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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家便馬不停蹄開始更文啦啦——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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鼓與葆江內鬥,鼓一計借刀殺人,借欽丕之神力殺掉了葆江,而欽丕也因此被黃帝降罪,化為一只雕狀大鶚,一旦現身,便預示著天地之間有一場血戰。

雖不比四大兇獸兇殘,但同為神祗化身,欽丕的厲害程度與饕餮混沌比起來,不逞多讓。傳說其周身皮毛更是堅硬如鐵,刀槍不入,堪比上古神器。全身上下,唯有頸下三寸處有一塊柔軟的皮毛,唯有用冰刺從此處貫穿心臟,方能至其於死。

此番若是有幾千魔界精兵在一旁相助我還有機會全身而退,可現下只身一人遭遇欽丕,不見幾滴血,恐是不能將它收服了。

欽丕一身黑羽在陽光下反射著油亮的光,紅喙在一身黑羽之中顯得愈發鮮艷。它深棕色的眸子一轉,射出凜冽兇殘的光。

我一襲紅衣立在荒蕪的山頭,很快便被它發現了。欽丕目光掃到我身上的一瞬頓雙目精光爆射有如曜日,目光之中包含著不容置疑的兇殘,翅膀一揮,周身的氣壓排山倒海一般向我傾倒而來,猝不及防之下我竟被這股壓力沖退了半步。

本尊數萬年打架不曾落過下乘,此番竟淪落到被一只小鳥兒欺負的地步了,心下噔的傳出一股無名火,哼,姑奶奶今天若不把你收拾服帖就白當了這幾萬年的魔尊!

半空中一紅一黑兩道光波同時暴射出去,欽丕羽翼卷起罡風一陣又一陣的向我襲來,同時它一個俯沖夾著朔朔風聲直沖至我面前,血紅的大張可以清晰的看到鮮嫩的舌頭粘連的唾液,看得我一陣反胃。

右手手腕一抖,將鞭子當即出手纏上欽丕的右爪,欽丕豈肯吃這個大虧,鋒利的左爪借勢欺近,在爪尖堪堪要劃在我臉上的時候,我右手發力,借著鞭子帶來的慣性,靈巧的翻身上越,穩穩立在欽丕後背;借勢右手又是一抖,將鞭子收回,借勢在向欽丕的後背猛抽三鞭。

幾片黑色的羽毛從半空中飄落,自谷內飄然綴去;痛的欽丕“咕咕——”直嘶了幾聲,聲音裏似是還夾著隱隱怒意。

雖說傳言總有誇張的成分,然而此刻被我抽了三鞭的欽丕除了掉了幾片羽毛以外,幾乎沒有其他任何實質性的傷害。

就連蕭夜也不敢說不用仙障護體受我三鞭而毫發無傷,此刻見到欽丕的模樣,我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明天胤川大大一定會出場的!

☆、妄念執著

就連蕭夜也不敢說不用仙障護體受我三鞭而毫發無傷,此刻見到欽丕的模樣,我心中的震驚可想而知。

不待我從震驚中緩過神來,耳邊又呼嘯而過欽丕帶著怒意的長嘶。盛怒之下的欽丕突然直沖入九霄,我立足不穩,從它後背跌了下來,跌至半空,右手一揮招徠一片雲朵,重重摔進一片雲朵之中,好好一片雲差點被我沖撞的四散開去,濺起層層雲花。

倏地欽丕又俯沖下來,口中噴出碩大的火苗直沖我臉上撲來,我登時幻出青藍色結界與之抗衡,一紅光一藍光在空中相遇,僵持,誰也無法向對方逼進分毫。

冰系法術並不是我的強項,若是這樣硬碰硬的死撐下去,定是我先落了下風。

打架講究以己之長攻敵之短,集中優勢兵力攻敵之不備。趁著一個打鬥的空當,我也幻出我火鳳凰的原身,空中一黑一紅兩只大鳥口吐火球向對方燒去,兩團火勢相撞,瞬間火光四濺,天際金黃星火如墜落的流星雨,成片成片的灑落在地。

我的原身不怕火燒,而我吐出的三味真火欽丕不敵,眼見著我的火焰一寸一寸向欽丕的方向壓了過去,我打的勁頭越來越旺,而欽丕疲於招架而顯得一再吃力。

終於,欽丕招架不住我的火勢不得不稍稍擡頭躲避——

冰刺,就是此刻!

