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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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日是石鋒的十周歲生日，過生日這天，他收到了一份大禮——一輛嶄新的黑色24自行車。
張紅說：“這是爸媽和幹媽一起送你的生日禮物，爸媽希望你騎車上學的時候要小心，安全第一。”
竇美林笑著說：“小鋒是個好孩子，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裏，不用等到明年，你今年就可以騎上自行車了。以後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石鋒簡直受寵若驚，他摸著嶄新的自行車，難以置信地看著大家：“真的是給我買的嗎？”
鄔藍在一旁說：“就是給你的，騎上去試試啊。”
石鋒高興得都快哭了，他用力眨眨眼睛，樂顛顛地跨上車，大家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他連後面的撐桿都沒放開呢。石鋒尷尬地從車上下來，松開撐桿，重新跨上去，歪歪扭扭地往前騎去。鄔藍在後面說：“你小心點，別太得意忘形摔著了啊。”
石鋒還處於飄飄然的狀態之中，車子也騎得歪歪斜斜的，一不留神，還差點撞到路邊的泡桐樹上了，把後面看著他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在車子撞到樹之前，石鋒眼疾手快地跳了下去，他可不舍得剛買回來的寶貝車就被撞壞掉了。
石秋生在後頭大聲說：“你會不會騎啊，不會騎就別騎，要把人都嚇死了。”
鄔藍笑著說：“叔叔，石鋒那是高興呢，還沒緩過勁來。石鋒，趕緊回來吧，吃飯了。”
竇美林也說：“對啊，趕緊回來吃飯。一會兒還要去上學呢。”
石鋒樂顛顛地推著車子飛快地跑回來：“回來了。”這家夥的嘴一直都還沒合攏過。
石鋒過生日，飯菜特別豐盛，有他最愛吃的燉雞，還有燒鴨、鹵牛肉、紅燒魚，石鋒卻吃得完全心不在焉，不斷地扭頭看門口的新自行車，簡直是吃著飯都要笑出聲來。
鄔藍給了石鋒一個自行車鎖：“這個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把車子給鎖好了，別丟了啊。”
石鋒拍胸脯說：“那肯定不能丟了。一會兒我馱你到學校去吧。”
鄔藍搖頭：“我不坐你的車，你也先別騎車吧，不是已經辦了公交月票了，不用也浪費了。”
石鋒哪裏肯幹：“我自己都有車了，不坐車。月票不要緊，給我爸用。”
“瞎說，你那是學生月票，我能用嗎？”石秋生瞪著他，“小藍說得對，你先別騎車去上學，等你熟練了些再去，你今天騎成這樣，萬一路上被車子撞了怎麽辦？”
“我不會的，我已經很熟了，就是今天高興，所以才沒騎好，不信你一會兒看我騎一下。”車子剛到手，石鋒巴不得要顯擺一下，這下不讓騎，豈不是要急死他去。
石秋生毫不退讓：“聽話，這是為你好，車子是新車，你也沒怎麽騎，不能騎著上馬路。過幾天熟了再騎車去上學。”
石鋒苦著臉：“爸，你真煩人！”
鄔藍笑著說：“叔叔都已經買車給你了，車子以後都是你的，有什麽不滿意的，知足吧你，你放學了回來騎，等熟練再騎去上學，不就行了。”
石鋒聽鄔藍這麽一說，氣鼓鼓地癟了一下嘴，然後不做聲了。
張紅看了一眼兒子，又看看鄔藍，然後忍不住笑了。
