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6章，我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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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頓飯吃下來，她要多別扭有多別扭，回房間給段扶風餵稀粥時，覺得自己得提前做打算了。
這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心軟，得冷酷一點，最好現在就讓二人的感情降溫，打消問心隨她一起離開的念頭。
可是要怎樣降溫？
梧桐心不在焉地餵段扶風，思索辦法，一個不小心把粥灌到他領子裏去，連忙放下碗，抓起布巾拉開衣領，幫他擦拭。
段扶風身上的皮膚和臉上一樣細膩，簡直不太像男人。肌肉線條因長期臥床減弱了許多，但是一點也不臃腫，反而軟軟滑滑的，觸感相當好。
梧桐擦幹凈粥，無所事事地戳了戳他的鎖骨，腦子裏一激靈，想起個辦法。
當天晚上吃完飯，她喊住準備進柴房睡覺的問心，讓他跟自己到寺門外來一趟。
問心不解：“有什麽事？”
“你來就是了，我有話要跟你說。”梧桐板著一張臉，努力不帶任何感情，說完轉身就走。
問心雙眉微蹙，跟了出去。
夜風很冷，梧桐拉攏衣襟，抱著雙臂站在圍墻底下，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
問心走到她面前，垂眼看著她。
“說吧，什麽事？”
梧桐擡起頭，他清雋的臉在夜色下看起來很模糊，唯獨一雙眼睛清晰得很，倒映著院墻裏的燈籠，像兩個小小的火苗。
撒謊不是難事，但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謊言是那麽的難以說出口。
尤其是她明知道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傷心，卻還是不得不說。
幸好夜風把她頭發吹得淩亂，飛揚的發梢擋住半張臉，讓她得以怯懦地躲在後面。
“你那天問我的問題，我已經考慮好了。”
“問題？”問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梧桐道：“你不是讓我在你和段扶風之間選擇一個麽？我想好了，我愛他，會選他。”
問心好端端地聽見這句話，簡直像遭了雷劈，半天動彈不得。
梧桐不想看他錯愕的臉，低頭看腳下的枯草。
“對不起，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你也應該也看得出我是喜歡他的。何況我跟他之間還有過孩子……他現在既然還活著，我就算跟了你，也會一直想著他。”
她每多說一句，就像往問心的心臟上插了把刀，將他紮得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過了好半晌，問心艱難地開口。
“你真的想好了？”
“嗯。”梧桐用力點頭。
“你為什麽要選他？”
“這還用說麽？他是南疆王，我如果跟他在一起就是強強聯手，哪怕將來有人要造我的反，我也可以求助於他。而你只是一個窮和尚，我跟你在一起連頓好飯都沒吃過。”
怎麽會這樣？
她明明不在乎王位，不在乎貧窮富貴，不在乎地位……
問心的身體輕輕搖晃，不得不用右手扶著墻壁，勉強地倚靠在上面。
“你在騙我是不是？你開玩笑的？”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近乎懇求地看著她。
梧桐躲避視線，搖頭。
“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就是這麽愛慕虛榮的女人。一直以來，你都看錯我了。”
“我不信……我不信……”
問心嘴裏翻來覆去都是這句話。
梧桐垂著眼，也不知話是對問心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這世界上本來就人無完人，你喜歡的我，只是你想看到的模樣而已。在你沒看到的地方，我和那些人沒什麽區別。什麽灑脫、什麽義氣，還不是因為他們對我有用，現在你對我沒用了，我只能放棄你了。”
