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0章，血債血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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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牢的環境一如既往的差，夜裏老鼠蟑螂亂爬。
墻角堆著一堆讓囚犯睡覺的稻草，不知多久沒換了，散發著臭烘烘的味道。
梧桐蜷縮在一個墻角，睡不著，睜著眼睛等天亮、等消息。
幾天之後，巴沙爾再次偽裝成獄卒前來。
“公主。”
梧桐早在看見他的第一秒，沖到牢門邊，期盼地看著他。
“怎麽樣？救出來了嗎？”
巴沙爾神色異常的搖搖頭，像是有苦難言。
梧桐喃喃道：“沒有救出來？是不是把守太嚴了？我知道桃華宮有個小門，你們可以從那裏……”
“公主。”巴沙爾打斷她的話，聲音有些悲涼：“小王子已經死了。”
“……那扇門可以直接通向後院，從後院你們能爬墻爬到二樓，小耗子一定就在二樓的房間裏。他總是在睡覺，很乖的，你們不用怕他哭，直接抱出來……”
梧桐仿佛沒聽見似的，不停地說著。
“公主！”
巴沙爾不得不加重音量，沈痛地說：“您別再說了，小王子已經死了！”
“你騙我！”
梧桐陡然紅了眼眶，發瘋似的罵了一句。
“他怎麽可能死呢？他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你們就是不想找他是不是？我自己找！你滾！”
巴沙爾一個身高一米九多，虎背熊腰的大男人，看著她幾乎要落淚。
“我也不想告訴您這種話，可是是真的……小王子被抱走的那天晚上就生病了，天天哭，昨天夜裏皇帝去桃華宮過夜，覺得他太吵，直接把他從窗戶丟下來了，等太醫趕到的時候，小王子早就斷了氣……”
他哽咽著說：“是我們去晚了，公主，是我們的錯……”
梧桐雕像似的站在牢裏，一動不動，只有眼淚瘋狂的往外流，不一會兒就浸濕了衣襟。
巴沙爾不忍心看她這樣，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但是手指才碰到她的衣服，梧桐就猛然跳開，捂著腦袋用力搖頭。
“不會的，小耗子不會死的，是你們在騙我……我不跟你們走，我要留在這裏等他，他一定還活著……”
巴沙爾聲音悲慟：“公主，他真的已經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
梧桐抱著腦袋蹲在墻角，翻來覆去只有這麽三個字。
巴沙爾站在門外看著她，想了一會兒後說：
“既然公主不相信，那麽我們今晚便拼死一搏，將小王子的屍首帶過來，屆時，公主您總該相信了吧。”
梧桐看也不看他，嘴裏念叨著那三個字。
巴沙爾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去。
痛苦到極致是什麽感覺？
梧桐不知道，只是覺得時間似乎變得很快。
巴沙爾走了，仿佛下一秒，他就回到欄桿外，懷裏抱著個小小的包裹。
“公主，您來親眼看看吧……”
他遞出那個包裹道。
梧桐看了眼，搖搖頭：“那不是我的小耗子，我的小耗子會說話……”
小耗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聲音好聽，臉好看。
他爹長得跟神仙似的，他長大後也定然驚艷世人，虜獲所有女孩的芳心。
她要給他做最好看的衣服，讓他吃最好的東西，送他去念最好的私塾。
等他長大後告訴他——去吧，去找你最愛的人，如果被她傷了心，就回到媽媽懷裏來，媽媽永遠愛你。
這才是她的小耗子，小耗子不會躺在那個死氣沈沈的包裹裏！
巴沙爾眼中有水光閃爍。
“公主，難道您不想見他最後一面嗎？天氣熱，我們得盡快把他埋了。”
這人聽不懂話嗎？一直騙她！
梧桐很生氣，蹭得一下站起來，把碗摔了個粉碎，撿起最大最鋒利的瓷片對準他道：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騙我，我就殺了你！”
