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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第一夜:追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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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夜的木房子被毀後,她也懶得弄回原樣,在大榕樹上覓得一塊較大的空位,累了就在上面休息。旁邊一堆木板就這樣放著,下面壓著很多書,她無所謂,這樣躺著也挺舒服,在同一個地方生活那麽久,現在正好換個口味。

平時這個時候她應該會去收集魂靈,現在她靠在粗壯的枝幹上,透過層層疊疊的枝葉,今晚的月光還是那麽暗淡。心想現在大概已近午夜了吧。

她從樹上跳下,朝學校方向去,誰知半路遇到他。

“星夜,你好。”照樣一個紳士禮,邪自認為自己的風度不凡,結果星夜看都不看他一眼,腳步未停,左傾,打算就這樣無視他,走自己的路。

“你去找那個葉向銘?”邪開口。

“你有什麽事情,快說。”星夜終於停下,沒有問他怎麽知道葉向銘。

“我來是告訴你,兩個月後,巫大人將會舉行一場比賽。夜巫與日巫均可參加,我來問你是否參加?”

“無聊。”星夜從沒聽說過有這種比賽。正要離開,卻被邪抓住手腕,星夜冷冷地盯著他,邪放手,微笑道:“別著急嘛。”

“夜巫和日巫,本不存在這個世上的巫者。為了救別人,用女巫的咒術祈禱的少女,成為日巫;為了殺人,用女巫的咒術詛咒的少女,成為夜巫。所以夜巫和日巫所擁有的女巫的力量是一半的。”

一堆廢話,星夜想到葉向銘今天中午跟她說的話,心裏很想快點到學校。

邪看到星夜想走,轉口道:“你不是要覆活他嗎?”

星夜聽了,終於把目光轉過來。

“每個夜巫日巫都有一本書,裏面只有女巫的咒術,陣法和咒語可以幫助你們收集魂靈什麽的。其實女巫除了咒術,還有巫術。”邪停頓一下,又笑著說:“你不走了?看來葉向銘還是比不上你心中的人啊。”

星夜沒有理會,沈默著。

邪繼續說:“其實,你們成為夜巫還是日巫時,所用的不是咒術,是巫術。咒術分為「陣法」和「咒語」,屬於最基本的女巫能力。而巫術比咒術要高一級。巫術也有分類,大概分為以下幾大方面:「祈求」、「招魂」、「詛咒」、「驅鬼」、「辟邪」,這五種是常用巫術,還有比較偏的「放蠱」、「神判」……”

“說重點,別廢話。”星夜打斷。

邪有些不開心:“這些很重要,你窩在這裏,什麽都不懂,手裏只有一本‘天咒錄’,你還不看的。到時怎麽跟人家比?”

“我沒說我要參加。”

“你一定會參加的。這次比賽,勝者可以得到關於巫術「招魂」的書——‘魂之點’,裏面有關於死而覆生之類的巫術,你不是要覆活他嗎?”

星夜面上一派平靜,其實內心翻騰不息。

“星夜,我說過會保護你們,直到我死。”

突然想起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久到她幾乎要忘記,他對她說的最後一句話,一句決絕的誓言,他實現了,但是她許下的諾言還在,未完成。

沒有完成的諾言,這個諾言,這個願望,就是組成她九十年的線,她靠著它行動,靠著它睜開眼睛,面對清冷的每天每夜,纏纏繞繞,轉成百年羈絆,綁了她半生。

┈━═┈━═┈━═┈━═┈━═☆、學校、┈━═┈━═┈━═┈━═┈━═☆、

他強壓下緊繃的神經。在這個狹小的桌子下,他覺得幾分鐘特別漫長。教室外的腳步聲、樹藤摩擦地板的聲音和水滴聲不斷刺激他的神經。

原本他還不是很怕那個樹藤女孩的,剛剛跑著跑著,聽見腳步聲,知道她追著他來了,回頭,看到的那裏是女孩?只見身後不遠處是一團不知道是黑色還是棕色黃色的東西,全身包裹著枯爛的葉子,一些濃稠的暗綠色汁液不斷從她身上滴到地上,臉上布滿皺褶,張牙舞爪就撲過來,場面實在太惡心,葉向銘閉眼,發狠的一腳重重踢過去,更多的濃稠汁液濺出來,濺到他臉上,惡心到他差點吐了,趁她倒地行動不方便,葉向銘連忙轉身就跑,甩掉她。

現在他躲在學校某間教室裏,屏住呼吸,心裏念叨著外面的她——不,怪物快點離開。

很漫長的幾分鐘。

四周的風仿佛都靜止不動了。他用衣袖使勁擦濺到臉上的東西。

聲音漸漸遠去,葉向銘小心翼翼鉆出桌底,又等了一會兒,才將頭慢慢探出門,往左邊看,空空的走廊,又黑又安靜,松了半口氣。接著頭往右邊轉,一下子對上一張皺巴巴的臉。

葉向銘在被嚇到一跳的同時不忘把頭縮回去。這時她的手也擊下來,險險避開。他快速將門關上,誰知幾根樹藤從門縫處鉆進來,他不斷後退回避。

門砰地一聲自己打開,她進來,葉向銘卻從前門跑出去。

一場校園追逐戰繼續進行。套用舒天翔的話,被美女追是幸福的,被醜女追是無奈的,被不是人的東東追,那是上輩子造孽太深……

上次在噴泉那裏被黑不隆冬的魂靈追,不是天降神秘少女嗎?這次呢?話說如果老被人救,而且是個女生,作為男生沒什麽面子啊……

葉向銘搖頭打斷自己的胡思亂想,這次,怎麽都要自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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