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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同歸於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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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空閑的房子不少,足足蓋了五間。

因為是冬季,山上的空氣要比城中更冷。江靈歌感覺自己呼出來的氣都要結了冰。

好在她身上帶著紅炎玉,那陣陣暖意保護著她不受寒風侵襲,她大步跟在唐墨蕘身後。隨著他去了小路上方的屋子。

屋子簡陋,四周是一片平地。看上去是一片片藥田。

不過現在。那大部分的藥田都沒埋在土中,好在木惜有特殊的方法保持那些藥材不被凍壞。

唐墨蕘推開滋呀呀的木門,裏面擺著一個書櫃。還有兩張桌子,在另外一處架子之中,竟然放著幾個看起來十分高大的楠木箱子。

“你手上的胎記。可是從出生就帶來的?”

江靈歌點點頭。見到唐墨蕘坐在椅子上翻出一本書,眼底不由得多了一抹疑惑。

“你母親,可有對你交代過什麽?”

一提到這點。江靈歌心裏有些悲涼。

她輕輕搖了搖頭。“沒有。我剛一出生,她就死了!”

眼見著唐墨蕘因為她這句話。直接抓爛了手中的一本書籍,他雖然表情沒什麽變化。可是渾身的寒氣更重了。

沈默在兩人之間蔓延開來,江靈歌不由得有些好奇:“聽說,唐家雙姝當年是為了逃婚才離開的。不知道究竟是什麽婚事,會連拒絕的可能都沒有,只有逃跑才能解決!”

唐墨蕘緊緊的閉上眼,像是在壓制著什麽情緒。

“那唐蓉呢?”

唐蓉……

江靈歌不由得想起楚涼夜的話,如果真正的楚涼夜已經死了的話,不知道唐墨蕘聽聞會不會傷心。

“也死了!”

江靈歌沒說其他的,簡單將當時的情況介紹了一下,現在老皇帝已經死了,那些害死她母親和唐茹的人也都得到了該有的下場,即便人已經沒辦法重新活過來了,活著的人也算能出口氣。

唐墨蕘擡起頭,聽聞了江靈歌從小到大的經歷,看著她成長成這般出色的人,心中還是十分欣慰。

“沒有父母在身邊,這些年,難為你了!”

江靈歌想說不為難,但是仔細想想,她過的還真算不上好。

“沒什麽,人總是要長大的!”

唐墨蕘點點頭,“你這麽想也很對,不過舅舅會將當初你母親沒有來得及囑咐你的事情告訴你,今後萬萬不能讓人知道你手上的這塊胎記,最好隱姓埋名,別讓人知道你是唐家人呢!”

江靈歌目光之中透露出不解的神色。

唐墨蕘眸子裏劃過一道狠厲:“你有沒有想過,你父母,和你姨母唐茹的死,為何會這般巧合?”

江靈歌心口顫了顫。

“難不成,裏面還有別的緣故嗎?”

唐墨蕘唇角緊繃:“夜家和唐家世代聯姻,但是你母親她們卻直接逃婚,得罪了夜家!”

這也就是唐家如今落魄的原因嗎?

江靈歌心中有些猜測,但是她不動聲色。

她隱約察覺到,這件事好像不是表面上看上去那樣簡單。

“如果唐家這一代沒有女兒也就算了,可是我沒想到,居然會選中你!”

江靈歌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頓時笑了:“舅舅,我都已經嫁人了,就連孩子都有了,這種事基本不可能發生在我身上了!”

唐墨蕘聞言,略微有些猶豫的點點頭,但是他話頭猛然一轉:“可是,你母親當年不也是嫁給了你父親,生下了你?”

江靈歌頓時知道唐墨蕘是在關心她的安全,這樣想著,卻也激起了江靈歌心中那份不服輸來。

“我母親的事情我會再次徹查一遍,如果真的和夜家有關系,我定然不會饒了他們!”

唐墨蕘垂下眸子,他淡淡開口:“你身上的毒素日積月累,已經達到了一定的程度,從現在開始,你每天都要進行兩次藥浴,藥浴會拔出你體內的毒,等到你腹中之子誕生的時候,應該就可以恢覆如常!”

