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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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一屋子酒氣。
江隨洲眼眸直勾勾地落在關兮身上, 整個人看起來近乎陰沈。
關兮被他看得心裏莫名忐忑, 甚至有那麼點慌張。可仔細想想, 她慌什麼, 他們又不是結婚了, 分個手不用像離婚一樣走程序吧。
關兮：“怎麼又是謝延，我都說了他只是工作上的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江隨洲：“還要把他摘出去, 怕我找他麻煩？”
關兮：“江隨洲，不關謝延的事！是我想分手了, 僅僅只是我個人。”
江隨洲盯著她：“好, 那你就給我說個能聽的理由。”
關兮本來喝得就很多, 現在被江隨洲這麼一攪和，太陽穴突突的, 暈眩感一陣陣湧來。
她強撐了一下，拽住他袖口, 道：“我說了, 我們當初在一起就是家裏讓在一起的。現在我離家出走了，我不回去了！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脫手公司的事，我不想幹了……江隨洲，我不是你想要的那個關兮, 你在我身上什麼利益也得不到……你看, 既然我們現在沒了那些你想要的牽扯，我們之間也就沒必要繼續了吧。”
江隨洲按著她的手滯了一下：“你離家出走？為什麼。”
“因為我待著不高興。”關兮得了個空檔，總算起了身。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來的蠻力，拉過他就往大門口走, “總之就是這樣，我想你肯定不會要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未婚妻吧……嗝……那正好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我們好聚好散。”
就像從前任何時候發脾氣的關兮一樣，不管不顧，任性肆意。
可與從前不同的是，那會的她是能哄的，而此時此刻，江隨洲能清晰地感覺到關兮由內而外的一種排斥，她在急於推開他。
關兮把門一下拉開了，她踉蹌了下，險些摔倒，只能緊緊按著門把支撐住，在自己沒醉倒前指了指外面：“快點，可以出去了。”
江隨洲：“你怎麼知道我不要。”
“……什麼？”
江隨洲站在門邊，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會跟你分手。”
“…………”
興許是這話說的太快太順太不像江隨洲，兩個人都楞了下。
面面相覷，一時間空氣的流動都似乎緩了下來。
關兮瞇了瞇眼，被酒精麻痹到懷疑自己幻聽了。
他說什麼了……什麼東西？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會跟你分手？
這是……江隨洲會說的話嗎？
關兮按了按太陽穴，實在撐不下去了，沿著門就這麼滑了下去。
“關兮！”
關兮整個人都懵了，酒勁上來後思緒飄了人也飄了。她感覺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肘……接著，她突然感覺自己整個騰空了。
是江隨洲，因為她記得他身上的味道，有一點點香，要鼻子貼在上面才能聞到。
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幻聽了？江隨洲竟然這麼信誓旦旦，這麼堅決地表達他……不離不棄麼……
她張了張口想問什麼，可是頭昏腦脹的，眼皮子突然重得跟什麼似得。
迷迷糊糊間睡過去間，她腦子裏只剩下，江隨洲剛才認真的嗎……
江隨洲不知道關兮睡哪裏，於是他將她抱回了開著門的一個房間，將她放在了床上。
關兮已經差不多昏睡過去了。
江隨洲緩緩起身，看著在床上睡著的呼吸有些重的人。
房間還沒有開燈，只餘客廳外的燈光印射進來。江隨洲站在半昏暗中，腦子裏回轉著方才自己那一句話。
他沒想到關兮會說自己離開關家，更沒想到他對這事下意識會是這樣的反應。
很突然，但他心裏確實沒一絲猶豫。而且他方才那瞬間想的是，她若非要離開關家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總能養著她的。
“既然我們現在沒了那些你想要的牽扯，我們之間也就沒必要繼續了吧。”