我看準機會當即化出人形,右手鞭子出手緊緊在它赤喙上繞了三繞,繞的它無法張口,然後騰起雲朵火光電石一眨眼的功夫欺近欽丕,左手化出一枚冰刺,沖著它的胸口毫不猶豫的刺去——

冰刺貫胸而出的那一刻,鮮血四濺,為了防止腥氣四濺,我立馬凝了個結界將我和欽丕圍住,一時間欽丕血澎湃而出仿佛結界之中落下一場巨大而無邊的紅雨。

濃郁的血腥之氣令我連連作嘔,我只得屏住呼吸,加大左手力道,盡早結束這一場僵持。

雖已垂死,可欽丕的掙紮卻愈發激烈,這是一個神祗羽化前最後的怒意!我左手托著冰刺不敢放松,然而漸漸體力不支,力不從心的右手力道漸松,一時不察被它兀的一甩,整個人直直向外拋射出去,力道之大,直接沖破我凝的結界,從半空直撞到對面的山壁之上。

猛烈地撞擊砸的山搖地動,山頂的巨石紛紛松動著如雨般從山頂滾下。

我五臟六肺被撞擊的氣波傷的齊齊跟著顫了三顫,抑制不住的血腥湧上心頭,“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

腳下一軟,我已無力躲避山頂滾落的巨石雨。閉閉眼,認命的想著,總歸是神體砸不死的,但幾處皮外傷是逃不掉了,只得等回了魔宮再好生將養一番了。

知道欽丕死劫難逃,我吊在半空的一顆心也終於稍稍安穩了些,便分出半刻來走神自嘲,奶奶的,早知此番要戰欽丕,說什麽也要從蕭夜那裏訛幾件降妖的法器來才好,簡直浪費了青逸借出的那一身皮毛。

剛閉上眼睛,突然覺得身子輕了一下,腰間被一只手臂一帶,接著急速下墜,待我睜開眼睛之時,只發現落在了一個白衣的懷抱中。

安神的沈木香自鼻尖似有似無的襲來。

“撐著點。”胤川的聲音穩穩的落在我的耳畔,“落霞峰妖氣重,我先超度那只欽丕,晚了就怕會變成惡靈,難以招架了——”

本來胸口劇痛著幾欲昏倒,只因聽了他這句話,我忽而覺得放下心來,很安寧,就連胸口也不那麽疼了。

還好胤川來了,否則,我真的不知道該如何處理這碩大的欽丕的死屍。

胤川左手環著我,右手在空中繞了幾圈,結出一個巨大的黃金印伽,從空中直直向欽丕剛剛墜落的地方追去,瞬間將巨大的黑色欽丕團團裹住;他眼神專註的盯著那個金黃的印伽,頗有些王者睥睨的氣度,他口中念念有詞,只見血紅色的經文歪歪曲曲的漸次出現在那金黃的印伽之上,一個個貫串欽丕的屍體,籠罩在欽丕屍體周圍的黑霧淡淡散去,那欽丕黑色的軀體便在金黃的印伽中一點點消失殆盡,化成一團灰燼,風一揚,飄得滿山谷都是,仿佛一場盛大的黑色蒲公英雨。

胤川剛剛念了什麽我沒有太聽清,只是依稀聽得開頭的一兩句,“眾生念念在虛妄之相上分別執著,故名曰妄念,言其逐於妄相而起念也;或難知是假,任覆念念不停,使虛妄相於心紛擾,故名曰妄念,言其虛妄之相隨念而起也——”

