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2章，再見脫脫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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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丹詫異地揚起眉梢。
“還有這事？也無妨，既然小玉湖不便，那叔叔就代你喝了吧。”
他仰起頭，把兩個碩大酒杯裏的酒，盡數倒進肚子裏，然後沒事人一樣的走回原位。
梧桐看得心驚肉跳，真怕他會一不小心栽倒在火堆裏，然後像個酒精桶似的炸開。
耶律卿又要走，梧桐連忙拉住他，小聲道：
“你又要帶人來嗎？萬一他又逼我喝酒怎麽辦？我要是掀開面巾，那可就露餡了。”
耶律卿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亂來。”
“可是……”
“公主。”耶律卿加重了一點語氣，近乎嚴肅地說：
“現今脫脫兒不在托木斯克，是你拉攏大臣們的好機會，若錯過了，你可知有怎樣的後果？”
梧桐抿著嘴唇沒說話。
她至今都清晰記得脫脫兒的殘忍，甚至一聽到他的名字，掌心就會隱隱作痛。
對於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魔鬼，沒有誰會想與他為敵。
可是如今兩人在東齊算是各占一隅，她要是想利用東齊軍隊的力量回平州報仇，那麽就必須先打敗脫脫兒這座大山。
不要害怕，只要打敗了他，他也不過是個手下敗將而已。
梧桐在心底如此叮囑自己，咬咬牙關，對耶律卿說：
“我知道了，多謝老師提點，您去吧。”
耶律卿點點頭，走進大臣之間。
東齊人無論在什麽方面都很彪悍，包括睡眠。
似乎只要有了宴會，他們就不必睡覺似的，一直狂歡到了天亮。
梧桐整整一夜，一杯酒也沒喝，卻說話說得口幹舌燥，坐墊子坐得屁股發麻。
天亮時分，她好不容易離開宴會，準備回玉湖公主的寢宮好好睡一覺。
但是還沒睡下多久，侍女就匆匆跑進來，對她喊道：
“公主，老先生有急事求見。”
老先生？耶律卿？
他又有什麽事？
梧桐累得手腳酸痛，但是為了覆仇大計，還是強撐著穿上衣服下了床。
她在書房接見耶律卿，耶律卿平日裏總是老神在在，一副遠籌帷幄的鎮定模樣，今天眉眼間卻染上幾分異樣，說不出是擔心還是欣喜。
梧桐讓人搬椅子給他坐，問：“出了什麽事麽？”
耶律卿道：“脫脫兒要回來了。”
梧桐本來想喝杯茶醒醒神，聽到這話，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吃驚地問：“什麽時候？”
“今日下午便可抵達城外。”
“這麽急？怎麽都沒接到消息……”
梧桐有些擔憂，因為她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本以為至少要在一個月後才會與脫脫兒相見的。
耶律卿輕嘲道：“他是故意避開我布下的那些耳目回來的，估計是想給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吧。不過也無妨……眼下軍隊在你手中，大臣的心也在你手中，未必輸給他。”
梧桐嘴唇抿的發青，眼中透著擔憂。
耶律卿是顆七竅玲瓏心，當即看出不對勁，問她：
“你可是有什麽憂慮？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生共死，你必須對我坦誠相待。”
梧桐本來也一直計劃著，把自己與脫脫兒之間的恩怨告訴耶律卿。
只是最近太忙，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現在看來是不得不說了。
她鼓起勇氣，把曾經被蒙包包綁回東齊，最後從脫脫兒手中逃脫的事情，有頭有尾地說了一遍。
耶律卿聽完後，面露錯愕。
“原來你就是那個女人！”
梧桐疑惑地問：“老先生也知道這件事麽？”
她那時明明沒有見過耶律卿，也從未聽說過任何關於他的事。
耶律卿道：
“我那時染了風寒在家休息，聽聞大王從南疆抓回一個奇女子，不僅貞烈勇武，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南疆公主。”
