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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已成甕中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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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客棧人煙稀散。易容裝扮的獨孤無情和若霜下得樓來。

“掌櫃退房!”獨孤無情眼觀此樓,對那掌櫃道。

掌櫃顯是頭一回遇到深更半夜離去的房客。蹙了眉頭良久,關切道:“客官,快到三更了。為何不待到天明呢?黑燈瞎火走夜路可不好?”

獨孤無情一向不喜啰嗦之人,聽罷,正想厲聲回答少管閑事。

卻被一旁站著的若霜制止,只見得若霜拎著袖子,不緊不慢地解釋:“呵呵,多謝老掌櫃的關心了,可我們夫妻二人著急趕路。你也知道,城門這個時間最不擁堵。所以……”微微一笑,頓了半刻。

老掌櫃心眼透徹,既了解了若霜意圖,也作勢噓聲道:“原來二人是急著出城門哪。這倒是該走早一點。等到天明,城中進進出出的百姓也就多了,軍官查查探探才予以放行,是挺麻煩。”意味深長地伸長了脖子,卻在看見獨孤無情手中長劍時將話噎在了喉嚨。

若霜對著獨孤無情一使眼色,急急忙忙出了客棧。

若霜打趣道:“你怎不問問我,那掌櫃是怎麽想的?”

獨孤無情瞥眼瞅了瞅,似笑非笑地急步往前,不說一句。

若霜拽著他的胳膊,眨了眨眼睛,道:“你怎不問問我?”

獨孤無情立定,神色冷厲,撥出食指朝若霜鼻尖觸去,無奈道:“我又不是傻子,那老掌櫃也不是瞎子,怎麽說都該看到我手中這把不吃素的寶劍?即便城門關閉,我們還不是暢通無阻。想來那掌櫃也沒小瞧我們二人的武功。徒手攀墻不也該輕而易舉的嗎?”

若霜幹咳兩聲,兀自失望道:“原來,你都看透了啊!真是掃興!”一扭頭,卻被獨孤無情擁了個正著。

“不過你能想出這麽個理由來打發那個啰嗦的掌櫃,實在出乎我的意料。”

若霜挑眉笑了笑,道:“這算不算你服我了?”

獨孤無情眨了眨眼睛,吻上若霜的額頭柔聲道:“我的霜兒定然聰明的。”

情話呢喃間,天已經快亮了。

“霜兒,這一次回竹影宮,你……”若霜欣喜之餘卻偶見獨孤無情神色異常,知其擔憂什麽,忙伸手拂了拂獨孤無情的緊蹙的眉頭,笑著道:“無情,我已承諾嫁你為妻,自是不會再心屬旁的人。”

一聽此話,獨孤無情將若霜攬得更緊了。想當初自己初嘗男女感情,違背自己心願不得已做了那錯事以後,時常深夜驚醒,時常被夢魘折磨。幸而遇到若霜,攪進重重武林恩怨,才免得了內心的苦痛。

他想,這會是他獨孤無情的女人,即便日後再艱難,也絕不做有負於若霜的事。

只可惜暗處的敵人怎可輕易就此罷手呢?

冷莊後院,三位夫人正聚在一處喝茶。

大夫人躊躇道:“妹妹,上次你與孩子們商討對策,可有主意了?”

這大夫人向來慈善,不爭其鬥艷。所以曾經的冷冽在失去心上人夜芷柔後,得她細心照顧。冷冽感其恩,便將她招了做自己的第一位夫人。

杜夫人眼波微轉,手握青瓷茶盅,轉了一轉,叮鈴兩響放在桌上,沈思道:“那竹影宮好生厲害,上一次,我們就吃了一些苦頭。”猶豫片刻,轉向一旁笑意濃重的二夫人,“姐姐,你有什麽好法子,快快說將出來?”

這二夫人是將門之後,從小受父母影響,舞刀弄槍,平素裏爹娘打仗,跟在身邊,也讀過不少兵書。當下把手重重往石桌一拍,立起身來。圍著大夫人和杜氏思忖道:“大姐小妹莫要慌張,光靠一股蠻力做不成什麽大事。”屈手指向自己的腦袋,“咯,我們哪,得靠這兒?”