吃了飯，趁鄔藍休息的當兒，石鋒騎著他的寶貝新車在人行道上來來回回地轉悠，越騎越覺得得意，巴不得現在就騎著車去跟朋友們炫耀一下，以後他石鋒也是有車族了，班裏還有好多人沒車呢，朋友們就只有劉興林有車，還是個二六的舊車。心裏想著這些，美得都沒邊兒了。
鄔藍準備去上學的時候，看見石鋒還滿頭大汗地在太陽地裏騎他的寶貝新車，鄔藍搖了下頭：“走了，上學了。”
石鋒戀戀不舍地將車子鎖在家裏，然後打著哈欠跟著鄔藍去上學，一坐上車就開始打瞌睡，鄔藍也沒去推他，直到到站了，才將他推醒來：“到學校了。”
石鋒睜開眼，滿臉懵懂，還有點沒回過神來，鄔藍說：“到站了，下車了。”
石鋒打了個哈欠，趕緊跳下車，看著校門口匯集的自行車，對著人家的車評頭品足：“那個車太破了，這個顏色沒我的好，那個沒我的新……”
鄔藍翻了個白眼：“行了，就你的最好行了吧。”
石鋒嘿嘿笑了，那小模樣，別提多得意了：“以後你可以坐我的車啊。”
鄔藍搖搖頭：“不安全，你自己騎車吧，等明年我也買輛車，就可以騎車上學了。”她也很想買輛自行車來著，無奈個子長得很緩慢，24的車根本騎不到，買22的又太浪費，只能等等了。鄔藍有點在意自己的身高，上輩子她的身高才159，這輩子一定要突破160的大關啊，最好能有165就好了，不過這個似乎有點奢望，營養比較全面的話，能多長兩厘米都不錯了。所以她很註重鍛煉，平時也經常喝豆漿，希望能長高一點。不過目前來看，長高的效果不大明顯，倒是皮膚一直非常好，白皙細滑，白裏透紅，吹彈可破。
“你會騎車嗎？”石鋒問，“不會的話，我借車給你騎吧。”
鄔藍點頭：“好啊，借你的車學學。”
石鋒又有些肉疼：“你不會摔壞了我的車吧。”
鄔藍當然是會騎車的，看見石鋒那個樣子，故意說：“小氣，不借就算了。”然後扭頭就走，裝作生氣了。
石鋒趕緊追上來：“借，我借。我就是要你小心點嘛。”
鄔藍笑起來：“我會，放心吧，摔不壞你的車。”
石鋒把心放進了肚子裏，嘿嘿笑道：“那就好。”
這天鄔藍從少年宮回來，聽見母親在和張紅聊天：“……是嗎？最好是個女兒，我就阿彌陀佛了。”
張紅看了一眼竇美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聽說偷偷去照了b超，是個男的。”
竇美林板著臉，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再做聲了。
鄔藍放下書包：“媽媽，你們說什麽呢？”
竇美林沒好氣地說：“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鄔藍沒再追問，她估摸著是竇美麗的事，鄔華元的兒子差不多快出生了，那個小崽子比她小了十歲。
張紅說：“小藍回來了，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美林啊，我先走了啊。”
“好。”竇美林想起個事，“對了，我今天買了點牛奶，帶點回去給小鋒當早餐喝。”
“給小藍喝就好了。”張紅推辭。
竇美林說：“藍藍也有呢，這孩子說喝牛奶長個子，想喝牛奶，所以我買了兩罐，給一盒給小鋒。”竇美林真把石鋒當自己兒子了，給鄔藍買什麽東西，就要給石鋒帶一份，弄得張紅怪不好意思的，竇美林就笑著說“沒關系，這是我兒子嘛”。
張紅來她家幫忙，確實減輕了她不少負擔，多了個人，生意果然比之前更好了，雖然多開一個人的工資，錢似乎是比以前要少賺點，但是沒那麽辛苦啊。竇美林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