欽丕被鼓算計而獲罪,即便化身成鶚心中依舊郁結難平,因此執著於覆仇,洪荒之後,鼓不覆存在於天地之間,這種執著,變成了一種妄念,只執著於殺戮而不辨真假是非,最終墮入妖道。

若非糾結於此種妄念之中,欽丕本可以自由展翅與天地之間,它的生活,可能會有另一番的光景。

佛曰,□□二字乃生死之根,所言極是。

胤川剛才所用,乃無上超生法式,由西天佛祖始創,專用於超度在六界中難以轉世或輪回的執念,以免生成無法控制的惡靈。

我心中暗暗嘆了一嘆,天地之大,有能力使出此法的,除了我和蕭夜,便唯有胤川了。然而我佛法還沒學至如此精深的地步,可以超度如此強大的怨靈,而蕭夜雖有能力,多半會因為覺得使用起來很麻煩而不願意親自動手。

看著消失的怨氣,胤川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些;這法術極度消耗體力,他昨夜本就淋雨生了病,再加上剛剛從幼體恢覆本來模樣,多少仙力發揮會受些影響,此刻我近距離看著他微微有些發白的面色和他額角微微滲出的汗水,我忽然有些懂了為什麽人們皆言,六界不能少了胤川。

天地之大,唯有這一個人有能力,也願意將六界安定放在心上,扛在肩上。

這種寬廣的胸襟和淡定的氣度,面度困難不急不慌不亂,應對從容,胸有成竹,只有他。

正好趕上日落時分。

連片的火燒雲將谷內應得日光大盛,谷內各色的玉石在霞光之下反射出七彩的光暈,一時間流光溢彩,交織成了一片繽紛閃爍的光之海。

七彩光映在胤川的臉上,他突然回頭看我,我的視線撞上他的,心臟又不自覺地跳快兩下。

悸動,總是在不該到來的時候到來。

我強迫自己扭過頭去,避開他的視線。

胤川抱著我飛身至一個溶洞之中坐定,他的眸子離我只有半寸之遠,眼中有些許心疼。

不時有鐘乳石上水滴下來的聲音,滴答,敲出一個單調的音節,在空蕩的溶洞中回蕩著,又仿佛經久不滅的歌謠。

胤川端坐於溶洞內的一處巨石之上,我坐在他的腿上,面正對著他,雙手環在他的脖頸之上。

溶洞內光線很暗,我只能隱約看到他凝視著我的灼灼的目光,以及因離得過近落在我耳畔溫熱的呼吸。

我整個人只覺得被他的呼吸撩的自己的呼吸也重了起來,大腦也混沌不清晰起來,無法思考。一時間,眼裏,心中,只有他沈如天河,燦如星辰的目光。

滴答,又一滴水落,敲出一個脆生生的音節。

我楞了一楞,恍然回神意識到我倆這番坐姿似有不妥,急忙推開他,可手上剛發力,便覺得力不從心的咳嗽起來。

“別亂動,我要幫你療傷。”我略一掙紮便被他臂上發力固在懷抱之中,他一只手伏在我的小腹之處,另一只手按在我的肩頭上,有暖流漸漸從胤川的手掌留到我的體內,周身便不再像剛才那般酸痛,打鬥時手上劃破的傷口也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著。

當我再運氣一個小周天覺得已無大礙的時候,胤川很君子的放開我,手指一伸,指了指面前的枯草堆,便“騰——”得燃起一簇火焰,略略能將漆黑的溶洞照出人影來。

他寬大的白袖袍略略有些鼓動。

“謝謝。”默了半晌,我道。

胤川凝視著我,“裾兒,和我之間,不用這麽客氣。”

我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一時間溶洞內的氣氛有些尷尬。便將話題一轉,顧左右而言他,“方才你念得什麽‘妄念’什麽的,用來超度欽丕的那個,念得蠻不錯的哈——”

