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拉科和哈利對視了一眼，山楂木魔杖立刻被揮動，一個清潔咒將擦槍走火的證據銷毀。德拉科走到牢門邊，打了個手勢示意哈利安排，對上面喊道：“再等一會兒不行麽，貝拉姨媽？要命的時候呢！”

哈利匆匆走到赫敏旁邊，蹲了下來。

“貝拉特裏克斯應該是發現了格蘭芬多寶劍，沒時間了……給我一根你的頭發。”

德拉科嘴上還敷衍著貝拉特裏克斯，銳利的目光卻立刻從牢門口掃了過來。哈利刻意沒有去看德拉科，只攤開手掌。

“我還帶著一瓶覆方湯劑。”哈利說，“我們最好快點兒。”

“你想都別想！”赫敏一把抓住哈利的手，“我是麻瓜出身，貝拉特裏克斯不知道會怎麽審訊我。你代替我——”“德拉科！好了沒有！”貝拉特裏克斯不耐煩地催促道，“把泥巴種帶上來，你再玩你的！”

“好吧好吧，我知道了！”德拉科用力推了一下鐵門，轉而壓低聲音道，“波特，你別以為我會同意——”“我也沒要你同意！”哈利同樣壓低了聲音，“赫敏剛才下來就傷了腳，你姨媽最憎恨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知道你還——”“我不同意！”赫敏惱道，“你想替我上去？你問過我意見沒有！”

哈利靜靜地看了赫敏一會兒，在貝拉特裏克斯又一次催促響起的時候，突然露出了一個微笑。

“我也沒想你會同意。”

昏迷咒的紅光閃過，赫敏直接軟在了羅恩懷裏。羅恩瞪大眼睛摟緊赫敏，張口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你哪兒來的魔杖？”迪安震驚地問。

“德拉科的。”哈利把魔杖在手裏轉了一圈，終於看向德拉科，對他露出一個有點兒得意的笑，“你對我不設防的壞習慣最好還是改一改。”

“等一下！”羅恩突然跳了起來，“我冒昧問一句——赫敏是我女朋友！對不對？”

哈利眨眨眼，搞不懂羅恩為什麽生氣似的。

“這事兒還輪不到你！”羅恩一把搶過哈利手中的覆方湯劑，二話不說就把剛剛小心揪下來的頭發丟了進去，“你要是想頂替德拉科我立刻推著你上去，就像之前德拉科頂替你一樣。但你想替我女朋友受過？呸！這種好事，你想都不要想！”

“呃……”哈利完全沒想到這種情況，整個人分外茫然，“成……如果……如果……你想的話？”他求助似的看了德拉科一眼，好像指望德拉科會支持他一樣。所幸他很快反應過來，德拉科只會雙手雙腳讚成羅恩上去，便立刻把自己的目光收了回來。

“就這麽決定了。”果然德拉科立刻表示同意，“羅恩，你快點兒換了赫敏的衣服，貝拉姨媽她——”“——德拉科！你再不上來，我就下去了！”

“馬上！貝拉姨媽！”德拉科聳聳肩，“你聽到了，我們快點兒吧。哈利，魔杖還我。”

“反正一會兒也要搶過來的。”哈利嘟嘟囔囔地說，走過去把魔杖塞在德拉科手裏，“我——”“你別和我說話。”德拉科打開牢門，看都不看哈利一眼，“我生氣呢，暫時哄不好那種。”

“德拉科——”“對了。”德拉科突然想起什麽，解開西裝外套，從裏面襯衫的口袋裏拿出一把鑰匙來。他側過身，看著哈利，冷冷道：“伸手。”

哈利乖乖地伸出手去，像個犯錯的小孩兒等著挨打。德拉科被他這副模樣弄得哭笑不得，手指一松，讓鑰匙落到哈利的掌心。

“貝拉特裏克斯的金庫鑰匙。”他輕聲說，“我想你用得著。”

“這是怎麽——”哈利微微瞪大了眼睛。

“我媽媽弄到的。”德拉科說，“她拿了一瓶紅酒去找貝拉特裏克斯，姐妹兩個說了一晚上的話，第二天就把鑰匙給我了。”

