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何處是故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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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真正的美人。
開心時如春花綻放，哭泣時我見猶憐。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段扶風卻好似一根木頭，半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冷酷到了極點。
“我只把有價值的人放在眼裏。”
銀鈴被刺激的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張著嘴。
片刻後，她近乎癡狂的大笑。
“哈哈……我沒有價值……段扶風你別忘了你這個南疆王是怎麽來的！”
梧桐怔住。
認識銀鈴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用這種語氣朝段扶風質問。
銀鈴是真的傷心欲絕了嗎？
梧桐不自覺的朝段扶風看去，卻見到對方勾起一抹接近殘忍的冷漠笑意。
那麽好看的臉，那麽冷的笑。
他宛如一頭游走在森林中的孤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梧桐背脊發涼。
“是，我絕對不會忘。”
段扶風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
方才還沈浸在怒氣中，失去理智的銀鈴打了個寒顫，醉意頓消，仿佛感受到了什麽危險似的，氣勢瞬間弱下來，抱住自己的胳膊道：
“我不是故意想說那句話的，我剛才太激動了……扶風哥哥，對不起，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好不好？”
她仰著頭祈求地看著段扶風。
段扶風面無表情，薄唇微動。
“本來不想太快告訴你，但是我想現在有必要讓你知道了……”
銀鈴猛然生出一股極為不妙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問：“知道什麽？”
段扶風淡漠地瞥著她。
“我決定給你自由。”
銀鈴搖著頭往後退，神色慌亂。
“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段扶風知道她肯定已經明白，但還是解釋了一遍。
“你我的婚約是我父皇在世時定下的，這次見到皇帝，我會讓他頒旨，解除我們的婚約。”
銀鈴停在原地，含淚看著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可能……扶風哥哥你在開玩笑對不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即將成婚，怎麽可能解除婚約呢？”
她的模樣讓梧桐都心疼，偏偏段扶風渾然不覺，自顧自地說著話。
“我沒在開玩笑，等聖旨頒布下來以後，我會按照公主的份額給你領地與府邸，從今往後。你我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也代表著另外一層意思——永遠不要再見面。
銀鈴淚流滿面，拼命搖頭。
“不……我不接受……我是要嫁給你的，你為什麽不要我……”
她張惶四顧，一把抓住梧桐的胳膊。
“是因為她是不是？你是因為她才不要我的……一定是這樣的，我跟她拼了！”
她說著就開始朝梧桐捶打。
梧桐不想傷了她，只抵抗不攻擊。
段扶風快步走過來，再次握住她的手。
“你不要再瘋了，我決心已定，不管你做什麽也不會更改，你好自為之。”
銀鈴的身體晃了晃，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滿眼絕望。
“不要這樣……我不能離開你……扶風哥哥，你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了，我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連我的那些丫鬟也並不喜歡我，我的公主稱號就是 一個空架子，除了你以外我什麽都沒有……”
她懇求地抓住段扶風的衣襟，跪在他面前。
“求求你，再考慮一下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啊……”
看到這裏，梧桐內心觸動。