問心睜大眼睛，裏面帶著憤怒。
“你為什麽要把這些話告訴我？就算你要離開，給我一個美好的留念不行嗎？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受夠了！”梧桐破罐子破摔地喊：“從剛認識到現在，你總是躲在自己的世界裏，自以為是的給著我並不想要的溫柔！我不要那些不值錢的感情，我要錢、權、利……你能給我什麽？”
問心的雙眉蹙成一個悲傷模樣，紅痣濃得要化開了，眼裏蒙著一層氤氳的水汽。
“我愛你啊……”
“如果我一無所有，乞討為生，嫁過無數次人，生過無數次孩子，你還會愛我嗎？”
梧桐為了讓他迷途知返，咬牙切齒地問。
問心點頭。
“愛，你怎麽樣我都愛，只要是你。”
“……你撒謊而已。”梧桐強迫自己不相信他，手背用力蹭了把臉，沈聲道：“我不跟你這個撒謊成性的和尚說話了，等段扶風醒了我會和他下山，你以後別來煩我。”
她說完就想回廟中，問心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在她走到門檻處時，他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梧桐的腳步有剎那的停頓，頂多一兩秒。她沒有回頭，腦袋輕輕點了一下，聲音被風送進問心的耳朵。
“是。”
話音未落，她已經進了門，身體消失在木門後。
問心呆楞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是哭了，可是擡手一摸，又什麽都沒有。
哀大莫過於心死，梧桐這番話，徹徹底底的將他的心擊碎，除了讓人無法忽視的疼痛以外，什麽都沒剩下。
第二天，問心在柴房裏待了一整天，從早到晚都沒有出來過一次。
梧桐早上起床就開始淘米做飯，劈柴燒水，強迫自己不去留意他，因此直到午飯後才發現，他好像消失了一樣。
可他昨天分明進了房間的，也沒看他出來過。
梧桐無事可做時，偷偷靠向他的房間，從被支開的木窗縫隙裏瞥見躺在被褥上的人影。
他還在……
她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但是又疑惑起來，他既然在房間，為什麽一整天都不出來？
他不餓不渴嗎？
梧桐懷疑他是病了，擔心的不得了，可經過昨晚的對話後，她哪怕臉皮厚如豬皮，也不好意思進問心的房間。
而虛雲除了做早課晚課，和治療段扶風以外，幾乎什麽事也不管，根本沒有留意問心。
梧桐惴惴不安地等著，下午過去，她把晚飯給做出來了，去叫虛雲吃飯。路過柴房門口時，順便也喊了聲問心。
裏面沒有半點回應，死寂沈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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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她無論如何都不能心軟，得冷酷一點，最好現在就讓二人的感情降溫，打消問心隨她一起離開的念頭。
可是要怎樣降溫？
梧桐心不在焉地餵段扶風，思索辦法，一個不小心把粥灌到他領子裏去，連忙放下碗，抓起布巾拉開衣領，幫他擦拭。
段扶風身上的皮膚和臉上一樣細膩，簡直不太像男人。肌肉線條因長期臥床減弱了許多，但是一點也不臃腫，反而軟軟滑滑的，觸感相當好。
梧桐擦幹凈粥，無所事事地戳了戳他的鎖骨，腦子裏一激靈，想起個辦法。
當天晚上吃完飯，她喊住準備進柴房睡覺的問心，讓他跟自己到寺門外來一趟。
問心不解：“有什麽事？”
“你來就是了，我有話要跟你說。”梧桐板著一張臉，努力不帶任何感情，說完轉身就走。
問心雙眉微蹙，跟了出去。
夜風很冷，梧桐拉攏衣襟，抱著雙臂站在圍墻底下，整個人縮成小小的一團。
問心走到她面前，垂眼看著她。
“說吧，什麽事？”
梧桐擡起頭，他清雋的臉在夜色下看起來很模糊，唯獨一雙眼睛清晰得很，倒映著院墻裏的燈籠，像兩個小小的火苗。
撒謊不是難事，但是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謊言是那麽的難以說出口。
尤其是她明知道接下來的話會讓他傷心，卻還是不得不說。
幸好夜風把她頭發吹得淩亂，飛揚的發梢擋住半張臉，讓她得以怯懦地躲在後面。
