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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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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玥的唇上好像落了片很軟很軟的雪花, 輕輕涼涼的, 只一觸就融化了。

她又聞到了那股淡雅清潤的氣味兒, 帶著夜晚濡濕露氣, 一點一點輕輕啜著她的唇。

沒有強烈的糾纏,柔和的像水,緩慢又不動聲色的朝她漫了過來。

喬玥形容不出那是一種什麽感覺。

像被摸耳垂似的, 有一點點酥.癢, 一點點陌生, 還有一點點被捧在手心裏的感覺。

她不知道回應,也不掙紮,一動不動的窩在他懷裏,好像一個小呆子。

季長瀾眼睫輕輕掃過她的面頰, 微擡起頭, 凝視著她黑亮的眼。

她唇瓣上還殘留著些許濡濕的痕,杏眼兒一如剛才那般明亮清澈, 就這麽懵懵懂懂的看著他, 似乎並不明白這個吻意味著什麽。

絲毫沒有被這個吻影響, 也沒有像他這般心跳, 甚至……都沒有臉紅。

桌上的燭火晃了晃, 季長瀾眸色在一瞬間沈了下去,掌心抵著她後腦,指尖伸進她發絲裏,再度碰上她的唇。

不似剛才那般柔和繾綣,帶著些許報覆的意味兒, 重重咬了下去。

淺淺血腥氣散開。

像是感覺到痛了,懷中小姑娘劇烈掙紮起來,小手抵著他胸膛似乎想將他推開。

衣襟被她揉的微微散亂。

細軟的指尖緊擦喉結而過,季長瀾搭在她腰上的手無意識收緊,眸底侵占欲.望漸濃。

他驀然撤開了唇,長睫微斂,掩去眸底沈沈深色,輕聲問她:“知不知道我在做什麽?”

喬玥微微一怔,似乎被他問的有點懵。

他一開始好像是在親她,可是現在……

她猶豫了一瞬,想起他剛才報覆性的舉動,試探性的小聲回答道:“侯爺在懲罰奴婢?”

少女的聲音像貓兒一樣又輕又軟,總算帶了一點兒可以稱之為緊張的情緒,不似剛才那般無動於衷了。

把這認作是懲罰麽?

季長瀾輕扯唇角,一點點吮去她唇上的血珠,嗓音又低又沈:“對,是在罰你。”

喬玥的指尖動了動,耳上的粉貝花瓣因為方才的掙紮沁出點點血絲,唇上的觸感又痛又癢。

她微微低頭想要說些什麽,男人恰好探了進來。

月光落在窗前,喬玥眼中似有光影綻開。

男人呼吸漸重,手背上經脈隆起,指尖微微顫栗。

他微微撤開唇,額頭抵著她額頭,鼻尖輕輕觸著她的鼻尖,低聲問:“這樣也是,你怕不怕?”

這樣也是懲罰麽。

喬玥大腦暈暈乎乎像是停止了思考,只覺得剛才四肢酸軟的感覺陌生極了,她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緋紅的唇瓣輕輕吐出一個字:“怕。”

季長瀾笑了笑,低垂著眉眼,啞聲道:“怕也要這樣。”

他再一次吻上她的唇,心底洶湧而出的情緒幾乎抑制不住。

悸動、迷戀、和越來越重的渴求。

像個癮.君子一般,貪婪又小心翼翼的觸碰著,恨不得將這軟糯生生吞到腹中。

想占有她。

瘋狂的想占有她。

就像無數次夢裏那樣放縱。

他眸底深色翻湧掙紮,眼睫微微顫栗。

懷中小姑娘發髻微散,目光溫軟又朦朧,只有耳尖才冒出一抹微紅,心跳一如開始那般輕緩,並未賦予這個吻其它的含義。

就像以前無數次碰她耳垂一樣,他早就深陷其中非她不可了,但她依然一無所知。

倘若現在就將偽裝和欲.望完全暴露在她眼前的眼前的話……

季長瀾驀然闔上雙眸。

還不能把她嚇走的。

他又碰了碰她的唇,過了半晌,才緩緩睜開眼,呢喃似的在她耳邊說:“以後都這樣。”



這天晚上喬玥是被季長瀾抱著睡的。

可能真的是又醉又累了,他把頭埋在她頸窩上,很快就淺淺睡去了。

被當做抱枕的喬玥沒太明白他剛剛說的“以後都這樣”是什麽意思。

是以後犯錯了就親一口嗎?

雖然喬玥如今回過神來,才想起這是只有親密的人才能做的事,可每次一想起親密關系,她就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單細胞生物一樣,體會不了那麽覆雜的感情。

而且季長瀾除了親了她以外,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不同,連眼神都波瀾不驚的,似乎就真的只是懲罰而已。

好像也沒什麽特殊的意思……

雖然之前已經在他床上睡過幾次了,可這樣抱著睡還是頭一次,喬玥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就這樣睡了。

她在黑暗中巴眨著眼睛,腦中思緒到處亂飛,想的頭痛,最後幹脆也不想了,默默暗示著自己:

她只是一個莫得感情的抱枕。

抱枕是不會拒絕的。

床這麽大又這麽暖,侯爺身上很好聞還很香。

睡了,不虧。

於是喬玥就心安理得的睡著了。



月色柔和靜謐,相隔數裏之外的褚玉苑大火才剛剛撲滅。

謝景連夜進宮將此事稟報了皇上,直到寅時才匆匆回到府中。

縷縷青煙從香案上縈繞而出,鐘瑞推門進去時,謝景正站在謝熔的靈牌前一動不動。

他被濃重的煙味兒嗆了一下,見謝景面色實在難看,猶豫了半晌,才輕聲開口:“王爺既然知道皇帝必會責罰於您,又為何不先將此事瞞下?”

