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吧！”

驀然！

一道略顯稚嫩的聲音，幽幽傳來，夾雜著悠揚的笛音，如泣如訴，這聲音太飄渺，仿佛來自九幽的嘆息。

唐辰不由得瞇起雙眼，眼中閃出精光。是誰在幹擾我行事？

唐辰很惱火，陰鷙的盯著騎牛而來的牧童。

牧童遙遙揮舞笛子，那騰空而起的預科生老生與新生，淩空石化，居然被定格。不曾落入池塘中。

“哪裏來的小孩子？不知道這樣很失禮麽？”唐辰無情的嘲諷，很辛辣。

牧童一臉青澀，恍如懵懂，直直道：“我是老村長！”

“你太小了！怎麽會是老村長？小孩子撒謊可不是一個好習慣。你家大人沒教導你麽？”

唐辰撇撇嘴，再度保持氣場。

“有志不在年高。它比我老！”牧童用笛子，指了指身下黑漆漆的老水牛。

“何為志？”唐辰問訐。

牧童回答：“志向也！”

唐辰揶揄：“擲象？你臂力貌似不夠！”

“那是愚夫之力！”牧童沒有中計。

唐辰搖搖頭：“如何證明？”

牧童不答，輕揮竹笛，挑起牛角掛著的一本書。

然後看向唐辰，目光平靜，不曾有半絲漣漪。猶如一口枯死無盡歲月的大井。

唐辰也不言語，古井無波。猶如千秋萬載，睥睨天下諸神的高山。巍峨而又巋然不動。

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炊煙裊裊，雞犬相聞。

星辰游走，日升月落。寒來暑往，不知道過了幾多春秋。

噗通！

牧童還是沒有抵抗住唐辰的‘武道禪力’。在枯寂禪中，境界崩潰。

“噗～！”噴出一口大血。跌下牛背。

池塘上，懸浮的所有預科生，噗噗噗！落入水中。紅眼哥與臘鴨哥抱著鬼崽子，臘鴨哥眼睛紅彤彤的，散發詭異的紅芒，紅眼哥的眼睛更紅了！

漆黑的老牛人立而起，一晃碩大的扭頭，揚起牛蹄子，扒拉掉牛角上的古書。

“小崽子！篡位無盡歲月！老牛重新當村長！我興奮吶！我乃大力牛魔王是也！”

說完，老牛高舉牛蹄子，發出震耳欲聾的宣言：“哞～！”

霎時，田野悸動了，無數老牛，大牛，小牛，還有牛犢子，蹭蹭蹭～！跑了過來。

一路狂奔，唐辰大驚。難道是要搞什麽陣法？

不料，唐辰這可是預料有偏差。而且差的很離譜。

那些牛玩命似的，跑向唐辰身後的結界之門。

牛魔王一臉哀怨：“我保證一天就吃一頭牛嘛！你們怎麽還這麽小氣！？”

大牛蹄子，漆黑無比，烏光濃郁，“趴～！”打倒了一只慌不擇路的牛犢子。

“哼哼～！你吃牛肉，說的輕巧，是要我們的命啊！我留下，放掉我玄孫！”一頭老牛護住牛犢子，後蹄子給力，催促牛犢子快跑。大眼睛警惕的盯著牛魔王，壓低牛角，隨時準備搏命。

“哎呀呀！你們吶～！你們可知那牛肉是何其的美味？咂咂砸～！”

牛魔王不勝唏噓，身體化出殘影，堵住結界之門，牛蹄子揮舞，將一頭頭老牛，大力拍飛，一頭也沒有逃掉。

“想當年！本魔王縱橫玉皇神界。多少牛主動現身……。”

“玉皇神界？”

唐辰陡然睜大了眼睛，多少歲月流逝，也不會忘的一處地方，就是故鄉。玉皇神界，多少的……。

“你知道玉皇神界？”牛魔王揚起黑漆漆的大牛蹄子。一臉的警惕。

“你的主人是誰？”唐辰心生一種預感。對這頭大黑牛，他隱隱有了一種熟稔的感覺。

牛魔王很灑脫攤開了牛蹄子，臉上浮出強烈的偽裝感，一臉的不以為意似得：“回憶是沒有任何意義的徒增傷感，我拒絕回憶！”

“哈哈哈！你那習慣性動作，來自你的主人？”唐辰瞳孔閃亮。

“什麽？瞎猜測什麽呢？”牛魔王明顯表情有些不自然，大眼珠子躲閃唐辰註視。

唐辰又道：“你這吊兒郎當的性子，是山上那只猴子的傳承？”

“你！你你你！”

牛魔王舉起一只牛蹄子，分出一瓣兒，想象成一根手指似得，指了指唐辰。唐辰靜待下文。

不料，牛魔王轉身撩蹶子就跑。連牛群都不顧了。

唐辰不曾想竟被這頭牛晃點了，不過他一點也不鬧火。笑呵呵的追了上去：“牛吃牛肉說好香。君不忘太上老君坐騎的味道了？”

“你說的是什麽？我不知道！都忘記了！我沒吃！我真沒吃！哞哞哞……！”

牛魔王狂叫著，鼻子噴出白汽，玩命的逃跑。

“我是唐辰！”唐辰施展沒有奏效，境界不夠。只好運轉讓聲音在牛魔王心間響起。

“什麽？”

嘎吱吱吱——。

牛魔王立時石化。猶如漆黑雕塑似得。牛蹄子生生犁出一道深溝。煙霧升騰，飛沙走石。

唐辰聳聳肩，攤開雙手，嘴角噙笑，擰動。

牛魔王眼神頓時就直了。晃晃小山般巨大的牛頭，一臉的不可思議。小池塘似得眼珠子，滿是大寫的震驚。

“老大！”

唐辰嘴角噙笑，微微頜首，十分的優雅而又從容。氣質風采，一如往昔。

不料，牛魔王掉頭就跑。

“哞哞哞～～～！”

他叫的更歡實了。

這貨破壞了他鄉遇故知的美好氣氛。唐辰一下就郁悶了。非常尷尬，有些不會了。

“我原來人品有問題？人設已經崩塌？”

偷眼瞅瞅四外圈，唐辰‘騰’的臉就紅了。那牛群中所有老牛的眸子，都彎成了月牙。

竟在恥笑他！

“我了個靠的！居然被牛鄙視了！還這麽一大群牛！”

唐辰暴怒了：“你們這群家夥，不想逃命了？那就不要逃啦！統統留下來！老子要燒烤！要烤牛肉！要吃肉！要吃多多的肉肉！多多的肉肉！”

唐辰有些失控，回憶起了舊日的時光，有那麽美好的回應，也有那麽多難言的心酸。那麽多遺憾，那麽多糾結！

不經意的，唐辰淚流滿面！

依稀的淚光中，一道胖乎乎的身影，一顛一顛的，胯下大黑牛，鼻翼噴薄白汽。排山倒海，呼嘯而來。

“十二哥？”唐辰瞳孔有些發虛。朦朦朧朧。怎麽又想起了他？是孤單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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