“你那天問我的問題，我已經考慮好了。”
“問題？”問心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梧桐道：“你不是讓我在你和段扶風之間選擇一個麽？我想好了，我愛他，會選他。”
問心好端端地聽見這句話，簡直像遭了雷劈，半天動彈不得。
梧桐不想看他錯愕的臉，低頭看腳下的枯草。
“對不起，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你也應該也看得出我是喜歡他的。何況我跟他之間還有過孩子……他現在既然還活著，我就算跟了你，也會一直想著他。”
她每多說一句，就像往問心的心臟上插了把刀，將他紮得鮮血淋漓，痛不欲生。
過了好半晌，問心艱難地開口。
“你真的想好了？”
“嗯。”梧桐用力點頭。
“你為什麽要選他？”
“這還用說麽？他是南疆王，我如果跟他在一起就是強強聯手，哪怕將來有人要造我的反，我也可以求助於他。而你只是一個窮和尚，我跟你在一起連頓好飯都沒吃過。”
怎麽會這樣？
她明明不在乎王位，不在乎貧窮富貴，不在乎地位……
問心的身體輕輕搖晃，不得不用右手扶著墻壁，勉強地倚靠在上面。
“你在騙我是不是？你開玩笑的？”他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近乎懇求地看著她。
梧桐躲避視線，搖頭。
“每一個字都是真的，我就是這麽愛慕虛榮的女人。一直以來，你都看錯我了。”
“我不信……我不信……”
問心嘴裏翻來覆去都是這句話。
梧桐垂著眼，也不知話是對問心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
“這世界上本來就人無完人，你喜歡的我，只是你想看到的模樣而已。在你沒看到的地方，我和那些人沒什麽區別。什麽灑脫、什麽義氣，還不是因為他們對我有用，現在你對我沒用了，我只能放棄你了。”
問心睜大眼睛，裏面帶著憤怒。
“你為什麽要把這些話告訴我？就算你要離開，給我一個美好的留念不行嗎？為什麽？”
“因為我已經受夠了！”梧桐破罐子破摔地喊：“從剛認識到現在，你總是躲在自己的世界裏，自以為是的給著我並不想要的溫柔！我不要那些不值錢的感情，我要錢、權、利……你能給我什麽？”
問心的雙眉蹙成一個悲傷模樣，紅痣濃得要化開了，眼裏蒙著一層氤氳的水汽。
“我愛你啊……”
“如果我一無所有，乞討為生，嫁過無數次人，生過無數次孩子，你還會愛我嗎？”
梧桐為了讓他迷途知返，咬牙切齒地問。
問心點頭。
“愛，你怎麽樣我都愛，只要是你。”
“……你撒謊而已。”梧桐強迫自己不相信他，手背用力蹭了把臉，沈聲道：“我不跟你這個撒謊成性的和尚說話了，等段扶風醒了我會和他下山，你以後別來煩我。”
她說完就想回廟中，問心定定地看著她的背影。在她走到門檻處時，他忍不住問道：“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梧桐的腳步有剎那的停頓，頂多一兩秒。她沒有回頭，腦袋輕輕點了一下，聲音被風送進問心的耳朵。
“是。”
話音未落，她已經進了門，身體消失在木門後。
問心呆楞地站在原地，覺得自己是哭了，可是擡手一摸，又什麽都沒有。
哀大莫過於心死，梧桐這番話，徹徹底底的將他的心擊碎，除了讓人無法忽視的疼痛以外，什麽都沒剩下。
第二天，問心在柴房裏待了一整天，從早到晚都沒有出來過一次。
梧桐早上起床就開始淘米做飯，劈柴燒水，強迫自己不去留意他，因此直到午飯後才發現，他好像消失了一樣。
可他昨天分明進了房間的，也沒看他出來過。
梧桐無事可做時，偷偷靠向他的房間，從被支開的木窗縫隙裏瞥見躺在被褥上的人影。
他還在……
她情不自禁地松了口氣，但是又疑惑起來，他既然在房間，為什麽一整天都不出來？
他不餓不渴嗎？
梧桐懷疑他是病了，擔心的不得了，可經過昨晚的對話後，她哪怕臉皮厚如豬皮，也不好意思進問心的房間。
而虛雲除了做早課晚課，和治療段扶風以外，幾乎什麽事也不管，根本沒有留意問心。
梧桐惴惴不安地等著，下午過去，她把晚飯給做出來了，去叫虛雲吃飯。路過柴房門口時，順便也喊了聲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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