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歲的伏地魔，他的多疑和野心已經十分明顯。德拉科和哈利一起看完了湯姆·裏德爾和鄧布利多的初次交鋒，所有場景扭曲變成黑暗，只留下他們兩個人。

“任何問題？”哈利說。

“我想我知道為什麽鄧布利多沒有去接你了。”德拉科說。哈利詢問地看著他。

“你瞧，鄧布利多叫伏地魔明白的，是‘強權’。”德拉科解釋到，“伏地魔從小相信自己與眾不同，他能夠控制自己的能力，並且有意識地去使用他們。他不喜歡自己普通的地方，比如‘湯姆’。他一直只要自己，拒絕所有外來的好意，換句話說，不相信所有可能愛著他的人——比如貝拉姨媽。”他把聲音放輕了，哈利聳了下肩膀。

“可以說，鄧布利多對湯姆·裏德爾的態度，也推動了他在伏地魔的路上前行。”德拉科繼續說，“他對鄧布利多的態度一直都不是尊敬或者什麽，最後的低頭，也不過是他判斷出來眼前的人比他強。我只是猜測，鄧布利多可能為此自責或者後怕——他對你在德思禮家的待遇應該有了解吧？”

“費格太太應該告訴過他。”哈利說，“但是當然啦，你知道，那個血緣魔法，我非得住在那兒不可。”

“所以，這一階段他所理解到的，你和伏地魔其實是差不多的存在。”德拉科點點頭，“鄧布利多當初去接伏地魔讓他堅定了‘力量就是一切’的想法，他可能會怕也叫你產生這樣的想法——你沒有做錯什麽，但他也許會對你的姨夫姨媽做點什麽吧，哪怕他偏愛麻瓜。”

哈利想起原本六年級鄧布利多來接自己的時候，不斷撞在佩妮姨媽和費農姨夫腦袋上的酒杯。“可是海格也幫我教訓了德思禮一家。”他說，“他給達力變出了一條豬尾巴。”

“那不是對你的警告，對不對？你在德思禮家又沒有做錯過什麽——別較真，我只是舉個例子而已。”哈利點了點頭，德拉科便繼續說下去，“因此，鄧布利多恐怕也會帶給你同樣的想法，所以他選擇了海格。海格是眾多關心你的人之一，他也沒有什麽強大的力量，只是一個普通的巫師——嗯，算是一個普通的巫師。”他遲疑了一下，“總之，海格能夠給你的是‘平凡’——盡管你當時已經一點兒都不平凡了。如果說鄧布利多帶給伏地魔的是強大，那麽海格給你的無疑就是普通。”

“我們三年級的時候稍微談過這個話題，記得麽？”哈利說，“在古靈閣的時候。”

“是，我記得，你當時為不是一個另類而感到高興。”德拉科柔和地說，“好了，告訴我吧，波特教授，今天這門課我要學到的是什麽？”

“你已經分析的差不多了。”哈利說，“湯姆·裏德爾和哈利·波特的不同和共同什麽的。”

“比如‘哈利’和‘湯姆’？”

“哦，對。”哈利想了想，“不過我對我的名字沒有意見，這是我爸爸媽媽對我的期望——他們希望我只是平凡而幸福的人。”頓了頓，他輕輕補充到，“我在冥想盆裏看到的，之前過生日的時候，小天狼星和萊姆斯給我看了他們的記憶。”德拉科無聲地握住了他的手。

“我沒事。”哈利說，“繼續我們的課程。你應該註意到了，他迫不及待地相信自己是一個巫師。順帶一提，他接受的速度遠比我快。”

“當然，他認為自己與眾不同，而你。”德拉科不滿地說，“托你那些親戚的福，你一直覺得自己是不正常的。”

“我們對伏地魔的性格不能再了解了，這個地方就不需要我多說了。”哈利輕輕揭過這個話題，“我們必須牢記的是，伏地魔並沒有一個真正信任的人。他很擅長花言巧語，利用他的殘暴和威壓籠絡信徒。但是他對愛的匱乏是他最終失敗的原因，比如斯內普教授一次次保護了我，比如你媽媽因為愛你而隱瞞了我還活著的事實……還有一個人，是小天狼星的弟弟，你也許知道……雷古勒斯·布萊克。”

“我聽說過他。”德拉科說，“他是怎麽……？”

“他背叛了伏地魔，是布萊克家中和小天狼星一樣清醒的人。”哈利嘆了口氣，“來吧，我們可以離開了。根據我上輩子的經驗，應該已經很晚了……對了。”他搓了搓手指，有些拿捏不定地開口了，“你註意到伏地魔喜歡收集戰利品沒有？就——那一箱子贓物。”