張紅最後還是提著那罐牛奶回去了。鄔藍看著桌子上的三鹿奶粉罐子，不由得笑了，這年頭的三鹿，還是能放心喝的，以後晚上喝牛奶，早上喝豆漿，她不信長不高。
竇美林坐在櫃臺後發呆，來了客人她也沒動，鄔藍趕緊過來：“姐姐要買什麽？”
對方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叫阿姨也不為過，不過叫人姐姐顯得更甜一些，那女人笑瞇瞇的：“我要五毛錢麻辣肉絲，再給我拿五毛錢鴨掌。”
“好的，您稍等。”鄔藍戴著一次性手套，替她拿好東西，用袋子裝好，遞給對方，收完錢，回頭看著母親，她還在發呆，鄔藍忍不住說，“媽媽，你怎麽了？”
竇美林回過神來，看著白裏透紅的女兒，這孩子越長越水靈，學習也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懂事，這麽好的女兒，鄔華元不要，自己就好好疼著。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臉上顯出疲憊之色。
鄔藍看著母親，她的眼睛下面有了不很明顯的眼袋，還有一些細紋，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母親需要好好保養了，不過這個年頭，沒幾個女人有保養的念頭，頂多冬天擦點雪花膏。
鄔藍說：“媽媽，你臉上有些幹燥，去買點霜來擦一下吧。”
竇美林捏捏女兒的臉頰：“媽媽老了，哪裏還能像你這樣好看呢。”
鄔藍搖頭：“媽媽不老，還很年輕，也很漂亮。”
竇美林親了一下女兒的臉蛋：“小嘴巴越來越甜了，誰教你說的？”
“我自己會說。媽，是不是我小姨要生孩子了？”
竇美林楞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我聽石鋒說的，說她肚子大了。”這事兒石鋒確實跟她提過一回。
竇美林抱著女兒的腰：“管他生什麽，你有媽媽就夠了。”
鄔藍說：“媽媽，你可以給我再找個爸爸，對你和我都好的就行。”
竇美林笑起來：“傻孩子，媽媽有你就夠了。”
鄔藍幫母親抿了下鬢角的頭發：“媽媽要再找個比我爸強百倍的男人，眼紅死他們。”
竇美林為女兒的孩子氣笑了，她倒是真沒再動過那心思，好不容易將劉祥給打發走，萬一再碰到個不入流的人，可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晚上睡覺前，鄔藍拿了一根黃瓜削著玩，竇美林看了一眼女兒：“你去泡牛奶喝，切黃瓜幹什麽，想吃黃瓜？”
鄔藍搖搖頭：“我有用處的，媽媽你別管。”
竇美林說：“別玩了，你趕緊喝了牛奶去睡了。”
鄔藍端著裝黃瓜的小碟子：“媽媽，你躺床上。”
竇美林莫名其妙：“幹嘛呢？”
鄔藍笑著說：“你躺下就行了。閉上眼睛，我給你變戲法啊。”
竇美林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女兒的小手拿著一個涼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臉上，猛地睜開眼：“幹什麽呢？”
鄔藍笑著說：“我給媽媽做美容呢。”
“你這個傻孩子，做什麽美容啊，你知道什麽是美容嗎？”竇美林不置信地看著女兒。
鄔藍將一片片薄薄的黃瓜貼在母親臉上：“我看過書，書上說黃瓜是可以美容的，貼在臉上，可以讓媽媽不長皺紋。”
“瞎說！”竇美林笑著說，頓了一下又問，“媽媽臉上有皺紋了嗎？”