大夫人急了,說著便拽這夫人坐下,催促道:“好啦,二妹。你究竟打什麽主意,快說與我們聽?相公慘死那魔女之手,作為結發妻子,我們不可坐視不管。”

似是說到了二夫人的心坎兒上,揮手一把拍上大夫人和杜氏肩膀。因手腕力氣大,這一拍差點把兩人拍到桌子底下。二人身體一顫,雙目赤紅,緊瞪著面前的二夫人。見狀,忙擺手不好意思道:“大姐,小妹。不好意思,太過了。力氣太過了。”

兩人坐直,等著這二夫人的後話。二夫人繼續道:“那魔女既然同一個殺手處在一塊兒。我們也可以轉換對象,從那個男子身上下手。”仔細掃向杜氏,“小妹,百靈既嫁給了裴大公子,那麽也一定能做成這一件事!”

杜氏湊上前,道:“二姐是想讓我女兒去勾引那個竹影宮殺手。不可能,不可能。百靈已經成婚了,讓她去做這件難以入齒的事,別說我這個做母親的不願意,就是親家公也不一定同意?”

“哎,小妹,別那麽固執。你先聽我說。百靈若真幹那種事,也不見得能讓那殺手歡喜。”楞了一瞬,續道,“小妹,你不知道。三年之前,據說江湖上的殺手毒蛇愛上了沈王爺的女兒,本要結為連理。不想到了晚上,大名鼎鼎的沈王爺便被別人殺害。一夜之間,讓郡主沈鳳兒成了孤女。武林中這些秘事傳得沸沸揚揚。小妹你可聽說過?”

杜氏點頭道:“二姐說得不錯。聽說王府一把火被人燒盡。可憐那郡主魂歸黃泉!”說著眼角含淚,一片淒楚。

二夫人笑地更大聲了,推了推杜氏的手,食指放於唇角:“說甚胡話,如今那郡主活得好好的呢!”說罷拎著茶盅飲了一口茶。

身側大夫人自是疑惑,面面相覷之時卻見小妹也同笑了起來。

杜氏道:“大姐,二姐不提醒,我還真就忘了。上一次百靈籌辦的那樁婚事,你還記得罷?”

大夫人點頭:“怎不記得?裴公二小子成婚不是?”

二夫人也搖頭,指著身前的石桌,笑道:“那你可還記得當日婚帖如何寫的?”

大夫人想了想,陷入沈思。半晌,提聲道:“你們是說,當日婚帖之上的沈姑娘就是郡主沈鳳兒?”

兩人兀自盯著那大夫人,嘀咕道:“看來大姐腦袋真是開竅啦!”接著又齊齊點頭。

這三位婦人打得算盤也很精,一心想著若是說服了沈鳳兒,必然有辦法拿住那魔女的把柄。

一陣風拂過,院內落葉翻卷。

三人相視一笑,心中早已有了主意。

若霜徒步回到竹影宮外,四周嫩竹青青,兩位手下於宮門站定,猶如兩個石獅子,紋絲不動地站立著。

見著易容的若霜,二人執劍相向,怒道:“何人來闖?”

若霜扯去臉上面具,挪至臺階。正擡眸間,那手執長劍的弟子已然跪倒在前。這般敏銳又這般有眼力勁兒,若霜猜想,必是二哥弟子無疑了。

還不等得若霜開口,單腳跪地的弟子已自出聲道:“屬下,屬下這就前去稟告宮主!”說著匆匆一閃,消失了蹤影。若霜盯著地上仍單膝跪著的弟子,伸手喚了他起來。

眨眼間,那弟子跑了出來,額上冒著虛汗,垂首道:“宮主,宮主他不在宮裏。”

若霜一笑,朗聲問道:“誰同你說的這話?”眼角一掃,那弟子也不開口,若霜試探問“是大宮主罷?”撥指出來,直接進宮。因著兩守門弟子都是慕容雲秋之人,所以也未曾相阻,直接讓出一條大道。

剛至門沿,便見著大宮主慕容長毅,冷聲一掠而過:“你又回來做什麽?我們竹影宮被你害得還不夠慘嗎?”

