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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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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茗快速的與司徒嘯風的父親司徒磊訂了婚, 並決定在一個月後舉行婚禮。

據說司徒磊極為疼愛這位比他小兒子還小一輪的未來嬌妻,為了嬌妻能體面的出嫁, 立馬為嬌妻在上海買了一棟帶花園的小別墅,即便嬌妻也就住一個月, 各種家什都是新買的最好的。

不到一個禮拜,據說司徒磊就當眾責罵了同床共枕近四十年的姨太太。

當然, 這個發展懷瑾是喜聞樂見的,但還是忍不住感嘆:“這位司徒司令的作風實在是讓人嘆為觀止,也不怕人笑話。”又問伍世青:“吳媽這是讓若茗給他吃了什麽迷魂藥麽?”

伍世青聽了好笑, 吳媽可是在上海紅了二十幾年的頭號窯姐兒,頭三屆的花國皇後, 後來實在是覺得再這麽選下去, 別的人都沒機會了, 宣布從此再不參選, 這才讓別的花啊朵啊的有了出頭的機會,她調|教一個十幾歲,又機靈的嫩雛兒勾引一個本來就好色的老頭子,若是失手,豈不是太沒道理。

“哪有什麽迷魂藥。”伍世青道:“吳媽總歸是有些辦法的。”

懷瑾好奇問道:“什麽辦法?”

什麽辦法,總歸不是一些欲迎還拒的姿態,一些撩人的言語,男人即便知道是假的,卻也樂意配合的路數。

這些烏七八糟的都不適合說給懷瑾聽,說得多, 錯得多,伍世青道:“我不知道,你想知道的話,自己去問吳媽,或者是你那位姚同學。”

懷瑾怎麽可能去問這樣的事,也就算了,只是嘆了口氣,道:“雖然我聽司徒嘯風那麽一說,我是極討厭他爹那個姨太太的,但事情搞成這個樣子,我又覺得她可憐。”

說到這裏,她又嘆了口氣,道:“你說她雖然只是個姨太太,但也與那位司徒司令做了數十年的夫妻,為他生兒育女,且不說她的做派是否體面,對那位司徒司令,也算是有些功勞,更不要說數十年的情分在那裏,這些竟然都比不上一個忽然冒出的新人。”

說到這裏,她望著伍世青,說道:“這樣的事我也不是頭一回聽,正經的太太倒是還好一些,但凡不是太荒唐的,只要不是如我娘一樣自己堅持要離婚的,先生總歸會給原配太太幾分顏面,頂多就是打發到鄉下去,那些姨太太,尤其是沒子女的,若是被嫌棄了,就跟府上一個老媽子一樣,給幾十塊錢就打發了的,這樣的真是不少。為人丈夫的,怎能如此薄情寡義。”

伍世青聞言朝懷瑾望過去,只見她微蹙著眉,一副愁容,倒不是試探他的模樣,是真的疑惑。

小姑娘到底還是太小了,哪怕讀過書,有些見識與教養,但她的人生裏本就缺失了如父親這樣重要的角色,又早早喪母,即便是尋到父親,那位父親也並不盡職,盡管她行事萬分小心,也盡力從容,但依舊難免迷茫。

人,本來就是薄情寡義的,只不過許多人混得差到活著就不錯了,沒有閑暇與金錢去薄情寡義,只好裝作情深義重的樣子,而真正情深義重之人本來就鳳毛麟角,何必要為這樣的人之常情而煩惱。

這樣的事不必讓小姑娘知道。在伍世青看來,其實小姑娘本來就懂的,只是難免還有一絲她這個年紀理應還尚存的對美好的想象,如此也沒有必要點醒了讓她更失望。

伍世青道:“倒也不必太可憐她,往好了想,司徒這個姨娘本來不過也是極苦的出身,跟著他爹過了大半輩子的富貴日子,兄弟姐妹就靠著她一個人,也是幾十年沒愁過吃穿,司徒行事雖不算和軟,但向來不屑於趕盡殺絕,即便是他上了位,頂多把人打發遠了,你那同學既然能與你交好,不至於是個狠辣之人,應該也不會不讓她活。她都五十多了,不過是晚上睡覺床上少個男人,不值得你多可憐。”