幽暗的燭光照亮她滿臉的淚痕。
巴沙爾將包裹打開一角，握著裏面那只已經變得青紫僵硬的小手說：
“公主，您來看看他吧，他肯定也很想您看看他的。”
梧桐睜著兩只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瓷片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緩緩走了過去。
小耗子……小耗子……
她看著包裹裏血肉模糊的小小身軀，雙腿一軟，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哭聲悲痛嘶啞，令聞者不忍。
巴沙爾在旁邊等了許久，才出聲道：
“公主，咱們走吧，他們現在還沒有把小王子的死訊對外公布，想來仍打算用他來控制您和南疆王，您絕對不能中他們的圈套啊。”
梧桐聽到他的話，努力想要站起來。
可是身體裏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了，任憑她怎麽努力都無法站穩，爬起來又倒下。
地板堅硬，磕得她嘴唇都出血了……
她嘗著自己鮮血的味道，腦中冒出無比清晰的四個字——血債血償。
巴沙爾趁夜把梧桐帶出天牢。
外面有幾個做中原人打扮的東齊人在接應，看見她後先跪下喊公主。
梧桐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抱著懷中小耗子的屍首不說話。
他們知道她剛經歷喪子之痛，也沒說什麽，護送她離開皇宮。
這一路比想象的順利，他們很快就從偏門出宮，來到平州城的小巷子裏，
巴沙爾找了個無人路過的地方，對梧桐說：
“公主，我們得馬上把小王子的屍首埋了，否則出城門的時候，會被守城士兵搜出來的。”
梧桐摸摸小耗子的臉，問：“必須這樣嗎？”
巴沙爾認真點頭：“是。”
“那火葬行不行？我想把他留在身邊……”
梧桐無法想象，當這個小生命獨自躺在陌生的地底下，會有多難過。
他眼睛看不見，他會害怕的……
一個東齊人說：“恐怕不行，平州城夜裏有人巡邏，若是被他們發現火光，會找過來。”
巴沙爾擰眉想了想，緩緩道：“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我們去找一個有爐竈的人家。”
眾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四散，尋找合適的人家。
最後，梧桐在平洲城東面一個廢棄的院子裏，用那裏的爐竈，以及兩大捆柴火，花了足足半天的時間，把小耗子的屍首給火化了。
骨灰與木灰混在一起，她將其中一捧裝進一只錢袋裏，剩下的則埋到院外的荒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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墻角堆著一堆讓囚犯睡覺的稻草，不知多久沒換了，散發著臭烘烘的味道。
梧桐蜷縮在一個墻角，睡不著，睜著眼睛等天亮、等消息。
幾天之後，巴沙爾再次偽裝成獄卒前來。
“公主。”
梧桐早在看見他的第一秒，沖到牢門邊，期盼地看著他。
“怎麽樣？救出來了嗎？”
巴沙爾神色異常的搖搖頭，像是有苦難言。
梧桐喃喃道：“沒有救出來？是不是把守太嚴了？我知道桃華宮有個小門，你們可以從那裏……”
“公主。”巴沙爾打斷她的話，聲音有些悲涼：“小王子已經死了。”
“……那扇門可以直接通向後院，從後院你們能爬墻爬到二樓，小耗子一定就在二樓的房間裏。他總是在睡覺，很乖的，你們不用怕他哭，直接抱出來……”
梧桐仿佛沒聽見似的，不停地說著。
“公主！”
巴沙爾不得不加重音量，沈痛地說：“您別再說了，小王子已經死了！”
“你騙我！”
梧桐陡然紅了眼眶，發瘋似的罵了一句。
“他怎麽可能死呢？他走的時候都還好好的！你們就是不想找他是不是？我自己找！你滾！”
巴沙爾一個身高一米九多，虎背熊腰的大男人，看著她幾乎要落淚。