鄔藍搖頭：“沒有皺紋，就是防止長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媽媽你試一下就知道了。今晚上貼一晚上，明天早上起來，你再看看有沒有效果。”
“可是這樣不舒服啊。”竇美林說。
鄔藍說：“你習慣就好了，涼涼的會很舒服吧。”天氣還不冷，貼黃瓜應該很舒服啊，可惜這年頭護膚品太少了，不然買點面膜來給母親貼一貼。
竇美林閉著眼睛，雖然黃瓜貼在臉上的感覺有些怪異，但是女兒的小手在自己臉上輕輕觸摸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她便忍耐住了。鄔藍細心地幫母親貼好黃瓜，正想說好了，發現母親的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便替母親拉上了毯子蓋在身上，拉上門自己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鄔藍起來，看見母親在磨豆子：“媽媽，你覺得怎麽樣，貼黃瓜有用嗎？”
竇美林笑了：“能有什麽用！”話雖這麽說，但是好像摸起來感覺是光滑了些，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鄔藍過去幫忙餵豆子：“媽，咱們買個電磨吧，這樣會快很多。”
“我也聽說了，他們說電磨磨得沒有石磨的好吃。”竇美林還是喜歡傳統工藝。
鄔藍說：“豆子不都是一樣的嗎？聽說電磨磨得更細一些，是不是出的豆漿更多？”主要是母親現在一天要磨的豆子比以前多了一半還不止，早上自己還能幫個忙，中午的話，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忙活了，費時又費力。
竇美林說：“看看再說吧。”
母女倆磨完豆子，然後開始煮豆漿，鄔藍突然想到豆渣也可以用來做面膜，便說：“媽媽，你做完豆漿之後，豆渣留一些。”
竇美林一邊忙一邊問：“要豆渣幹什麽？”
鄔藍說：“聽說豆渣也可以美容，敷在臉上可以變白呢。”
竇美林笑了一聲：“你這個傻孩子，最近怎麽這麽臭美啊。”
“我想媽媽一直都年輕漂亮嘛，你反正給我留一些就好了，我晚上回來再弄。”鄔藍說。
竇美林說：“行了，下午做的給你留一點。”反正家裏的豆渣也是賣給郊區一個養豬的人餵豬去了。
等到晚上，鄔藍用豆渣給母親敷臉的時候，發現事情並不順利，因為豆渣都幹得差不多了，根本沒法敷臉。鄔藍想了想，用自己的牛奶粉兌了點水，再跟豆渣攪拌均勻，這樣就能在臉上貼得住了。
過了兩天，鄔藍在市場裏看見有人賣蜂蜜，便讓母親買了些蜂蜜回來，用蜂蜜拌豆渣，這樣比牛奶的效果應該更好，因為蜂蜜本身就是美容的。從這起，鄔藍就一直堅持母親的美容大業。竇美林開始還以為女兒就是鬧著玩的，沒想到這孩子還挺有恒心，每天都堅持幫自己敷臉，慢慢地，這事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有一天張紅說：“我一會兒去買點雪花膏去，臉上幹燥得不像樣子了。美林，你用的什麽牌子的雪花膏啊，你的臉最近白了不少啊。”
竇美林摸摸自己的臉，笑了起來：“是嗎？我也沒用什麽牌子的，就是從商店裏買的百雀羚，我家藍藍每天都給我用豆渣敷臉，可能是豆渣的效果。”
“是嗎？小藍這丫頭還挺會想的，我看看，效果還真的不錯，摸起來很滑啊。”張紅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竇美林說：“你要不要豆渣，這東西沒準還真有用，我下午給你帶點豆渣來。”
張紅說：“就那樣敷在臉上嗎？”
