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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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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韶仙音】

康念是康雪燭獨女。

穆玄英出身浩氣盟,多年來與惡人谷鬥爭,對惡人谷的了解甚於尋常人,何況對方還是十大惡人之一的康雪燭。一聽這名字,穆玄英便想起來許多事,康念在康雪燭還未入惡人谷前出生,那時康雪燭還是萬花谷客卿。後來康雪燭被逐出谷,臭名昭彰,康念一個孤女的下落也無人再關心。

沒想到,康念竟然在長歌門。

兩人沈默須臾,康念再次開口:“穆大俠不怕我?”

穆玄英反問:“為何怕你?”

康念卻不點破身份,只是淺淺一笑,轉過頭去。

穆玄英自然明白她所指,便想說些話安慰她,道:“不瞞康姑娘,我的確有些驚訝。但人與人不可混淆,各自的行事由各自負責,姑娘面相溫和,不像是兇惡之人。”頓了頓,笑說,“而且我總覺得康姑娘很親切,不擔心姑娘會對我動手。”

“穆大俠好胸懷。”康念讚了一句。

穆玄英道:“那倒不是,只是方才在聽香榭姑娘明明有機會,但你沒有傷害我,可見我能信得過姑娘。”

康念點點頭說:“若是世人都如你坦蕩,日子會過得輕松許多。”又道,“前面就是主島,穆大俠請看。”

一聽,穆玄英立刻來了興致,忙站起來往前面遠望。長歌門主島方圓千裏,據說周圍煙霧繚繞,早晚不散,不但給主島形成了天然屏障,也平添幾分神秘之感,像是飄在雲端的仙島一般。周圍有零星的小島,有的迤邐、有的秀美,將主島圍在中央,眾星拱月似的,穿過小島之間的蜿蜒水路,只能看見前面是一片白霧,待小船再往裏行進,終於看見霧氣升騰中的主島。

穆玄英周身都被霧氣沾濕,黏膩感卻很讓人放松,仿佛真的進入了九天之上。

待小船在主島棧道旁停下,不等穆玄英上去,烏壓壓一群人就圍了上來,細看,竟都是穿著水綠色衣裙的長歌門弟子。男女皆有,手中或是古琴、古箏,或是長笛、洞簫,若非是穆玄英知曉長歌門派的武器就是這些東西,還以為他們前來奏樂迎客。

見此情形,穆玄英忙舉起雙手示意自己無敵意,又對康念說:“看來貴派弟子也當我是你們要等的那位重要客人,還請康姑娘為我解釋。”

“穆大俠放心。”康念便往前上了岸。

“來者何人?”

說話的男子從長歌門弟子身後走出來,聲音威嚴而低沈,也穿了一身水綠色衣袍,與尋常弟子不同的是,他的發髻也上插了一支桃花,上面卻有兩朵粉色小花,而其他弟子只有一朵。再看這男子樣貌,頗為清秀,但眼神淩厲,眉頭緊皺,右臉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

穆玄英看看周圍的人,再看這男子,果真是“一方水土養一方人”,長歌門弟子大都長相俊美清秀。唯獨說話的男子臉上那道疤十分紮眼。

“是我,康念。”

長歌門弟子立即同聲道:“拜見康島主。”

那男子看過來,見果真是康念,語氣緩和,卻是十分不解,問:“小念你怎回來了?船上的人是誰?”

康念上前道:“客人遲到了,我巧遇穆玄英,他有要事來求見門主。”頓了一下,“他帶了萬花谷故人的信物,我已查過。”

他們說話時,穆玄英才註意到康念發髻上也配了一支桃花簪,也是兩朵粉色桃花。莫非這花簪的桃花數量象征著身份和地位?