“馬爾福夫人真的是……”哈利喃喃讚嘆，目不轉睛地看著手裏的鑰匙。

地牢裏一時間安靜了，只有羅恩窸窸窣窣換衣服的聲音。德拉科突然擡手，屈起的手指輕輕碰了碰哈利臉上的傷痕。

“下一次就不知道什麽時候見面了。”他嘆息著說，“就這一會兒你還不讓我省心。”

“我安排多比去照顧赫敏的爸爸媽媽了。”哈利握住德拉科的手，“現在又有貝拉特裏克斯的金庫鑰匙在手，你看不著我的時候不會再有什麽……”

“——德拉科！”貝拉特裏克斯簡直是在咆哮了，“我要下去了！你穿好衣服沒有！”

“好了好了。”羅恩扯著衣服，扭扭捏捏地從陰影處走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我們上去吧。”他走的一瘸一拐，連赫敏的腳傷都完美覆制了。德拉科知道格蘭傑的外表下是韋斯萊，扭住他胳膊的時候一點兒顧忌都沒有——幾個月前，他們還在自己面前毫無顧忌地頂著哈利的皮囊赤身裸體呢。

“挺住，兄弟。”哈利拍拍羅恩的肩膀，心說你曾經這會兒苦苦哀求貝拉特裏克斯留下你，這回可是實現了。羅恩嚴肅地點點頭，垂著腦袋跟著德拉科走出地牢。德拉科回身鎖門，最後一次看著哈利的眼睛。

“我一會兒就不下來了。”他說，“叫閃閃，快點兒離開。”

“你們上去以後我就開始安排。”哈利說，“我會等到和羅恩一起走。羅恩，你撐一會兒，就告訴他們這是仿制品。德拉科，羅恩在上面……”

“別操心了。”德拉科用力吐了一口氣。他用魔杖指著哈利的臉，把他變回先前那個樣子，囑咐道：“沒事以後，用加隆傳消息給我。”

哈利點了點頭，五官變化的過程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德拉科。然後他退開一步，德拉科也跟著轉過身去，扭著羅恩的胳膊，把他壓上臺階。

“——來了，貝拉姨媽，你要的泥巴種！”

“把她帶到這兒來！”貝拉特裏克斯尖聲說，“來，你最好堅持得久一點，不然我就把你的小男朋友綁上來……老實點兒！在我的黑名單上，泥巴種下面就是純血統叛徒，我保證你們誰都跑不了……”

哈利深吸一口氣，輕聲呼喚道：“閃閃。”

一聲爆響，家養小精靈出現在地牢裏。她起先是興奮的，定下契約以來，主人是第一次召喚她。但是緊接著，她的興奮變成了驚恐，馬爾福莊園的地牢陰森恐怖，讓她無法不想到曾經小巴蒂·克勞奇要她去的阿茲卡班。

“別怕，閃閃。”哈利輕聲說，“我只是想請你把我們帶離這裏……我知道多比可以幻影移形，你可以麽？”

閃閃怯怯地點了點頭。“只要是主人的命令。”她細聲細氣地說，“閃閃什麽都可以做……”

“哈利·波特需要多比幻影移形麽？”又一聲爆響，在哈利的目瞪口呆中，多比出現在了地牢裏。

“多比聽到哈利·波特說，想要幻影移形。”多比小心翼翼地看著哈利，“多比本來在看著格蘭傑小姐的爸爸媽媽，但是多比聽到波特先生希望我來，所以……”

“不不不不不。”哈利趕緊搖搖頭，“多比，你快點兒離開這兒——”“哈利·波特不需要多比？”多比那明亮的綠眼睛似乎立刻便蓄上了淚水，“多比給哈利·波特添麻煩了麽？”

“哦……不。”哈利用力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用幾次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

“好的，多比，我有事交代你。”他最終說，“你和閃閃，現在把這裏除了我以外的人……”

屬於赫敏的聲音發出的尖叫從樓上響起來，同時尖叫的還有貝拉特裏克斯。閃閃和多比一起打了個哆嗦，看著哈利。

“你們帶著這裏的其他人離開。”哈利說，“再等一會兒，當我說可以的時候……”

兩個家養小精靈都點點頭，閃閃猶豫了一會兒，舉起細瘦的胳膊，往自己側後方指了指。

“那位先生也一起帶走麽？”