德拉科點了點頭。

“記住這個。”哈利勾住德拉科的手，和他一起離開冥想盆，“這對於將來格外重要。”

第二天上午，在往草藥課的溫室走的時候，哈利把課程內容一五一十地告訴了羅恩和赫敏。周末兇猛寒冷的狂風已經過去了，濃霧彌漫下，哈利的講述平白無故多了點驚悚的氣氛。

“哇，多麽恐怖啊，少年時期的神秘人。”羅恩輕聲說著，戴上手套，“但是我仍然不明白，鄧布利多為什麽要讓你看這些呢？我是說，有趣倒是有趣，但是有什麽用呢？”

“當然有用啦。”赫敏認真地說，“了解伏地魔這個人，才能發現他的弱點，不是麽？”

“換個話題吧——斯拉格霍恩的晚會怎麽樣？”哈利隔著樹膠防護罩悶悶地說。

“他介紹我們認識了格韋格諾·瓊斯！”羅恩激動地說，“哈利，你知道的！霍利黑德哈比隊的隊長！”

“沒錯。”赫敏說，“我個人認為她有點兒以自我為中心——其他的也就是一些美味的食物。斯拉格霍恩總是在嘮叨他以前的學生有多麽出名，而且明顯是在討好麥克拉根，因為麥克拉根認識許多頭面人物……”她突然閉了嘴，因為斯普勞特教授嚴厲地看了過來。但是斯普勞特教授沒有出聲訓斥他們，可能是看到了他們旁邊的碗裏放著一顆莢果。

“我還是討厭這些東西。”德拉科側過頭來對哈利說，他和哈利是負責一顆疙瘩藤的。“告訴我你對這玩意兒種在花園裏沒興趣。”他說。

“當然沒有。”哈利搖搖頭，費力地用一把小鏟子敲打那顆很有彈性的莢果，“這東西太麻煩了，我照顧不來……等等，你說誰的花園？”他後知後覺地問，莢果從他的鏟子下溜出去，彈力十足地在納威臉上跳動了一下。納威嚇了一跳，手上一個用力，蠕動的、淺綠色毛毛蟲一樣的小疙瘩噴濺到他碗裏，甚至弄臟了他的衣服。

“抱歉！納威！”哈利喊了一聲，納威搖搖頭表示不在意，把那顆莢果扔了回來。德拉科接住了它，理所當然地說：“當然是我們家裏的——或者，如果你願意直接住到馬爾福莊園，那樣就再好不過了。因為你知道，馬爾福莊園有現成的花園。”

“我到底什麽時候答應你家就是我家了？”哈利為德拉科的結婚後暗示目瞪口呆。德拉科沒說話，給莢果開了個小口，把小疙瘩倒進碗裏。哈利在一邊兒看著這個被自己遺忘的步驟，半天才慢慢道：“自己打理花園可能會比較有趣吧。”

“什麽花園？”羅恩在一邊兒插了一句，“你不是要把這東西種在花園裏吧，哥們兒！那我以後可絕對不會路過你家花園的——我家裏絕不種這個東西！”

“對了，還有一件事。”赫敏說，“哈利，德拉科，斯拉格霍恩還要舉辦一個聖誕晚會。這次你們誰都逃不掉了，因為他特意叫我和羅恩看看你們哪一天晚上有空——沒空也要空一空，這樣他就肯定能把晚會安排在一個你能來的晚上。”

“他到底為什麽對哈利這麽有執念啊？”德拉科危險地問。

“你知道他只是想結交名人，而且——拜托了，親愛的。”哈利無奈地說，“他以前可還是我媽媽的老師，你想想他有多大歲數！”

“你們一人可以帶一個客人去。”赫敏說，“我問過布萊斯了，他要請潘西。如果你們願意，可以把文森特和格雷戈裏一起叫來，咱們八個在一起，就不會太無聊——對了，我是不是沒和你們說，斯拉格霍恩先前可是騙了我，第一次的時候金妮並沒有去，這幾次都是…

…”她又轉頭去和羅恩說話了，聊的都是之前聚會上的話題。哈利對德拉科做了個鬼臉，比比劃劃地告訴他，自己這兩位朋友上輩子就是這時候叫他看出端倪的。

“這只能說明你實在太遲鈍了。”德拉科得意洋洋地說，好像他自己當年不是緩了好幾年才反應過來似的，“還記得我和你說他倆二年級就有苗頭了麽？”

“你也是這輩子才發現的。”哈利說。

“那是因為我上輩子沒有必要註意他們兩個。”德拉科把第二個莢豆弄開，“承認吧，一直到四年級才反應過來自己在交往的人。”