梧桐有些尷尬。
“其實是南疆公主救走了我。”
耶律卿好奇地問：“那公主現在何處？”
梧桐搖搖頭：“我在中原時，她已回了南疆，估計此刻仍在南疆王府吧，先生問這個做什麽？”
耶律卿道：“她是南疆公主，你與她之間的交情又不一般，若是能得到南疆助力，那我們對付脫脫兒，豈不是易如反掌？”
梧桐苦笑。
“我和她之間……不是您想象的那樣，總之這個辦法還是不要想了，她不可能幫我們的。”
銀鈴本身也沒有實權。
實權都在段扶風手裏。
段扶風曾是真真正正的大西朝太子，不可能為了一己之力，幫助敵對的鄰國。
耶律卿盯著她仔細看了片刻，確認她的確沒有撒謊，便問：
“那你與脫脫兒，曾熟悉到何種程度？”
梧桐如實道：“很熟。”
“若你蒙面站在他面前，只說話，他可以認出你麽？”
梧桐估算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一定能。”
耶律卿垂眼沈思，緩緩道：“看來……那只能讓你也染上風寒了。”
又是風寒？他可真是把這套玩得爐火純青。
耶律卿見梧桐看著自己，擡起眼簾，皺紋也隨之牽動。
“有問題麽？”
“沒有沒有。”
“好，那就這麽定了……你今日不要出門，好好待在寢宮養病，若那邊有什麽情況，我會讓人隨時來通知你。”
“是，多謝先生。”
梧桐蒙上面巾，恭恭敬敬地把耶律卿送出寢宮，目送他離去。
耶律卿的背影蒼老而佝僂，步伐卻十分堅定，仿佛蘊含著一股永遠無法被時光抹滅的力量。
梧桐有些佩服他，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耶律卿如今是孤家寡人，手下除了侍女侍衛再無半個家人。
聽聞他曾經也是成過家的，還生下了一個兒子，但是在一次權力的鬥爭中，媳婦兒子不幸成為犧牲品，被對方送上斷頭臺。
耶律卿也因此元氣大傷，在家裏休養了好幾年才重新覆出。
之後雖然把那人殺了報仇，卻再也沒有成過家，一直孤獨的生活著。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麽？
按照他這種年紀，本應兒孫繞膝、頤養天年才對。
可這世界上又有什麽事情是應該的？若有，那她的小耗子也該健健康康的待在她懷裏，沖她笑一笑。
一股滄桑感湧上心頭，梧桐感覺自己最近變老了很多，老的都不願意去回想以前。
世界上沒有後悔藥，她只能往前走，不停的往前走，直到生命終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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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這事？也無妨，既然小玉湖不便，那叔叔就代你喝了吧。”
他仰起頭，把兩個碩大酒杯裏的酒，盡數倒進肚子裏，然後沒事人一樣的走回原位。
梧桐看得心驚肉跳，真怕他會一不小心栽倒在火堆裏，然後像個酒精桶似的炸開。
耶律卿又要走，梧桐連忙拉住他，小聲道：
“你又要帶人來嗎？萬一他又逼我喝酒怎麽辦？我要是掀開面巾，那可就露餡了。”
耶律卿安慰道：“放心，有我在，他們不敢亂來。”
“可是……”
“公主。”耶律卿加重了一點語氣，近乎嚴肅地說：
“現今脫脫兒不在托木斯克，是你拉攏大臣們的好機會，若錯過了，你可知有怎樣的後果？”
梧桐抿著嘴唇沒說話。
她至今都清晰記得脫脫兒的殘忍，甚至一聽到他的名字，掌心就會隱隱作痛。
對於這樣一個沒有人性的魔鬼，沒有誰會想與他為敵。
可是如今兩人在東齊算是各占一隅，她要是想利用東齊軍隊的力量回平州報仇，那麽就必須先打敗脫脫兒這座大山。
不要害怕，只要打敗了他，他也不過是個手下敗將而已。
梧桐在心底如此叮囑自己，咬咬牙關，對耶律卿說：
“我知道了，多謝老師提點，您去吧。”
耶律卿點點頭，走進大臣之間。
東齊人無論在什麽方面都很彪悍，包括睡眠。
似乎只要有了宴會，他們就不必睡覺似的，一直狂歡到了天亮。
梧桐整整一夜，一杯酒也沒喝，卻說話說得口幹舌燥，坐墊子坐得屁股發麻。
天亮時分，她好不容易離開宴會，準備回玉湖公主的寢宮好好睡一覺。
但是還沒睡下多久，侍女就匆匆跑進來，對她喊道：
“公主，老先生有急事求見。”
老先生？耶律卿？
