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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篇評也沒有… … (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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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亞克竟跟著哼了起來:“像是一場百年的孤寂,借來寄托與欣賞——”

“你——你——”她驚訝的指著他。

亞克笑起來:“不知怎麽的就哼出來了。我以前唱過?”

紫夕仔細感知了一下,見他也不像恢覆記憶的樣子:“以前——你聽我唱過,可能是跟著學會了。”

一個銀藍身影走過來,面帶微笑:“你們姐弟感情真好。”

紫夕擡頭,沒註意到亞克眸中一閃而過的暗色,道:“少將過獎了。貴兄弟不也一樣?”

“是。”布萊特笑:“家兄今晚設宴,索羅迪兄弟也一起過來,還望二位到時賞光。”

“少將客氣。我們必按時赴約。”

“如此甚好。”少將看了亞克一眼,那人正專心調琴,根本看也不看他。

暗暗嘆了口氣,方才去了。

是夜。書房。

“哥,你就別查了。”

“卡爾拿什麽威脅你?”

年輕英俊的少將皺了皺眉:“再查下去,牽扯的就不止是索羅迪一家,卡爾他——買通了上面很多人吧?”

布拉特冷笑:“他再有本事,去買通陛下試試?”

“可這樣一來,就成了件牽涉甚廣的大案了。再說,索羅迪大人平日並無惡行——”

“別說了。繞來繞去還不就是一句話:卡爾到底拿什麽威脅你?”

少將楞了一楞,臉上有絲被看穿的尷尬:“他,他抓了忘憂——”

“忘憂?”布拉特想了想:“晚上跟我們一起吃飯的那個冷冰冰的褐發小子?”

少將點頭。

布拉特看了眼弟弟:“卡爾用他來威脅你?”語氣中有絲莫名其妙。

“剛剛收到的消息,他抓了他在城外‘賽甸山莊’等。”

“那小子到底是誰?”

“呃……他曾經救過我一命。”

“原來是救命恩人。”監察使這下了然:“卡爾倒是會抓人弱點。走吧,我們去一趟。”

少將一臉欣喜:“你不查了?”

監察使不置可否:“到時,就看誰功力高嘍!”

☆、賽甸山莊

作者有話要說:

賽甸山莊。

“北方的天怎麽黑得這麽快?”迷宮似的走廊遠處,走過來一個黑色長發的女子,她左右看著,似乎迷了路。

繞了半天,還是找不著北,幸好看見了個侍女,她連忙叫道:“等等!能告訴我回房的路嗎?”

侍女停下來:“您是莊主的客人?”

“對。”她點頭:“我和同伴傍晚路過此地,幸得貴莊主人留宿,不致露宿荒郊。”

侍女笑了:“今晚主人下了禁嚴令,不許任何人亂走。小姐您也盡早回房休息吧。”說罷幫她指了方向。

她連聲稱謝,慢慢往回走,心中卻覺透了些古怪。

轉過一個葡萄園,匆匆經過花架時無意中側頭,然後,腳步停了下來。

十幾步外,莊主正立著跟一男一女說話,神色甚為恭敬。

以她所見,莊主也不是普通人物,何人能得他如此對待?

只聽那手持扇子的男子道:“你確實瞧清楚了?該名女子左手佩戴一銀一紅兩根手鏈?”

莊主答:“卑職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也不敢欺瞞族主。只是那女子面貌跟畫中相去甚遠,不知是否易容所致。”

男子與身邊女子對視一眼,繼道:“那女子現在何處?我們去看看。”

莊主躬了躬身:“兩位族主萬裏而來,想必旅途辛苦。此莊甚為寒蔽,不如先到郡守府中住上一晚,略作休息,明日再見不遲。”

男子擺手:“不用了。你只需告訴我人在何處,我們自行前往確認即可。”

莊主見他態度果決,微一沈吟,道:“現正在落藩鎮少將府中。”

得到答案,一男一女馬上不見了蹤跡。

看到此處,黑發女子隱約明白那兩個“族主”是在找人。唉,她也在找人,怎麽這年頭找人的那麽多?

一陣若有似無的淡淡迷煙過後,守在門外的侍衛橫七豎八倒了一地。一名紫衣女子輕輕推開巨大的白色雕花大門,踏進了寬廣的廳內。

她向前走出兩步,旋即收回腳來:“七相陣?”

“沒錯。正是赫赫有名的誅神弒鬼之陣。”

她訝然回頭:“薩林?”