哈利氣哼哼的不說話了。

羅恩和赫敏現在的關系十分微妙，兩個人都隔著一層窗戶紙小心暧昧。哈利這輩子有德拉科給他愛情加成，到一點兒不覺得可能尷尬。反正他都經歷一次了，應該……也許……可能……大概……不會有什麽問題的。都是談戀愛的人，誰怕誰啊。

這次凱蒂·貝爾沒有在聖芒戈長住，球隊的訓練一切正常，竊竊私語也基本沒有。戀愛中的羅恩·韋斯萊在球場上十分活躍，沒有打中德米爾紮不說，幾乎是一球不漏。哈利的信心簡直空前膨脹，上輩子這時候格蘭芬多就贏了，現在這場面，簡直更沒有輸的可能。他覺得自己不用給羅恩假裝放福靈劑了，也許只要赫敏給他一個吻就行。

“你這次上場麽？”哈利找到在球場外等著場地的德拉科，他正在給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的隊員們講話。

“當然。”德拉科示意隊員們先進球場，“別等我了，直接回去吧。我們不到晚飯是不會回去了。”

“要這麽認真？”哈利開了個玩笑，“你可是輸定了。”

“不管是迪安還是凱蒂，都不是一定的。”德拉科挑了下眉毛，“你用哪個組合我都想好對策了，來試試看。”哈利挑釁地親吻了他，在德拉科摸上自己的屁股前溜掉了。

哈利在不遠處找到了正等著他的羅恩和赫敏，和他們一起返回格蘭芬多塔樓。走到三樓的時候，他們推開掛毯，準備抄近路回去，卻發現迪安和金妮正擁抱著。羅恩的嗓子眼裏發出了一聲壓抑著的憤怒咆哮，赫敏輕咳一聲。迪安和金妮大大方方地分開了，看向他們。

“嗨！”金妮對他們打招呼，“我看見哈利去找德拉科了，就沒有等你們。”

“不礙事。”哈利擺擺手，“一起回去麽？”他這話問的是迪安，他的好室友臉上寫著失落，搖搖頭，先一步走了。

“怎麽回事？”羅恩粗聲粗氣地說，“他欺負你麽？”

“才不是呢。”金妮輕快地說，有點兒責備地看著赫敏，“你告訴他們什麽啦？”

“我保證沒有多說話。”赫敏無辜地說，“除了事實。”

“她還攔著我叫我不要管你呢。”羅恩不滿地說，“她說迪安肯定進退有禮——我剛才看到了什麽呀？”

“我只是和他擁抱了一下，哥哥。”金妮咬著音說，“你連哈利和德拉科接吻都看過了，不能看我和迪安擁抱麽？”

“我不是這個意思！”羅恩急切地說，“我是說，既然你不是要和他正經交往，他知道情況，就不應該——”“好了。”金妮打斷他的話，輕快地說，“那只是一個告別的擁抱罷了。”

“告別？”哈利嚇了一跳，“怎麽，你要去哪兒啊？”

“金妮不是要去哪兒，哈利。”赫敏說。

“只是結束了這段關系而已。”金妮輕笑著說，“我確定了，我喜歡科林，我和迪安剛剛把事情說清楚了，他同意結束，所以我們擁抱了一下。畢竟他最多只握了握我的手——你們要不要回公共休息室呀？”

“你是怎麽反應過來的？”赫敏走上前，和金妮並肩。

“也沒什麽，就是——他剛才問我要不要接吻。”金妮小聲說，一直豎著耳朵聽的羅恩又從喉嚨裏擠出一聲咆哮。“但是我拒絕了。”金妮飛快地說，“他一湊過來，我就覺得哪兒都不對勁，於是推開了他……”

“但是科林那邊呢？”羅恩的火氣消了一些。

“你可不是要找科林的茬吧？”金妮嚴厲地回頭看了一眼羅恩，“科林那邊比我醒悟的要早，我一會兒就回去和他說清楚。”

羅恩小聲咕噥了一句什麽，盯著赫敏的側臉，沒說話。他們的腳步聲踢踢踏踏地在短短的走廊裏響著，赫敏和金妮在前面竊竊私語，不時輕笑幾聲。有那麽幾次，赫敏稍稍側頭，好像在撥弄劉海，實際上實在看偷看羅恩。羅恩不得不短短一段路都腰桿筆直，就為了保證每一次赫敏偷看他，都能對上他的眼神。哈利偷笑著落後一步，洛麗絲夫人的叫聲不知道從哪個角落傳來，胖夫人的畫像終於出現在了路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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