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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5章 大結局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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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願以償, 超生和盛海峰在凍貨市場, 一輛輛冷凍集裝廂車找遍之後, 還真的找到了四個億的港幣。

香港已經回歸, 這錢叫什麽, 國有資產。

整整四個億呢, 作為涉案金額, 將要移交給香港警方。

當然,在國內,這件事情引起的轟動就足夠大了,但是,相比之下,可遠遠沒有在香港引起的轟動更大。

張強的八個億, 一半在妻子手裏, 一半在情婦手裏,屬於妻子的那一半, 到現在,香港警方只能看在眼裏,可拿不回來,而屬於情婦的那一半,大陸警方只用了一天的時間, 就悉數歸案了。

張強在香港, 在公海橫行了那麽久,香港警方沒人能拿他怎麽樣,人家見了警察, 還得說一聲:“阿sir,你們好豬玀呀。”他們也只能看著,生悶氣,拿人家沒有任何辦法。

可是大陸警方說辦就辦,而且還辦的徹徹底底。

立法的嚴明和公正,以及大陸公安的行事和效律,就從這四個億上,展現的淋漓盡致。

港片偏愛抹黑,或者把警察說的很無能,但是,從98之後,因為張強的案子,港片從來沒敢抹黑過大陸公安,而這份尊重,恰恰是公安們為自己爭回來的。

再說衣帽胡同。

聽說超生立刻就要結婚,有人歡喜有人憂,蘇愛華聽了之後,樂極生悲,差點沒暈過去。陳月牙倒是淡淡的,鄧翠蓮也很高興,因為她又可以大顯身手,做一套婚紗了,唯獨有一個人聽了之後特別傷心,那個人當然就是老八啦。

這叫啥嘛,他認認真真讀書,認認真真當包工頭,一邊都不敢松懈的,努力幹著呢,結果他姐說結婚就結婚,這要一結婚,以後出去旅游,不就得帶著他們倆夫妻了?

當然,這話老八並不敢說出來。

因為,就全家上下來說,幾個哥哥們,除了三炮和遠在國外的賀錚沒有結婚之外,其餘的都結婚了。

但是,老八還是覺得不爽。

而他媽呢,自從發現兒子在電影上跟自己有共同語言之後,倆人漸漸的,居然還聊成知已了。

這不,鄧翠蓮拿著自己畫好的,婚紗的樣式來找超生,說是來商量婚紗的,但其實,她還有別的目的,而老八呢,事兒事兒呢,跟著他媽,就來給他媽做捧哏了。

“是不是快扯證兒了,三金要了沒,咱們家的情況跟別人家可不一樣,三金,那也得到國外去辦。”鄧翠蓮說。

超生即使周末也是很忙的,畢竟她的工作本身就特別繁忙,而因為她本身的工作素養好,領導們現在正在考慮讓她上電視呢。

能上電視,超生就是外交部最年青的副處長了,處級幹部呢,不得把工作給盡心起來?

“三嬸,三金我多著呢,而且小盛哥哥現在也很忙,沒時間,等我們請好了婚假,這些我們會辦的。”超生說。

鄧翠蓮簡直要氣死了:“你怎麽就不懂呢?這不是你有沒有的問題,而是,盛家對你夠不夠尊重的問題。我昨天還見蘇愛華沒事兒人似的,穿著戲服在院子裏唱戲,兒子要結婚,老媽還在那兒唱戲,這算怎麽回事兒?”

“那是人家的愛好,翠蓮,孩子的事兒,孩子們自己會解決,你就甭搭言了行嗎?”陳月牙說著,一口把豆漿喝了,伸手問鄧翠蓮要婚紗:“來我看看,婚紗的樣子。”

鄧翠蓮把自己設計的婚紗效果圖遞給了陳月牙,又說:“這你就不懂了吧,當初大嫂要結婚的時候,問咱家要了一塊臘肉,那塊臘肉是咱家一年僅有的肉,就為那塊肉,咱婆婆都得敬著她,為啥,她要發脾氣回了娘家,或者鬧離婚,那塊肉就等於飛了。你是二婚,為著頭一個太不好伺候,一家子都拿你當祖宗。我是餓的實在不行,跑咱家的,賀親民只出了一碗二道面的油潑面,所以一家子都不尊重我,為啥,就因為我結婚的時候成本最低。這麽些年我也看過來了,男方出得越多,他們家就越尊重兒媳婦,要不出錢,白得的,誰會尊重她?”

超生聽的一楞一楞的,老八坐在他媽身邊,簡直跟頭狗熊一樣,頭點的跟撥瑯鼓一樣。

陳月牙沒經歷過這些,不大懂這些事兒,但是聽完鄧翠蓮說的,眉頭一皺,也說:“超生,你蘇阿姨是不是從來沒問過你倆要結婚的事兒?”