“主子。”黑衣俊挺的身影立在身後,剛毅的臉上有絲憔悴。

她不知怎麽愧疚起來:“你……我……”

“還記得當年你出寒棱洞時,我曾說過的話嗎?”

不提還好,一提更是讓她覺得慚愧,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今而後,刀山火海,請讓我——一並跟隨。”他突然重覆了當年那句誓言。

“我,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聯系的,只是……”只是什麽呢?只是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所以不想回去惹得大家傷心難過?

大廳裏寂靜無聲。

“你是怎麽找到我的?”

“你就是為了他?”

沈默過後,兩人又同時發問。

“他?”紫夕轉頭向廳的盡頭:“亞克?對了,我們都易了容,你怎麽能認出我?”

薩林順著望過去,盡頭處是一張軟臥,上面躺了個紅服青年,心中無端升起一種命運的無奈來:“我用了‘血影’。”

“血影?”她看過的學過的東西不少,卻從未聽過這種法術:“竟能破得了無極之氣?”

“這是魔族失傳已久的一種秘術,世上怕也沒幾個人知道。”

她還想發問,卻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薩林拉過她,兩人躲到了側門的帷幕後。

“門外的人都被放倒了啊!卡爾,你家的防衛能力真是‘一流’。”隨著一聲嘲諷,三個年輕男子同時跨入廳來。

少將一眼便看到了臥榻上的紅服青年,心頭一陣激動,只恨不得立刻沖上前去查看才好。不過,在卡爾還沒提條件之前,軍人的忍耐讓他生生抑制住了這股渴望。

卡爾心頭亦感奇怪,外面的人已經被迷暈了,入侵者怎麽反而不把人帶走呢?要麽就是搞錯對象,要麽,這廳中被弄了其他古怪?

布拉特見他神色陰晴不定,笑笑:“此刻看來,情況似乎也不在閣下控制之中呢。”

卡爾心知這人不好應付,恢覆鎮定,道:“監察使莫不是以為,賽甸山莊可以來去自由吧?”

布拉特哈哈大笑:“索羅迪大公子是何許人也?不過,也不要小覷別人啊!”

“監察使如此胸有成竹,看來是不關心這個人生死了。”卡爾指了指榻上人影:“那麽,留著他也是沒有必要了。”

說罷轉身就要走過去。

說時遲那時快,少將一個閃身攔到了他的面前。

“今兒個,少將有興趣在這兒練練拳腳?”卡爾冷笑一聲:“不過你信不信?即使不近身,我也有本事讓那人在頃刻間灰飛煙滅!”

少將臉色一凝:“你給他加了什麽法術?”

“你認為,我會回答你這個問題麽?”卡爾逼前一步,布萊特不得不後退一步。

變故就發生在轉瞬之間。

只見布萊特像被什麽吸附住似的,“噔噔”再退兩步,整個人倏然間就不見了形跡!

“這是搞什麽?!”監察使一直輕松自若的臉上瞬間布滿暴怒之色,一把揪住卡爾的領子:“快讓他出來!”

這個文官的力氣怎麽這麽大?卡爾想著,推手:“抱歉,我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

布拉特怒瞪著他,那剎那他毫不懷疑自己將命喪當場。然後,下一秒鐘,布拉特拉著他一起沖進了剛才弟弟消失之處。

“不知道還能不能活著出來。”良久,帷幕後一聲嘆息。

正想出去,門外又傳來對話聲。

“門外怎麽倒了這麽多人啊,肯定不對勁啦!”

“我的大小姐,出來找人就找人,不要攬一大堆事在身上好不好?瞧瞧這一路下來,你都浪費多少時間了。”

“哎,這又不浪費時間的,反正離睡覺還早。”

女子邊說邊進得廳來,驀然看到了臥榻上的人:“欸?那裏躺著個人呢。”

黑發男子也是一楞,直覺那人身形怎麽有點眼熟,不由跟著女子上前。

一個聲音喝道:“慢著!”

兩人一頓,轉向聲音來源。

一男一女自帷幕後走出來,黑發女子隨之睜大眼:“薩林?”

“好久不見,凱瑟琳。”

凱瑟琳走過去:“確實好久沒見了!你一個人?蓮呢?這位小姐是——?”

