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蔡菜想起了一件事，然後黑沈沈的眸子裏猛地迸發出光彩：“他不是你的分身，絕對不是，我記得那個域外魔族大能曾說過，他是天生魔種，而你的分身是仙體，不可能滋養出天生魔種！”

“沒錯，他的確不是我的分身，他是被我斬出體外的心魔。當年我派出四具分身去尋找丟失的寶貝蛋，結果久等不見回音，為了進階，我只能狠心斬了心魔。

原本以為那一團黑漆漆的東西會消散到茫茫宇宙中，沒想到我的執念太強，以至於將心魔滋養得實在太過強大，最終它穿越了空間，成功轉世投胎了。

巧的是，我丟失的那具分身，居然無意間被這具心魔所吞噬，而上蒼又將他親自送回到我身邊了，如果不是窺探了萬曦的記憶，我還不能發現這一點呢。

畢竟你的煦主子居然能夠以天生魔體修成了仙道，而且還進階到了金仙中階，本座也著實佩服他呢，畢竟帶著天生魔種轉世出生的人，能夠扛得住魔氣誘惑的從古至今也只有這一例。

真不愧是本座的心魔啊，只要執念足夠強大，任何誘惑都能夠抵禦！”

永昊仙帝緊緊擁著她，笑容和煦，然而蔡菜卻只覺得他的笑意不達眼底，帶著無邊的森寒，令她止不住地想要哆嗦。

“我和你，究竟有什麽關系？”她強忍著想要推開他的沖動問。

“你還未出生時，我已經是一只活潑的幼獸了，對於神獸來說，幼崽極為難得，沒有玩伴的我就每天跑去看你，抱著你親昵、絮叨。

後來大戰起，我抱著你這只寶貝蛋逃亡，路上卻遭遇隕石群，飛梭被毀，你從我懷裏跌落到虛空之中。

僥幸活下來的我因為丟失了寶貝蛋，又心痛又愧疚，於是找到你就成了我的執念。

被我斬落的心魔轉世遇到你之後，守護你自然成了他的執念，所以你的煦主子才會不惜一切護著你，那天我去找你時，他甚至於都想要自爆神魂來阻止我傷害你。

原本我是打算融合了萬曦之後再慢慢融合他的，可誰讓你這麽沈不住氣，急不可耐就過來搗亂了呢？

其實你也沒必要這麽緊張，融合了他的身體和記憶之後，我會像他一樣愛你，我們又有著相同的相貌，於你來說，根本沒有任何損失。

他對你所表現出來的一切，其實都是我想要對你做的，說白了，守護你這個信念本就是源自於我。”

永昊仙帝的聲音中似乎帶著一種魔力，令蔡菜漸漸放松下來，她甚至於模模糊糊地想，分身嚴格意義上來說，與本體並無太大的不同吧？

然後她腦海中忽然就浮現出煦主子的小正太版，那玉雪可愛萌到爆棚的模樣，那奶兇奶兇動不動就卡她脖子的場景，那無數次挺身而出為了她直面生死的場景……

不，這些都不是眼前這個高貴雍容的永昊仙帝所能夠展現出來的樣子。

還有萬曦，那個活潑聰明總是粘著她的少年，他的一點一滴也都是獨屬於他自己的，絕不是這個本體所擁有的特制。

他們都是獨一無二的人，與永昊仙帝這個本體有著本質上的區別，他既然給了他們獨立的意識，就沒有權利再把他們當成一條胳膊，一條大腿，想拋開就拋開，想回收就回收。

“你以大義之名要扼殺兩個活生生的人，究其原因不過是他們修為比你低，弱肉強食而已，這與豺狼虎豹吞噬手無寸鐵的凡人又有何區別？不，你比豺狼虎豹更兇殘！因為它們吞噬凡人，只是為了果腹，而你則是為了更高的修為。

如果真像你說的這樣的，為什麽其他仙帝不像你這樣做呢？難道他們就修煉不出分身嗎？

當初你需要人幫你尋找你丟失的寶貝蛋，所以就不顧他們的意願不顧他們的死活，直接創造出他們，然後把他們丟進茫茫宇宙中，去為你完成心願。

等到你斬了心魔，去了執念，又要融合他們，剝奪他們的肉身和靈魂。

更可笑的是，被你斬去的心魔擁有了他自己的獨立意識，一天天活成了他自己想成為的人，你居然還有臉要將他強行收回。

你強大，所以潑出去的水也能收回來，沒必要還未自己找一個大義做借口。

至於我，既然當初已經被你遺失了，無論是不是你的錯，都已經無可挽回了，至少目前的我，除了血脈中還殘存著金烏的氣息，身體早已不是神獸的身體了。

你帶我回來，用大義來說服我，無非就是想讓我去勸說萬曦和煦主子主動交出身體和靈魂，好讓你能順利吞噬他們的血肉。

告訴你，沒門兒！就算我魂飛魄散，也絕不會做你的幫兇！”

蔡菜的語氣平淡中帶著決絕，說完這些之後，她就閉上了眼睛，不再看他一眼。

所謂的寶貝蛋不過是他幼年時的一個執念而已，既然他已經橫下心來斬了心魔，那麽現在的他如何還能夠有一絲殘存的感情留給她這個故人？

千古艱難惟一死，她現在已經完全豁出去了，萬曦和煦主子，一個是她肝膽相照的夥伴，另一個是她生死相依的情侶，既然要死，不如大家死在一處好了。

“真是個倔強的小姑娘呢，其實你幫不幫忙都沒什麽影響，他們兩個都會為了你，心甘情願被本座融合的。”永昊仙帝柔聲道。

說話間，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然後忍不住嘆息：“唉！可惜你的原身毀了，這輩子我都沒機會摸一摸你的羽毛了，更沒機會讓你帶著我翺翔九天了。想當年我還是只只會撒開四蹄在地上跑的幼獸時，一直渴望著有一天你能展開雙翅帶我飛呢。”

面對他的懷舊式的脈脈溫情，蔡菜始終沒有任何反應，甚至於連眼皮都不曾擡一下，她已經做好了死的準備，自然不會再被他的幾句話所打動。

“你不是求我讓你見一見萬曦嗎？好，我這就讓你見見他。”沈默了片刻過後，永昊仙帝再度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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