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5章，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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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蘭，你醒醒！”
梧桐幫她按住傷口，大聲喊她。
若蘭掀了掀眼皮，已然翻出了眼白，是副瀕死之像。
梧桐急得不得了，段扶風走過來道：“我來。”
他在若蘭身上的幾個重要穴道上點了幾下，就像給她續上命一般，她終於蘇醒過來。
梧桐從腰間掏出匕首，對她說：“你忍忍，我把子彈取出來，再給你上藥。”
若蘭幹涸蒼白的嘴唇張了張，似乎在說話。
梧桐把耳朵湊過去，聽見她聲音極輕地說：
“沒必要了，我知道我活不了。”
子彈從後腰射進去，傷到了重要臟器，加上失血過多，方圓百裏之內都找不到大夫。
想把她救回來，難如登天。
梧桐知道她說得很對，可是就是不甘心讓她這麽死掉。
她虧欠了她那麽多，怎麽能說死就死呢？
起碼要死在她的手裏啊。
若蘭看了看四周，視線已經有些發黑，她想起兩人中斷的談話，提起最後一分精力道：
“看在咱們倆相識一場的份上，臨死前我求你幫一個忙，好不好？”
梧桐遲疑，小山拉住她的袖子，沖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答應若蘭，以免再次上她的當。
可若蘭除了說話以外，已經沒有力氣再做任何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想出什麽計謀嗎？
梧桐咬咬牙關，“你說。”
她被她欺騙了半輩子，如果對方還有點良心，就不該辜負她這最後一點信任。
若蘭躺在荒蕪的土地上，眼睛看著天空，艱難地扯了下嘴角。
“我想求你，將來見到我的孩子時告訴他，他的父母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並非因為不愛他才拋棄他。娘親心裏一直想著他，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早早拋下他離開。至於他的父親……”
她頓了頓，一滴淚珠從臉頰滑落，近乎哽咽地說：
“他的父親是一個蓋世大俠，救死扶傷、懲惡揚善，他要好好念書，用功習武，長大以後當一個有出息、有良知的人。”
梧桐道：“你想讓我欺騙他？”
若蘭自嘲地說：“我什麽也給不了他，留點念想也是好的，求求你了……”
她伸出染滿鮮血的手，輕輕碰了碰梧桐垂在腿邊的手，想拉又不敢拉，由於失血過多導致沒有溫度的指尖透出小心翼翼，如同她央求的眼神。
“求求你，答應我，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梧桐並沒有哭，但是不知怎的，喉嚨十分難受，比卡了魚刺還痛苦。
她咽了口唾沫，籲出一口氣，點頭。
“好。”
“謝謝……”若蘭定定地看著她，強調般的又說了一句，“真的謝謝你。”
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女人。
曾經的榮華富貴早已拋下她，皺紋無法阻擋地爬上了她的眼角。
自上往下看，白發摻雜在黑發中，若隱若現，如同無法捕捉的年輕時光。
當年嫁給周磐安時，她在心中告訴自己：既然已經做出這樣的決定，就不能後悔。
時隔十多年，她食言了。
傷勢變得愈發嚴重，她恍惚出現了幻覺，自己又回到和梧桐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而小山正從門外跑進來，說她們的娘死了。
那一日，天高雲淡，陽光正好。
“作為報答，我也告訴你一個消息吧，不過我沒有親自驗證過，不知真假。”
梧桐問：“什麽消息？”
“據說你的孩子沒有死，當年被摔死的是耶律卿找來的替身，真的他一直被撫養在東齊。他本來是要拿他做限制你的枷鎖，可惜還沒有等到開口的機會，就先死在了中原……有人說孩子被巴沙爾接走了，這些都是我從東齊皇宮聽來的，你要是相信，可以自己去求證一下。”