我一面丟著兩棵枯草進火堆之中,一面漫不經心的找著話題。

胤川一面打坐,一面回道,“在你魂飛魄散的那些時日裏,所有人都告訴我說,你是不可能織魂而歸的,我對你的執著,不過也只是一種妄念罷了,只要能夠靜心不受虛妄相之紛擾,可能就不會這麽痛苦了……那些時日中,我日日頌的便是這些,自然念得純熟——”

我默不作聲。

他接著道,“不過,我知道,裾兒你不是我的妄念,你是真真實實存在的,你是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我瞪他一眼,“神尊若是總說這些暧昧不明的話語,恕小柒不奉陪了!”

我起身便要走,只聽得身後胤川猛烈的咳嗽聲,“咳咳——好好,裾兒,我不說了,你留下陪我養養傷可好?”

他的咳嗽聲還似早上那般嚴重,我心中一軟,想起小時胤川那個天真無邪的大眼睛,再也狠不下心來,便又回身向他的方向走了兩步,盤腿坐下。

胤川果然專心打坐調息不再與我多言,我閑坐無事,便又從外面撿了幾捆幹柴,將洞內點的更亮了。

作者有話要說: 胤川大大如約出場有木有很帥——

其實本來想更到把那只破鳥超度了就收手的,不過想了想覺得大家等胤川大大變回來等的蠻辛苦的,就多放了一些,嘿嘿嘿,喜歡的話就快來撒花吧,麽麽噠。

哦,順便再說一句,喜歡莫崖的筒子最近可能會讓你們失望了,這幾天裏咱家莫崖太子暫時不會出場(你也知道蕭夜故意把他支走了對吧——)不過過兩天他還是會以超級帥呆的姿態出場的,我保證——

☆、潭底魂逸

胤川果然專心打坐調息不再與我多言,我閑坐無事,便又從外面撿了幾捆幹柴,將洞內點的更亮了。

落霞峰雖然亂是亂了些,然景致卻美的沒話說,就連這看似平淡無奇的溶洞,照亮了來看,也發現內有洞天。

胤川打坐的巨石後,是一灣不大不小的池塘,塘上飄著密密的一層浮萍,上面零星的綴著幾朵或紅或白的六角蓮。

適才打鬥我並沒有功夫琢磨,現在安生下來,便忍不住的想,若是小時的胤川沒有大時的記憶,那突然恢覆正常的胤川,還會有小時候的那些記憶嗎?

若是沒有那還好辦,若是有的話——我心裏咯噔一下,那後果還真的有點不堪設想。他若想起來他堂堂神尊被我亂七八糟的謊話敷衍,若想起來他昨晚沖到我的寢殿去表白,真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麽事情來。

“你怎麽變回來的?”我見他調息的差不多了,開口問道。

胤川一本正經的道,“我在魔宮隱約聽到欽丕的聲音,擔心你的安危,急著運功療傷便誤打誤撞沖破了蕭夜加在我身上的封印——”

我“哦——”了一聲,頓了一頓,又迂回的問道,“那你在想什麽?”

“想什麽?”胤川的聲音裏依舊是沒什麽太大的感情起伏,“幫蕭夜想遺言吧——”

沒有得到想聽到的回答,心裏七上八下的好像貓抓一樣。

“那個——”我又不死心的嘗試開口問道,“這幾天在魔宮的事情,你還記得嗎?”