竇美林說：“要放點蜂蜜，攪拌均勻了，敷在臉上，等二三十分鐘洗了臉，這樣就可以了。”
“要蜂蜜啊？”張紅聽說用蜂蜜敷臉，頓時覺得有些奢侈了。
“要不了多少，每次就用那麽一勺子就可以了，一瓶可以用好久呢。我這上次買了兩瓶，你拿一瓶回去試試。”竇美林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蜂蜜，遞給張紅。
張紅擺手說：“不要，你自己留著，我去買就好了。”
竇美林笑著說：“我家女兒說，女人啊，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我覺得這小丫頭雖然不大，但是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是吧？”
“就是啊，你家小藍真好，女兒真貼心哪。”張紅羨慕地說。
竇美林說：“兒子也不錯啊，你看你家小鋒，上次那一袋子米，他一提就提起來了。力氣可真大。”
張紅笑起來：“也是啊，這孩子像他爸，力氣大得很，也算很懂事了，不像前兩年那麽調皮了。”
女人的話題永遠是圍繞著孩子，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尤其是令自己覺得自豪驕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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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紅說：“這是爸媽和幹媽一起送你的生日禮物，爸媽希望你騎車上學的時候要小心，安全第一。”
竇美林笑著說：“小鋒是個好孩子，你的努力我們都看在眼裏，不用等到明年，你今年就可以騎上自行車了。以後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石鋒簡直受寵若驚，他摸著嶄新的自行車，難以置信地看著大家：“真的是給我買的嗎？”
鄔藍在一旁說：“就是給你的，騎上去試試啊。”
石鋒高興得都快哭了，他用力眨眨眼睛，樂顛顛地跨上車，大家都忍不住哈哈笑起來，他連後面的撐桿都沒放開呢。石鋒尷尬地從車上下來，松開撐桿，重新跨上去，歪歪扭扭地往前騎去。鄔藍在後面說：“你小心點，別太得意忘形摔著了啊。”
石鋒還處於飄飄然的狀態之中，車子也騎得歪歪斜斜的，一不留神，還差點撞到路邊的泡桐樹上了，把後面看著他的人都嚇了一大跳，在車子撞到樹之前，石鋒眼疾手快地跳了下去，他可不舍得剛買回來的寶貝車就被撞壞掉了。
石秋生在後頭大聲說：“你會不會騎啊，不會騎就別騎，要把人都嚇死了。”
鄔藍笑著說：“叔叔，石鋒那是高興呢，還沒緩過勁來。石鋒，趕緊回來吧，吃飯了。”
竇美林也說：“對啊，趕緊回來吃飯。一會兒還要去上學呢。”
石鋒樂顛顛地推著車子飛快地跑回來：“回來了。”這家夥的嘴一直都還沒合攏過。
石鋒過生日，飯菜特別豐盛，有他最愛吃的燉雞，還有燒鴨、鹵牛肉、紅燒魚，石鋒卻吃得完全心不在焉，不斷地扭頭看門口的新自行車，簡直是吃著飯都要笑出聲來。
鄔藍給了石鋒一個自行車鎖：“這個是我給你的生日禮物，你把車子給鎖好了，別丟了啊。”
石鋒拍胸脯說：“那肯定不能丟了。一會兒我馱你到學校去吧。”
鄔藍搖頭：“我不坐你的車，你也先別騎車吧，不是已經辦了公交月票了，不用也浪費了。”
石鋒哪裏肯幹：“我自己都有車了，不坐車。月票不要緊，給我爸用。”