正想著另一個女子已走近,站在穆玄英眼前的棧道上,她雙手叉腰,假小子似的沖穆玄英甜甜一笑,道:“遠來是客,多有怠慢,請穆大俠勿怪。”

穆玄英匆忙還禮,“是我唐突了。”

這女子便領著穆玄英走上棧道,才繼續說下去:“我等門人正在等候亦敵亦友的客人,故而上下戒備非常,請穆大俠見諒。說話的那位是‘真幻’韓非池,還有穆大俠已經相識的念姐。在下崖牙,在主島上的千真琴坊是我與門下弟子的居所,也是招待貴客之地,今日門主不方便見客,請穆大俠移步,隨我來。”

原來臉上有疤的男子就是李白的大弟子韓非池!

穆玄英忍不住回頭去多看了韓非池和康念一眼,這才跟著崖牙往另一邊走,“好,勞駕。”

崖牙在前,看她的穿衣打扮更像是少年,簡單灑脫,性子也很易相處。特別之處是她的腰兩側掛了兩個四四方方的布袋,走起路來會搖來晃去,不知裏面裝的是什麽。

穆玄英看到她束起的馬尾上也是配了兩朵桃花的花簪,便忍不住問:“冒然請問崖坊主,這桃花發簪的桃花是否有什麽講究嗎?”

穆玄英雖知這樣突然發問有些失禮,但崖牙笑起來的樣子很像陳月,讓他對長歌門又有幾分好感。況且,崖牙矮小纖細,像是個孩子,不會讓穆玄英有壓力。

“你怎這麽叫我?”崖牙笑起來,“我今年十五,該喊你哥哥的。你叫我崖牙就好,或是小牙。”

穆玄英有些吃驚,“天真琴坊”在江湖上頗負盛名,發出的“真琴帖”那是所有愛好音律之人都向往的。收到真琴帖,便可前來長歌門與任何人一較高下,不論輸贏,都將大獲裨益。

沒想到,“天真琴坊”的坊主竟然是個十五歲的少女。

穆玄英有些尷尬,撓撓頭說:“還是叫坊主吧。”

崖牙性子直爽,這一點也像極了男孩子,不糾結於此,爽快說:“隨你開心吧。你問這桃花簪?這發簪叫‘當哭’,取自‘長歌當哭’,寓意門下弟子需得時刻‘居安思危’,不忘門規。從長歌門建立之初,男子加冠、女子及笄時,就由師父為弟子簪花,說的就是佩戴上這一支發簪。一朵是尋常弟子,兩朵就是各個島主、坊主,三朵自然就是門主了。”

“原來如此。”穆玄英又看了看那‘當哭’,又問,“不過,崖牙坊主你好似還未到及笄之年?”

崖牙回頭做個鬼臉說:“因我師從雷變,他老人家不屬長歌門,因此不守我門規矩,楞是逼著門主在去年就給我簪花了,按理說我該明年才能簪花的。不過,門主也說了,早些簪花,也好讓外面的人不因我年幼而看輕我。”

穆玄英點點頭,道:“在浩氣盟就聽說過雷變大師的斫琴之術,實是天下琴師之幸,我雖不懂音律,但也十分敬仰,可惜不能親眼所見,也是一樁人生憾事。”

崖牙笑著聳聳肩,拍了拍腰兩側的布袋子,說:“還有機會。”

一想也有理,斫琴之術唯一傳人就在眼前,穆玄英笑,“三生有幸!”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琴音,崖牙頓時止步回頭,眼神裏全沒有了方才的天真之色。

穆玄英也往來路看,道:“好像是從剛才的……”

崖牙打斷他,“是門主的召集令。”

難不成短短一刻,穆玄英和崖牙剛剛離開,那邊就發生了什麽?