胤川擡頭看我,然後鄭重的點點頭,嘴唇開合一下又閉上,“我若是說了,你又該惱了。”

我翻了個白眼,道,“你說,我不惱。”

胤川思忖了一瞬,道,“如果你是想問我說我喜歡你被你當玩笑的那件事,是的,我記得。”

我心中又咯噔一下,可這一咯噔還沒咯噔完,聽得他的另一句話,一顆心便一直咯噔下去了。

他眼神誠懇的望著我,“裾兒,我不是開玩笑的。”

我忽的想起那日在懸空谷頂自己看著星空一點點下沈時絕望的心情,那日,我已經說過,日落之時,他若不來,便自此陌路,不給自己留任何念想。

既然每一次他在面臨選擇時都會舍我而選茹素,那我又何必留戀。

何必再一次自找難堪。

我將臉沈了一沈,低聲說道,“又不是君未娶,我未嫁,還請神尊自重。”

胤川皺皺眉,道,“你答應我不惱的。”

我嗆他一句,“這是兩碼事!”

胤川楞了一下,眼神倏地便暗了下去,許久眼神才從那種暗淡中緩過神來,面上扯出一個苦笑,“是我的疏忽,忘記了裾兒你即將成為東海主母了。方才說的那些,還請你別往心裏去。”

我心中噔的騰起一團火氣,呼呼就往心口燒,你要煽情就煽情,要推就又推了個幹凈,哪有做人做的像他這般好處都占盡了的。“胤川你別太欺負人了,那天是你爽約,是你跟茹素雙宿□□,你別把所有的事情推到我身上!”

青逸總說,女人吵起架來沒有任何邏輯,沒有任何道理,大概她們一生氣起來,腦子燒成一團漿糊,那她們就是邏輯,就是道理,就是真理,反是想要反駁她們的,下場都會很慘。

我當時對青逸這番理論嗤之以鼻,自以為以女王大人我為首的女人便是講道理的女人。可若是事後我能回頭看看適才和胤川的那番對白,便會意識到自己有多強詞奪理。

胤川看著我,啞然失笑,解釋道,“那日我自知要回無春谷無法及時趕回去,便遣了司命星君去知會於你,可當日你周身劃有隱身結界,蕭夜雖然看到的你,但是司命修為不夠,並找不到你在哪裏,等我為茹素療傷過後知道此事已經過去了十幾日,那時我再急匆匆的趕去魔界找你時,只聽青逸告訴我,你住在東海了——”

當日我與胤川在凡界打鬥,被胤川逼得現了原身,當時百姓在地跪拜,弄得我心神不寧,便順手結了個隱身結界,後來自己都將這事忘記了,沒想到竟還能引出來這樣一個大誤會。

我心中火氣稍稍熄滅一些,可依舊還是郁結在胸,半是沒好氣的道,“即便這樣,也不能掩蓋你那天棄我而去的事實!”

胤川依舊不溫不火的解釋,“我那日緊張茹素,只不過緊張她身上的那顆珠子罷了……”頓了一頓,又道,“便是我在東海送你的那顆珠子,你現在可還戴在身上?”

腦海裏莫名想起當年胤川送茹素簪子的場景,想起他那時看茹素的溫柔和看我那種不屑的態度,心中無名火噌噌噌的上湧,我“噔——”的站起身來,從懷中一把掏出那顆珠子沖著胤川便直直的扔出去,“又是別人帶過的珠子,我不稀罕!”

我出手太快,那顆珠子直直的撞上地上一塊鐘乳石,即便胤川當即緊張的出手去救,也還是慢了半刻,那清晰的撞擊和碎裂聲在安靜的溶洞內久久徘徊著。

胤川的瞳孔急劇的收縮一下,手中捧著那顆布滿裂紋的玉珠,聲音因緊張而顫抖起來,“裾兒,你——”

突然一陣鉆心的疼痛襲來,痛的我整個人頭腦都好似炸裂開來,身上沒有半分力氣,直直的朝地上栽去。

我蜷縮在地上,整個人因痛苦而抑制不住的顫抖起來,仿佛成千上萬只禿鷹在撕扯我的身體,啄我的肉,喝我的血,又仿佛成百只駿馬在向不同的方向撕扯我的身體,意識便要在這撕扯的過程中湮滅而不覆存在——

“疼,疼——”我在地上控制不住的打起滾來,身上的皮膚,血管裏的血液仿佛在火上烤一般,熾熱的沸騰起來,好似燒焦的炭火,滾燙的的開水,而骨子縫裏卻是數九隆冬的徹骨寒意,每一個關節都被凍的咯吱作響,瑟瑟發抖。

魂逸!這種感覺,是蕭夜跟我說過的魂逸!

