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歉】

“什麽？”小霜微微瞪大了眼睛, 有點不太相信地看向面前的蕭斂, “你早就認識我？”

“恩。”蕭斂很平靜地看著她說道，“不止如此, 你身邊的人我基本上都認識。比如洪子申和郝滄。”

小霜驚訝地說：“你怎麽知道他們……我從來沒聽他們提到過你啊。”

蕭斂解釋道：“我們同在一個聊天群裏, 那個群已經有好幾年了, 不過我一般不怎麽在群裏說話。他們出來玩的時候有時候會在群裏叫我。”

小霜頓時想了起來, 好像之前和洪子申在一起的時候, 的確看到過他手機裏有幾個群，她拿他手機玩的時候點進去看過，基本上裏面都是一些富二代, 大家會經常約著出去玩什麽的。不過她也就看了那麽一回, 因為洪子申發現她在看那個群的時候特別緊張地把手機收了回去，小霜當時還笑他有什麽不敢見人的事情，後來想想, 大概是以前洪子申沒有跟她在一起的時候泡妞的數量太多，他怕群裏的人把真相捅到小霜面前去。

所以，原來蕭斂跟這些富二代混的都是一個圈子嗎？不過仔細想想也是，N市的華人富豪圈也就那麽大, 大家肯定基本都認識, 蕭斂性格這麽沈默，平時肯定不常出來跟人交流, 只顧著練習武術了, 洪子申和郝滄他們沒提到過他, 也是很正常的。

小霜不由有點好奇了, “那你是怎麽認識我的？”

“就是在那個群裏。”蕭斂說道，“洪子申剛剛認識你的時候，你們兩個在一起的事情特別轟動，所以群裏的人總是起哄，經常會發你的照片上去埋汰他，說他也有被姑娘降住的一天。我點開群信息的時候看到了你的照片，從那個時候起我就記住你了。”

小霜被他說得有點哭笑不得，什麽叫“記住你了”，這是跟她有仇所以要記住她嗎？

蕭斂接著說道：“你和洪子申的事情，其他人一開始經常會在群裏提起，不過後來他就不允許別人再說了，我看得出他越來越在乎你，所以當我知道你們分開的時候，還是有點驚訝的。”

小霜微微低下了頭，嘆息道：“其實總的來講，我覺得是我自己的問題，因為我根本不懂怎麽去喜歡一個人。”

“我看出來了。”蕭斂說道，“之後你和郝滄的事情，也是因為差不多的緣故分手的吧？這些我都知道。”

小霜驚訝地看向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蕭斂這麽一直默默地關註著，心裏頓時有種奇妙又怪異的感覺。

或許是因為察覺到了小霜的神情，蕭斂解釋道：“抱歉，我的行為看上去可能有點像那種喜歡暗地裏偷窺的變態，但我跟你保證我真的沒有任何惡意。我只是在知道了你之後，就忍不住開始留意你的一舉一動，但是在真正見到你之前，我沒有想過主動去打擾你的生活，我從小到大的夢想一直都只有一個，那就是努力把中國武術傳承下去，發揚光大，所以即使你已經在我心底留下了位置，我還是不想因此而影響到我去完成夢想。我看到過陷入戀愛的人會變成什麽樣子，那會占用他們很大的精力，而我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小霜撓了撓頭，問道：“既然這樣，那你現在為什麽忽然又對我……”

“因為我見到你了。”蕭斂似乎輕輕嘆息了一聲，他的眼眸在車廂內暖黃色的燈光照耀下顯得比平常多了幾分溫柔，“從你真正出現在我面前那一刻，我就知道我不可能像之前一樣了。我父親以前總是訓我，說我性格特別木訥呆板，不像他一樣會討女孩子歡心，一點都沒有遺傳到他的優點。不過現在想想，我可能只是沒有遇到正確的人罷了。”

小霜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連忙微微偏過了臉，不知道該說什麽了，“我……”

“你不用緊張，我不是逼你。”蕭斂說道，“我剛剛問你，可不可以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你，如果你不同意的話，我不會繼續打擾你，以後我就是你的學弟，我們不會再有任何更加覆雜的關系。

不過我真的希望你能好好考慮一下，剛剛你跟我說，你不懂得怎麽去愛別人，既然如此，那何不跟我在一起試試，或許你能找到感覺也說不定。”

小霜被他說得有些茫然，說實在話，雖然她因為父母的事情而封閉了自己的內心，可是她又何嘗沒有期盼過真正的愛情呢？只是這微小的願望一直被她努力壓制著，不讓它露出苗頭來。

可是最近，她漸漸覺得自己好像跟過去有點不一樣了，她對別人表達出的感情似乎不再像從前那般遲鈍，她想要變得更加敏銳一些，卻又苦於找不到提高的方式。

可是她對蕭斂都算不上熟悉，跟這樣一個人談戀愛，難道真的能讓自己慢慢了解到愛情是什麽嗎？

就在她望著他發呆的時候，車窗忽然被人從外面敲響了。

小霜被嚇了一跳，轉過頭朝外看去，不由慢慢瞪大了眼睛，因為站在車外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爸爸！