“我也不想告訴您這種話，可是是真的……小王子被抱走的那天晚上就生病了，天天哭，昨天夜裏皇帝去桃華宮過夜，覺得他太吵，直接把他從窗戶丟下來了，等太醫趕到的時候，小王子早就斷了氣……”
他哽咽著說：“是我們去晚了，公主，是我們的錯……”
梧桐雕像似的站在牢裏，一動不動，只有眼淚瘋狂的往外流，不一會兒就浸濕了衣襟。
巴沙爾不忍心看她這樣，伸出手想拍拍她的肩，安慰她。
但是手指才碰到她的衣服，梧桐就猛然跳開，捂著腦袋用力搖頭。
“不會的，小耗子不會死的，是你們在騙我……我不跟你們走，我要留在這裏等他，他一定還活著……”
巴沙爾聲音悲慟：“公主，他真的已經死了！”
“不會的……不會的……”
梧桐抱著腦袋蹲在墻角，翻來覆去只有這麽三個字。
巴沙爾站在門外看著她，想了一會兒後說：
“既然公主不相信，那麽我們今晚便拼死一搏，將小王子的屍首帶過來，屆時，公主您總該相信了吧。”
梧桐看也不看他，嘴裏念叨著那三個字。
巴沙爾嘆了口氣，轉身走出去。
痛苦到極致是什麽感覺？
梧桐不知道，只是覺得時間似乎變得很快。
巴沙爾走了，仿佛下一秒，他就回到欄桿外，懷裏抱著個小小的包裹。
“公主，您來親眼看看吧……”
他遞出那個包裹道。
梧桐看了眼，搖搖頭：“那不是我的小耗子，我的小耗子會說話……”
小耗子雖然眼睛看不見，但是聲音好聽，臉好看。
他爹長得跟神仙似的，他長大後也定然驚艷世人，虜獲所有女孩的芳心。
她要給他做最好看的衣服，讓他吃最好的東西，送他去念最好的私塾。
等他長大後告訴他——去吧，去找你最愛的人，如果被她傷了心，就回到媽媽懷裏來，媽媽永遠愛你。
這才是她的小耗子，小耗子不會躺在那個死氣沈沈的包裹裏！
巴沙爾眼中有水光閃爍。
“公主，難道您不想見他最後一面嗎？天氣熱，我們得盡快把他埋了。”
這人聽不懂話嗎？一直騙她！
梧桐很生氣，蹭得一下站起來，把碗摔了個粉碎，撿起最大最鋒利的瓷片對準他道：
“你給我閉嘴！你要是再騙我，我就殺了你！”
幽暗的燭光照亮她滿臉的淚痕。
巴沙爾將包裹打開一角，握著裏面那只已經變得青紫僵硬的小手說：
“公主，您來看看他吧，他肯定也很想您看看他的。”
梧桐睜著兩只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瓷片啪的一下掉在地上，緩緩走了過去。
小耗子……小耗子……
她看著包裹裏血肉模糊的小小身軀，雙腿一軟，倒在地上痛哭起來。
哭聲悲痛嘶啞，令聞者不忍。
巴沙爾在旁邊等了許久，才出聲道：
“公主，咱們走吧，他們現在還沒有把小王子的死訊對外公布，想來仍打算用他來控制您和南疆王，您絕對不能中他們的圈套啊。”
梧桐聽到他的話，努力想要站起來。
可是身體裏的力氣像是被人抽走了，任憑她怎麽努力都無法站穩，爬起來又倒下。
地板堅硬，磕得她嘴唇都出血了……
她嘗著自己鮮血的味道，腦中冒出無比清晰的四個字——血債血償。
巴沙爾趁夜把梧桐帶出天牢。
外面有幾個做中原人打扮的東齊人在接應，看見她後先跪下喊公主。
梧桐心不在焉地應了聲，抱著懷中小耗子的屍首不說話。
他們知道她剛經歷喪子之痛，也沒說什麽，護送她離開皇宮。
這一路比想象的順利，他們很快就從偏門出宮，來到平州城的小巷子裏，
巴沙爾找了個無人路過的地方，對梧桐說：
“公主，我們得馬上把小王子的屍首埋了，否則出城門的時候，會被守城士兵搜出來的。”
梧桐摸摸小耗子的臉，問：“必須這樣嗎？”
巴沙爾認真點頭：“是。”
“那火葬行不行？我想把他留在身邊……”
梧桐無法想象，當這個小生命獨自躺在陌生的地底下，會有多難過。
他眼睛看不見，他會害怕的……
一個東齊人說：“恐怕不行，平州城夜裏有人巡邏，若是被他們發現火光，會找過來。”
巴沙爾擰眉想了想，緩緩道：“也不是完全沒辦法……我們去找一個有爐竈的人家。”
眾人明白了他的意思，當即四散，尋找合適的人家。
最後，梧桐在平洲城東面一個廢棄的院子裏，用那裏的爐竈，以及兩大捆柴火，花了足足半天的時間，把小耗子的屍首給火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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