重新織成的魂魄若是經受的巨大法術的反噬或者歷飛升劫而受到巨大沖撞,便有可能因魂根不穩而被沖擊的四散開去,再一次魂飛魄散而消散在天地之間,此番謂之魂逸。

此時若是能將周身至於冰冷的環境之中,再自行用功以溫熱全身各處的骨節,輔之以青荇草安魂,方有一線生還的可能。

不過當時蕭夜邊喝茶,邊嘚瑟的笑著,“小柒,你可別沖動,好生愛護自己的身子。雖說魂逸有法子應對,不過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了。若是魂逸之時你孑身一人,絕無安度的可能,若是旁邊有人幫忙,呵呵——”蕭夜輕笑一聲,抿了一口茶,“那還不抵你自己呢,若是旁的不了解的人見你周身發熱莽撞用寒性法術為你祛熱,只能導致你內體寒意滲透的更快,死的更快罷了——”

我在無春谷頂孤註一擲的想要打開胤川的結界終因法術反噬而吃不消的時候,赤言曾經沖我吼道,“魂飛魄散很好玩嗎!若是真的魂逸,我也沒把握救你回來!”

那是我第一次見赤言發那麽大的脾氣,後果有多嚴重,可想而知。

恍惚間,我覺得身子被什麽人抱了起來,那人的雙臂緊緊將我箍在懷裏,那麽用力,好似他稍稍一放松,我就會消失不見一樣。

“裾兒,別怕,我一定會救你的,你一定會沒事的——”耳畔低低響起胤川的聲音,我眼前一黑,便什麽都看不到了。

盡管看不到,但聽覺和感覺卻還是存在的。

耳邊呼呼的風聲直刮,不知道飛了多久,才終於停下的腳步。

耳邊又是胤川溫柔的聲音傳來,像一劑鎮定劑,“裾兒,水可能會有些涼,忍著些——”

隱隱約約能聽到有水波流動的聲音,胤川點了我身上兩處大穴,封我口鼻,保證我不會嗆水;接著便是整個身子沒入了冰涼的湖水之中,寒意和周身焚燒著的烈火之感相抵,終於有一絲絲舒適的感覺,那種魂魄離體的撕扯的劇痛感也一點點減弱,慢慢的神智便恢覆著清晰了起來。

接著,便覺得這湖水,著實有些寒冷。

私心揣測著,我和胤川這番,應當是在千年寒潭的潭底。

潭水可以解我烈火焚燒之苦,而潭底的青荇草正好能幫我凝聚逸散的魂魄。只是我渾身發熱尚且覺得這潭水冰冷刺骨,不知胤川陪我在水下呆了這麽久,吃不吃得消。

千年寒潭的潭底,是不可用結界護體的。當日胤川便是深入這潭底時被寒氣反噬傷了眼睛,他重傷未愈,不知此番再潛入潭底還受不受得住。

入水前胸口積攢的氧氣正一點點消耗殆盡,我嘗試想掙紮浮上水面,可周身卻依舊僵硬著一動不能動。

突然覺得一個柔軟的物什貼在我的唇上,氧氣順著唇齒間輸送進來,同時還有一股醇厚的仙氣,濃濃的暖意順著口腔一直滑到我每一寸骨節,融化著每一寸肌膚上的寒意,那即將被冰封的骨節也因著源源不斷的仙氣正在一點點緩和起來,身上也漸漸的有了知覺。