若霜笑意盈盈,並未擡眼,直接從旁走過。

慕容長毅身形突轉,從若霜右肩襲去,若霜轉身避開。

左拳進,右拳收,自左腋劈去,若霜起身單腳騰起,左足直抵慕容長毅手臂。哪知對方腕力較大,拳擊小腿,正自疼痛不已,又被慕容長毅握住腳踝,來回三圈於空中亂舞。若霜雖運氣至足,承了片刻,可兩圈過後,已是頭昏眼花。倉促間竟被甩向兩丈之外。倒頭懸空,再落地時,左足酸麻,半點動彈不得。咯吱一響,如同折斷枯枝,左骨好似碎裂。

若霜難以忍耐,握著一旁酒杯粗細的小樹頓了片刻。額上密漬斑斑,裙角也被樹枝掛破,偶見得左踝紅似如火。兩手支地,卻見慕容長毅一臉無可奈何的神色:“冷姑娘,我們早先就有約定。如今這般,也是你自找的。”

蒼白無力的雙手擡高了些,近似哀求的口吻:“大……哥,三妹給宮裏帶來這麽大麻煩。原就不該再回來。可,可是所有的事情都因我而起,若我不回來查清楚,遲早其他門派會來此拼個你死我活。我是一個孤女,沒有資格要求什麽!可二哥於我有恩,你也是知道的。他本人固執,說不屈服便不屈服。我的事他勢必全部攬在自己身上。我……我不想傷害他。”一番言辭誠心誠意,不得不讓人感動。

但慕容長毅想起那日宮中慘死的諸多弟子,臉上一狠,憤懣道:“冷姑娘,你還想說甚?當日我們竹影宮出了多少人命?種種一切都是因你而起!哼,你覺得一切還有回旋的餘地嘛?”袖擺一拂,說不出的冷酷無情,“你快走罷,冷姑娘。別考驗我的耐性!”

“大哥,是一點兒都不願意退步麽?”若霜緊緊捏著跟前黃泥松土,趁著慕容長毅背身的利勢,右足輕點,騰身而起。從袖中摸出暗器,快要近到身前。可慕容長毅的回身一掌,便將若霜打落在地。站定時,因左骨斷裂,兩足用力,一拉扯間,踉蹌退了兩步,身子向後緩緩倒去。

青影突至,見此景,眸中一片慘淡。若霜還未睜眸細看,卻聽得慕容長毅惶恐不安的聲音。他在叫,二弟,二弟?可惜擁著若霜的慕容雲秋只臉色煞白,心痛咬唇道:“我曾對你說過,什麽時候你同三妹出手,就是你我情意將盡的時刻?”

身前男子“啊”一聲響,顯然被這冷話震得六神無主。又是冷眼一瞥,慕容雲秋道:“從此以後,我們互不相幹。你知道我口中所謂的不相幹,指的該是什麽!”接著慕容雲秋起身,很快消失在了慕容長毅的視線中。

走至水榭,若霜悶哼一聲。拽緊衣袍的手又一用力。若霜神智不清道:“二哥,是我對不住你。給你惹了這麽多麻煩。咳咳……我真是一個災星。江湖中人對付我,我爹不要我,我哥哥姐姐汙蔑我,就連到最後都不知道那躲在背後的敵人是誰?就無……無情一個人還對我好!”聽罷,心裏不由自主地一楞,慕容雲秋扭頭望見,自己的心上人若霜臉頰在無情二字脫口時,竟是一片緋雲。情愫上湧,抱著若霜的頭有點緊。

“好疼,好疼啊,二哥。”聽見呼聲,慕容秋瞅眼一看,乍見若霜左腿足骨折斷,踝畔更是猩紅無比。伸指去碰,還未端詳,便又聽到懷中之人淒厲呼聲。許是疼痛難忍,貼著衣袍,若霜一口咬下。慕容雲秋胸前一痛,閉緊了雙眸。待到懷中的人暈死過去,才急匆匆回了寢宮。

而宮門之外的慕容長毅茫然若失,也是背手不語。身旁的弟子星竹擔憂地看著他,也不敢魯莽插口。

“互不相幹?呵呵,你終究還是威脅大哥了!”獨自喃喃,聲音蒼涼。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請支持!背後之人又會使出何種陰謀詭計?與若霜分開的獨孤無情究竟會遭遇何事?武林恩怨,謎團重重,會如何演繹?歡迎各位麽麽評價,不會讓你們失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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