“瞎說，你那是學生月票，我能用嗎？”石秋生瞪著他，“小藍說得對，你先別騎車去上學，等你熟練了些再去，你今天騎成這樣，萬一路上被車子撞了怎麽辦？”
“我不會的，我已經很熟了，就是今天高興，所以才沒騎好，不信你一會兒看我騎一下。”車子剛到手，石鋒巴不得要顯擺一下，這下不讓騎，豈不是要急死他去。
石秋生毫不退讓：“聽話，這是為你好，車子是新車，你也沒怎麽騎，不能騎著上馬路。過幾天熟了再騎車去上學。”
石鋒苦著臉：“爸，你真煩人！”
鄔藍笑著說：“叔叔都已經買車給你了，車子以後都是你的，有什麽不滿意的，知足吧你，你放學了回來騎，等熟練再騎去上學，不就行了。”
石鋒聽鄔藍這麽一說，氣鼓鼓地癟了一下嘴，然後不做聲了。
張紅看了一眼兒子，又看看鄔藍，然後忍不住笑了。
吃了飯，趁鄔藍休息的當兒，石鋒騎著他的寶貝新車在人行道上來來回回地轉悠，越騎越覺得得意，巴不得現在就騎著車去跟朋友們炫耀一下，以後他石鋒也是有車族了，班裏還有好多人沒車呢，朋友們就只有劉興林有車，還是個二六的舊車。心裏想著這些，美得都沒邊兒了。
鄔藍準備去上學的時候，看見石鋒還滿頭大汗地在太陽地裏騎他的寶貝新車，鄔藍搖了下頭：“走了，上學了。”
石鋒戀戀不舍地將車子鎖在家裏，然後打著哈欠跟著鄔藍去上學，一坐上車就開始打瞌睡，鄔藍也沒去推他，直到到站了，才將他推醒來：“到學校了。”
石鋒睜開眼，滿臉懵懂，還有點沒回過神來，鄔藍說：“到站了，下車了。”
石鋒打了個哈欠，趕緊跳下車，看著校門口匯集的自行車，對著人家的車評頭品足：“那個車太破了，這個顏色沒我的好，那個沒我的新……”
鄔藍翻了個白眼：“行了，就你的最好行了吧。”
石鋒嘿嘿笑了，那小模樣，別提多得意了：“以後你可以坐我的車啊。”
鄔藍搖搖頭：“不安全，你自己騎車吧，等明年我也買輛車，就可以騎車上學了。”她也很想買輛自行車來著，無奈個子長得很緩慢，24的車根本騎不到，買22的又太浪費，只能等等了。鄔藍有點在意自己的身高，上輩子她的身高才159，這輩子一定要突破160的大關啊，最好能有165就好了，不過這個似乎有點奢望，營養比較全面的話，能多長兩厘米都不錯了。所以她很註重鍛煉，平時也經常喝豆漿，希望能長高一點。不過目前來看，長高的效果不大明顯，倒是皮膚一直非常好，白皙細滑，白裏透紅，吹彈可破。
“你會騎車嗎？”石鋒問，“不會的話，我借車給你騎吧。”
鄔藍點頭：“好啊，借你的車學學。”
石鋒又有些肉疼：“你不會摔壞了我的車吧。”
鄔藍當然是會騎車的，看見石鋒那個樣子，故意說：“小氣，不借就算了。”然後扭頭就走，裝作生氣了。
石鋒趕緊追上來：“借，我借。我就是要你小心點嘛。”
鄔藍笑起來：“我會，放心吧，摔不壞你的車。”
石鋒把心放進了肚子裏，嘿嘿笑道：“那就好。”
這天鄔藍從少年宮回來，聽見母親在和張紅聊天：“……是嗎？最好是個女兒，我就阿彌陀佛了。”
張紅看了一眼竇美林，欲言又止，最後還是說了：“聽說偷偷去照了b超，是個男的。”
竇美林板著臉，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再做聲了。
鄔藍放下書包：“媽媽，你們說什麽呢？”
竇美林沒好氣地說：“大人說話，小孩子不要插嘴。”
鄔藍沒再追問，她估摸著是竇美麗的事，鄔華元的兒子差不多快出生了，那個小崽子比她小了十歲。
張紅說：“小藍回來了，我差不多也該回去了。美林啊，我先走了啊。”
“好。”竇美林想起個事，“對了，我今天買了點牛奶，帶點回去給小鋒當早餐喝。”
“給小藍喝就好了。”張紅推辭。