眼前逐漸清晰了起來,我看到胤川如畫的眉毛離我僅有半寸,水波斑駁在他白凈的面容上,因為寒冷,他的眉毛上已經結了冰霜,晶瑩纖長的睫毛上也凝著冰粒,他細膩如雪的皮膚上結著一層薄薄的霜,整個人似是要被冰凍起來了。

他的冰涼的唇貼著我的,溫熱的仙力源源不斷的從他的體內,傳入我的體內。

我一驚,趕緊離開他的懷中,適才有他的仙力護著我的周身沒有感覺,脫離他的懷中才覺得潭水冰寒刺骨,好不容易恢覆的意識受這一凍,仿佛數千鋼針同時紮入體內,痛的我又差點暈厥過去。

身周是隨水坡浮動的青荇草,胤川一襲白衣立在一簇青荇草的中央,水文在他的的衣襟上明暗波動。他伸手拽住我的衣袖,“裾兒,你體內寒氣未消,別鬧脾氣——”

我在水下本就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他只輕輕一拽,我便毫無疑問的跌入了他的懷中,片刻,他的唇又貼了上來,向我渡著溫熱的仙氣。

恍然間的錯覺,我仿佛看到青荇草招搖的渭河河底,也有過一個白衣男子,低頭輕吻冰棺中沈睡不醒的紅衣女子——

貼著胤川的唇,我只覺得頭昏腦漲,所有思考的能力,都被他貼著我的唇這個簡單的動作給剝奪了。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環在他的肩上,仿佛雙臂就應該呆在那裏才對。

即便不是親吻,只是渡氣,貼著胤川柔軟的唇,我的心情,也像一院子的蒲公英忽的被大風吹過飛了漫天,漂浮而難以言喻,無法捕捉,無法形容。

心裏有個地方漲得滿滿的,仿佛一個吹鼓的氣球,隨時都有爆掉的可能。

“裾兒,在懸空谷那日,我想給你解釋的那些事情,即便你不想聽,我還是想要解釋給你聽;即便你已決意跟他在一起了,我也不想你恨我——”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開始放送胤川大大的番外下部,之前所有埋的坑都會在胤川大大的這個番外裏面填上,為什麽胤川會娶茹素,小柒是怎麽活過來的,天君是如何下臺的都將會在這個番外系列裏面解釋清楚啦——

(我是木有忘記這些坑坑的,掩面——筒子們明天見啦,麽麽噠——)

☆、番外:如果當初(上)

掐指算算,荏苒光陰十五萬載,胤川此生做過的決定不計其數,期間有很多決定,做的都不算太明智。

比如,熙要帶著彩怡隱居蓬萊的時候,他沒有想太多便應了;當時年紀輕,不懂得原來世事如此累心覆雜;

比如,白澤下界歷劫之前說要飲忘川水,他也沒有想太多就幫他找了來;既然下界歷劫,那便是另一種生活,凡界種種,便應當留在凡界,凡世生活朝生夕死,與仙界不同,多記無益。

這些不明智的決定,多於胤川不滿十萬歲之前所做,他年紀輕輕便擔當六界重任,難免會有疏忽;對於產生的那些不明智的後果,胤川的態度一直很明確,他從不曾後悔,從不曾懊惱,一力默默承擔下來。

既然由於自己的判斷失誤導致了不良的後果,那他能補救就補救,不能補救就受著,總歸是他自己的決定,他覺得承擔後果是他應當做的,沒什麽可逃避的,所以即使有苦有難,他也一直坦然的面對著。

然而面對著天君允帶著大小仙官來為自己和茹素說親事的時候,胤川的拳頭攥的骨節都發白了,他很想拒絕,可出於禮義道義牙縫中擠不出來那個“不”字的時候,他第一次不想承擔這些後果了,只覺得有一種無力感深深的席卷了他全身,從頭到腳仿佛全身的力氣一下子便被人抽走了一般。

他終於明白,原來後悔是這樣一種感覺。

如果當初,悔不當初。

就仿佛吃下了一個未成熟的極澀且多汁的果子,牙齒輕咬,果汁四濺,酸的牙齒,舌頭,整個都沒了知覺,吐不出,吃不下,只能生生的受著。

半月前。

他於一片白色的牡丹花海中醒來,死裏逃生的人應該是歡呼雀躍的心情,還是喜極而泣的心情,他不曉得,因為這兩種他都沒有,他兀的一睜開眼睛,心情一時間糾結到自己也無法體會。

四大兇獸齊現北山,難道不應該是他血祭羽化之劫嗎,怎麽自己還會活著?