沒待薩林回答,又做恍然大悟狀:“哦,我知道了!”邊說邊暧昧的打量他倆。

紫夕但笑不語。

薩林也知她是誤會了。但紫夕不說什麽,他便也不說。

凱瑟琳細細看了紫夕一回,奇道:“雖然我從未見過你,不過感覺卻像好熟悉似的。剛剛是你叫的我們?”

紫夕點頭:“廳中布了‘七相陣’,不可大意。”

路法打量著褐發褐眸的女子:“七相陣?那個誅神弒鬼之陣?”

凱瑟琳也嚇了一跳:“怎麽可能?這種恐怖的陣法……”

“所以,小心陷進去了哦。”紫夕笑笑,舉步便要邁進去。

凱瑟琳攔住她:“那你還要進?”

“啊,我要救那個人呢。”她指了指臥榻上的青年,嫣然一笑。

凱瑟琳眼睜睜的看著那兩人消失無蹤,楞道:“兩個人,就可以破陣了?”

“七相陣由六分陣一主陣組成,足夠強的話,當然可以一一破解。但通常的情況是——一個也破不了。”

“那豈不是很危險?”

“當然。神鬼都難逃,更何況是人。”

凱瑟琳踱著步子:“你——破得了幾個啊?”

“最多——應該——可能是,一個吧。”

“原來~~你這麽‘強’~~”

“不好意思,本人最大的缺點就是從不說謊,老老實實。”

凱瑟琳“噗哧”一聲笑出來:“你還老老實實?”邊說邊擺手:“算了算了。薩林與我是舊識,不如,我們幫忙破一陣可好?”

“七相陣乃陣陣相連,破了一陣後,容不得人喘息,其它陣接踵而來,直至全破。”

“你的意思是,要麽不破,要麽全破?”

路法點頭。

“哎呀,那薩林不是很危險?”凱瑟琳步子踱得更急了,滿臉焦慮之色。

“依我看,這兩人絕對都是厲害角色,他們既敢闖進去,你也不必太過擔心。”

“可是——”

“噓,有人來了!”路法突然拉住她,一同躲到剛剛薩林他們藏身的帷幕之後。

☆、七相陣

作者有話要說:

剛踏入陣中,便感到一種無邊無際的黑暗。

雖然眼睛本來就看不見,但好歹還能感知。而現在能感知的,除了黑,還是黑。

“主子,我看不見你。冒犯了!”薩林沈沈的聲音傳來,爾後,一只手有力的抓住了她的左臂。

兩人在迷詭的黑暗中走了一陣,沈默仿佛成了一種壓力。

“我說,”紫夕咳了咳:“當年我故意讓傲涯留在我身邊的時候,你是不是氣壞了?”

過了半晌,才聽男人答:“是啊。誰會想到你竟一早就看出了他將是紅蓮獄主,故而讓他當護衛的呢!”

“我一直認為這是對他好,直到——他為了我而死的時候。”

“寒棱洞十二載,你已經盡力了。”

“所以當初在千照峰的時候,我本來一直猶豫不定,但到了最後一刻,還是決定讓亞克走。”

薩林心底嘆了一聲。

“很矛盾的人吧?”女子自嘲的笑:“既不想我負天下人,又不想天下人負我。結果,卻好像什麽也沒有做到。”

“從來人生就如夢,保重好自己才是真。”

女子握緊左掌心,小指無力的彎著:“本來我也以為自己看開了,一局已錯,萬事皆休。豈料又碰到了他——”

薩林突然覺得心裏冒火:“你不該為了他,如此耗費精力布‘萬象歸一’。”

“可若不布萬象歸一,人間還不知起多大騷亂呢。不論有沒有他,我都會這麽做的。”

“……”

“等破了七相,我還是回去吧。現在想著,能跟你們多待一會兒,也是好的。”

薩林只覺她語中透出不祥意味來,想了想道:“亞克西斯呢?他肯拋下紅蓮獄主的身份及魔界大大小小事物跟著你,你也不管?”

“他失憶了。”

“失憶?”難怪雷斯那邊受創嚴重,魔界卻也沒有趁火打劫的意思,原來頭兒不但失蹤,而且把他們全忘了。

“亞克其實還是個孩子。紅蓮幽獄催化了他的身體跟冷酷,但若忘了那一切,他本身——並不壞。”

想起那夜自己跟亞克對打,他毫不留情將自己打下半空的噬血表情,薩林覺得這個人恐怕也只有在紫夕面前,才能得到“不壞”的評價吧。

“‘中隱隱於市’,當初亞克質疑我這句話的時候,我還笑他。想來真是自作聰明,現在恰恰被卷進漩渦中。”嘆口氣,“唉,本打算如果他一直恢覆不了記憶,我就一直帶著他遠離是非。沒想到——”

話音戛然而止。一種奇異的琴聲傳來。

山莊大廳。

一男一女進了廳來。男的手持折扇,女的一身鵝黃衣裙。

“是他們!”凱瑟琳低呼一聲。

“誰?”