說到這裏,伍世青笑著道:“快六十的男人,一個禮拜能來上一兩回,一次三五分鐘就不錯了,有什麽好可惜的。”

懷瑾雖然從廖太太那裏知道了一些男女之事,但到底自己沒經過事兒,聽著伍世青的話一臉不解,也不知道他在說什麽,便問:“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懂。”

兩人婚期將近,情誼也比初時深一些,伍世青索性咬著人耳朵將這男女之間的情事講解了一番,懷瑾開始還仔細聽,聽了兩句便覺得不對,喊著“你快別說。”就想跑,伍世青哪裏讓她跑,將人箍得緊緊的,跑是如何都跑不掉,懷瑾便伸手捂著耳朵,可捂著耳朵也聽得見。

老流氓臭不要臉的一番直白又低俗的淫言穢語,小姑娘羞得不知道該捂耳朵,還是捂臉,直喊天喊地,連娘都叫起來了,樂得老流氓笑個不停,更是不知收斂,越說越露骨。

入了春,天本來就暖了,又是私會,懷瑾特地穿得輕薄以顯身姿纖細,桃色的對襟絲緞短衫,配著月白的百褶綢裙,這般時候在伍世青的腿上怎麽還坐得住,卻被他掐著腰按得緊緊的,一時只覺得命都要沒了,又羞又怕,只能嬌聲求饒,直道:“你別這樣,我偷偷跑出來見你本來就不對,你這樣我害怕。”

伍世青聽得這話,往懷瑾臉上一瞧,見她兩頰緋紅不說,一雙眼睛水汪汪的,應是被嚇得快哭了,卻更是可愛。

要說這堂口的小室裏真是要什麽有什麽,要做什麽都是可以,而兩人本就婚期將近,又正是甜蜜的時候,伍世青知道他若是態度強硬一些,說些好話哄一哄,多半小姑娘也就依了他了,但他知道小姑娘也是真的害怕。

何況廖長柏夫婦本就守舊,若是兩人私會成了好事,萬一被夫婦二人知道,必然不喜,伍世青自己倒是不在意,只是惹得懷瑾被看輕,也並非他所願。

小姑娘還是不懂事,好哄,老流氓倒是也想裝作自己也不懂事,事後說些情之所至的漂亮話,但終究還是不想將心眼耍到小姑娘身上,老流氓松開小姑娘的細腰,擡手給小姑娘捋著鬧得有些亂的頭發,道:“不怕,我還能對你怎麽樣?和你鬧著玩罷了。”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帶著一點兒笑,柔和的像是在哄孩子,以至於見他松了手,便想跑的懷瑾又沒跑,只是楞楞的看著他。

伍世青便是臉皮厚,被這麽近盯著看,也有些不自在,道:“看什麽?”卻見懷瑾一笑,道:“我覺得你長得好看。”

要說伍世青樣貌生得不差,端正是夠得上的,甚至綽綽有餘,只是年輕時,一個地痞無賴小混混,誰管他長得好看不好看,年長一些了,頭發就白了,加上坐上幫派老大的位置,即便是有人想恭維他,也是說他有錢有勢,誰會誇他樣貌好。這倒是頭一回有人說他長得好看。

伍世青的老臉老皮竟然有些泛紅,道:“我一個男的,好看什麽。”不過,說完這話,他又想起懷瑾初到伍公館的時候曾經說過,要找個樣貌端正的先生,看著舒心,如此便笑了,道:“你覺得好看就行。”

總歸是心頭的火沒下完,心思總是往那些子事上飄,說著話,他又道:“我比你大那許多,過些年便真的老了,到時候你覺得我不好看了,一個禮拜三五分鐘的好事,你過得不快活了,可別不要我去尋別人。”

懷瑾是真的不想說這起子事了,但伍世青這話說得她不樂意聽,立馬接道:“做夫妻,最緊要的自然是彼此敬重,包容和睦,那種事不過是……次要的,誰能因為那種事去另找人,那不是荒唐得很?”