沒有牽扯就沒必要了……想法是常見的想法。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已經不願意結束了。
即便關兮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關兮。
江隨洲皺了皺眉，俯身給她蓋了下被子。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走出房間接了電話：“什麼事。”
周浩的聲音略沈重：“江總，剛得到一個關小姐的消息。”
江隨洲皺眉：“什麼。”
周浩：“方才有人跟我說了關小姐的事，她之前的身世不完全是那樣的，關小姐雖然是關興豪的領養，但卻是他親女兒。”
江隨洲怔住：“之前怎麼沒查出來。”
周浩：“那個福利院的資料估計都被動過手腳，所以當初我們查的時候關於關小姐的記錄才那麼簡潔幹凈。”
“這個消息是哪裏出來的。”
周浩：“就在一個小時前，看樣子是關興豪自己讓人傳的。我剛去問了下關氏裏的員工，調查了一番才知道，原來關小姐之前一直在丟自己手上的工作，她是不打算在公司裏了。至於原因並不是十分清晰，有人說關興豪和魏紹敏前段日子因為兩女兒的事吵得厲害，可能關小姐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要退出……”
“但沒想到，關小姐這個舉動引出了關興豪隱瞞的’親女兒’的事，總之現在已經有少數人知道了，想必沒過多久就會傳開。那個，需要我跟你說一下具體的嗎。”
周浩說到這突然想到江隨洲不就是去找關兮的嗎，於是他連忙道：“我差點忘了您現在在關小姐邊上，不然具體的事你直接問她？”
關兮這會是開不了口了，而朗寧漪沒有關兮準許，估計也不會跟他說什麼。
江隨洲握緊了手機：“我現在下樓，車開過來。”
“啊……好的。”
**
關興豪和魏紹敏還是為了關兮和關瀅吵起來了，其實這樣的情況江隨洲想過，這很常見，畢竟還是會為了親女兒的利益著想。
但他低估了關兮對魏紹敏的走心程度，她竟然因為這個不打算再在關氏工作了。她崩了心態，卻沒有告訴過他。
上車後，江隨洲又從周浩那邊知道所有了關於關兮和關興豪背後的所有事，這會，他徹底明白關兮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了……如果僅僅只是魏紹敏的事，她不會激動地說不回去了。但這事還牽扯到關興豪，以關兮的性子，發現在自己被瞞了這麼久，肯定不能乖乖接受。
江隨洲坐在車後座，沈默地看著窗外。
他沒開口，周浩也就沒直接發動車子，他能看出今天江隨洲過來見關兮並不順利。
“江總，我先送您回去吧，您的腿不宜在外面再走動。”
江隨洲沒接話，關兮的家事和她口中那些關於分手的話像一團毛線一樣，在他腦子裏纏繞。
江隨洲向來理性，當初知道關兮是領養時候都能冷靜地分析一波，可現在她的身世峰回路轉往好的地方去了，他卻反而亂成了一團。
手機這時又震動了，家裏來了電話。
江隨洲接起，聽到對面母親李元英問道：“隨洲，關兮的事你是早知道了嗎。”
江隨洲語氣極淡：“剛知道。”
“回家來一趟。”
……
江隨洲掛了電話。
周浩看著後視鏡，等江隨洲指示。只見江隨洲坐了一會，又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接到江隨洲來電的時候朗寧漪正坐在自己的房間，一邊緊張地刷手機一邊想著外頭兩個人聊得怎麼樣。
“餵？”
江隨洲：“麻煩你看一下關兮，她已經在房間睡了。”
朗寧漪一下子站了起來：“啊？你們聊完了？你走了嗎？”
江隨洲這下信那房子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了：“嗯，她喝醉了情緒不好。我明天再過來，麻煩你照顧她一晚。”
“哦哦，好的。”
交待完朗寧漪後，江隨洲這才道：“開車吧。”
周浩：“是。”
關兮這一晚睡得並不安分，她做了好多好多的夢。
有的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關興豪坐在她對面，陪著她在玩具房裏玩芭比娃娃。畫面一閃她成年了，關興豪為她的成年準備了好多好多的禮物，他對她百依百順，是真真捧在手心怕掉了，含著嘴裏怕化了。
有的夢裏，她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她看不見她的臉，可是卻能感覺到她牽著自己的手，她問她過得好不好……很模糊，但夢裏的她卻是知道，這人是她媽媽，她叫沈月杉。
她還夢到了江隨洲，夢到他跟說分手，他說，他家裏不讓他們在一起了，因為她要離家出走……