竇美林說：“藍藍也有呢，這孩子說喝牛奶長個子，想喝牛奶，所以我買了兩罐，給一盒給小鋒。”竇美林真把石鋒當自己兒子了，給鄔藍買什麽東西，就要給石鋒帶一份，弄得張紅怪不好意思的，竇美林就笑著說“沒關系，這是我兒子嘛”。
張紅來她家幫忙，確實減輕了她不少負擔，多了個人，生意果然比之前更好了，雖然多開一個人的工資，錢似乎是比以前要少賺點，但是沒那麽辛苦啊。竇美林對現在的生活狀態很滿意。
張紅最後還是提著那罐牛奶回去了。鄔藍看著桌子上的三鹿奶粉罐子，不由得笑了，這年頭的三鹿，還是能放心喝的，以後晚上喝牛奶，早上喝豆漿，她不信長不高。
竇美林坐在櫃臺後發呆，來了客人她也沒動，鄔藍趕緊過來：“姐姐要買什麽？”
對方是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女人，叫阿姨也不為過，不過叫人姐姐顯得更甜一些，那女人笑瞇瞇的：“我要五毛錢麻辣肉絲，再給我拿五毛錢鴨掌。”
“好的，您稍等。”鄔藍戴著一次性手套，替她拿好東西，用袋子裝好，遞給對方，收完錢，回頭看著母親，她還在發呆，鄔藍忍不住說，“媽媽，你怎麽了？”
竇美林回過神來，看著白裏透紅的女兒，這孩子越長越水靈，學習也越來越好，也越來越懂事，這麽好的女兒，鄔華元不要，自己就好好疼著。想到這裏，她嘆了口氣，臉上顯出疲憊之色。
鄔藍看著母親，她的眼睛下面有了不很明顯的眼袋，還有一些細紋，不仔細看還是看不出來，母親需要好好保養了，不過這個年頭，沒幾個女人有保養的念頭，頂多冬天擦點雪花膏。
鄔藍說：“媽媽，你臉上有些幹燥，去買點霜來擦一下吧。”
竇美林捏捏女兒的臉頰：“媽媽老了，哪裏還能像你這樣好看呢。”
鄔藍搖頭：“媽媽不老，還很年輕，也很漂亮。”
竇美林親了一下女兒的臉蛋：“小嘴巴越來越甜了，誰教你說的？”
“我自己會說。媽，是不是我小姨要生孩子了？”
竇美林楞了一下：“你怎麽知道？”
“我聽石鋒說的，說她肚子大了。”這事兒石鋒確實跟她提過一回。
竇美林抱著女兒的腰：“管他生什麽，你有媽媽就夠了。”
鄔藍說：“媽媽，你可以給我再找個爸爸，對你和我都好的就行。”
竇美林笑起來：“傻孩子，媽媽有你就夠了。”
鄔藍幫母親抿了下鬢角的頭發：“媽媽要再找個比我爸強百倍的男人，眼紅死他們。”
竇美林為女兒的孩子氣笑了，她倒是真沒再動過那心思，好不容易將劉祥給打發走，萬一再碰到個不入流的人，可不是給自己添麻煩嗎。
晚上睡覺前，鄔藍拿了一根黃瓜削著玩，竇美林看了一眼女兒：“你去泡牛奶喝，切黃瓜幹什麽，想吃黃瓜？”
鄔藍搖搖頭：“我有用處的，媽媽你別管。”
竇美林說：“別玩了，你趕緊喝了牛奶去睡了。”
鄔藍端著裝黃瓜的小碟子：“媽媽，你躺床上。”
竇美林莫名其妙：“幹嘛呢？”
鄔藍笑著說：“你躺下就行了。閉上眼睛，我給你變戲法啊。”
竇美林躺在床上，閉上眼睛，然後感覺到女兒的小手拿著一個涼涼的東西貼在了自己臉上，猛地睜開眼：“幹什麽呢？”
鄔藍笑著說：“我給媽媽做美容呢。”
“你這個傻孩子，做什麽美容啊，你知道什麽是美容嗎？”竇美林不置信地看著女兒。
鄔藍將一片片薄薄的黃瓜貼在母親臉上：“我看過書，書上說黃瓜是可以美容的，貼在臉上，可以讓媽媽不長皺紋。”
“瞎說！”竇美林笑著說，頓了一下又問，“媽媽臉上有皺紋了嗎？”
鄔藍搖頭：“沒有皺紋，就是防止長啊。其實我也不知道有沒有效果，媽媽你試一下就知道了。今晚上貼一晚上，明天早上起來，你再看看有沒有效果。”
“可是這樣不舒服啊。”竇美林說。
鄔藍說：“你習慣就好了，涼涼的會很舒服吧。”天氣還不冷，貼黃瓜應該很舒服啊，可惜這年頭護膚品太少了，不然買點面膜來給母親貼一貼。
