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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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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以鹿正握著電話站在操場邊緣的一個臺階上, 聽著江予辭那邊的動靜,差點一個沒站穩栽倒下去。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子, 電話那邊傳來的男人關切的聲音又讓她感覺有點腿軟。

正是接近宿舍門禁的時候,周圍打籃球的男生也擦著汗收拾東西, 三三兩兩地從她身邊離開。

林以鹿總算找回了一點兒理智, 可惜在打電話的時候她還是巨慫的, 對方的呼吸仿若就在耳邊, 她的聲音小得像是有點委屈巴巴:“你真是騷話連篇,節目裏分明不是這樣的。”

說好的溫柔紳士人設呢,在她面前怎麽就滿腦子都是騷操作了。

江予辭低聲笑著,直接拿著電話去了浴室, 打開水龍頭調整水溫,同時用一種無辜又深情的語氣說:“因為你, 是最特別的存在呀。”

林以鹿:“……”

臉上迅速升溫,對方刻意撩人的那種聲線真的是一擊必殺,哪怕她這種並不是多麽音控的女人也被瞬間征服, 甚至失去理智只想尖叫。

而且他那邊的背景音顯然是浴室的水聲,結合他剛剛脫衣服的聲音, 一個十分色氣的畫面就這麽在腦海裏浮現了。

所幸林以鹿死守著自己的那麽一丁點節操,腦補的畫面裏到處都是浴室霧氣的馬賽克。

幸好,幸好。

她當機立斷地掐斷了電話, 發了微信給江予辭。

【總攻鹿沢:我也覺得我是最特別的存在,比如最攻。】

嘴巴上這麽說著,身體還是揉了揉自己被秋天夜晚的冷風吹到發麻的臉蛋, 暗自罵了自己一句:“哪裏是最攻,分明是最慫。”

這個時候就會忍不住想著,幹脆豁出去了,就跟江予辭來一段轟轟烈烈的戀愛,公開也好被曝光也好,反正她不吃虧。

老了也能跟自己的孫子吹噓:孫zei,你奶奶我年輕的時候,可是跟江予辭談過戀愛!對,就是那個五十年前的小鮮肉,去年過年咱們家去KTV你爸爸還點了他唱的歌……

……什麽鬼。

林以鹿摁下手機鎖屏,看著黑屏的手機裏倒映出來的自己的臉。

大概手機黑屏倒映出來的自己是比本人好看的吧,這麽看著還是挺順眼的,比“普通”還要可愛許多的一張臉。

好歹也是上過微博熱搜的人了。

雖然還是沒什麽實感,可是再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情了吧。

唉,你這只慫鹿。

先從能在課堂上發言開始吧?

收起手機,林以鹿趕著門禁前的十分鐘回了宿舍樓。

回去的時候室友們都已經洗完澡,林以鹿也趕緊收拾東西準備去浴室。時間已經不早了,作息最規律的柳汐已經準備上床睡覺了。

顧語還坐在那裏看著電視劇,夏挽歌插著耳機,不知道在和誰小聲聊著天,只是偶爾回應對方幾句,大多數時候都是打字回覆。

林以鹿洗完澡回來的時候,她的電話還沒掛。

因為柳汐快睡覺了,林以鹿就也沒多吹頭發,吹得差不多就趕緊關了。

夏挽歌這時也打完了電話,縮著腿坐在凳子上,握著手機發呆。

林以鹿剛出門的時候她還刷微博刷的哈哈大笑,跟現在這個丟了魂的樣子完全是兩個人,

能讓她變成這幅樣子的大概就只有齊老板的事情了,見她發呆半晌還不回神,林以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隨即發消息給她。

【總攻鹿沢:怎麽了?】

【挽哥哥:……譚疏約我這周周末去參加一個晚會。】

大概是那種娛樂圈大佬雲集的晚會,主要是為了給一個知名導演的女兒慶生,江予辭和譚疏都會去。

齊裕也會去。

夏挽歌抱著腿,表情有些茫然地小聲對林以鹿道:“你說我怎麽辦啊……”

是譚疏邀請她的,她若是應了這個邀請,就要和譚疏一起出席。雖然齊裕之前說了什麽他們挺般配之類的話,可夏挽歌心裏還是不願意讓齊裕看見她和譚疏站在一起的。

但若是不應這個邀請,她也去不了這個晚會啊……

現在齊裕整天忙於工作,學校也請了長假,還有傳言說他將要休學一年。

他在學校使用的微信、球球和電話號碼全都換成了工作號。

像是想要造成一個人間蒸發的狀況一般,他刻意對同學們隱瞞了自己的現狀。

有人猜他馬上要火了,就不想搭理平凡的舊同學了,被別的同學罵了沒良心。畢竟當初齊裕在學校的時候,沒少自費舉辦班級活動,請大家吃喝玩樂,不然大家也不會自發地統一稱呼他為“齊老板”。