他又有什麽事？
梧桐累得手腳酸痛，但是為了覆仇大計，還是強撐著穿上衣服下了床。
她在書房接見耶律卿，耶律卿平日裏總是老神在在，一副遠籌帷幄的鎮定模樣，今天眉眼間卻染上幾分異樣，說不出是擔心還是欣喜。
梧桐讓人搬椅子給他坐，問：“出了什麽事麽？”
耶律卿道：“脫脫兒要回來了。”
梧桐本來想喝杯茶醒醒神，聽到這話，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吃驚地問：“什麽時候？”
“今日下午便可抵達城外。”
“這麽急？怎麽都沒接到消息……”
梧桐有些擔憂，因為她還完全沒有做好準備，本以為至少要在一個月後才會與脫脫兒相見的。
耶律卿輕嘲道：“他是故意避開我布下的那些耳目回來的，估計是想給我們一個措手不及的驚喜吧。不過也無妨……眼下軍隊在你手中，大臣的心也在你手中，未必輸給他。”
梧桐嘴唇抿的發青，眼中透著擔憂。
耶律卿是顆七竅玲瓏心，當即看出不對勁，問她：
“你可是有什麽憂慮？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生共死，你必須對我坦誠相待。”
梧桐本來也一直計劃著，把自己與脫脫兒之間的恩怨告訴耶律卿。
只是最近太忙，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
現在看來是不得不說了。
她鼓起勇氣，把曾經被蒙包包綁回東齊，最後從脫脫兒手中逃脫的事情，有頭有尾地說了一遍。
耶律卿聽完後，面露錯愕。
“原來你就是那個女人！”
梧桐疑惑地問：“老先生也知道這件事麽？”
她那時明明沒有見過耶律卿，也從未聽說過任何關於他的事。
耶律卿道：
“我那時染了風寒在家休息，聽聞大王從南疆抓回一個奇女子，不僅貞烈勇武，還從他們眼皮子底下救走了南疆公主。”
梧桐有些尷尬。
“其實是南疆公主救走了我。”
耶律卿好奇地問：“那公主現在何處？”
梧桐搖搖頭：“我在中原時，她已回了南疆，估計此刻仍在南疆王府吧，先生問這個做什麽？”
耶律卿道：“她是南疆公主，你與她之間的交情又不一般，若是能得到南疆助力，那我們對付脫脫兒，豈不是易如反掌？”
梧桐苦笑。
“我和她之間……不是您想象的那樣，總之這個辦法還是不要想了，她不可能幫我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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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扶風曾是真真正正的大西朝太子，不可能為了一己之力，幫助敵對的鄰國。
耶律卿盯著她仔細看了片刻，確認她的確沒有撒謊，便問：
“那你與脫脫兒，曾熟悉到何種程度？”
梧桐如實道：“很熟。”
“若你蒙面站在他面前，只說話，他可以認出你麽？”
梧桐估算了一下，無可奈何地說：“一定能。”
耶律卿垂眼沈思，緩緩道：“看來……那只能讓你也染上風寒了。”
又是風寒？他可真是把這套玩得爐火純青。
耶律卿見梧桐看著自己，擡起眼簾，皺紋也隨之牽動。
“有問題麽？”
“沒有沒有。”
“好，那就這麽定了……你今日不要出門，好好待在寢宮養病，若那邊有什麽情況，我會讓人隨時來通知你。”
“是，多謝先生。”
梧桐蒙上面巾，恭恭敬敬地把耶律卿送出寢宮，目送他離去。
耶律卿的背影蒼老而佝僂，步伐卻十分堅定，仿佛蘊含著一股永遠無法被時光抹滅的力量。
梧桐有些佩服他，又覺得他有些可憐。
耶律卿如今是孤家寡人，手下除了侍女侍衛再無半個家人。
聽聞他曾經也是成過家的，還生下了一個兒子，但是在一次權力的鬥爭中，媳婦兒子不幸成為犧牲品，被對方送上斷頭臺。
耶律卿也因此元氣大傷，在家裏休養了好幾年才重新覆出。
之後雖然把那人殺了報仇，卻再也沒有成過家，一直孤獨的生活著。
這樣的生活真的是他想要的麽？
按照他這種年紀，本應兒孫繞膝、頤養天年才對。
可這世界上又有什麽事情是應該的？若有，那她的小耗子也該健健康康的待在她懷裏，沖她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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