江隨洲這個夢是離白天最近的一個，她從夢裏驚醒的時候，額上背後全是冷汗。
關兮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著被子，腦子都是夢裏江隨洲冷冷淡淡說“我們不合適”的場景。
我們不合適？我們分手？
等等？這不都是她的臺詞嗎！他幹嘛跑到她夢裏篡改啊！
關兮擦了下汗……對篡改了，現實不是這樣的。
她皺著眉頭想起了昨晚，昨天江隨洲是過來了吧，他跟她說什麼來著？
關兮僵了一下——他是不是說了，你什麼都沒有我也不會跟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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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屋子酒氣。
江隨洲眼眸直勾勾地落在關兮身上, 整個人看起來近乎陰沈。
關兮被他看得心裏莫名忐忑, 甚至有那麼點慌張。可仔細想想, 她慌什麼, 他們又不是結婚了, 分個手不用像離婚一樣走程序吧。
關兮：“怎麼又是謝延，我都說了他只是工作上的事……跟他有什麼關系。”
江隨洲：“還要把他摘出去, 怕我找他麻煩？”
關兮：“江隨洲，不關謝延的事！是我想分手了, 僅僅只是我個人。”
江隨洲盯著她：“好, 那你就給我說個能聽的理由。”
關兮本來喝得就很多, 現在被江隨洲這麼一攪和，太陽穴突突的, 暈眩感一陣陣湧來。
她強撐了一下，拽住他袖口, 道：“我說了, 我們當初在一起就是家裏讓在一起的。現在我離家出走了，我不回去了！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脫手公司的事，我不想幹了……江隨洲，我不是你想要的那個關兮, 你在我身上什麼利益也得不到……你看, 既然我們現在沒了那些你想要的牽扯，我們之間也就沒必要繼續了吧。”
江隨洲按著她的手滯了一下：“你離家出走？為什麼。”
“因為我待著不高興。”關兮得了個空檔，總算起了身。
她一時間也不知道哪來的蠻力，拉過他就往大門口走, “總之就是這樣，我想你肯定不會要一個什麼都沒有的未婚妻吧……嗝……那正好了，我也不需要你了……我們好聚好散。”
就像從前任何時候發脾氣的關兮一樣，不管不顧，任性肆意。
可與從前不同的是，那會的她是能哄的，而此時此刻，江隨洲能清晰地感覺到關兮由內而外的一種排斥，她在急於推開他。
關兮把門一下拉開了，她踉蹌了下，險些摔倒，只能緊緊按著門把支撐住，在自己沒醉倒前指了指外面：“快點，可以出去了。”
江隨洲：“你怎麼知道我不要。”
“……什麼？”
江隨洲站在門邊，幾乎是脫口而出：“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會跟你分手。”
“…………”
興許是這話說的太快太順太不像江隨洲，兩個人都楞了下。
面面相覷，一時間空氣的流動都似乎緩了下來。
關兮瞇了瞇眼，被酒精麻痹到懷疑自己幻聽了。
他說什麼了……什麼東西？你什麼都沒有了我也不會跟你分手？
這是……江隨洲會說的話嗎？
關兮按了按太陽穴，實在撐不下去了，沿著門就這麼滑了下去。
“關兮！”
關兮整個人都懵了，酒勁上來後思緒飄了人也飄了。她感覺有人扶住了她的手肘……接著，她突然感覺自己整個騰空了。
是江隨洲，因為她記得他身上的味道，有一點點香，要鼻子貼在上面才能聞到。
可是她到底是不是幻聽了？江隨洲竟然這麼信誓旦旦，這麼堅決地表達他……不離不棄麼……
她張了張口想問什麼，可是頭昏腦脹的，眼皮子突然重得跟什麼似得。
迷迷糊糊間睡過去間，她腦子裏只剩下，江隨洲剛才認真的嗎……
江隨洲不知道關兮睡哪裏，於是他將她抱回了開著門的一個房間，將她放在了床上。
關兮已經差不多昏睡過去了。
江隨洲緩緩起身，看著在床上睡著的呼吸有些重的人。
房間還沒有開燈，只餘客廳外的燈光印射進來。江隨洲站在半昏暗中，腦子裏回轉著方才自己那一句話。
他沒想到關兮會說自己離開關家，更沒想到他對這事下意識會是這樣的反應。
很突然，但他心裏確實沒一絲猶豫。而且他方才那瞬間想的是，她若非要離開關家也不是不可以，反正，他總能養著她的。
“既然我們現在沒了那些你想要的牽扯，我們之間也就沒必要繼續了吧。”
沒有牽扯就沒必要了……想法是常見的想法。
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發現自己已經不願意結束了。
即便關兮不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關兮。
