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太刺激了。”德拉科兩眼發直地摸著嘴唇，“太刺激了。我本來只是想調笑兩句，做個我不會擾亂課堂的保證，頂多再親下額頭……但是太刺激了，真是太刺激了。”

“我後悔了。”潘西痛苦地把腦袋磕在布萊斯的肩膀上，小聲地說，“我後悔了，布萊斯，我後悔了。”

“我也後悔。”布萊斯咬牙切齒，“我決定了，不管他事後怎麽報覆我，我絕不告訴他哈利在追他。”

“同意。就這樣。”潘西對著滿臉陽光燦爛的德拉科露出一個牽強的笑，“哈利也他媽是個奇才，我們都在想他是不是已經搞清楚答應德拉科了，結果這是什麽鬼？”

布萊斯也扯出一個笑，搞不懂救世主的腦回路。

“我怎麽就楞住了呢？”德拉科完全沒註意到潘西和布萊斯的小動作，自顧自地念叨著，“我怎麽就楞住了呢？”

“因為太刺激了。”潘西把他往前拽，“走吧，我們去看看那些畜生，克拉布和高爾占著好位子呢。”

“別那麽說鷹頭馬身有翼獸。”德拉科飄飄忽忽地說，“哈利喜歡它們。”

“成，鷹頭馬身有翼獸。”潘西翻了個白眼，“但願哈利像喜歡它們一樣喜歡你，或者我們從今天就開始祈禱你能變成一只鷹頭馬身有翼獸。”

“我們可以考慮這個。”德拉科順著潘西的話就往下說，“你說，覆方湯劑能不能——”潘西徹底不想理德拉科了，她把人往克拉布和高爾中間一塞，一頭紮到了人群最後面。

“德拉科徹底瘋了。”潘西告訴布萊斯，“他準備變成鷹頭馬身有翼獸去討哈利歡心。”

布萊斯就很沈默。他沈默地看著那些鷹頭馬身有翼獸說：“他還記得覆方湯劑只能給人用，是不是？”

人群前面，海格帶來的十幾只鷹頭馬身有翼獸已經聚集完畢。

鷹頭馬身有翼獸，顧名思義，一種腦袋像老鷹、身子像馬、還長翅膀的生物。海格總共帶了十幾只鷹頭馬身有翼獸來進行這堂保護神奇動物課，這些擁有光亮閃爍的皮毛的動物們不斷甩著兇惡的腦袋，伸展巨大的翅膀，成功嚇退了大多數同學。

“他們很漂亮，是不是？”海格開心地吼著，“鷹頭馬身有翼獸！來，靠近些，盡管靠近些……”

哈利他和羅恩、赫敏一起靠近了柵欄。海格在這時開始介紹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習性，羅恩心不在焉地看著哈利想要說什麽，被赫敏一把捂住了嘴。

“別問我。”哈利以為羅恩是要問他接吻的事，“我——我也不知道我什麽感覺——但是——但是——”他的臉微微紅起來，胳膊放在柵欄上，下巴磕在胳膊上，“我真沒想到這個，雖然這不是第一次，但是這太令人不知所措了……”

“不是第一次？”赫敏敏銳地抓住了這句話，“你是說你們早就——”“那是個巧合。”哈利快速地說，“就是一年級，我的掃帚發瘋了，他去接我，你們還記得麽？”

“……難怪那天你心不在焉。”赫敏難以置信地看著哈利。

“你們說……你們說他是喜歡我的麽？”哈利把半張臉埋在手臂裏，眼睛亮閃閃地盯著眼前的鷹頭馬身有翼獸們，“是這樣，我……去年暑假去馬爾福莊園的時候，他就問我，‘這個家’怎麽樣。是不是很奇怪？正常來講，不是應該介紹為‘我家’麽？”

赫敏仍然捂著羅恩的嘴，不讓他說話。

“然後……然後二年級。你們看，情人節的時候他還給我寫情詩……”哈利抿著唇，做賊似地看了看四周，確認德拉科在蠻遠的地方，“學年結束回家的時候，在火車上他還說他是我的人什麽的……”