江靈歌眼睛一亮。

“但是藥浴不能斷,一旦斷了就失去了原有的效果,不管是為了孩子還是你自己,這次都不能落下任何病根!”

江靈歌知道這其中的重要性,立刻點頭。

“我知道!”

她從唐墨蕘的屋子裏出來,懷中還抱著百草書。

那本厚厚的唐家藥典安穩的躺在她懷裏,讓江靈歌莫名的感覺安心。

沒走出多遠,那個叫木惜的藥童端著茶走了過來,面色和善的對江靈歌點了點頭。

“這山上沒什麽規矩,夫人不用拘束!”

“好!”

寒風吹過衣角,凍的人臉頰冰涼,江靈歌來到唐墨蕘安排給她的那間屋子以後,立刻感覺到一股暖氣撲來。

爐子已經燒的很旺,江靈歌簡單收拾了一下,摸了摸擺在床上幹凈的棉被。

山上的日子十分簡單,再加上有無數的書於要看,基本上她已經忘記了外面的一切。

除了空氣冷了些,卻能很容易讓人在這安靜的環境靜下心來。

每天固定早晚浸泡藥浴,其餘的時間全部都在認真的琢磨醫書,這山上別的不多,就醫書較多。

每一種藥物的功效和禁/忌,江靈歌全部將其塞進了腦袋,她本就過目不忘,短短半個月的時間,就已經解決了好幾本的醫書。

唐墨蕘開始的時候還有時間教導江靈歌,不過後來也不知道去了哪兒,好多天都不回來。

好在她暫時還沒有什麽不懂的,再加上唐墨蕘因為看出江靈歌的悟性和能力,直接告訴她,她可以隨意去翻動那兩個箱子,甚至連鑰匙都給了她。

時間就在單調卻簡單的生活中流逝,隨著江靈歌的肚子越來越大,距離孩子出生的時間也慢慢接近。

木惜打好了水,走過來敲了敲江靈歌的房門。

“夫人,藥浴已經準備好了!”

時隔留在山上那日,已經過了足足四個多月,江靈歌身上穿著寬松的長裙,從房間之中走了出來。

腹部已經明顯隆起,襯托的她的身形更加瘦弱。

她輕車熟路的來到浴房之中,屏退了木惜,輕輕靠在浴桶之內。

四個月的時間,讓外面的雪色已經消退,露出了春暖花開的美貌。

熱氣蒸騰,讓江靈歌臉頰多了幾分緋紅。

半個時辰一過,她從浴桶之中邁出,穿好早就準備好的幹凈衣袍。

這四個多月她一直都這麽過來的,木惜本就沈默寡言,再加上她長長都在看書,仿佛感覺不到時間的消失。

若不是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了,江靈歌都感覺自己馬上要超凡脫俗,羽化登仙了。

原以為今日也和往常一樣,兩人就在這山上安安靜靜的度過,她卻聽到門外木惜有些急促的敲門聲:“夫人,不好了,山下出現了一夥人!”

江靈歌倒是沒著急,直接推開門走了出來:“是什麽人?”

木惜搖頭:“我不知道,但是明顯來者不善,家主還沒有回來,夫人還是趕緊離開這裏!”

江靈歌見到木惜擔憂的眼神,知道對方不會無緣無故的這麽說,“我還一直沒有好意思問,唐家又不是沒有錢,為何舅舅身為本家的家主,要住在這種地方?”

木惜一楞,他一邊將手中收拾好的包裹交給江靈歌,一邊低聲說道:“家主不喜歡奢華熱鬧,而且當年唐家的宅子被人毀了,這麽多年他就一直住在這裏,但是因為他經常出去治病救人,一年其實也回不來幾次的!”

原來是這樣。

唐墨蕘這樣的做法,明顯和隱居差不多,而且這裏十分難找,別人想要進來沒有具體的位置也不容易。

可是如今,這山下來了不少人,必然是有人出賣了他們。

江靈歌將包裹帶在身上,這次全然沒了遲疑。

對方為了找到這裏來,不惜從唐家自己人口中打探到一切,若是江靈歌還相信那些人是好心,那才是大錯特錯。

木惜小聲說道:“那包裹裏面還有這段時間需要藥浴的藥材,已經剩下不多了,估計再有十天時間就能完全根除你體內殘留的毒素!”