若蘭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一長段，微微一笑，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梧桐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從自己身邊滑落，垂在地上，沾了一手的泥。
她最不喜歡泥巴和灰塵了，住得地方向來是收拾得一塵不染的。
可是人一旦死去，就什麽也管不了，只是一堆即將腐敗的骨肉而已。
她後退三步，靜靜地看著曾經的好友，散落的長發在風中舞動。
段扶風面無表情地走上前，試了試若蘭的鼻息，又把了一下她的脈搏，最後回頭沖梧桐說：
“她死了。”
若蘭死了，死前卻留給她那麽震撼的一個消息。
小耗子還活著。
盡管她自己都說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不知真假，可是既然知道，又怎有無視之理？
梧桐回頭望了眼天幕，昊山的火光之下，是陰沈沈的大片烏雲，仿佛隨時都會將這個世界吞沒。
時間緊迫，她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桶油，澆在了若蘭的身上。
段扶風明白她的意思，取出打火石點燃了一小塊布料，交到她手上。
她往前一扔，布料便落在若蘭的身上，轟的一下引燃了大火，烈焰開始熊熊燃燒，黑煙猶如勾人魂魄的黑無常，引領著若蘭的靈魂升上半空，最後被風吹向遠方。
三人無聲地佇立在旁邊，觀看這場簡陋無比的葬禮。
在燃油的幫助下，火焰持續了很久，最後只剩下一堆灰燼，和一塊焦黑的地。
偌大的黃土中出現一片焦黑，那麽突兀。
梧桐將那堆灰燼埋入黃土之中，小山好奇地問：
“咱們現在要去哪兒？繼續往鳳凰城去嗎？還是先找你們的孩子？”
段扶風背著手站在梧桐身旁，身姿挺拔得像一棵樹，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若蘭既然得知這件事，必定是通過阿丹，而阿丹已經被陸易生控制，擒賊先擒王，我們還是要去抓陸易生。”
小山捏著拳頭揮了揮。
“那陸老狗真可惡，年紀一大把了，不好好在家養著，哪兒哪兒都有他摻和！梧桐姐姐，你看怎麽辦？”
梧桐看了段扶風一眼，臉上掛著點疲憊。
“關於兩地之間的情況，你比我清楚，你來安排。”
段扶風點點頭。
“前面有埋伏，我們不能再孤身前行，現在就去和大軍匯合。趁陸易生還未得到若蘭的死訊之前，趕到鳳凰城外，開始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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梧桐幫她按住傷口，大聲喊她。
若蘭掀了掀眼皮，已然翻出了眼白，是副瀕死之像。
梧桐急得不得了，段扶風走過來道：“我來。”
他在若蘭身上的幾個重要穴道上點了幾下，就像給她續上命一般，她終於蘇醒過來。
梧桐從腰間掏出匕首，對她說：“你忍忍，我把子彈取出來，再給你上藥。”
若蘭幹涸蒼白的嘴唇張了張，似乎在說話。
梧桐把耳朵湊過去，聽見她聲音極輕地說：
“沒必要了，我知道我活不了。”
子彈從後腰射進去，傷到了重要臟器，加上失血過多，方圓百裏之內都找不到大夫。
想把她救回來，難如登天。
梧桐知道她說得很對，可是就是不甘心讓她這麽死掉。
她虧欠了她那麽多，怎麽能說死就死呢？
起碼要死在她的手裏啊。
若蘭看了看四周，視線已經有些發黑，她想起兩人中斷的談話，提起最後一分精力道：
“看在咱們倆相識一場的份上，臨死前我求你幫一個忙，好不好？”
梧桐遲疑，小山拉住她的袖子，沖她搖了搖頭，意思是不要答應若蘭，以免再次上她的當。
可若蘭除了說話以外，已經沒有力氣再做任何事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她還能想出什麽計謀嗎？
梧桐咬咬牙關，“你說。”
她被她欺騙了半輩子，如果對方還有點良心，就不該辜負她這最後一點信任。
若蘭躺在荒蕪的土地上，眼睛看著天空，艱難地扯了下嘴角。