赫敏不想說話。

“還有——”“有誰想來試試接近鷹頭馬身有翼獸！？”海格的聲音一下子接近了。他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了柵欄前，帶著點祈求地看著靠近柵欄的三個人：“你們想來試試麽？”

“呃……我、我來吧。”哈利平覆了一下心情，翻過柵欄。他看著羅恩和赫敏，認真地說：“你們你們幫我想想，好麽？我實在——”“來這裏，哈利。”海格松了口氣，不等哈利說完話，就攬著他的肩膀讓他站到了巴克比克面前。哈利身後，羅恩終於擺脫了赫敏的手。

“為什麽不讓我告訴哈利？”他不滿地說。

“你再有這個念頭，我就給你一個一忘皆空。”赫敏威脅說，“我真是不敢相信，世界上怎麽有這麽遲鈍的人？”她看了一眼羅恩，不滿到，“你也一樣！”

“我什麽——？”

“你連德拉科喜歡哈利都沒看出來！”

“你看出來了？”羅恩反駁，言辭激烈，“今天早上你還——你還——”他慢慢瞪大了眼睛，“你看出來了。”

赫敏翻了個白眼。

“你怎麽看出來的？”羅恩不可置信地說，“梅林的褲子啊！我還以為他們只是關系格外好，所以才說他們有可能……什麽鬼，德拉科他——”“你閉嘴。”赫敏又一次捂住了羅恩的嘴，“不許告訴哈利，聽見沒有？一個字都不行！德拉科這個蠢貨追人都不會追，哈利都不知道他喜歡自己！”

“你要是告訴哈利他不就——”“這不一樣！”赫敏神色覆雜地看了一眼羅恩，“別人告訴的和自己感覺的是不一樣的。你想想，如果哈利不能感覺到德拉科對他的喜歡，德拉科不能讓哈利確認自己是被喜歡著的……”她嘆了口氣，“只是外人能看清楚，告訴給當事人又有什麽用？哈利會很辛苦的。”頓了頓，她又說，“最重要的是，德拉科和哈利關系這樣好都沒有說過一句喜歡……總覺得他們之間有什麽事情，是只能他們自己說清體會，而我們插不上嘴的。”

羅恩一頭霧水地撥開赫敏的手，握在手裏沒松開：“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不過，聽你的就是了，你好像很懂。”

赫敏看了看兩個人握在一起的手，空著的那只手緊張地撩了下頭發。半晌，她輕輕掙開羅恩的手，後者也好像才註意到這一點似的，扭過了頭。

“呃……我……”羅恩猶豫著想說些什麽。

“不小心，我知道。”赫敏點點頭，註視著哈利靠近巴克比克。

哈利不知道自己身後發生了什麽，他正和巴克比克對視，並且鞠躬。他做過這個，無比熟悉。巴克比克在耐心地對峙中終於彎下它布滿鱗片的前膝，對哈利鞠了一躬。

“這就意味著你可以摸摸它了，哈利！”海格在一些對哈利尖叫著“你的茶葉”的聲音中欣喜若狂地說，“去吧，哈利，拍拍它的嘴！”

哈利慢慢地走向前去，靠近巴克比克，伸手拍了拍它的嘴。巴克比克懶洋洋地閉上眼睛，一臉享受。

“我想它會讓你騎它了！”海格讚賞地說，不等哈利說話，就一把把他抱上巴克比克的後背。哈利楞了一下，條件反射地摟住巴克比克的脖子。

“等等，海格——”“千萬不要扯下它的羽毛，哈利！”海格囑咐著，拍了一下鷹頭馬身有翼獸的後腿。十二英尺長的翅膀在哈利兩邊展開，風的聲音在哈利耳側滑動，顛簸中哈利不斷想念著自己的飛天掃帚。也許是哈利的表現讓巴克比克格外滿意，比之上輩子只是圍繞圍場，這次巴克比克帶著哈利飛越了樹林、城堡、大山和河流。哈利得說他突然找到了在風中穿梭的愉悅，只是依然受不了巴克比克帶來的劇烈顛簸。