江靈歌謹記著,看了一眼後方的房間。

“那留下來的東西怎麽辦?”

木惜示意她不用擔心:“我會整理,放在別人絕對找不到的地方!”

他飛快的在前面帶路,很快找到一條下山的小徑。

將所有東西放在江靈歌懷裏,木惜面色凝重:“順著這條路一直走下去,那邊有備用的馬,你……小心些!”

畢竟江靈歌有了身孕,現在騎馬的話很容易出事故。

江靈歌點點頭,讓木惜保護好自己,一個人進入了狹窄的山脈小路。

她一只手輕輕撫摸著肚子,眉宇輕輕蹙著,一直在猜測那些人的身份。

打開包裹看了看,沒想到木惜給她拿了不少防身的藥物,止血的,治療內傷的,解毒的,應有盡有。

她眼底閃過一道亮色,看了一眼前方的密林,嘴角微微揚了起來。

既然那些人是來抓她的,定然不會讓她跑了,現在她有挺著肚子去騎馬,不是被人追上就會出事,倒不如,送給這些人一份大禮。

她將返回去快速的找來一些需要用到的東西,直接閃身鉆進了樹林當中。

一些統一穿著黑衣,手中拿著長劍的人此時已經上了山,也發現了山坳之中的那幾間房屋。

然而等到他們到這裏的時候,裏面的東西雖然沒有被人帶走,卻沒有發現任何人影。

來的一共有大概十五個人,每個人身上都隱藏著殺氣,眨眼間,房間之中的物品就已經被破壞殆盡,為首的人對著身後的屬下使了個眼色:“對方跑不遠,追!”

十五人運起輕功,直奔著後山走去,這裏也算的上四通八達,十五人兩人一組,分成氣路進入密林之內。

江靈歌早就已經等在了竹林裏面,她屏氣凝神,手中抓著一根繩子,而另外一端,系著她的一件衣物。

時間靜悄悄的,江靈歌靠在樹杈上休息,雙眼不時的查看一下遠處。

就在此時,那搜索的隊伍裏面有兩個人追了上來,已經距離她所在的位置不足百米。

她立刻正襟危坐,抓住繩索的手腕緊了緊,就在那兩人靠近的時候,她指尖的繩子瞬間一松。

嘴角微微揚了起來,因為不知道對方一共有多少人,江靈歌暫時不敢輕舉妄動。

一聲厲喝在林子裏面傳出:“在那邊,追!”

她直接從樹上跳下來,輕輕的拍了拍手掌心。

扶著肚子靠著樹幹休息了一會兒,她也沒有去看那兩人離開的地方,因為她早就準備好了陷阱等著他們。

她這段時間也沒閑著,自己研究出來的藥方可不少,尤其是那種見血封喉的毒藥。

雖然她懷著孕,不方便親自動手,但是木惜卻幫了她很大的忙。

所以對於這些人,江靈歌一點兒也沒手軟,將那些好東西都奉獻給他們了。

兩道淒厲的慘叫聲從遠處響起,江靈歌揉了揉耳朵,這才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她相信那些人聽到聲音,必然會立刻聚集在一塊。

一兩個分散開的,她還能對付一下,若是太多人遇在一塊,那她就只有逃跑的份了。

山中陣陣風聲呼嘯,江靈歌沿著小路一邊設置路障一邊走。

眨眼間她已經走了一個時辰,看了一眼了無人煙的山上,也不知道那些人有沒有追過來。

遠遠的,一棵大樹旁邊拴著一匹馬。

江靈歌心下放松了許多,揉著兩條有些乏累的腿走了過去。

可就在此時,幾道身影瞬間飛奔而至,江靈歌餘光掃到那些人的影子,心中微微一沈。

追上來了。

果然不愧是一些高手,即便她在半路上留下那麽多陷阱,也沒有阻擋這些人多少時間。

她加快了腳步,可即便再快,如今她也是一個大著肚子,行走不便的孕婦。

還有百米的距離,她轉過身,看到那幾個已經近在咫尺的黑衣人,如今追上來的還有三個。

其中一個身上還隱藏著血血腥氣,怕是受傷了。

沈下一口氣,江靈歌瞇著雙眼詢問:“你們都是什麽人?”