江隨洲皺了皺眉，俯身給她蓋了下被子。
就在這時，手機響了——
他看了眼屏幕，走出房間接了電話：“什麼事。”
周浩的聲音略沈重：“江總，剛得到一個關小姐的消息。”
江隨洲皺眉：“什麼。”
周浩：“方才有人跟我說了關小姐的事，她之前的身世不完全是那樣的，關小姐雖然是關興豪的領養，但卻是他親女兒。”
江隨洲怔住：“之前怎麼沒查出來。”
周浩：“那個福利院的資料估計都被動過手腳，所以當初我們查的時候關於關小姐的記錄才那麼簡潔幹凈。”
“這個消息是哪裏出來的。”
周浩：“就在一個小時前，看樣子是關興豪自己讓人傳的。我剛去問了下關氏裏的員工，調查了一番才知道，原來關小姐之前一直在丟自己手上的工作，她是不打算在公司裏了。至於原因並不是十分清晰，有人說關興豪和魏紹敏前段日子因為兩女兒的事吵得厲害，可能關小姐是因為這個緣故才要退出……”
“但沒想到，關小姐這個舉動引出了關興豪隱瞞的’親女兒’的事，總之現在已經有少數人知道了，想必沒過多久就會傳開。那個，需要我跟你說一下具體的嗎。”
周浩說到這突然想到江隨洲不就是去找關兮的嗎，於是他連忙道：“我差點忘了您現在在關小姐邊上，不然具體的事你直接問她？”
關兮這會是開不了口了，而朗寧漪沒有關兮準許，估計也不會跟他說什麼。
江隨洲握緊了手機：“我現在下樓，車開過來。”
“啊……好的。”
**
關興豪和魏紹敏還是為了關兮和關瀅吵起來了，其實這樣的情況江隨洲想過，這很常見，畢竟還是會為了親女兒的利益著想。
但他低估了關兮對魏紹敏的走心程度，她竟然因為這個不打算再在關氏工作了。她崩了心態，卻沒有告訴過他。
上車後，江隨洲又從周浩那邊知道所有了關於關兮和關興豪背後的所有事，這會，他徹底明白關兮為什麼會離家出走了……如果僅僅只是魏紹敏的事，她不會激動地說不回去了。但這事還牽扯到關興豪，以關兮的性子，發現在自己被瞞了這麼久，肯定不能乖乖接受。
江隨洲坐在車後座，沈默地看著窗外。
他沒開口，周浩也就沒直接發動車子，他能看出今天江隨洲過來見關兮並不順利。
“江總，我先送您回去吧，您的腿不宜在外面再走動。”
江隨洲沒接話，關兮的家事和她口中那些關於分手的話像一團毛線一樣，在他腦子裏纏繞。
江隨洲向來理性，當初知道關兮是領養時候都能冷靜地分析一波，可現在她的身世峰回路轉往好的地方去了，他卻反而亂成了一團。
手機這時又震動了，家裏來了電話。
江隨洲接起，聽到對面母親李元英問道：“隨洲，關兮的事你是早知道了嗎。”
江隨洲語氣極淡：“剛知道。”
“回家來一趟。”
……
江隨洲掛了電話。
周浩看著後視鏡，等江隨洲指示。只見江隨洲坐了一會，又拿出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接到江隨洲來電的時候朗寧漪正坐在自己的房間，一邊緊張地刷手機一邊想著外頭兩個人聊得怎麼樣。
“餵？”
江隨洲：“麻煩你看一下關兮，她已經在房間睡了。”
朗寧漪一下子站了起來：“啊？你們聊完了？你走了嗎？”
江隨洲這下信那房子的隔音效果是真的好了：“嗯，她喝醉了情緒不好。我明天再過來，麻煩你照顧她一晚。”
“哦哦，好的。”
交待完朗寧漪後，江隨洲這才道：“開車吧。”
周浩：“是。”
關兮這一晚睡得並不安分，她做了好多好多的夢。
有的夢裏，她回到了小時候，關興豪坐在她對面，陪著她在玩具房裏玩芭比娃娃。畫面一閃她成年了，關興豪為她的成年準備了好多好多的禮物，他對她百依百順，是真真捧在手心怕掉了，含著嘴裏怕化了。
有的夢裏，她看到了一個陌生的身影，她看不見她的臉，可是卻能感覺到她牽著自己的手，她問她過得好不好……很模糊，但夢裏的她卻是知道，這人是她媽媽，她叫沈月杉。
她還夢到了江隨洲，夢到他跟說分手，他說，他家裏不讓他們在一起了，因為她要離家出走……
江隨洲這個夢是離白天最近的一個，她從夢裏驚醒的時候，額上背後全是冷汗。
關兮一下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著被子，腦子都是夢裏江隨洲冷冷淡淡說“我們不合適”的場景。
我們不合適？我們分手？
等等？這不都是她的臺詞嗎！他幹嘛跑到她夢裏篡改啊！
關兮擦了下汗……對篡改了，現實不是這樣的。
她皺著眉頭想起了昨晚，昨天江隨洲是過來了吧，他跟她說什麼來著？
關兮僵了一下——他是不是說了，你什麼都沒有我也不會跟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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