她突然發現，銀鈴之所以平時那麽囂張、那麽暴躁，其實全是偽裝。
她很害怕，越害怕就越發脾氣，越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在害怕。
怎麽樣才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受到傷害？
唯一的辦法是在別人傷害自己之前，先去傷害對方。
她對段扶風的感情或許也不像她一直所說的那麽純粹。
段扶風不僅僅是她所愛的人，更是她未來的希望。
除了與段扶風的婚約，她一無所有。
難怪她當初那麽容易就愛上自己，其實她的內心比誰都貧瘠，比誰都渴望得到愛。
梧桐開始考慮要不要離開。
她大概可以猜到段扶風的答案，不忍心看下去。
但是她才邁出一步，段扶風就已經彎下腰，推開銀鈴的手。
“我從來都不屬於你。”
說完，他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銀鈴沒有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淚水滴進草地裏，淩亂的粉色衣裙，如同一朵被風雪淩虐過，喪失生命力的殘花。
梧桐無聲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哭聲在寒冷的空氣中隨風飄蕩，越傳越遠。
哭得嗓子都啞了，銀鈴睜著一雙朦朧的淚眼。
“你在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恭喜你，你贏了，可以滾了。”
梧桐眸光黯淡，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陪陪你。”
她也曾一無所有，甚至還走投無路，稍不留意就會死。
沒有人比她更懂得這種孤立無助的感受。
銀鈴起碼還有身份，不愁吃穿，她已經比她當時好太多。
聽著梧桐的話，銀鈴滿身的尖刺瞬時消散，帶著哭腔的喊她名字。
“梧桐……”
她不是不知好歹，可她一想到梧桐現在和段扶風的關系，就氣得要炸了。
梧桐沒說話，轉身離去。
孫伯著人準備了夜宵和醒酒湯，但是誰也沒喝，散了之後各自回房睡覺。
王府的晚上很寧靜，只是偶爾能聽到街上傳來的狗叫聲，不甚清晰。
梧桐躺在床上，透過潔白的床幔，看著窗外的夜色。
一輪明月高懸，靜靜的灑下光輝。
她潛意識裏想起一句詩。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哪裏才是她的故鄉？
周家村麽？月門關麽？南疆麽？
還是那個數百年之後，先進繁華的都市？
似乎都不是。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故鄉。
她不禁想起遠在南疆的問心與小山，不知二人此刻是否已經入睡。
今天看著銀鈴，覺得她很卑微，那麽害怕段扶風會離開她。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
她深知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竭盡全力的去對每一個人好，讓他們留在自己身邊。
如果將來哪一天，他們像段扶風離開銀鈴一樣，離開了自己。
她肯定也會像銀鈴一樣，痛苦絕望的。
梧桐自嘲地笑了笑，閉上眼睛準備睡覺。
就在這時，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丫鬟的大叫。
“快來人！快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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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心時如春花綻放，哭泣時我見猶憐。
可惜站在她面前的段扶風卻好似一根木頭，半點同情的意思都沒有，冷酷到了極點。
“我只把有價值的人放在眼裏。”
銀鈴被刺激的後退了一步，難以置信地張著嘴。
片刻後，她近乎癡狂的大笑。
“哈哈……我沒有價值……段扶風你別忘了你這個南疆王是怎麽來的！”
梧桐怔住。
認識銀鈴這麽久，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她用這種語氣朝段扶風質問。
銀鈴是真的傷心欲絕了嗎？
梧桐不自覺的朝段扶風看去，卻見到對方勾起一抹接近殘忍的冷漠笑意。
那麽好看的臉，那麽冷的笑。
他宛如一頭游走在森林中的孤狼，渾身上下都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梧桐背脊發涼。
“是，我絕對不會忘。”