現在他不在這裏,就這樣惡意揣測他,真是白眼狼。

大部分人,當然包括夏挽歌,都覺得他是有什麽難言之隱,才這樣做的。

況且夏挽歌還有重要的表白要對他講呢。

晚會那種場合,林以鹿正常情況下是打死也不會參加的,那比在網吧還要讓人不自在多了。

這偏偏這會兒她瞪大了眼睛,幾乎是抖著聲音說:“挽哥哥,我帶你去吧。”

既然譚疏說可以帶夏挽歌,那江予辭就可以帶她。

到時候她和夏挽歌站在一起,她可以挽著夏挽歌,那麽就不會發生夏挽歌擔心的那種情況了。

距離那個晚會的舉辦還有好一段時間,她既然已經決定要改變,幹脆就趁著這次機會看看,到底能不能行吧!

……

首先從上課發言做起……話是這麽說沒錯,可是好難啊!

林以鹿心頭發顫,牙齒也打顫,本來大學老師上課提問的就少,還都習慣直接點名單上的名字,讓人舉手回答問題的機會幾乎沒有。

好巧不巧今天的課就是一周內唯一一個喜歡和學生互動的老師的課,三節課已經過去了大半節,有五次發言機會,都被林以鹿生生錯過了。

夏挽歌看她掙紮的樣子覺得愧疚,皺著眉頭拉了拉她的手,小聲道:“不行就算了吧……”

林以鹿用另一只手撫了撫心口,堅定道:“不行,我一定回答給你看。”

“下面這個問題……”老師的話音響起。

林以鹿閉著眼睛猛地把扶著心口的那只手舉了起來。

成功了!

啊啊啊你別抖啊我的手加油啊堅持住啊!!

這堂課是一門理論課,問的都是些美術史方面的知識。林以鹿平常上課還算聽講,自己學習畫畫的時候也參考過不少大師作品,這些問題對她來說不算太難。

況且很多大學生上課都是開小差的,回答問題的時候同學提醒、翻書、拿手機上網搜,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所以回答這個問題,很簡單。

簡直就是一件小到不能再小的小事了。

甚至哪怕自己舉了手站起來,回答不出來,也不會被笑話,頂多被老師調侃兩句。

林以鹿不斷地在心裏告訴自己這是一件多麽簡單的事情,卻還是在同學們的目光聚集過來以後嚇得軟了腿。

可這次也不會有齊老板為她解圍了。

她咬牙按著桌子企圖站起來,因為緊張心臟跳得飛快,臉也漲紅了。

老師也大概知道一點她的情況,看她努力的樣子都覺得心疼,本來想為她解圍讓她坐下,可她的眼神又堅定無比。

於是老師想了想,放柔了聲音:“林以鹿同學,別著急。其他同學也想一想這個問題啦。”

老師問的問題書上就有答案,林以鹿已經看見了,可那句話就是到了嘴邊也說不出去。撐著桌子站起來時感受到的視線壓迫感已經要把她逼瘋了,甚至有眼淚湧上了眼眶。

可是她不想放棄。

她還想努力。

這根本不是生理上的問題,她不是斷了腿,也不是啞巴。她能站起來,也能大聲地、完美地回答出這道問題。

她現在所承受的一切只是心理上的障礙反應到了身體上。

就其根本,還是她自己的問題。

她也不該太急於求成的,企圖一下子站起來擡頭挺胸地回答問題根本就是想一口吃成個大胖子。

林以鹿緊盯著書本,腦海裏嗡嗡作響,一時間她甚至聽不見周圍的聲音,只覺得自己好像站在剩下的樹林中,無數蟬鳴擁擠著往耳朵裏鉆。

她甚至感覺自己有點中暑的跡象了,要不怎麽會視線模糊,連站都站不住呢?

可即便如此,她也有必須完成的事情——

就在老師已經不忍心再逼迫這個小姑娘非要回答問題,擡手想讓她坐下的時候,他看到林以鹿的嘴巴動了動。

於是他停下了動作,認真地看向那個急的滿頭大汗的小姑娘。

只見她很小聲、很小聲地,把書本上的答案念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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