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風吹的窗戶重重撞上，哈利從昏睡中驚醒，咳了兩聲。

“你沒事吧？”門口傳來達力的聲音，剛才就是因為他打開了門，才讓風吹開了窗戶。哈利擺擺手，把蓋在腰部的毯子往上拽了拽，活動了一下自己僵硬的脖子。

“怎麽了？”哈利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意識到自己是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達力皺皺眉，不太自然地、甚至可能有些驚恐地說：“你那些人來接你了，我爸爸不讓他們上來，所以我來叫你——你的行李呢？”

“就是幾件衣服。”哈利指了指床邊的背包，“畢竟我不太方便帶太多東西。”

達力點點頭，慢慢道：“他們說有驚喜給你，你最好快點。”語畢，他就靠在門口，看著哈利慢慢爬起來，不知道在想什麽。猶豫許久，達力才不自然地問到：“你真的……不和我們一起走麽？”

“什麽？”哈利又咳了兩聲，勉強換好了褲子。他擦了擦額頭的汗，坐在床上平覆呼吸，再次看向達力。“你剛才說什麽？”他又問了一次。

達力抿了抿嘴唇。“我問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走。”他說，“我是說……”他盯著哈利的門框，艱難地道，“我的意思是，你要做的事……或者說，你們那邊不是很危險麽？這樣的話……”

哈利撲哧一聲笑了起來。“謝啦，D哥，但我還有我要做的事。”他套上T恤，穿好外套，想了想又脫下來，多穿了一件背心，才又穿好外套。一套動作做完，哈利又出了一身的汗，撐著膝蓋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達力仍然皺著眉，最終上前一把攙住了哈利，順便還拎起了他的背包。

“快點下去吧。”達力不情不願地說，“我爸爸媽媽肯定已經忍不住要把你那群人趕出去了。”

“你確定他們動手會成功麽？”哈利笑瞇瞇地問。達力哼了一聲，沒有接話，把哈利的房門好好地關上了。哈利也沒有在乎，繼續問到：“都有誰來了？有你認識的人沒有？”

“我認識的人？”達力想了想，“對了，你教父來了。”

“小天狼星！？”哈利猛地直起了身子，看起來一下子就沒有一點兒不舒服了，“快快快包給我！”

“什麽？”達力楞了一下，包已經被哈利搶走了，“餵，你到底……”

“沒關系沒關系。”哈利擺擺手，扶著欄桿深呼吸了幾下，把包背好，“撐一會兒總沒問題，不能讓他擔心我……”

都是代價。哈利在心裏嘆了口氣。上一學年巖洞裏喝下的那兩杯魔藥，給哈利帶來的影響超乎想象。盡管有斯內普的魔藥讓他恢覆了一些，但他依然過分虛弱，在喝光了先前斯內普留下的魔藥後，更是變得容易生病。

真不知道這樣要怎麽逃亡。

哈利又嘆了口氣，穩住身形，三步並作兩步地下了樓梯。那裏已經等著一大幫人，羅恩，赫敏，弗雷德和喬治，比爾和芙蓉，韋斯萊先生，穆迪，唐克斯和盧平，海格，小天狼星……哈利驚喜地走上前去，大聲道：“小天狼——德拉科！？”驚喜的呼聲瞬間轉為驚恐，哈利在一片問候聲中愕然發現德拉科也站在來接他的人裏。

“瞧，我說什麽來著。”小天狼星嘆了口氣，搭上盧平的肩膀，“他一看見德拉科就瞧不見我了，你看看，我說什麽來著。”

“他明明是驚恐大於驚喜。”德拉科聳了下肩膀，上前兩步張開了手臂，“嗨親愛的——”“你怎麽來了！”哈利一下子把背包甩了過去，“你知道你在做什麽麽！？”

“好了，好了，等下再和他生氣。”小天狼星一把拎起哈利，撈在懷裏顛了顛。“輕了。”他皺著眉說。

“我看看。”在哈利抗議之前，德拉科就湊了過來，掐著他的下巴左看右看。片刻後，德拉科皺著眉，非常不滿地道：“果然瘦了。”他又仔細地看了看哈利的臉色，幹脆地上手，頂著小天狼星銳利的目光把哈利捏了一遍。

“你怎麽瘦了這麽多！？”德拉科厲聲問，“你又沒飯吃麽！？”

