟻，而擁有惡魔的小伯爵不一樣。】

【螻蟻？我謝謝你誇獎啊。】

【咳咳，不客氣，我們倆誰跟誰啊╮（╯＿╰）╭】

面對得意洋洋的世界，穆歸有些哭笑不得地收回思緒，【我會註意的，況且，為女王服務的小伯爵總有一天會和我們對上的。】

他們可是在一開始就站在對立的立場中，穆歸和隱約知道些什麽的塞巴斯蒂安都知道目前的友好相處是短暫的，執事塞巴斯蒂安需要自己的食物更加美味而鍛煉小伯爵，所以什麽都沒有說，只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

經過安德提卡葬儀屋，穆歸嘴角抽了抽，只能假裝自己什麽都沒有聽見。

雖然說這問前死神會長在城東，但穆歸不止一次慶幸自己不住在這周圍，要不然整天被詭異的笑聲籠罩一定會短壽的。

“那個女騙子叫珍妮弗是吧？藍貓，想不想見一見？”

愛德華已經不能用了，阮強早在半年前就開始接觸下一位人選，直到現在才確定下來，只差穆歸同意就可以了。

珍妮弗是個美艷的西方女人，身上血統混亂，但有二分之一的猶太血統，只從阮強遞上來的資料他還是很滿意的，只是不知道人怎麽樣，他需要見一見。

其實阮強滿意之後穆歸覺得也就差不多了，但因為愛德華的事情在前面擺著，阮強有點懷疑自己的眼光，所以強烈要求穆歸過目。

安排好珍妮弗的事情，暗地中鴉片的生意就再次開張了，愛德華的小動作還是對他們造成了不好的影響，若不是阮強一直警惕，他們這次損失不會小。

“頭領，小婉傳來消息，法國那邊大概還有一個月能談好生意。”

穆歸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心裏有了底，珍妮弗才剛開始，可能不熟練，但卻不會出什麽私人問題，有溫婉幫助穆歸不擔心，一直停著的英國生意也可以開始了。

雖然有小伯爵，但他不是他父親，避開還是可以的，只要別引起女王註意就可以了，女王不讓小伯爵查，那麽就不會有問題，況且，小伯爵自己的事情還沒有搞定，哪裏會去管這些不屬於他的工作？

這麽說來，穆歸還要感謝女王殺掉文森特夫婦了，小伯爵只管女王交給他的工作，而文森特可不一樣，他若是發現，必然會上報給女王，穆歸很慶幸，文森特發現的時候女王要下手，否則文森特不會為了小伯爵假裝什麽都沒有發現。

“英國這邊，先從偏僻的地方開始，倫敦太容易引人註目了，不過依舊不要自己動手，和那些毒梟合作，我們只負責提供，販賣那是他們的事情。”穆歸看了看藍貓，沈吟了一下，“藍貓，你這段時間跟在強子身邊，看一下強子是如何處理這些事情的。”

穆歸自己身邊主要負責統籌，很多東西都看不到，他自己心裏有底，但藍貓不行，她必須親自去看一看，否則也只能是紙上談兵。

此時距離他離開的時間已經不算久了，他總要趁早做好準備。

【世界，這世界其實遠沒有之前舒適，太費腦子。】

即使他只管著“昆侖”的生意，但對暗地中的生意投進去的心力更多，他甚至要將幾年後的事情一起算到，一一安排下去，以防一不小心全軍覆沒，實在像是走鋼絲，每一步都小心謹慎。

【其實你可以不要管的，那時候你在船上，就算到了倫敦，掉頭再買票回上海也不是不可以的，以你的能力，好好生活還是沒問題的。】但你偏偏繼續了劉濤的路。

【雖然費腦子，但總要給自己找點事情做，就算累也一樣。】

穆歸拍拍藍貓的頭，見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麽要跟著阮強也只是笑笑，沒有解釋。

【這人麽，不能長時間閑下來，一下來就容易想太多，一想太多就容易犯二，一犯二麽……要麽去毀滅世界，要麽來毀滅自己。】世界在穆歸腦海中哼哼唧唧，【即使你不直說，我也懂的，小穆，可不要小看我啊，我可是一直通過主世界觀察這些位面的，見識可多了。】

穆歸心中一動，想了想還是沒有問出來，但世界已經知道了他的想法，反而有些猶豫了，【餵，你明明想問穆家和穆回的情況，為什麽不問？你若是問我，我肯定不會拒絕的。】

【只是覺得沒必要罷了。】問了又怎麽樣？穆歸對於他們而言早就死了。

世界很沒有志氣地溜了。

阮強得到了穆歸的吩咐，很快就帶著藍貓離開了倫敦。

剛送走了藍貓，穆歸轉身就收到了凡多姆海恩家的請柬。

“少爺生日，將在凡多姆海恩大宅舉行一場小型宴會，還望先生到時前往。”

小伯爵十二歲生日。

如今小伯爵的親人就只剩下姑姑米特福特一家了，就連阿姨安潔麗娜也已經去世了。

事情發生的時候穆歸還在意大利，不過阮強一直有關註凡多姆海恩家的事情，雖然不知道具體情況，但也知道那位倫敦交際花紅女士似乎是連環兇殺案的兇手。

果然不能小看人啊，那段時間倫敦可是人心惶惶啊。

至於是兇手之一還是就她一個，誰管呢。

穆歸攏了攏長衫寬大的衣袖靠在門邊，覺得也許是快聖誕了，倫敦的天氣是越來越冷了啊，不過街上穿著裙子的貴婦們倒依舊比比皆是。

哎呀，小伯爵生日，送什麽禮物好呢，一串糖葫蘆怎麽樣？倫敦也沒有這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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