然而這些人根本沒出聲。

另外兩個人直接提起長劍向著江靈歌刺去,在這些只有目標之人的眼中,可不包括什麽孕婦。

江靈歌感覺到對方的殺機,嘴角輕輕咬著,手卻悄悄的摸了摸手腕。

那暗器一直都被帶在身上,沒想到先在居然派上了用場。

不過,她只有一次機會。

如果不能一次性放倒三人,那今天死在這裏的人是她。

心臟緊縮起來,指尖越發用力,就在那些人以為她害怕,打算輕松結果她的一瞬間,江靈歌猛然蹲下。

誰也沒有看出她是怎麽做到的,幾根銀針悄無聲息的穿透她的袖子,直奔著身前的三人飛去。

剎那間,擋在她面前,想要對她下手的人就已經中了招。

然而,那銀針還是出現了偏差。

“不好,有暗器!”

為首的人一聲厲喝,猛然後退了一步,雖然銀針小幅度的擦傷了他的手腕,卻沒有讓他中毒更深。

剩下的兩人幹脆利落的倒在地上,眨眼間就七竅流血沒了生氣。

江靈歌拍了拍裙擺,從地上站起來。

看到還有一個人留在這裏,她不由得皺了皺眉。

她沒有內力,以前就打不過這些高手,現在更打不過,留下的任何一個人,對她來說都是還危險。

那人連忙在傷口上上藥,吃解毒丹,那乃是劇毒之物,可對方的手腕只是出現了一個淺淺的挫傷,所以江靈歌沒辦法斷定他有沒有中毒。

她抿了抿唇角,警惕的後退了幾步:“你究竟是什麽人?”

然而,她註定得不到對方的回答。

黑衣人二話不說就提著劍追了上去,江靈歌更是下定了決心不和對方正面發生沖突,此時她已經退到馬的旁邊,手中一直捏著的防身匕首砍斷韁繩,一個起落翻身上馬。

動作不似以往那樣靈活,可江靈歌依舊穩穩的坐在馬背上。

“駕!”

一切準備就緒,對方也已經追了上來,她心中著急,一夾馬腹,直奔著山下狂奔。

瞬間將黑衣人甩遠,江靈歌心中一直懸著的大石頭這才落了下來。

可就在這一瞬間,耳邊傳來一絲嗡鳴。

那聲音像是什麽東西的劃破了虛空。

她想要反應,可身體卻本重的沒辦法躲開,一把劍從身後飛過,狠狠的刺進了她的肩膀。

這還是她下意識反應的結果,不然那長劍刺進的就是她的心臟。

劇痛瞬間從肩膀處蔓延全身,江靈歌咬著牙,死死的趴在馬背上。

然而,身下的馬渾身突然顫抖了一下,像是發狂了一樣跑的更快了。

她忍著身體的痛處回頭,就看到馬屁股上刺著一個飛鏢,頓時一股怒氣從心口蔓延起來。

那殺手這招還真是狠毒,就算要死了都要拉著她陪葬。

可是現在的情況已經容不得她多想什麽,她努力控制著馬的情緒,身體被劇烈的顛簸,腹部也傳來一陣陣抽痛的感覺。

江靈歌咬著牙,嘴裏溢滿了鐵銹的味道。

不行了,這樣下去怕是她保不住自己的孩子了。

勉強直起身,眼前的景色飛速略過,汗水模糊了她的雙眼,她此時已經分不清天南地北。

身上疼的陣陣發黑,江靈歌只感覺五臟六腑都要被震出來。

馬已經瘋了,她現在若是不抓住了就只有被摔下去的下場。

如果是平常,她要是掉下去被摔一下也沒什麽,只要不死就成。

可現在,她掉下去很可能就是一屍兩命。

心口彌漫著難言的苦澀,身上滿是粘膩的感覺,痛覺的神經已經麻木了,因為失血的緣故,她手上的力氣在被抽離身體。

要……死了嗎?