“瞞下?”謝景轉過眼眸,直勾勾的看著鐘瑞,“貴妃雙腿被斷昏迷不醒,二十六個大內侍衛全部被殺,隨行宮女一個不留,你覺得這種事能瞞多久?真當皇帝是老糊塗了麽。”

鐘瑞被他眼神看的發怵,連忙低下了頭,過了半晌才回過神來。

若是單純的侍衛被殺或者貴妃受傷倒還好說,可如今兩件事情湊在一塊,確實是瞞不下也糊弄不得的。

此事皇帝遲早會知曉,以皇帝對王爺的忌憚,就算與王爺無關,皇帝也勢必會借題發揮以此打壓王爺,若是王爺再有意隱瞞,到時候皇帝從旁人口中知曉此事,王爺便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既然如此,還不如王爺自己去向皇帝稟報,倒也少了個欺君罔上的罪名,如今先把刺客抓住才是當務之急。

鐘銳趕忙匯報道:“貴妃隨行侍衛非同常人,那刺客夜闖靖王府想必也受了些傷,屬下已經派人去連夜追查了,請王爺暫且寬心。”

謝景冷笑:“用不著查了。”

鐘瑞微微一怔:“可是王爺知曉刺客身份了?”

門外冷風直灌而入,樹上枯葉輕飄飄落在謝景花紋繁覆的衣袍上,他輕輕拂去後側眸看向鐘瑞:“你跟了我這麽多年,就沒有一點兒眉目?”

“這……”

要說眉目,鐘瑞還是有幾個懷疑對象的。

靖王此次被皇帝責罰,最直接的獲益人就是季長瀾。

可是季長瀾當年在獄中受刑後,去了嶺南不到一年又私闖禁地,皇帝派了好多官兵才將他捉拿歸案。當時他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被押回去時基本和死了沒什麽兩樣,能活過來已是奇跡,從那以後便未再動過武,要說他身手恢覆如初,鐘瑞是不大相信的。

他看著謝景面色,猶猶豫豫的開口:“難道是虞安侯派人做的?”

謝景冷笑:“派裴嬰和衍書麽?裴嬰身手跟你差不多,你覺得你能越過靖王府侍衛悄無聲息屠了整個褚玉苑?”

鐘瑞被噎了一下,試探性的問:“……難道是他們一起做的?”

唰——

地上落葉應聲而碎。

謝景眼瞳漆黑,眸中戾氣翻湧畢現,嗓音卻異常平靜。

“一起做?”

“便是十個裴嬰和衍書也做不到如此幹凈……”

倘若沒有今天這一回事,連謝景自己也不相信季長瀾的身體已經恢覆如初了,旁人又如何會信?

多麽可怖的身手。

他父親謝熔親手培養出來的利刃。

隱藏了這麽久,只因為霍薇柔苛責了喬玥,他就屠了整個褚玉苑,不管王妃壽宴當即,更不管是否會被自己發現,如此孤註一擲,當真是個瘋子。

和謝熔一模一樣的瘋子。

謝景驟然擡手,那一瞬間乍然而出的殺氣逼的鐘瑞後退了一步,香案上靈牌被謝景接二連三的打落在地,其中一塊骨碌碌滾到了謝景腳下。

他定定的看著靈牌上的字跡。

霍景妍。

季長瀾的生母,他母親一母同胞的妹妹,他父親謝熔一輩子都求而不得的人。

他至今都記得謝熔當年對著這靈牌又哭又笑的癲狂模樣——

“景妍,你一定很不放心阿淩吧?我把他帶回王府了,他那雙眼睛當真像極了你。每次看到那雙眼睛,我都控制不住的想起你……”

“你知道我是忘不掉你的。”

“不如你猜猜,我會怎麽對他?”

——怎麽對他?

霍景妍愛季長瀾父親一生光明磊落敬賢禮士,謝熔就偏要將季長瀾培養成狠如蛇蠍般的存在。

將他推進伸手不見五指的深淵裏,逼著他殺人,看著他傷口腐爛化膿,讓他被那些陰暗的負面情緒狠狠撕碎……

謝熔確實將季長瀾培養成了蛇蠍,卻也狠狠撕碎了老王妃。甚至連當初娶老王妃都是為了報覆。

謝景幼時的所有回憶,全都是他母親無數個日夜的淚水堆積而成的。

連他的名字都取了那個女人的“景”字。

令人惡心。

屋外樹葉嘩嘩作響,謝景瞳孔微縮,擡腳正要碾碎面前的排位時,鐘瑞忽然撲了過來,一把抓住了他的腳。

“王爺使不得,老王妃每月初一十五都會來嗣堂上香,倘若您將這靈牌踩碎,到時候老王妃看到又該病重了。”

是啊。

踩碎了霍景妍的靈牌,他的母親又該病重了……

謝景眸底戾色漸濃,唇角卻牽起一抹冷笑,用鞋尖撥開鐘瑞的手,緩緩將腳下靈牌碾了個稀碎。

作者有話要說:  對不起之前過年太忙了,差的字數後面會陸續補上的。

祝大家新年快樂,這章留評發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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