段扶風一字一頓地說出這句話。
方才還沈浸在怒氣中，失去理智的銀鈴打了個寒顫，醉意頓消，仿佛感受到了什麽危險似的，氣勢瞬間弱下來，抱住自己的胳膊道：
“我不是故意想說那句話的，我剛才太激動了……扶風哥哥，對不起，你就當我什麽都沒說過好不好？”
她仰著頭祈求地看著段扶風。
段扶風面無表情，薄唇微動。
“本來不想太快告訴你，但是我想現在有必要讓你知道了……”
銀鈴猛然生出一股極為不妙的感覺，小心翼翼地問：“知道什麽？”
段扶風淡漠地瞥著她。
“我決定給你自由。”
銀鈴搖著頭往後退，神色慌亂。
“不……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段扶風知道她肯定已經明白，但還是解釋了一遍。
“你我的婚約是我父皇在世時定下的，這次見到皇帝，我會讓他頒旨，解除我們的婚約。”
銀鈴停在原地，含淚看著他，努力扯出一抹微笑，卻笑得比哭還難看。
“不可能……扶風哥哥你在開玩笑對不對？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們即將成婚，怎麽可能解除婚約呢？”
她的模樣讓梧桐都心疼，偏偏段扶風渾然不覺，自顧自地說著話。
“我沒在開玩笑，等聖旨頒布下來以後，我會按照公主的份額給你領地與府邸，從今往後。你我各不相欠。”
各不相欠也代表著另外一層意思——永遠不要再見面。
銀鈴淚流滿面，拼命搖頭。
“不……我不接受……我是要嫁給你的，你為什麽不要我……”
她張惶四顧，一把抓住梧桐的胳膊。
“是因為她是不是？你是因為她才不要我的……一定是這樣的，我跟她拼了！”
她說著就開始朝梧桐捶打。
梧桐不想傷了她，只抵抗不攻擊。
段扶風快步走過來，再次握住她的手。
“你不要再瘋了，我決心已定，不管你做什麽也不會更改，你好自為之。”
銀鈴的身體晃了晃，撲通一下跪倒在地，滿眼絕望。
“不要這樣……我不能離開你……扶風哥哥，你是我唯一擁有的東西了，我沒有父母、沒有家人、沒有朋友，連我的那些丫鬟也並不喜歡我，我的公主稱號就是 一個空架子，除了你以外我什麽都沒有……”
她懇求地抓住段扶風的衣襟，跪在他面前。
“求求你，再考慮一下好不好？我不能沒有你啊……”
看到這裏，梧桐內心觸動。
她突然發現，銀鈴之所以平時那麽囂張、那麽暴躁，其實全是偽裝。
她很害怕，越害怕就越發脾氣，越不想被人看出自己在害怕。
怎麽樣才能保證自己絕對不會受到傷害？
唯一的辦法是在別人傷害自己之前，先去傷害對方。
她對段扶風的感情或許也不像她一直所說的那麽純粹。
段扶風不僅僅是她所愛的人，更是她未來的希望。
除了與段扶風的婚約，她一無所有。
難怪她當初那麽容易就愛上自己，其實她的內心比誰都貧瘠，比誰都渴望得到愛。
梧桐開始考慮要不要離開。
她大概可以猜到段扶風的答案，不忍心看下去。
但是她才邁出一步，段扶風就已經彎下腰，推開銀鈴的手。
“我從來都不屬於你。”
說完，他幹脆利落的轉身離開。
銀鈴沒有追，倒在地上嚎啕大哭，淚水滴進草地裏，淩亂的粉色衣裙，如同一朵被風雪淩虐過，喪失生命力的殘花。
梧桐無聲地站在一旁，看著她。
哭聲在寒冷的空氣中隨風飄蕩，越傳越遠。
哭得嗓子都啞了，銀鈴睜著一雙朦朧的淚眼。
“你在看我的笑話是不是？恭喜你，你贏了，可以滾了。”
梧桐眸光黯淡，嘆了口氣。
“我只是想陪陪你。”
她也曾一無所有，甚至還走投無路，稍不留意就會死。
沒有人比她更懂得這種孤立無助的感受。
銀鈴起碼還有身份，不愁吃穿，她已經比她當時好太多。
聽著梧桐的話，銀鈴滿身的尖刺瞬時消散，帶著哭腔的喊她名字。
“梧桐……”
她不是不知好歹，可她一想到梧桐現在和段扶風的關系，就氣得要炸了。
梧桐沒說話，轉身離去。
孫伯著人準備了夜宵和醒酒湯，但是誰也沒喝，散了之後各自回房睡覺。
王府的晚上很寧靜，只是偶爾能聽到街上傳來的狗叫聲，不甚清晰。
梧桐躺在床上，透過潔白的床幔，看著窗外的夜色。
一輪明月高懸，靜靜的灑下光輝。
她潛意識裏想起一句詩。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哪裏才是她的故鄉？
周家村麽？月門關麽？南疆麽？
還是那個數百年之後，先進繁華的都市？
似乎都不是。
有家人的地方才是故鄉。
她不禁想起遠在南疆的問心與小山，不知二人此刻是否已經入睡。
今天看著銀鈴，覺得她很卑微，那麽害怕段扶風會離開她。
其實自己何嘗不是？
她深知自己是孤家寡人一個，所以竭盡全力的去對每一個人好，讓他們留在自己身邊。
如果將來哪一天，他們像段扶風離開銀鈴一樣，離開了自己。
她肯定也會像銀鈴一樣，痛苦絕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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