這個想法將她嚇了一跳,江靈歌一咬舌尖,那點點的疼再次刺激了她的神經,讓她強撐著睜開雙眼。

肩膀上,還有沒來得及拔下的劍,她不敢亂動,更不敢隨便下手,她怕下了手就再也醒不過來了。

莫模模糊糊,她不知道已經跑到了那條山脈上。

這裏四處十分空曠,前方好像有一條沿著山邊的馬路,那道路雖然不不寬,但明顯是會有人經過的。

她努力的拽緊了韁繩,硬是將失去了理智的馬調轉了方向,一路向著那地方沖下去。

可在那一瞬間,江靈歌的臉色就已經白了。

血色褪盡,她微微睜大眸子,只來得及露出一抹苦笑。

看來天要亡她,連活命的機會都不給她。

因為在那道路的另外一面,是一個十分陡峭的山坡,下方是一片密林,這馬要是沖下去,她也會直接摔死。

手上的韁繩松了松,江靈歌瞬間將所有的理智都調轉起來,她在努力尋找一線生機。

就在馬要沖上道路的一瞬間,江靈歌的眼睛一亮。

她瞬間用盡全身的力氣從高速狂奔的馬背上站了起來,一把抓住了上方橫擔在她面前的樹幹。

剎那間,她的身體淩空而起,可這也牽扯到了她肩膀上的傷,疼的她忍不住悶哼一聲想要松手。

手上抓著那根藤條,下滑了不少的距離,掌心火辣辣的,血跡順著她掌心的紋路從手臂上流下來。

這次她真的價值不住了。

啪嗒一聲狠狠的砸在地上,渾身上下就像是殘廢了一樣,她睜大雙眼劇烈的喘/息著,不知道哪裏疼。

想要動動指尖,可所有的力氣已經在馬背上耗盡了。

她不敢昏迷過去,她還有孩子要保護,江靈歌小心翼翼的捂著疼痛至極的小腹,眼底的恨意卻彌漫在眼底。

如果讓她知道這些人是誰安排的,她會讓對方後悔一輩子。

一陣馬蹄聲從路上出現,江靈歌拖著身體躲在大樹後面,她還不能確定對方是不是來殺她的那些人呢。

一行騎著馬的人驟然停了下來,其中有一個人低聲說道:“這裏有血跡!”

江靈歌盡量背靠著樹幹,盡量放松心情,可還是有人從馬背上走了下來。

可如今,她現在身上什麽都沒有,想要防身都做不到。

“有個女人!”

那聲音震耳欲聾,後方那些騎馬的人紛紛走了過來,直接將江靈歌團團包圍。

江靈歌放棄了抵抗,她臉色蒼白沒有絲毫血色,肩膀上的傷勢還在不斷滴血,為首的人見到她之後,卻飛快的從袖子裏拿出了一張畫像:“好像就是她!”

聽到這種話,江靈歌下意識的抓緊了手中的東西。

她現在不能逃,不能脫困,但是還可以與對方同歸於盡。

眼底的血色越來越重,她咬著牙盯著他們,眼中並沒有任何怨恨的情緒。

因為在她眼裏,這些人也即將變成死人。

她垂眸,一只手輕輕的摸著自己的肚子,自言自語:“雖然沒能讓你出生看看世界,但是娘會讓所有傷害我們母子的人陪葬!”

她的聲音雖然不高,但是卻被所有人聽到了。隱約察覺到江靈歌可能誤會了什麽,為首那人連忙說道:“夫人,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別說傷害了,就算碰掉了一根毫毛都夠他們受的,可誰又知道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卻發現是現在這個模樣。

也不知道江靈歌究竟遭遇了什麽。

江靈歌瞇起雙眼,隱約感覺到這些人好像和之前那些不是一夥的。

眼角已經被汗水模糊,在確定這些人沒有殺意之後,江靈歌慘白幹裂的唇角微微動了動:“扶我起來!”

然而,她剛說完這句話,整個人就已經徹底失去了意識,顯然已經到了極限。

那些人臉色一變,連忙給江靈歌服下保護心脈的丹藥:“快快,來幫忙,扶著夫人上馬!”

“馬可能不行了,夫人身上受了這麽重的傷,不方便移動!”

“那還楞著幹什麽,不快點兒找大夫過來!”