隨著海格的一聲口哨，巴克比克開始返回地面。一切都很順利，哈利從巴克比克身上下來，撫摸著它光潔的羽毛，眼角看到回神的德拉科正在啃一個蘋果。

如果和德拉科一起飛呢？

哈利突然這麽想，又琢磨著上輩子被撓了一爪子的德拉科大概不會願意。他想起德拉科曾經是怎麽招惹巴克比克導致受傷的，說實在的，自己當時除了擔心海格會被停職，有沒有那麽一點擔心他？他的傷口那麽深，只會說些挑釁話的嘴變得只會嚷痛……說起德拉科的嘴，今天的那兩個鎖腿咒到底是誰……

“哈利！”海格突然大喊了一聲。哈利怔怔回神，不及說些什麽，巴克比克突然暴躁地揚起了鋼一般的利爪。哈利驚恐地後退，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手中攥著不知道什麽時候拔下的巴克比克的羽毛。巴克比克顯然非常憤怒，海格要阻止已經來不及。突然，哈利感覺自己被什麽撞了一下。他跌倒在地，有些茫然，接著就聽見身後潘西喊到：“德拉科！”

哈利豁然回頭，看見德拉科捂著受傷的胳膊，對他笑了笑。

哈利擔憂地守在德拉科的病床旁，拉著他的胳膊反覆確認。

“真的沒事。”德拉科無奈地看著哈利，“你都看見了，治得好好的。”

“可是你上輩子——”“上輩子我是想欺負你呀。”德拉科說，“你不是知道麽。”

“我是知道。”哈利悶悶不樂地說，“你也知道，你這次本來不用受傷了。”

“我得說我是受夠鷹頭馬身有翼獸的爪子了。”德拉科後怕地說，“確實挺疼的，這個我不騙你。我第一次被抓的時候……”他皺著鼻子，“我長這麽大第一次受那麽嚴重的傷，我真的以為自己會死。”

哈利又小心地拽著德拉科的胳膊確認了一遍。

“但是這次沒事。”德拉科安撫地說，“先不說我是有意識地為了救你，哈利，你受傷比這嚴重的時候，我可沒見你這麽擔憂過。”

“我受傷和你受傷怎麽能一樣呢？”哈利憂心忡忡地說，“我受傷是家常便飯，什麽傷我受不起啊？可是你這樣，你爸爸媽媽……而且，就像你說的，你嬌生慣養的……”

“拜托。”德拉科搖搖頭，擡手揉上哈利的腦袋，用力地撥亂他本就亂七八糟的頭發，“你能不能多關心關心自己，我求你，嗯？”

“現在受傷的又不是我……”哈利嘀咕著，突然抿著唇站起來，視死如歸一般在德拉科臉上親了一下。

“謝謝你救了我！”他大聲地說，“之後的魔藥課我和你一組！幫你準備材料！就這樣！我要去看海格了！”說完，趁著德拉科沒反應過來，哈利迅速地又確認了一次他的胳膊真的沒事，轉身跑出了醫院。德拉科摸著自己臉上被親的地方，心裏算著這個位置距離自己的嘴唇有多遠。他茫然地眨著眼，半天才意識到哈利說他要到什麽地方去，急忙對著他消失的方向大喊了一句：“小心攝魂怪！別在晚上出去！”

德拉科不知道哈利聽沒聽見他的囑咐，因為龐弗雷夫人聽見他的喊聲迅速進來要求他保持安靜。德拉科躺在床上，摸了摸自己剛剛被親過的臉頰，又摸了摸自己不久前和哈利撞上的嘴唇。

也許下次就是嘴唇了。

他想著，心怦怦直跳，在病床上翻來覆去，腦子裏全是哈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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