崖牙對穆玄英道:“穆哥哥,你隨我回去看看?還是我命弟子領你去天真琴坊?我恐怕要過去一趟。”

穆玄英實在喜歡這“假小子”的性格,立即說道:“我隨你去。”

崖牙點頭,命弟子將穆玄英的長劍取來,遞過來說:“我門中規矩,客人的武器是不能隨身帶的,但這幾日此處可能不太平,為穆大俠安全考慮,這佩劍你取回吧。”

穆玄英想了想,接過長劍,“多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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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疾步前行,來到方才上岸的地方,那裏沒有一人。

穆玄英立即感覺不對勁,崖牙卻異常冷靜,說道:“看來客人到了。穆哥哥,我們去覓音明心園看看。”

兩人又沿著主棧道一路小跑,遠處看見連成一片的閣樓水榭,穆玄英便猜那就是目的地了。果真,靠近後立即看到好多長歌門弟子將此處圍的水洩不通。

“找對地方了。”崖牙說完,伸手進左腰上掛著的布袋子裏掏了掏,取出一個手掌長短的小工具,穆玄英也認不出是什麽,但看崖牙整個人呈現出備戰的狀態,猜測這東西是她的武器。

穆玄英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也戒備起來,想著,這位讓長歌門如臨大敵的“客人”究竟是何方神聖,終於要露面。

兩人緩步進入水榭樓閣,崖牙低聲道:“覓音明心園是韓大哥的地盤,且門主也在,咱們不必怕。”

穆玄英看她還顧得上安慰自己,心中一暖,便回:“好。”

走入閣樓之中,一樓站了很多人,看似散漫隨意,但顯然四周的幾人分別站在東西南北四方,再往外一圈又是長歌門弟子。顯然,中間的人被圍住了。

而正面站著的就是楊逸飛。

氣宇軒昂!

這是穆玄英看到楊逸飛的第一感覺。

月牙色的衣袍,繡了很多暗紋,看起來十分內斂華貴,外面罩了外衫,水綠色和墨綠色搭配,與發冠呼應,既有長歌門的秀美靈氣,也有一門之主的氣勢霸道。何況,楊逸飛的氣度實在懾人,負手站在那裏,像是天界下凡的仙人。

他的發冠上果真插著三朵桃花的簪子。

穆玄英好奇起來,能勞動楊逸飛,又另長歌門所有人戒備的人,亦敵亦友的那位客人,會是誰呢?

穆玄英隨崖牙往左側走,終於看清罩著黑袍子的客人的面貌。

“雨哥?”穆玄英脫口而出。

眾人循聲看過來,將視線都停在了穆玄英身上。

莫雨微微側首,掃了一眼穆玄英便道:“方才真幻(韓非池)不是說入長歌門者不得配劍?看來這條門規是為針對我了?”

不等長歌門的人澄清,穆玄英忙說:“是我們擔心這邊出事,所以暫時交還給我。”

“出事?看來長歌門也不是誠心想與我做交易。”莫雨道,“既然有心提防,我看還是就此告辭的好。”

“你不能走。”

這句話竟是兩個人異口同聲。

一個是韓非池,顯然他不受莫雨挑唆,一心要達到今日目的。另一個是穆玄英,自從見到莫雨,他幾次口不擇言,失禮失態。

莫雨卻毫不理會穆玄英,看向楊逸飛,似笑非笑道:“那要看楊門主打算如何做這筆買賣了。”

眾人都看向楊逸飛,等他發話,他不疾不徐說:“似乎你與這位俠士有未了的恩怨。”

穆玄英正覺尷尬,想說點什麽,卻聽到莫雨一派輕松說:“他好像認錯人了,我不與浩氣盟的人打交道,也不認識他。”

穆玄英目瞪口呆。

莫雨又道:“不過看起來楊門主似乎和他也有未了的恩怨。”

不等楊逸飛說話,康念上前,對他低語一番,又將穆玄英帶來的信物遞過去。

楊逸飛接過信物,低頭看了好一會兒。

樓閣裏一片沈靜,穆玄英看看崖牙,又看看康念,便往前幾步,行禮說:“浩氣盟穆玄英冒然拜訪長歌門,請楊門主見諒。那是楊門主相識的萬花谷故人的信物,請楊門主看過信物後相助於我。”

