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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好，你扶我吧！”姜老蹍倒是不客氣，伸出了胳膊。

“爹，我來！”姜寶根急忙放下酒杯，卻攙姜老蹍。

姜老蹍胳膊掄動，掙脫姜寶根，忿恨道：“你喝那麽多，我怕把我塞炕洞裏去。”

“噗～！”範捕快看著爺倆，笑出了聲。嘴裏豬手骨頭，“叭嗒～！”掉在桌子上。

“你呀！”房捕快不滿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同事。

走到火炕邊上，唐大海攙著姜老蹍坐在炕沿上。姜老蹍伸手要脫鞋，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

“老四，扶我去趟廁所！”

唐大海再次沒有反應過來，扭頭喊姜寶根：“寶根，來！”

然後，低聲對姜老蹍說：“房哥和範哥在這裏。我走不好。”

姜老蹍顯得很焦躁，狠狠捏了捏唐大海胳膊。唐大海神經也是大條，竟然忽略了。只道是姜老蹍想要借力站起來。

這時候姜寶根已經過來了，唐大海低聲交待一聲，就轉身要回酒桌了。事實上，唐大海此刻也是憂心忡忡。

已經分家了，兄弟失和。三哥還會幫助自己麽？以唐大湖的性子，真不好說！沒準還借機踩著親兄弟上位呢。抓個典型立功升遷，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畢竟三教鎮以前就有人這麽幹過！

姜老蹍甩開姜寶根的胳膊，臉色很不好，甕聲甕氣，帶著一絲氣惱：“唐大海，唐辰我領碾房去玩。下午你們打掃衛生嗆到孩子不好。”

“姜伯伯，那多麻煩您。不用了吧！”唐辰母親急忙表態。她看出唐大海臉上有愁容。

唐大海反應慢了半拍，正要說話，姜老蹍已經抱起了唐辰。

“我不去！我不去！”唐辰掙紮。

一方面他不想與姜寶根，這個喜歡殘害小孩的大惡人在一起。

更主要的是，唐辰冥冥中有不詳預感。很飄渺，卻理不出頭緒。

畢竟他的思維與記憶，被封印的太多。

“讓你燒炕玩兒！爺爺家的柴禾隨便你燒！”

姜老蹍堅定的誘惑。也不放手，抱著唐辰就出了東屋。

唐大海夫婦也不好搶奪唐辰，另外，姜老蹍說的也很有道理。無法辯駁。

唐辰無奈，有想到姜寶根新房，那火炕中的，也就聽之任之了。

唐大海夫婦起身送行。將姜老蹍父子送到了院子門口，正要回身進屋。

房捕快與範捕快已經出來了。

“老四啊，吃飽喝得，我們也走吧！”

唐大海點點頭，笑道：“房哥，範哥，不喝點水再走麽？”

“不啦。咱們去六扇門喝。我那還有好茶葉。”範捕快笑著回應。

透過姜老蹍的肩頭，唐辰不無擔心的回頭張望。顯得很焦急。

“嘣～！”

“哎呦～！……嘶嘶嘶！”

姜寶根一臉壞笑，望著唐辰。

“抱你去我家玩，你不去，讓你禍害柴禾你就不言聲了。跟我家柴禾有仇啊！

告訴你，不許動我家柴禾！那可是根叔我一捆捆的背回來的……。”

唐辰驚怒不已，捂著腦袋，疼痛無比。氣憤難平！

“寶根別嘚瑟！唐辰是個懂事的好孩子。不會再禍害柴禾啦。”姜老蹍呵斥姜寶根，又對唐辰說：

“唐辰，姜爺爺我知道你人小鬼大，不是一般的小孩子。有幾句話你要記住，牢牢記住！能記住麽？”

唐辰點點頭，又說：“能！”

姜老蹍這才說：“你只要記住，你大伯你三伯他們，誰要害你爸爸，你就來叫姜爺爺。姜爺爺這裏有讓他們害怕的東西！記住了麽？”

唐辰登時眼神一亮。聯想到姜老蹍和唐老爺子的交情，霎時明白了。唐老爺子是留有後手的。

“是遺囑麽？”唐辰問道。

“嘣～！”

“嗷嗷～！……嘶嘶嘶！”

唐辰吃痛一聲怪叫。姜寶根醉眼朦朧，眼角還有雪白的眼屎，一臉的惡趣味：“還遺囑？爹！你跟他說這麽多幹啥？一個小屁孩能懂什麽？”

“那我告訴誰？你怎麽總猴子似得，禍害唐辰幹啥！”姜老蹍暴怒，擡腳就去膪姜寶根。

“姜爺爺，我要尿尿！”

唐辰感覺不妙，縱然去了姜家，有姜寶根作梗，無法對付。於是果斷放棄，選擇尿遁。

姜老蹍放下唐辰，唐辰一溜煙似得，跑向路邊的公廁。

但是卻沒有進去，回望姜家父子沒註意，順著廁所後面，跑回了家。

路並不遠，可是四歲孩子的肉身，委實負擔不輕。唐辰氣喘籲籲，推開門，卻楞住了。

李亦奇坐在飯桌前小心翼翼的，啃著一塊豬手。唐辰母親和李三媳婦坐在炕沿上，低聲聊天。

唐辰震驚的是母親的表情，那是一種難以抉擇的猶豫。愁眉不展。發生了什麽事？

“金嬋，我家思安回來說，只要你寫封信就成。要不然，四哥這次肯定被抓典型。‘罪惡風暴’呀！出手那麽重。三哥真的保不了他，力度不夠……。”

李三媳婦的老公，大名叫李思安，是鎮大院的辦事員，消息十分靈通。李三媳婦這是通風報信來的。

唐辰母親臉上浮現焦急，又有某種掙紮。

唉聲嘆氣，卻又堅定，而又無可奈的說：“我娘臨終前說了，不要給組織添麻煩。不讓我打擾劉叔叔他們。”

李三媳婦繼續游說，一臉急迫，推心置腹：

“都什麽時候啦，‘罪惡風暴’啊！撞槍口上啦。游街示眾，也就是名聲臭了，可萬一流放到西北大沙漠勞動改造。你說你和唐辰怎麽辦？到哪個時候，孤兒寡母的，抱著唐辰再去投奔劉市長？那不給人家添亂麽？再說唐大海一輩子不也完了！”

唐辰母親臉上短暫猶豫，痛苦的搖搖頭：“他坐牢我就養著孩子等他釋放！”

李三媳婦，楞住了，唐辰母親這話，無疑是把話說絕了。

隨後，李三媳婦眨眨眼，又道：“金嬋，你要記住你的身份。你父親可是為國捐軀的英烈！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自己的姑爺是罪犯，九泉之下怎麽瞑目？”

唐辰還想再聽下去，可是李亦奇走過來遞給他一塊豬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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