“我想求你，將來見到我的孩子時告訴他，他的父母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並非因為不愛他才拋棄他。娘親心裏一直想著他，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才早早拋下他離開。至於他的父親……”
她頓了頓，一滴淚珠從臉頰滑落，近乎哽咽地說：
“他的父親是一個蓋世大俠，救死扶傷、懲惡揚善，他要好好念書，用功習武，長大以後當一個有出息、有良知的人。”
梧桐道：“你想讓我欺騙他？”
若蘭自嘲地說：“我什麽也給不了他，留點念想也是好的，求求你了……”
她伸出染滿鮮血的手，輕輕碰了碰梧桐垂在腿邊的手，想拉又不敢拉，由於失血過多導致沒有溫度的指尖透出小心翼翼，如同她央求的眼神。
“求求你，答應我，這是我最後的願望。”
梧桐並沒有哭，但是不知怎的，喉嚨十分難受，比卡了魚刺還痛苦。
她咽了口唾沫，籲出一口氣，點頭。
“好。”
“謝謝……”若蘭定定地看著她，強調般的又說了一句，“真的謝謝你。”
此刻的她，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中年女人。
曾經的榮華富貴早已拋下她，皺紋無法阻擋地爬上了她的眼角。
自上往下看，白發摻雜在黑發中，若隱若現，如同無法捕捉的年輕時光。
當年嫁給周磐安時，她在心中告訴自己：既然已經做出這樣的決定，就不能後悔。
時隔十多年，她食言了。
傷勢變得愈發嚴重，她恍惚出現了幻覺，自己又回到和梧桐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而小山正從門外跑進來，說她們的娘死了。
那一日，天高雲淡，陽光正好。
“作為報答，我也告訴你一個消息吧，不過我沒有親自驗證過，不知真假。”
梧桐問：“什麽消息？”
“據說你的孩子沒有死，當年被摔死的是耶律卿找來的替身，真的他一直被撫養在東齊。他本來是要拿他做限制你的枷鎖，可惜還沒有等到開口的機會，就先死在了中原……有人說孩子被巴沙爾接走了，這些都是我從東齊皇宮聽來的，你要是相信，可以自己去求證一下。”
若蘭斷斷續續地說完這一長段，微微一笑，永遠地閉上了眼睛。
梧桐眼睜睜地看著她的手從自己身邊滑落，垂在地上，沾了一手的泥。
她最不喜歡泥巴和灰塵了，住得地方向來是收拾得一塵不染的。
可是人一旦死去，就什麽也管不了，只是一堆即將腐敗的骨肉而已。
她後退三步，靜靜地看著曾經的好友，散落的長發在風中舞動。
段扶風面無表情地走上前，試了試若蘭的鼻息，又把了一下她的脈搏，最後回頭沖梧桐說：
“她死了。”
若蘭死了，死前卻留給她那麽震撼的一個消息。
小耗子還活著。
盡管她自己都說只是從別人口中聽來的，不知真假，可是既然知道，又怎有無視之理？
梧桐回頭望了眼天幕，昊山的火光之下，是陰沈沈的大片烏雲，仿佛隨時都會將這個世界吞沒。
時間緊迫，她從後備箱裏拿出一桶油，澆在了若蘭的身上。
段扶風明白她的意思，取出打火石點燃了一小塊布料，交到她手上。
她往前一扔，布料便落在若蘭的身上，轟的一下引燃了大火，烈焰開始熊熊燃燒，黑煙猶如勾人魂魄的黑無常，引領著若蘭的靈魂升上半空，最後被風吹向遠方。
三人無聲地佇立在旁邊，觀看這場簡陋無比的葬禮。
在燃油的幫助下，火焰持續了很久，最後只剩下一堆灰燼，和一塊焦黑的地。
偌大的黃土中出現一片焦黑，那麽突兀。
梧桐將那堆灰燼埋入黃土之中，小山好奇地問：
“咱們現在要去哪兒？繼續往鳳凰城去嗎？還是先找你們的孩子？”
段扶風背著手站在梧桐身旁，身姿挺拔得像一棵樹，給人強烈的安全感。
“若蘭既然得知這件事，必定是通過阿丹，而阿丹已經被陸易生控制，擒賊先擒王，我們還是要去抓陸易生。”
小山捏著拳頭揮了揮。
“那陸老狗真可惡，年紀一大把了，不好好在家養著，哪兒哪兒都有他摻和！梧桐姐姐，你看怎麽辦？”
梧桐看了段扶風一眼，臉上掛著點疲憊。
“關於兩地之間的情況，你比我清楚，你來安排。”
段扶風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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