楊逸飛不語,一只手端著那布包,另一只手輕輕覆上,摩挲著,像是已經知道裏面的信物是什麽,對此十分珍視的樣子。

大家都等著楊逸飛,可他卻好像看不到任何人,眼裏只剩那個布包。也不打開,反反覆覆看。

終於,他用手指挑開布包一角。

“師弟,小心。”

他身旁站了個個頭只到他肩膀的女子,腰上掛了一個鼓,穿著一身綠色的短衣短裙,手腕腳腕上分別戴著四個金圈。她的雙馬尾垂到兩邊地上,柔順烏黑,且頭上也有兩朵桃花的桃花簪。

她叫楊逸飛“師弟”,想來她應當是李白第二弟子——鳳息顏。

楊逸飛卻是微微搖了一下頭,自己打開了布包。

其實穆玄英也未看過裏面的東西長什麽樣子,等楊逸飛打開,見是一塊白色綢緞。上面密密麻麻寫了很多字。

楊逸飛摸了摸那綢緞,依舊不言語。

等了好一會兒,韓非池沒法子,只得開口吩咐,“崖牙,勞你先送穆大俠去休息,他的事明日門主會處理。”

崖牙看了一眼穆玄英,道:“好。穆哥哥,這邊……”

“她說了什麽?”楊逸飛突然開口。

穆玄英一怔,回過神才意識到在問自己,雖有些懵,但也猜到楊逸飛的意思,回想後說道:“沒說什麽關於楊門主的話,只說,楊門主見到此物,一定會幫我。”

“師弟,此物是真是假尚且有待查看。你方才也聽到了,他們二人是舊識,卻有意掩蓋,當心有詐。”韓非池低聲道。

另一個男子也不避諱,朗聲道:“他二人分屬浩氣盟、惡人谷,卻好像是相識的,的確有些詭異。”

“周宋你未聽得清楚,我與他不相識,是他認錯人了。”莫雨道。

韓非池卻對穆玄英突然發問:“那麽穆大俠呢?穆大俠是否能以浩氣盟的榮譽作擔保,自己與此人不相識?”

穆玄英為難起來,怎麽回答能平息此事呢?

卻不想楊逸飛道:“她要我幫你什麽?”

“門主三思!”周宋道。

“師弟,此事往後擱置兩日也可。”韓非池也勸,勸完還看著鳳息顏,像是希望她也說幾句。

鳳息顏卻一句話不說。

眾人規勸,都希望先解決了莫雨的事,可楊逸飛卻不改念頭,道:“這是《九韶仙音》。她拿此至寶求我,我曾承諾,必傾盡所有,了她心願。”

“師弟!”韓非池有些急,卻也不知該怎麽勸。

楊逸飛又道:“不過,就算沒有《九韶仙音》,她的話,我也會去做。”便看向穆玄英,“你要我幫你做什麽?”

穆玄英張了口,身後卻傳來一個有些耳熟的女聲:“替他完成一張琴譜罷了,於你,不是什麽難事。”

楊逸飛臉上盡是震驚之色,他身旁一直不冷不熱的鳳息顏竟然也是滿臉難以置信,側頭盯著楊逸飛,那眼神像是擔心楊逸飛立即就會死去一般。

來人一襲水藍色衣裙,發絲飛揚,發髻兩邊的各三根扇面上掛了小鈴鐺,發出清脆的響聲。

她緩緩走進來,與楊逸飛對望,半晌,微笑說:“他要求你的事好辦,但我要求你的難事不知你肯不肯也幫我。”

穆玄英認得她,高絳婷。

作者有話要說:

因長歌門人設不完全,部分細節無法與游戲一致,在此只為此文服務,不做參考。

桃花簪“當哭”等內容皆為我杜撰,如有雷同,就是抄襲我……哈哈哈

之後類似的問題不再重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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