“就是我剛剛跟你說的在葡萄園裏跟莊主談話的人。”

只聽那男子道:“此處氣流凝滯,小心。”

女子點頭:“躺著的那個人是誰?”

“看不清楚。”男子頓了一頓,忽地一掌,直接朝帷幕後劈去!

凱瑟琳一驚,瞬間被拉進一個懷抱,然後一閃,雙方人馬照了個面對面。

“你們是什麽人?”男子喝道。

路法低頭對凱瑟琳笑笑,示意她不用擔心,慢慢道:“你們又是什麽人?”

“躲躲藏藏,宵小之輩。”男子哼了一聲:“你們把卡爾怎麽樣了?”

“莊主?”路法眼珠轉了兩轉:“喏,你往前走兩步,說不定能碰上他。”

男子上下打量著他:“閣下究竟何人?”

“我們只是在此暫住一宿的客人,無意中路過此廳,見外面倒了一片,就趕緊進來看看。正巧看到莊主走進了前面那個看不見的迷障,剛不知怎麽辦呢,你們就來了。”

“昊風,”鵝黃女子拉拉同伴,輕輕搖了搖頭。

此一男一女正是昊風跟米潔兒。他們之前飛身去了一趟落藩鎮少將府,卻並未發現有左腕戴一銀一紅兩鏈的女子,於是又匆匆折回想找卡爾問個究竟,豈料卡爾也不見了。

昊風想了一想:“好不容易有了點線索。只是不知這陣兇險如何。”話中竟有闖陣之意。

米潔兒道:“此陣無聲無形臻至完全不辨之境,想來必不尋常,千萬不要冒險。”她並非膽小之人,只是自與眾魔一戰後,大家好不容易才恢覆過來,她與昊風受傷最輕,好得最快,便阻止了本要親自前來的王,承諾一定探明究竟。若萬一這個莫名其妙的陣其實很兇險,昊風再次受傷怎麽辦?

當前情況下,是不能再有任何意外了。

一旁路法見兩人都有些分神,暗自使上全勁,突發將兩人都給推了進去!

還來不及得意,只見那男子消失前突兀回了個身,一陣強風刮來,他,連他扶著的凱瑟琳,也一齊卷了過來!

伴隨著奇異琴聲而來的,是一陣竹節敲地的“篤篤”聲。

“七殺陣!這是七殺陣!”紫夕突道。

薩林喚出佩劍,黑暗中,隱約看到七根青綠色的竹子一跳一跳朝他們躍來,圍成一個圓圈。

紫夕輕道:“七殺陣靠的就是這七個手拿竹棒的黑衣瞎子。不要被琴聲所惑。”

四周黑氣像是從無形變成了有形,沈沈壓來,呼吸不暢。

正凝力抵抗間,只見青影一閃,薩林竟來不及躲避,左臂火辣辣的挨了一道!

然後,什麽都來不及說,七道竹影交錯劈來,快得仿佛交織成一張網,他的第一反應是將紫夕護在懷中,長嘯一聲,足尖一點,意欲脫圍!

“啪”“啪”,兩根竹子被彈了開去,然後,“啪啪啪啪啪……”不知響了多少下,他的背瞬間血肉模糊!

已經好久沒有這麽狼狽過了。他擦了一下嘴邊沁出的血珠,好像自成魔後,他這種大面積受傷的次數,掰著手指頭,都數得出來吧!

“做個示範給你看。”懷中女子一躍而起,將外罩長裙一圈圈撕成一根長布條狀,盡頭處打結握在手中,之後靜立不動。

七根竹節經過剛剛第一輪的攻擊後,也停了下來。包圍的圓圈似乎比剛才小了點,凝迫之氣更重。

然後,幾乎同一時間,不,仔細看會發現紫色身影更快一點,八道影子自半空交錯而過,同時,“啪啪啪啪啪啪啪”響起了七道細微的拍打之聲。

七根竹節又一齊靜了下來。紫夕手持長布,閉目問道:“明白了?”