【不!那種事也是頂頂要緊的】

伍世青笑道:“所以,那麽多人娶姨太太是因為太太整日與他吵架,而姨太太會操持家務嗎?為什麽那些子姨太太不少都是太太有孕的時候進門?”

頭一回,懷瑾竟然被大字不識幾個的臭流氓懟到沒接上話。

【不能輸!】

“那都是男的!”懷瑾道:“難道你以後會因為這種事,便去娶姨太太嗎?”

好好的,火便燒到自己身上了,伍世青看著原本柔情蜜意的小姑娘瞪圓的眼睛,覺得自己真是自找麻煩,她說什麽就是什麽不就完了?!

“我對於姨太太,本是持著無所謂的態度。”伍世青笑著按住眼看著就要怒發沖冠的小姑娘,接著說道:“不過你不想我娶,我便不娶。”

他說著話,指著茶桌上的杯子,道:“就像是那個杯子,你若是不喜歡它,我們就把它丟了,換個你喜歡的杯子,或者往後咱們府上都用碗喝水,也是可以的,都無所謂的事。”說完又道:“我這人打小什麽都沒有,什麽都是用命去爭的,最會的就是趨利避害,我打小就羨慕別人有爹有娘,長大了就羨慕別人有妻有子,我總歸就是想有個家,好不容易要稱心如意了,誰都不能毀了我的念想,我自己也不能,我只希望你也不要。”

原是說笑的話,但說到這裏,伍世青顯是難得的正經了,一雙眼睛盡是肅色,望著懷瑾,沈聲道:“你不怪我直言,你我都是無人在意之人,有幾個朋友都是難得,但終究是外人,難得有自己的家,自是要盡心盡力維持好了,讓別人知道,便是我們這樣的人,也能過得比誰都好,是不是?”

要單說人生經歷,懷瑾與伍世青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懷瑾打出生便錦衣玉食,奴仆成群,如今也是極富裕的,然而,出生便只有母親照料,雖姓金,但姓得名不正言不順,後又隨繼父有了洋姓,但不過短短一年,說起霍爾小姐,私下裏誰不是道她名不正言不順,不顧慧平勸阻去尋了生父,姓回了魏,但卻落得個狼狽至極的下場。

她這樣一個幾乎可以說是無姓的人,說是與伍世青一般無人在意,也是沒錯。

伍世青本是一時興起,說了這話,卻不想話未說完,卻見小姑娘竟然眼淚都快掉下來,低頭嗚咽道:“我怪你什麽,你說的便是實話。”

頓時,伍世青難免心生懊悔,怪自己胡亂說些什麽無用的話,惹得小姑娘這般難過,趕緊的將人摟在懷裏。

懷瑾接到柳述安電話的那天,照相館剛將兩人的結婚照裱好送到伍公館。

夜裏大約是十一點多,懷瑾都睡下了,電話被下人轉到她的床頭,懷瑾迷迷瞪瞪的接了起來,原想著這麽晚了定是伍世青閑著無聊了擾她清夢,不想卻聽柳述安在電話裏萬分著急的說道:“懷瑾,你別怪我亂猜,我家裏到處眼線都多,有些事我不費心打聽也能知道一些,我早前便有猜測,但從沒跟別人說過,現在有急事,我問你,你是否就是總統府的孫小姐魏朝佩。”

聽了這話,懷瑾一楞,隨即道:“確實就是我。”

柳述安得了懷瑾的準話,卻並沒有更平和一些,倒是顯得更慌張了,說道:“我剛得到消息,有人去總統府尋你,總統府那邊言道你與人私奔了,我估摸著不少報業同行都得到了消息,怕不是要見報,你知道你是有辦法的人,五爺也是有辦法的人,趕緊做些打算才好。”

懷瑾聽了一驚,從床上坐了起來,半晌未說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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