左一言右一語,十幾個黑衣人連忙行動,直接在叢林這邊搭建好了一個帳篷,鋪好了柔軟的墊子。

剩下的人留在這裏給江靈歌止血,有人騎著快馬去山下請大夫。

江靈歌昏迷了整整三日。

睜開雙眼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處十分陌生的地方,房屋之中布置的十分精致,就連用的幔帳都是極好的布料。

這絕對不是一般客棧,或者普通人家用的起的。

地面上鋪著一層木板,光滑而且冰涼,她從床榻上坐起來,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換了。

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傷口已經被包紮好,那些在樹林之中刮破的地方也都上好了藥,被照顧的十分精細。

她一時間不知道這裏是哪兒,用略微有些沙啞的聲音喊道:“有人嗎?”

房門被人一下子推開,外面跑進來一個年輕的小丫鬟:“夫人醒了!”

那小丫鬟連忙對著後方喊了一句,瞬間房間之中出現了一大堆人,原本還有些寬敞的空間瞬間變得有些擁擠。

足足有二十個丫鬟站在兩派,為首的兩個穿著深藍色衣服的丫鬟一左一右的來到江靈歌面前,兩人帶著諂媚的笑容,明顯對江靈歌醒來感覺十分開心:“夫人可還覺得那裏不舒服,傷口還疼嗎?”

江靈歌頓了頓:“這是哪兒,你們救了我嗎,代我謝謝你們主子!”

“夫人不用客氣,救您是應該的,只是您現在身體還有些虛弱,不宜外出,要不要吃些什麽?”

江靈歌對這些人並不熟悉,平白無故的接受這些人的好些怎麽也有些不舒服。

她強撐著要走下床榻:“這裏是哪兒?”

“這裏還是源城,夫人昏迷了三天,不易長途跋涉,所以並沒有帶著夫人回去!”

“回去?”

江靈歌瞬間楞住了。

“你們說要回哪裏?”

摸了摸小腹,感覺腹中的孩子還很堅強安穩,江靈歌悄悄的松了口氣,可是這些人的態度卻實在讓她有些看不透。

“當然是回到主子身邊了?”

幾個丫鬟微微疑惑了一下,盯著江靈歌有些詭異。

江靈歌以為她們口中的主子是楚涼夜,緩緩舒展了眉宇:“皇上呢?”

“什麽皇上?”

眾人的話明顯說的有些驢唇不對馬嘴,江靈歌感覺到了這些人態度的變化。

隱約想到了什麽,江靈歌心口微微發寒。

“讓你們主子來見我!”

“夫人別著急,等到您養好了身體,我等自會帶著您去找主子的!”

這些丫鬟全都低著頭,剩下的就像是木偶一樣默不作聲,只有為首的兩個丫鬟傳達命令。

江靈歌心中一沈,“你們究竟是什麽人?”

那藍衣丫鬟低頭,淺淺笑著:“我等就是照顧伺候夫人的丫鬟!”

她知道從這些丫鬟口中是問不出什麽了,但是她現在倒是沒打算離開這裏。

“還請夫人打消了要離開的念頭,這院子裏三層外三層全部都是看守的人,絕對連一只鳥都飛不出去,而且夫人現在身體極為虛弱,馬上腹中孩子就要出生了,絕對不能出現任何閃失。”

江靈歌眼底劃過一道冷色。

這看似保護,實則監禁的場面,當真讓江靈歌有些心煩。

她嘴角緊繃著,卻也沒有和這些丫鬟一般見識,對著她們擺手讓她們出去。

“我累了,想要休息一下!”

藍衣丫鬟對著身後的幾個人使了個眼色,立刻有人端著一碗粥走了進來。

也不管江靈歌吃不吃,所有人都退了出去。

房間之中又重新恢覆了安靜的氣氛,江靈歌看了看擺在旁邊的粥碗若有所思。

這些人不像是要殺她的樣子,和之前那些人的目標不太一樣,可她心中卻明白,這些人的目的一定是她。

不然沒事拿著她的畫像幹什麽。

他們費勁千辛萬苦的來找她,究竟有什麽目的,她現在不過是一個有了孩子的孕婦,哪裏有什麽值得算計的。

難不成,這些人的目標是為了對付楚涼夜?