“沒有沒有。”哈利趕緊說，“斯內普教授沒有告訴你我病了麽——”“那麽你是沒好好吃藥？”德拉科危險地問，“藥呢？”

“我有好好的——”“行了！差不多就可以了！”穆迪大聲說，“以後有時間好好聊個痛快！”他把一個大口袋扔在腳下，轉頭怒氣沖沖地看著德思禮一家，“德達洛，海絲佳，這是怎麽回事？你們早就該離開！”

“哦，我們稍微遇到一點問題……”德達洛無奈地嘆了口氣，“德思禮先生……”

“我得跟個能管事的人說話！”費農姨夫繃著臉說，“這小子，”他指著哈利，“一直病懨懨地躺在樓上，不知道給我的妻子兒子用了什麽妖法——”海格危險地咳嗽了一聲，費農姨夫趕緊改口，“——魔法，讓他們都不許我去打擾——”“好了，少說廢話，我們的時間不多！”穆迪撥開擋在他面前的弗雷德和喬治，魔眼已經鎖定了費農姨夫，“你有什麽疑問，快一點！”

“照你們說，我們——佩妮，達力和我——都有危險，所以不得不離開，”費農姨夫盯著哈利，“而這危險就來自這小子——來自你們——”佩妮姨媽在費農姨夫後背上輕輕一拍，費農姨夫慢慢漲紅了臉，大聲道，“總之，你們那些話我一個字都不相信！我們不走，哪兒也不去。我昨天半夜沒睡，把事情想的清清楚楚，這肯定是你們的陰謀——想霸占房子！在房契上寫上這小子的名字！”

小天狼星嗤笑一聲，嘲笑道：“哈利用霸占你們這間破房子？”

“你什麽意思！？”費農姨夫惡狠狠地看著小天狼星，一副想動手又不敢的樣子。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如果哈利想要房子，我能給他的是你們這破屋子的好幾倍。”小天狼星冷哼一聲，“萊姆斯，你說這有我的一個書房大麽？”萊姆斯配合地搖了搖頭。小天狼星繼續道：“所以，哈利為什麽會想要這間房子？”他危險地看著費農姨夫，似乎想上去咬他一口似的，“為了所有那些愉快的往事？”

費農姨夫不再說話了。

“好了，我想，金斯萊和亞瑟應該已經說過了，”穆迪對韋斯萊先生點了點頭，“哈利一滿十七歲，保護他安全的符咒就會解除，這裏就會暴露。相信我，麻瓜，食死徒們會非常樂意折磨你們，拷問哈利的下落——而這絕不是你們招認他在哪裏就行的！更何況我保證你們不會知道哈利的下落，你們只會送死！因為盡管食死徒可能會認為把你們扣為人質能讓哈利主動獻身趕去救援，但從我們的會議結果來看，恐怕哈利並不會這樣做。”

哈利遠遠地和費農姨夫對視了一眼，接著又各自挪開。現在哈利已經站在地上了，德拉科拉著他的胳膊怎麽都看不夠似的左看右看。

“你們必須躲起來，鳳凰社會提供幫助，給你們最好的、最嚴密的保護。現在，如果你們聽明白了！”穆迪突然大喊了一聲，“現在就快點離開！別等到被食死徒發現了才知道走！”

房子裏一片靜默，達力突然扯了扯佩妮姨媽的衣服，清晰地道：“爸爸，媽媽，我——我想跟鳳凰社的這兩位走。”

哈利扭過頭，看著達力，對他笑了笑。

“好了，你們已經耽誤太多時間了。”穆迪揮了揮手，“德達洛，海絲佳，快點吧，那叫什麽來著，你們把車開的快一點——”“超速。”哈利提醒道。

“對，超速也沒關系。”穆迪轉過身，擺了擺手，“好了，哈利，我們來說說我們的計劃——”“等一下！”達力突然又喊了一聲。穆迪不耐煩地回頭看著他，達力打了個哆嗦，結結巴巴地道：“哈利——他不能跟我們一起走麽？我是說，他——”哈利比了個噤聲的手勢，達力往後縮了縮，不再說話了。德拉科皺著眉，一手握住哈利的手捏在手裏。

“你不讓他說什麽？”德拉科貼著哈利的耳朵問，“你又想瞞著我什麽？”

“你為什麽到這裏來了？”哈利壓低聲音說，“到底是怎麽回事？”