是時候未到,還是自己僥幸逃過一劫,以後壽與天齊?

胤川努力想思索著自己在北山的種種,他只依稀記得自己被饕餮抓傷,身中情毒;又被法術反噬,身上經脈盡斷,是如何安然度過此劫的,他努力的想要回憶,可只要稍稍動腦便覺得腦後針紮一般的刺痛襲來,只覺得頭疼欲裂。

一個白色的身影忽的跪到了面前,趴在床邊,聲音裏帶著哭腔,“師尊,您,您終於醒了——”

他定睛看看,床邊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正是茹素。看著守在他身邊因幾日幾夜接連照顧他顧不上休息而眼睛脹的通紅的茹素,回憶一幕幕破碎的湧進他的腦海:

槐江山香艷的一幕幕還在眼前上演,他身中情毒,茹素不知情的情況下趕去救他,自己卻稀裏糊塗的與她行了合歡之禮——

為什麽自己會在槐江山,與茹素做了那種事情——

胤川恨不得想一掌披在自己的腦門上將自己劈死過去。

一向自詡自控力強大的他,即使是在身中情毒的情況下,也決不許自己做出這般不自愛的事情。

出於對允的不信任,胤川並不打算向茹素問他是如何渡過死劫的,白澤還在九重天外,當下他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去找白澤。他客氣的向茹素道謝告辭,便想駕雲回他的菁華學府,然而剛起身踏入花叢之中,忽的被茹素從後面沖過來抱住,她雙眼通紅,萬分委屈的道,“師尊,師尊不要茹素了嗎?”

他身子一抖,幾乎是條件反射似的掰開茹素抱著他的手臂,冷冷的留下一句,“天女,請自重。”

當他踏進空蕩蕩的梨融院,面對著本該放著他床幔的地方的那塊巨大的空白,心中好似有一個地方也空了下去。

他大概猜到,事情確實應該是如同他回憶裏的那般,盡管他不想承認。

白澤看過胤川喜,看過胤川怒,他知胤川一向冷漠脾氣不好琢磨,可卻從未見過胤川如此冷若冰霜的一張臉,仿佛水蒸氣也能瞬間被凍結成冰。

白澤一向自詡審時度勢,懂得察言觀色,然而此番站在胤川身邊,卻是大氣也不敢喘,小心翼翼的回答道,“半月前,是天女手執一束九穗禾來求我,求我定要救你一命——”

半月前,明月夜,白澤剛要睡下,卻只見茹素抱著胤川的屍身跪在白澤洞府門口,眼眶通紅著對他道,“白澤上神,求你,求你救師尊一命——”

白澤雖不是最精通醫理的那個,但看當時胤川的情形,若不立即用九穗禾為胤川續脈,再輔之以仙氣續命,再多耽擱個半日,胤川便會魂飛魄散了。

那天瞧著茹素看著胤川的那個擔心到要死的神情,白澤明白,茹素對胤川,真的是動了情。否則,也不會半夜三更的擡著胤川來求他,她一個如此瘦弱的女子,抱著胤川這麽沈的屍身跋山涉水,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想都不用想。

最難的是她不曾去求她那個天君老爹。

白澤擡眼看了看胤川的神情,又小心翼翼補充了一句,“天女有心,若是當初她去求了她老爹救你,現下你能不能活生生的站在這裏,還是兩說——”

允與胤川面和心不合早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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