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那麽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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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山裏疾走了一天，夜幕降臨時，樹林間傳來野獸的叫聲。
問心停下腳步，說該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了。
梧桐之前隨他進來過一次，有了經驗，放下東西尋找幹凈的落腳點。最後找到一塊平坦的石頭，石頭旁邊 有個坑，正好讓他們生火做飯。
現在是深秋，山裏蚊蟲多，他們最好是在石頭周圍擺一圈炭，利用炭的熱度和升起的煙驅趕蚊蟲。
至於野獸……有問心在還怕什麽野獸？來幾只猛虎都不在話下。
兩人隨便煮了點幹糧，擺弄好炭火後，天色已經黑了，便躺在石頭上閉眼休息。
石頭不是太大，三個人把它占得滿滿當當的。
段扶風沒有意識，為了保護他，他們把他放在最中間，梧桐躺在左邊，問心躺在右邊。
問心和段扶風的腳太長，只能曲著支在石頭上。梧桐占了個子矮的優勢，倒是能夠舒舒服服的伸長手腳。
頭頂是茂密的樹冠，透過樹葉的間隙，能看到大海一般的星辰。
梧桐累了一天，現在手腳酸痛，躺在石頭上眼皮都懶得眨一下。
旁邊靜得沒有一點聲音，要不是早知道，她不會察覺身邊躺著兩個大男人。
夜風涼爽的有些過分，帶著微微的寒意。
梧桐搓搓胳膊，想到問心穿得還是單衣，側過臉問：“你冷不冷。”
隔著段扶風那張白玉雕成般的臉，問心的聲音傳進她耳中。
“不冷。”
“包袱裏還有衣服，你要是冷就穿上。”
“我不冷。”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基本都是梧桐在說，問心簡單的應一句。
夜裏的人總是會比白天容易傷感，看著漆黑的夜空，很多平時都沒有註意過的思緒在這一刻湧現出來。
梧桐舔了舔嘴唇，嘴裏還帶著幹饅頭的清香味兒，她清清嗓子，試探地問：
“問心……”
“嗯。”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麽辦？”
“以後？”
“我們現在是上山，可遲早要下山的，到時你是留在山裏，還是和我們一起走？”
這個問題早在出發前就存在於梧桐的腦海，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
問心聞言沈默了很久，梧桐以為他不想回答，要轉移話題的時候，他突然道：“這不是我能選擇的。要是他醒了，我就沒有下山的必要。”
他說的“他”就躺在二人中間，不能說話不能睜眼，甚至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梧桐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後悔自己不該起這個話題，尷尬地說：“我和他之間不會像你想的那樣。”
“是麽。”問心的聲音平靜到聽不出疑惑，他麻木地轉了個身，用背對著他們倆，低聲道：“睡覺吧。”
梧桐早就想睡，這時卻怎麽也合不攏眼。
她聽著旁邊二人均勻的呼吸聲，猶如鼓點一般敲擊在她心臟上，輕一下重一下，重一下輕一下，讓她心亂如麻。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著了。
一只好看的手伸過來，摸了摸她搭在小腹上的手，確認不是太冷後，才收了回去。
天光大亮，二人繼續趕路。
問心背著個高大的段扶風健步如飛，梧桐拿著幾袋幹糧累成死狗。
走到後來，問心招呼都沒打，一把就將幹糧搶了過去。梧桐覺得所有東西都讓他拿很不好意思，想搶回來，可是勉強追了幾步，發現自己都快累斷氣了，只能放棄，帶著對他的敬佩跟著他。
一路翻山越嶺，金色與紅色的樹葉硬生生把這片人煙罕至的荒蕪之地，襯托出一種盛大的華麗感。