一想到這個可能,江靈歌的心神剎那間緊繃起來,她不能認輸,一定要從這裏逃出去。

她低下頭聞了聞粥碗,裏面全部都是清淡補血的藥材,味道也不錯,可是有一樣東西卻瞞不過江靈歌。

吃了這粥,她會慢慢的沒有力氣起身,只能躺在床榻上休息。

這粥剛開始吃的時候不會給人什麽感覺,是屬於積累的,在解除藥性以後也沒有任何副作用,可她現在要的是從這裏逃出去。

將粥碗直接倒在窗外,她面無表情的靠在床上休息。

可沒一會兒,一個丫鬟就推門走了進來。

她再次擺上一碗粥,低聲說道:“夫人不要耍小性子,還是乖乖的吃東西,不然對腹中的孩子也不太好!”

聽到孩子兩個字,江靈歌瞬間感覺被抓住了軟肋。

她死死的抓著床單,雙眼之中劃過一道濃濃的殺機:“說,你們究竟要幹什麽!”

那丫鬟一楞:“夫人放心,我們不會傷害夫人的,絕對不會!”

可越是這樣,江靈歌越是感覺有些危險。

“如果我沒有什麽利用價值,你們怎麽可能會對我如此殷勤,若是不說,我就當和孩子一起死在了樹林當中!”

“夫人三思,如果您不逃走,等孩子出生以後,我們一定會將婦人的孩子平安的送到其父親身邊!”

聽到這話,江靈歌更是心冷了。

對方這樣說來,完全是不打算讓她和自己的孩子待在一起。

江靈歌嘴角緊繃著,再次將粥碗砸在地上,可這些人不著急,也不惱怒,很快收拾好地上的穢物,再次準備好了一碗一模一樣的粥。

“夫人隨便砸吧,反正東西有的是!”

那人轉身就走,江靈歌無奈,這次卻放在那裏不管它了。

可是三天沒有吃東西,腹中早就被饑餓攪亂,她有些難受的蹙著眉頭靠在床頭。

不過這種感覺和疼痛比起來不算什麽,江靈歌還能忍受的住。

整整一天的時間沒吃東西,江靈歌的臉色更加蒼白了,她唇瓣幹裂,渾身上下的力氣也在消散。

那丫鬟倒好了水和粥。

“夫人不要逞強,就算您不吃東西也是沒有力氣,倒不如好好的休養!”

江靈歌驟然睜開雙眼。

“好不容易活下來,千萬不要輕易放棄,不然我們還是有很多辦法讓夫人活下去的!”

她聽到這話,突然將粥碗端了起來。

一口一口的機械的喝完,腹中安穩了很多,渾身上的疼痛也因為那裏面的藥材減輕了不少。

丫鬟瞬間笑了:“夫人早這樣做不就好了,何苦為難了別人,又苦了自己呢?”

江靈歌不想說話,那丫鬟有一句話說的很對,她現在要做的就是養好自己的身體。

即便是想要離開這裏,也要有一個好身體和本錢才行,至於身體之中的藥性,她只要找到東西就能解決。

想通了這些,江靈歌不再為難自己,在這裏好好休息了半個月。

因為之前受到的沖擊,孩子早產了半個月左右的時間,當生產之日來臨的時候,江靈歌只感覺疼的天昏地暗。

體內的毒素,讓她吃的苦比正常人多了整整一倍,大院之中早就忙活了起來,穩婆接生,大夫都在外面準備應付隨時要發生的狀況,那二十幾個丫鬟來回忙碌著,空氣之中都充斥著急迫感。

江靈歌感覺自己在地府之中游走了一圈。

屋子裏,穩婆不斷的和江靈歌說著話,那聲音越來越焦急。

“要生了,快,都準備好!”

一聲令下,屋子裏瞬間亂成一團,江靈歌耳朵嗡鳴,身上的力氣也在逐漸被抽離。

好像睡。

身體雖然在山上養了好幾個月的時間,可是最後那幾天的藥浴還是沒有連上,雖然毒素已經不影響太多,可依舊讓她比普通人多了許多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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