竇美林閉著眼睛，雖然黃瓜貼在臉上的感覺有些怪異，但是女兒的小手在自己臉上輕輕觸摸的感覺讓人覺得很舒服，她便忍耐住了。鄔藍細心地幫母親貼好黃瓜，正想說好了，發現母親的呼吸均勻，已經睡著了，便替母親拉上了毯子蓋在身上，拉上門自己出去了。
第二天早上，鄔藍起來，看見母親在磨豆子：“媽媽，你覺得怎麽樣，貼黃瓜有用嗎？”
竇美林笑了：“能有什麽用！”話雖這麽說，但是好像摸起來感覺是光滑了些，也許是心理作用吧。
鄔藍過去幫忙餵豆子：“媽，咱們買個電磨吧，這樣會快很多。”
“我也聽說了，他們說電磨磨得沒有石磨的好吃。”竇美林還是喜歡傳統工藝。
鄔藍說：“豆子不都是一樣的嗎？聽說電磨磨得更細一些，是不是出的豆漿更多？”主要是母親現在一天要磨的豆子比以前多了一半還不止，早上自己還能幫個忙，中午的話，就只有她自己一個人忙活了，費時又費力。
竇美林說：“看看再說吧。”
母女倆磨完豆子，然後開始煮豆漿，鄔藍突然想到豆渣也可以用來做面膜，便說：“媽媽，你做完豆漿之後，豆渣留一些。”
竇美林一邊忙一邊問：“要豆渣幹什麽？”
鄔藍說：“聽說豆渣也可以美容，敷在臉上可以變白呢。”
竇美林笑了一聲：“你這個傻孩子，最近怎麽這麽臭美啊。”
“我想媽媽一直都年輕漂亮嘛，你反正給我留一些就好了，我晚上回來再弄。”鄔藍說。
竇美林說：“行了，下午做的給你留一點。”反正家裏的豆渣也是賣給郊區一個養豬的人餵豬去了。
等到晚上，鄔藍用豆渣給母親敷臉的時候，發現事情並不順利，因為豆渣都幹得差不多了，根本沒法敷臉。鄔藍想了想，用自己的牛奶粉兌了點水，再跟豆渣攪拌均勻，這樣就能在臉上貼得住了。
過了兩天，鄔藍在市場裏看見有人賣蜂蜜，便讓母親買了些蜂蜜回來，用蜂蜜拌豆渣，這樣比牛奶的效果應該更好，因為蜂蜜本身就是美容的。從這起，鄔藍就一直堅持母親的美容大業。竇美林開始還以為女兒就是鬧著玩的，沒想到這孩子還挺有恒心，每天都堅持幫自己敷臉，慢慢地，這事就變成了一種習慣。
有一天張紅說：“我一會兒去買點雪花膏去，臉上幹燥得不像樣子了。美林，你用的什麽牌子的雪花膏啊，你的臉最近白了不少啊。”
竇美林摸摸自己的臉，笑了起來：“是嗎？我也沒用什麽牌子的，就是從商店裏買的百雀羚，我家藍藍每天都給我用豆渣敷臉，可能是豆渣的效果。”
“是嗎？小藍這丫頭還挺會想的，我看看，效果還真的不錯，摸起來很滑啊。”張紅湊過去仔細瞧了瞧，還伸手摸了摸她的臉。
竇美林說：“你要不要豆渣，這東西沒準還真有用，我下午給你帶點豆渣來。”
張紅說：“就那樣敷在臉上嗎？”
竇美林說：“要放點蜂蜜，攪拌均勻了，敷在臉上，等二三十分鐘洗了臉，這樣就可以了。”
“要蜂蜜啊？”張紅聽說用蜂蜜敷臉，頓時覺得有些奢侈了。
“要不了多少，每次就用那麽一勺子就可以了，一瓶可以用好久呢。我這上次買了兩瓶，你拿一瓶回去試試。”竇美林從抽屜裏拿出一瓶蜂蜜，遞給張紅。
張紅擺手說：“不要，你自己留著，我去買就好了。”
竇美林笑著說：“我家女兒說，女人啊，就是要對自己好一點，我覺得這小丫頭雖然不大，但是說的話還是很有道理，是吧？”
“就是啊，你家小藍真好，女兒真貼心哪。”張紅羨慕地說。
竇美林說：“兒子也不錯啊，你看你家小鋒，上次那一袋子米，他一提就提起來了。力氣可真大。”
張紅笑起來：“也是啊，這孩子像他爸，力氣大得很，也算很懂事了，不像前兩年那麽調皮了。”
女人的話題永遠是圍繞著孩子，一說起來就沒完沒了，尤其是令自己覺得自豪驕傲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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