梧桐有時走累了，停下來站在山頂歇一歇。朝山下放目遠望時，被這片美景所震撼。
“很美對不對？”
走在她前面的問心忽然回過頭，來到她身邊。
梧桐呼吸著山頂清新的空氣，吹著涼爽的風，根本挪不動腳步。
“美。”
問心望著那片壯麗的河山，不急不緩地說：“小時候我經常坐在不動峰的峰頂上往下看，看的時候總會想，天地那麽大，我這麽小，世界上只有師傅認識我。要是我哪天死了，師傅也死了，是不是永遠沒有人知道我來過。”
梧桐回過頭，詫異道：“為什麽要這麽想？天地是很大，可人也很多，只要你願意，想要多少朋友就能有多少朋友。”
問心是太單純了，否則憑借他的相貌和功夫，想要出人頭地是分分鐘的事情。
問心搖搖頭，垂下的眼瞼底下藏著一抹悲愴。
“你不懂，你不會體會到那種感覺……知道麽，直到我十二歲那年第一次和師傅下山，我才知道原來人都是要有父母的。”
他似乎回憶起當年的事，雙目無神的看著遠方，那麽英俊，也……那麽孤單。
梧桐喉嚨裏像卡了東西似的，無比難受，想伸手抱抱他，又覺得這份安慰來得太遲。
這不是虛雲的錯，更不是問心的錯，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就好像剛到這個世界時的她，覺得人定勝天，只要願意吃苦願意付出努力，沒有什麽做不到的。現在身處高位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只是被命運推著走……那些被世人口口相傳的傳奇經歷，只是她的被迫選擇而已。
“今天天氣很好，待會兒晚霞會很美，不如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吧。”
問心收回視線，對她說道。
梧桐點點頭，找了塊相對平坦的地方，清理幹凈落葉。
傍晚時分，晚霞染紅了半片天幕，從他們身後的天空一直延伸到地平線處。
遠處重巒疊嶂的山峰被照出一層層金色光邊，巨大的雲山也散發出光暈，整片天空色彩斑斕，如同最厲害的畫師往天上潑了油彩，沒有一處是刻意為之，卻美得找不出瑕疵。
梧桐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看，段扶風靜靜地躺在她腳邊，霞光讓他的臉顯得比平日紅潤了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問心在做晚飯，把幹糧放在鍋裏煮，還朝梧桐的碗裏單獨加了點肉幹，滾燙的熱水一澆進去，香味撲鼻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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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心停下腳步，說該找個地方休息休息了。
梧桐之前隨他進來過一次，有了經驗，放下東西尋找幹凈的落腳點。最後找到一塊平坦的石頭，石頭旁邊 有個坑，正好讓他們生火做飯。
現在是深秋，山裏蚊蟲多，他們最好是在石頭周圍擺一圈炭，利用炭的熱度和升起的煙驅趕蚊蟲。
至於野獸……有問心在還怕什麽野獸？來幾只猛虎都不在話下。
兩人隨便煮了點幹糧，擺弄好炭火後，天色已經黑了，便躺在石頭上閉眼休息。
石頭不是太大，三個人把它占得滿滿當當的。
段扶風沒有意識，為了保護他，他們把他放在最中間，梧桐躺在左邊，問心躺在右邊。
問心和段扶風的腳太長，只能曲著支在石頭上。梧桐占了個子矮的優勢，倒是能夠舒舒服服的伸長手腳。
頭頂是茂密的樹冠，透過樹葉的間隙，能看到大海一般的星辰。
梧桐累了一天，現在手腳酸痛，躺在石頭上眼皮都懶得眨一下。
旁邊靜得沒有一點聲音，要不是早知道，她不會察覺身邊躺著兩個大男人。
夜風涼爽的有些過分，帶著微微的寒意。
梧桐搓搓胳膊，想到問心穿得還是單衣，側過臉問：“你冷不冷。”
隔著段扶風那張白玉雕成般的臉，問心的聲音傳進她耳中。
“不冷。”
“包袱裏還有衣服，你要是冷就穿上。”