薩林低應了聲。

“只可惜以尋常之力應付不了這幾根竹子。是你的話,應該就沒問題了。”

她說話的同時,薩林已走至她身邊:“放心。”

七個青色長影又同時攻到。

“我們明明不知道莊主在哪裏,你為什麽要誆那兩個人說他到了這個陣中?”黑發女子睜大雙眼努力的打量周圍的環境,一邊對身邊男子道。

男子低頭凝視著腳下紅綠兩色組成的不規則圖案:“你不是說想幫你朋友破陣嗎?那兩個人看著不弱,說不定能破上一陣呢!”

凱瑟琳頓了頓:“好意是好意啦。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連帶我們自己也被弄進來了。”

“純屬意外,純屬意外。”路法笑了笑,“現在只盼著多來些人破陣才好,或者你那朋友強一些,要不然,今日恐怕兇多吉少了。”

兩人說著眼看就要走出腳下紅綠圖案之外。

剛擡腿,聽得“哢嚓”“哢嚓”數聲,從地底冒出來七個身穿黃金戰甲、手持碩大流星錘的高大武士。

“原來是七星錘陣。”

凱瑟琳凝目看了看:“果然如記載所述,此七人按七星方位排列。餵,你怎麽樣?”

路法布了層結界在兩人周圍:“只要不是六分陣中最詭異恐怖的七殺陣,其他我倒還有幾分把握。”

七人各占一星,每次發招,一錘化七,串成北鬥星座,整齊劃一,連綿不絕,無懈可擊……

“無憂姑娘,不知是否錯覺,我怎麽感到這腳下地面盡向一邊偏斜似的?”昏黃光線中,走過來三條人影。

紫衣女子笑:“看來我們運氣不錯,才闖兩個就到了主陣了。”

少將努力咀嚼著她話中的含義:“你的意思是,我們已經過了‘七欲陣’,到了‘八卦兩儀陣’陣中?”

“不錯。剛剛我們過的正是七欲中最後一關‘情’字關。名、利、貪、嗔、怨、怒 …… 難道,最難堪破的當真是情?”

少將臉色突地赤紅:“姑娘可是責怪我拿得起卻放不下?”

“沒有沒有。”紫夕連忙擺手:“看到少將居然破了前六字,說句實話,我已非常驚訝敬佩。剛剛若不是身為局外人,情之一字,我——怕也同樣是破不了的。”

正說著,前面傳來一陣“嗡嗡”聲。

“巨蜂蠱?”薩林踏前一步,揚手,一重青芒罩在了三人面前。

少將來不及驚愕,目光馬上就被對面盈步而來的人吸去了全部註意力。

少年約摸十六七歲,暗綠色布滿同色花紋的袍子,厚重的底色越發襯得他面如冠玉。

“好久不見,艮無天。”

薩林依舊淡漠:“花釋天。”

花釋天瞟了一眼他身旁的女子:“這位莫非就是——蓮?”

紫夕聽他語氣,楞了楞,而後朝少年點了下頭。

眨眼間,少年伸掌,薩林擋住:“你幹什麽?”

花釋天笑笑:“看看她真正的樣子。”

“她是什麽樣,與你何幹?”

少年不再答話,一線白色閃了過來。

薩林皺眉,揚劍砍下,原來是條極細小的白蛇。

白蛇被他利刃一砍,竟只頓了頓,毫發無傷,依舊淩厲的朝紫夕咬去。

臨到女子面前一寸,瞬間停住,然後被狠狠甩了出去!

花釋天嘖嘖兩聲:“白兒渾身戾氣,沾之必侵靈體。艮無天,你的功力越發精進了啊。”

“不要再放你那些暗蠱出來,否則別怪我手下無情。”

少年輕拍兩掌,“好,好,好。只是你所言有誤,真正的暗蠱我還沒放出來呢。”

“咦?這不是花釋天嗎?怎麽也到這兒了?”一個女聲傳來。

“大公主。”少年笑笑,若無其事的回頭。

布萊特暗暗松了口氣,望向來人,一個大美女。

“薩林,又見面嘍。”凱瑟琳打招呼。

薩林點點頭。

“花釋天,你還沒說怎麽會到這兒來的?”

“獄主在此。”

“啊?”這下不止凱瑟琳,連她身後的路法也睜大眼:“他在這兒?哪裏?”