“誰？”哈利楞了一下，接著，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閃閃手指的方向響了起來。

“我還在想，你們什麽時候才會發現這裏還有一個人呢。”奧利凡德先生顫巍巍地走出來，神色覆雜，“馬爾福家的男孩在，我沒敢出來……他和你是一起的，波特？”

哈利楞楞地點了點頭，後知後覺奧利凡德應該在此，但是方才情況一片混亂，他和德拉科竟然誰都沒想起來。

“帶著奧利凡德先生一起！”哈利果斷地說，“大家做好準備，哦我真希望我還有一根魔杖……拉環？拉環你還清醒麽，拉環？”

“我沒事，波特先生。”拉環扶著墻從另一個角落站起來，慢慢挪到了牢門前。他很是挑剔地看著哈利，慢慢開口問道：“我有一個問題想要知道答案，盧多·巴格曼欠我的錢……”

“你在撒謊，齷齪的泥巴種，我知道！你去過我古靈閣的金庫！老實交代，老實交代！”

“我沒有，沒有——”“你們還拿了什麽？還拿了什麽？老實交待，不然，我發誓我要用這把刀把你刺穿！”

真正的赫敏在陰暗的地牢裏死死皺著眉頭，她仍然昏迷著，但手指不安地抽搐。哈利咬著自己曲起的指節，死死盯著牢門。拉環跟著沈默了一會兒，繼續問道：“那錢，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請馬爾福家幫的忙。”哈利說，“我本來是要自己支付這筆費用，但是馬爾福夫人說我的金庫畢竟要用一輩子，所以……”

“你們還拿了什麽，還有什麽？回答我！鉆心剜骨！”

淒厲的尖叫在地牢裏回蕩著，哈利深吸一口氣，快速道：“所以馬爾福家就幫我償還了。他們為了騙取神秘人的信任，把這個行為說成是為他爭取妖精的助力。但實際上——”“實際上是在為你爭取助力。”拉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如果你感到被欺騙，我十分地——”“巴格曼欠了我們不少錢，你願意替他還，我深表感激。”拉環說，“而既然馬爾福沒有背叛你，這筆賬就算你們兩個人的，我不會跟錢過不去。”

哈利勉強笑了一下。樓上的尖叫聲越來越慘烈，哈利擰著手指來回踱步，迪安和奧利凡德臉色煞白。閃閃和多比在一邊瑟瑟發抖，尤其是多比，他並不那麽喜歡馬爾福莊園，出現在這兒讓他渾身都覺得不痛快。

“——是仿制品！只是仿制品！”羅恩終於說到，“我們從沒進過你的金庫……這不是那把真的寶劍！”

“仿制品？”貝拉特裏克斯尖聲喊道，“哼，編得倒像！”

“這很容易查明。”納西莎說道，“歇一會兒吧，貝拉。我去把那個妖精帶來，讓他鑒定一下寶劍的真假。”

“媽媽，讓我——”“不，德拉科。我怕你一下去就又上不來了。貝拉，我很快就回來。”

哈利緊張地往後退了一步，從牢門讓開，同時示意其他人離這裏遠一點。很快，納西莎走了下來，她隔著牢門看了哈利一會兒，打開了牢門。她掃視了一圈，目光鎖定在拉環身上。

“馬爾福家償還了那筆債務。”納西莎輕聲說。

“妖精不接受巫師的脅迫。”拉環冷聲說，“但是你很幸運，因為我已經答應了波特先生。”

納西莎滿意地點了點頭，目光柔和地看著哈利。

“一會兒我會想辦法再下來一次，到時候你動手不要猶豫。我想，比起盧修斯被你赤手空拳地打倒，我被鉆了空子更合理一些。”

哈利抿了抿嘴唇，輕聲道：“可是我……”

“你打過我的丈夫和兒子，現在還舍不得打我了？”納西莎輕柔地笑了一聲，伸手摸了摸哈利的腦袋，“祝你好運，孩子。”

納西莎帶著拉環離開了，走之前依然鎖上了牢門。哈利摸著頭發發了一會兒呆，轉身道：“閃閃，多比，麻煩你們帶其他人離開——到比爾和芙蓉的貝殼小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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