“我不冷。”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基本都是梧桐在說，問心簡單的應一句。
夜裏的人總是會比白天容易傷感，看著漆黑的夜空，很多平時都沒有註意過的思緒在這一刻湧現出來。
梧桐舔了舔嘴唇，嘴裏還帶著幹饅頭的清香味兒，她清清嗓子，試探地問：
“問心……”
“嗯。”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怎麽辦？”
“以後？”
“我們現在是上山，可遲早要下山的，到時你是留在山裏，還是和我們一起走？”
這個問題早在出發前就存在於梧桐的腦海，只是一直找不到機會問。
問心聞言沈默了很久，梧桐以為他不想回答，要轉移話題的時候，他突然道：“這不是我能選擇的。要是他醒了，我就沒有下山的必要。”
他說的“他”就躺在二人中間，不能說話不能睜眼，甚至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梧桐知道他是什麽意思，後悔自己不該起這個話題，尷尬地說：“我和他之間不會像你想的那樣。”
“是麽。”問心的聲音平靜到聽不出疑惑，他麻木地轉了個身，用背對著他們倆，低聲道：“睡覺吧。”
梧桐早就想睡，這時卻怎麽也合不攏眼。
她聽著旁邊二人均勻的呼吸聲，猶如鼓點一般敲擊在她心臟上，輕一下重一下，重一下輕一下，讓她心亂如麻。
不知過了多久，她睡著了。
一只好看的手伸過來，摸了摸她搭在小腹上的手，確認不是太冷後，才收了回去。
天光大亮，二人繼續趕路。
問心背著個高大的段扶風健步如飛，梧桐拿著幾袋幹糧累成死狗。
走到後來，問心招呼都沒打，一把就將幹糧搶了過去。梧桐覺得所有東西都讓他拿很不好意思，想搶回來，可是勉強追了幾步，發現自己都快累斷氣了，只能放棄，帶著對他的敬佩跟著他。
一路翻山越嶺，金色與紅色的樹葉硬生生把這片人煙罕至的荒蕪之地，襯托出一種盛大的華麗感。
梧桐有時走累了，停下來站在山頂歇一歇。朝山下放目遠望時，被這片美景所震撼。
“很美對不對？”
走在她前面的問心忽然回過頭，來到她身邊。
梧桐呼吸著山頂清新的空氣，吹著涼爽的風，根本挪不動腳步。
“美。”
問心望著那片壯麗的河山，不急不緩地說：“小時候我經常坐在不動峰的峰頂上往下看，看的時候總會想，天地那麽大，我這麽小，世界上只有師傅認識我。要是我哪天死了，師傅也死了，是不是永遠沒有人知道我來過。”
梧桐回過頭，詫異道：“為什麽要這麽想？天地是很大，可人也很多，只要你願意，想要多少朋友就能有多少朋友。”
問心是太單純了，否則憑借他的相貌和功夫，想要出人頭地是分分鐘的事情。
問心搖搖頭，垂下的眼瞼底下藏著一抹悲愴。
“你不懂，你不會體會到那種感覺……知道麽，直到我十二歲那年第一次和師傅下山，我才知道原來人都是要有父母的。”
他似乎回憶起當年的事，雙目無神的看著遠方，那麽英俊，也……那麽孤單。
梧桐喉嚨裏像卡了東西似的，無比難受，想伸手抱抱他，又覺得這份安慰來得太遲。
這不是虛雲的錯，更不是問心的錯，一切都是命運使然……
就好像剛到這個世界時的她，覺得人定勝天，只要願意吃苦願意付出努力，沒有什麽做不到的。現在身處高位了，才發現原來自己只是被命運推著走……那些被世人口口相傳的傳奇經歷，只是她的被迫選擇而已。
“今天天氣很好，待會兒晚霞會很美，不如我們就在這裏過夜吧。”
問心收回視線，對她說道。
梧桐點點頭，找了塊相對平坦的地方，清理幹凈落葉。
傍晚時分，晚霞染紅了半片天幕，從他們身後的天空一直延伸到地平線處。
遠處重巒疊嶂的山峰被照出一層層金色光邊，巨大的雲山也散發出光暈，整片天空色彩斑斕，如同最厲害的畫師往天上潑了油彩，沒有一處是刻意為之，卻美得找不出瑕疵。
梧桐抱著膝蓋坐在地上看，段扶風靜靜地躺在她腳邊，霞光讓他的臉顯得比平日紅潤了些，看起來像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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