“之前躺在大廳臥椅上的那個便是。”

沒人知道那一夕劇變是怎麽發生的,只知道賽甸山莊頃刻間便化作了灰燼。

後來據落藩鎮晚上值夜的人講,那天山莊上頭突然出現的光可好看啦,一會兒紅一會兒白一會兒紫一會兒藍的,變化莫測,還有人影跳動呢,莫非神仙下凡?

又有人說了,下凡?下凡個屁!神仙下凡會把屋子都燒掉嗎?那肯定是妖魔鬼怪出洞,所以山莊才會弄得片瓦不剩!

不對不對,有人反對說,妖怪們已經很久都沒出來啦。況且,若真是它們,隔這麽近,怎麽會沒到我們鎮上來?

最後一個老者道,你們都錯嘍,那光是正義跟邪惡的較量,妖魔們都出來過,可又被打回去啦!

誰這麽厲害?能打得妖魔乖乖回老家去?所有人都望向他。

老者摸摸花白的長須:當然是我們偉大的雷斯王。

哦!眾人恍然大悟,個個臉上浮現敬佩的神色。

西元前空歷606年,被後世認為是繼往開來的祥瑞之年。之前,大陸承受了一次前所未有的疾虐、洪水、妖魔肆行的日子,但從此之後的一千年,再也沒有發生過此類事件或戰爭,大陸進入了繁榮發展、風調雨順的階段,後被記位“黃金之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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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

中間隔了那麽久~~~

實在是這陣子太忙了~~~

☆、血影

作者有話要說:

當被扔進來的時候,她以為自己是死定了的。

現在應該,是在湖底了吧?

水溫冰涼徹骨,除去剛剛那一瞬巨大壓力壓得她以為自己死了之後,再睜眼醒來,發現自己居然還在呼吸。

視線尚不能適應水底的黑暗。

手邊腳旁偶爾有東西滑過,迅速溜遠了去。魚?鏡湖裏的魚不吃肉的?抑或是,自己現在的破爛身體連魚也沒有興趣?

一動不動的趴著。不是她不想動,是根本動不了。

水流潤滑著她烏黑的長發,猶如艷麗稠密的海藻。

斷筋,穿骨,蝕肉……沈寂的黑暗中,之前的一幕幕緩慢卻又無比清晰的回印出來,痛到麻木的痛。

成者王侯敗者賊。

輸了便是輸了。她不怨亦不悔。

早點解脫了吧。

只是不知,解脫後自己靈神還在不在?

人類好像可以去奈何橋上喝孟婆湯投胎轉世,自己是低等的妖,應該灰飛煙滅了吧?

痛,蝕心的痛,突然再一次傳遍全身。

對了,那人在踢她下湖時,給她附了種什麽咒來著?

不記得了。

好痛,好痛。

感覺身體被撕開,被粉碎,被寸寸咬蝕。

“啊——”終於忍不住拼命叫了出來。

那一瞬間,她突然看清楚了,自己身上僅剩的連著骨頭的一點肉,也正慢慢腐爛,左臂已變成了白慘慘的骷髏!

要死了麽?要死了麽?

原來死會這麽痛苦……

終於暈了過去。

再一次醒來,眼睛已能平常視物。然後,驚恐的發現,肉又長回來了。

白骨生肌咒。

此咒能讓人每日享受一次活活痛死的痛苦,全身化為一具白骨,再,從骨頭上長出新的肌膚來。

不知過了多少個日夜。

她就這樣趴著。從一開始的憤怒不甘,到漸漸麻木。直至某一天,她忽然發現左手小指居然可以稍微動一下時,一股巨大的活下去的願望又生了出來。

“這麽想活下去?”一個聲音陡然出現在腦中。

“誰!是誰?!”她擡目四望,四周來來去去的都是尖牙利齒的魚,跟平日絲毫無異。

正當她以為自己是不是腦筋錯亂之時,聲音又響起來了:“活著有什麽好?”

“你到底是誰?”她又驚又喜,驚與喜的原因同樣:原來這裏還有人!

接下來卻再也沒有聲音了。

“餵!餵!”到底是誰?不是一入銀湖,必無生還的嗎?還是那個人也跟自己一樣,被困在這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又不知過了多少時間,煎熬已成了習慣。

生存意志卻越發堅昂。

某日,水裏突然一陣紛亂。

魚兒們紛紛游開,兩道光直接鉆進了湖底,後不知蹤跡。

怎麽回事?她疑惑的盯著一直趴著的濕濕軟軟的泥土看了半天,剛才鉆進去的是什麽東西?