“爸爸……”小霜驚訝地喊了出來，扭頭對蕭斂說道，“我……我爸爸來找我了。對不起，我得先回去了……”

“恩。”蕭斂打開了車鎖，很理解地點點頭，“快回去吧，我剛剛問你的事情，等你考慮好了之後記得給我答覆。”

小霜應了一聲，就連忙下了車，蕭斂並不著急開車離開，而是降下車窗對站在外面的蕭爸爸很禮貌地打了個招呼，說道：“叔叔你好，我是年小霜的同校同學，剛剛我們吃完飯我送她回來。”

年爸爸點了點頭，淡然道：“再見小夥子。”

蕭斂開車離開後，小霜才有些緊張地問自己的父親：“爸，你……你怎麽從醫院裏出來了？醫生不是說要再觀察一段時間嗎？”

家門口傳來了簡緋的聲音：“是我帶叔叔回來的。今天我和我弟去醫院探望他的時候，叔叔說好幾天沒見到你，放心不下，我們就跟醫生商量了一下，讓他回來了，不過明天還要送他回醫院。”

小霜點了點頭，看了眼自己的父親，心底明明有很多關切的話，卻怎麽都說不出口。畢竟他們兩個上次見面之後吵得不可開交，她暫時還沒做好準備去面對自己的父親。

年爸爸的表情似乎有點著急，但他也沒有開口，於是父女倆便站在別墅外面尷尬地沈默著。

這時簡煬從屋子裏露出腦袋說道：“小霜姐姐，外面挺冷的，你們有什麽話進屋說吧。”

兩個人這才進了屋，簡緋姐弟為了給他們留下交談的空間，都回到了臥室裏，於是客廳裏只剩下了小霜和年爸爸兩個人。

父女倆隔著一張茶幾面對面坐著，兩個人都低著頭，似乎都糾結著應該說點什麽才好，過了好久好久，年爸爸終於冒出一句：“剛剛送你回來那個小夥子看著人還不錯。”

小霜一楞，以為父親誤會自己還在繼續找糖爹，心裏不禁又是難過又是生氣，悶悶地解釋道：“我今天只是去參觀了一下他家開的武館而已，我跟他並不熟，也不是爸爸你想的那種關系。”

年爸爸一聽她這麽說頓時就有些手足無措了，“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小霜！你別誤會，我是看那個男孩子覺得真的不錯，所以才誇了他一下。對不起，之前爸爸剛剛清醒過來的時候，對你說了很多難聽的話，但我其實想要表達的並不是那個意思，你明白嗎？”

小霜心情很是低沈，只是輕輕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再說什麽。她不是不想跟父親和好，只是現在她覺得父親根本不理解自己，甚至還有點瞧不起自己這個女兒的意思，她跟他和好了又有什麽用呢？

她本來一直以為，如果父親哪天忽然恢覆健康了，發現小霜在努力之下已經完成了他們兩人的夢想，那肯定會很高興的，卻沒想到他一醒過來第一件事就是罵自己，指責她不應該通過找糖爹這種方式來創建俱樂部。她覺得如果那天他們兩人繼續吵下去，爸爸大概連“不知檢點”這種詞都會對著她罵出來了吧。

所以這幾天她沒有去醫院，其實也是在生父親的氣。

見小霜一直不說話，年爸爸不禁越來越著急了，他結結巴巴地說：“我……我這幾天在醫院裏，一個人安靜地想了很久，我才明白你之前過得有多麽不容易。爸爸已經答應郝滄他們了，現在的拳擊俱樂部我們會一起開下去，所以你不用再擔心了，好嗎？”

小霜嘆息了一聲，點點頭道：“恩，我不擔心。爸爸時間也不早了，不然你還是去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回醫院嗎？”

“小霜……”年爸爸看著女兒，眼圈漸漸紅了，“你是不是在生爸爸的氣？這幾天我在醫院，我以為你會來看我的，可是你一直都不來。”

“我不知道我們見面了，我該對你說什麽。”小霜覺得鼻子有點發酸，“因為我覺得現在我無論做什麽說什麽，在你眼裏都是錯的。或許真的因為時間過去太久了吧，你對我的印象還停留在幾年前，可是你女兒明顯已經不是過去那個女兒了，她應該讓你很失望吧？”

“沒有的事！”年爸爸連忙解釋道，“小霜，你一直是我的驕傲，無論什麽時候都是！是我不好，那天對你說話的語氣太激烈了，這幾天郝滄他們幾個人經常來醫院裏看我，跟我聊了很多事情，我才知道你這段時間過得多麽不容易……是我的錯，小霜，我沒有站在你的角度考慮過，還不分青紅皂白就指責你。可是其實我根本沒有指責你的資格，這幾年我連生活都無法自理，一直是你像個家長一樣在照顧我，你成長了，變得成熟了，更是幫我們度過了最困難的那段日子，我卻一點都不感激……我真的覺得很愧疚，我今天回來，就是想跟你道歉，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原諒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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