“我是作為——”“你姨媽好像有話對你說，哈利。”穆迪突然不耐煩地往身後一指，打斷了哈利和德拉科的對話。哈利趕緊扭頭看過去，德思禮一家已經站在了門外，佩妮姨媽兩手掐著手包，局促不安地看著他們這一群人。

“您有什麽事？”哈利溫和地問。

“不——沒有什麽。”佩妮姨媽緊緊抿著嘴唇，用一種古怪而膽怯的目光看著哈利，“是這樣……如果……你們的事情結束了……”她不安地摩挲著搭扣，慢慢道，“歡迎你來做客。”

“他才不去！”小天狼星大聲地說。

“哦……謝謝。”哈利緩慢地眨了眨眼，沒想到這句實在超出意料的話。佩妮姨媽又站了一會兒，顯然無話可說了。她猛地把頭一擺，沖出房門，卻又在關門的時候微微停住了腳步。她又看了哈利一眼，神情有些覆雜。然後她嘴唇迅速地一動，快到哈利幾乎沒有聽清她在說什麽。等到那扇門終於關上，哈利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佩妮姨媽剛剛說的是“活下來”。

“好了，現在是我們的時間了吧！？”穆迪大聲說，“聽著，我簡單地把計劃說一下——哈利，德達洛已經把情況都告訴你了吧。”

“是的。”哈利點了點頭。

“很好，那就不用多費口舌了。”穆迪點點頭，終於有些滿意的樣子，“那麽，你已經看到我們要使用的交通工具了——飛天掃帚，夜騏，和小天狼星的輕型摩托。這三種交通工具是蹤絲無法探測的——你知道什麽是蹤絲吧？”

哈利點了點頭。

“很好，這樣我們就省下了解釋的時間——我們已經耽誤了太久了。”穆迪把口袋撥開，露出裏面一模一樣的幾套裝備，“那麽聽清楚，今晚將有七個哈利·波特在天上飛——”哈利翻了翻眼睛：“我抗議有用麽？”他大聲地問。

“當然不行！”赫敏有點兒得意地說，“看吧，我就知道他是這個態度。”

“得了，難道真的有人以為我會同意麽？”哈利抗議。

“其實我們也不是那麽願意。”弗雷德一本正經地說，“想象一下吧，如果出了故障，我們變不回去，永遠變成滿臉雀斑、皮包骨頭的小笨蛋。”

“達成共識了，我們都不願意。”哈利立刻說。

“這可不是你任性的時候！”穆迪吼道，“這裏的每個人都到了法定年齡，波特，他們都準備冒此風險——拔他頭發！”

“什麽？嘿！德拉科！”哈利一晃，已經被小天狼星拽到了旁邊。德拉科捏著他幾根頭發，正往穆迪旁邊走去。

“好吧，好吧——他是怎麽回事？”哈利瞪著眼睛問，“德拉科為什麽在這裏？”

“他是作為蒙頓格斯來的。”羅恩解釋說，“我們也嚇了一跳，但是，事實就是這樣。”

“要我說，他只是想見見你。”喬治笑嘻嘻地說，“哎呀，你們多久沒見了？”

哈利在房間裏掃視了一圈，這才發現不僅蒙頓格斯，這一次，金斯萊也沒有到場。他又看向小天狼星，他親愛的教父對他做了個鬼臉，惹得哈利氣鼓鼓地往後退了一步。

“喲，哈利，你看上去味道不錯。”赫敏看著變成清澈的金黃色的覆方湯劑說。結果一轉眼看到了羅恩揚起眉毛，又微微紅了臉，道：“我是說，一般來講，覆方湯劑都不會太好看或者美味的。”

“哈利的味道確實很好，這我知道就行了。”德拉科假笑了一下，接過了一個小玻璃杯。

“很好，你喝吧。”哈利瞪著德拉科道，“你瞧著的，你把這一口喝掉，我就讓你好看。”

德拉科裝出一副害怕的樣子，一口就把覆方湯劑喝了下去。羅恩、赫敏、弗雷德、喬治、芙蓉也依次照做，很快，七個波特站在客廳裏面面相覷，正牌的那個一臉不滿地想要再說些什麽，被德拉科牌的一句話堵了回去。

“你得給我說清楚你到底幹了什麽。”德拉科牌哈利一邊脫下外套一邊說，“你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嘿！”他目瞪口呆地看著不知道哪個人開始脫衣服，惱火道，“尊重一下哈利的隱私行麽？給我閉上眼睛不許亂看亂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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