剎那間,泥土突然透明了。她驚訝的發現,身下竟然是一個小屋子,四四方方,而她,就像趴在了人家屋頂上!

兩團模糊的人影立在一堵黑色的墻前,其中一個好像是做了低頭的動作,手一揮,她就直直摔了下來。

人影也不理她,徑自對著黑色墻壁道:“獄主,上面已經亂成一團了。您再不出面,恐怕……”

“魔王呢?”

她一震,這聲音,這個聲音就是之前跟她說話的聲音!

這就是大名鼎鼎的紅蓮獄主的聲音了麽?那個統一四界,攪亂人間的獄主;那個傳說容貌無雙、靈力無雙的獄主;那個突然銷聲匿跡,一走了之的獄主;那個下了禁令不許擾上人間的獄主……原來回到了紅蓮幽獄?

“自他布下七相陣之後,精力靈力已然大損,大祭司又不知去向,魔王他——已經為部下所殺。”

“布了七相陣,人家也不領他的情……又是一個可憐人。”

雖然說著應該算感慨的話,語氣卻冰冷淡漠,仿佛遠隔塵世。

奇怪神秘的人。她想。

“你又是什麽事?”這話顯然是對另一個較矮的人說的。

“花釋天——讓我把這個交給您。”

一粒血紅色的珠子浮了出來,晶瑩透亮。

“血影珠?”

“是。艮無天的‘血影珠’。”

另一人似是有所震動:“艮無天在想什麽?‘血影術’已讓他跟著,嗯,跟著那個人一起死了,為什麽連靈神也不放過?還要附在這顆珠子裏?”

“花釋天說,將來,也許,這顆珠子對您有些用處。”較矮身影不答他,只對著獄主說話。

“施血影者與被施血影者皆已逝去。薩林,你這是在諷刺我麽?”

“獄主!”兩條人影齊刷刷跪下。

“後面那個,交給你們了。”

之後再無聲息。

十年之後,四界戰爭終於結束。終止在一個黑色長發手持權杖不知來歷的美麗女子手中。

她自名為“持法者”,以無可爭議的絕對力量平了那些不斷騷亂的妖魔大小頭目,卻不稱王,挑選好各界的承位者之後又自行離開。

四界共同尊稱她為“暗聖法者”,因為她強大,卻又絕對公平。

暗聖法者靜靜的坐在黑色墻外,捧著一本書。

要是被那些見慣她殺戮的妖魔們見了,肯定要驚嘆於她此刻的溫潤嫻靜。

三千多年了啊,她擡起頭來,雖然人間才不過短短十來年,但她卻已經感到自己老了,從當初那個一心要權力地位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小女孩,變成了如今法力高強人人稱頌卻已心如止水的女子。

外面的世界多姿多彩,四界首領對她俯首稱臣,完全可以呼風喚雨,為所欲為,可最後,為什麽會覺得只有回到這兒來心裏才會得到平靜呢?三千年來,除了梵羅天、萬仞天教她法術時偶爾會有的交流外,其餘時間,完全就是空寂,照理應該根本就無可留戀啊?

為什麽?

手指不由自主的觸到了黑墻上的氣流。

只要願意,以她現在的實力,打開它應該沒問題吧。

燙到似的縮回手。

不可以,不可以隨隨便便闖進去。裏面那個人,會不高興的。

雖然那個人,三千年來沒和自己再說過半句話。

冥想中,黑色氣流起了強大渦旋,她一驚跳開。

渦旋洞開,一個紅色人影飄了出來。

面容蒼白,驚世絕艷。

手中一顆紅珠熠熠生光。

他掠過她一眼,什麽也沒說,直直沖上,消失不見。

頹然坐倒在地,臉上冰冰涼涼。

伸手一摸,竟已淚流滿面。

原來,只那一眼,只那一句,便已滄海桑田。

☆、終章

作者有話要說:

冰天雪地之中。

白,仿佛成了天地間唯一的顏色。

兩個身影對立。

“你真的舍得?”

“彼此彼此。”

“好一個‘消魂蠱’!”

“好一朵優曇花!”

兩人相視一眼,繼而哈哈大笑。

片刻後,暗綠袍子的少年道:“你用本體為她鑄形,我將禁錮的魂魄送入形內,只是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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