是,婚禮還沒定下來,但是,馬上倆人要扯證兒,扯了證兒就得確定婚禮,結了婚就得住到隔壁去。

新房總得布置一間吧。

像陳月牙給超生布置的,那種滿屋子裏全是糖果的泡泡公主屋就算了,但粉墻貼壁紙,買塊好毯子,換一下家具,這些事兒是必須辦的呀。

而蘇愛華呢,最近幾天天天在家裏甩著水袖,唱的伊伊呀呀的,這是提前過上退休生活了?

“沒關系啦媽,外交部馬上要給我分房子,到時候我們可以住到我的房子裏呀。”超生於此,特別樂觀。

但這種樂觀,可把鄧翠蓮給氣壞了:“你可真是,你咋不說,直接讓盛海峰入贅到咱家呢?是,盛成是只有一個兒子,到老來,肯定啥都是盛海峰的,但問題是盛成今年才五十出頭,看他那樣子,不比三十歲的大小夥子差,再幹二十年沒問題,你這麽上趕著,盛家不稀罕你,到時候你倆萬一鬧個矛盾,鬧個離婚,蘇愛華不替你做主,你照樣啥都沒有。”

婚姻這事兒,起於愛情,但是,陳月牙也認同一點,在長久的婚姻生活中,父母輩對於婚姻和兒媳婦的認可也特別重要。

就她和賀譯民,賀譯民那兒有宋思思那個前車之鑒,也還經常拌嘴吵架兒呢,更何況頭婚小夫妻,都有自己的脾氣?

“行了,你們坐著,我上隔壁去問問蘇愛華,她到底啥時候給超生裝房子。”放下設計圖,陳月牙說。

轉身到了隔壁,開門的是保姆,一看陳月牙,笑了:“陳總您好,快進來看看,咱們蘇大姐今兒又扮上閨門旦啦,正在唱杜麗娘,可真夠好聽的,快進來聽聽。”

兒子結婚,頭等大事,前天白蛇,昨天楊貴妃,今天又扮上杜麗娘,昆曲都唱上了。

陳月牙也不好直接說,進門轉了一圈兒,聽蘇愛華伊伊呀呀吵的厲害,於是轉著圈子問:“你們這房子也有年頭了吧,前陣子我還聽說你在海澱那邊又買了幾幢房子,怎麽也不裝一下,或者搬過去?”

盛家有錢,難道賀家沒錢?

要娶人姑娘,這父母一個在外面忙生意,一個在家唱大戲,確實不像話。

而蘇愛華一張嘴,就把陳月牙差點沒給氣暈過去:“裝修房子幹嘛,可憐你如花美娟,似水流年,都付於這斷井頹垣。”

“行了,不裝就不裝吧,對了,我家超生和海峰的婚事,也推一推吧,我覺得孩子還小。”陳月牙壓抑著自己滿腔的怒火說。

結果蘇愛華來了一句啥:“對,不要結婚了,結婚幹嘛啊,人都要走向墳墓,我倒覺著,一輩子不結婚,挺好。”

鄧翠蓮和老八就為了超生,也不可能坐以待斃,跑過來,也在外面聽著呢。

“你聽聽,這哪是尊重人的樣子,要我說,咱們超生就不該一口答應下來,總得讓盛海峰求上八次婚才好。”鄧翠蓮看陳月牙一臉鐵青的出來,說。

“這婚,不結了。”陳月牙也說。

“不結了,我姐還是我們家的。”老八也說。

蘇愛華才不管這些,水袖一水,伊伊呀呀,繼續去唱他的。

盛海峰覺得,小帥就是故意的,薛雲芳只是說自己有點吐的跡象,好家夥,立刻請個假,陪薛雲芳到醫院裏檢查去了,美其名曰:下一代才是最重要的事兒。就把所有的工作全推給了他。

不停的看著表,眼看都要晚上八點了,他還沒下班呢,說好明天一早去扯結婚證的,今天晚上,他總得跟超生見個面,通個氣兒。

結婚啊,頭等大事。

這不,終於等到實驗出結果了,他把電腦交給助手工程師,讓他們盯著,緊趕慢趕就出門了。

開上車,盛海峰一把方向就出了門,在大門口剎了車,焦急的等著門衛做檢查,就這麽點功夫,手機響了。

一看電話,二斌打來的。

最近,國家要拍一部關於當年原子彈升空的電影,這個項目在二斌手裏,而關於專業方面的知識,盛海峰是總顧問。

“小盛哥哥嘛,我是賀斌,關於《破空而出》的資料,你今天晚上能不能加個班兒,我們劇組急著用呢。”二斌說。

“就不能下周一再說?”盛海峰看了一下副駕坐上的資料,確實,這些資料還沒有完善好。

二斌笑的嬉皮笑臉的:“我們一大幫人在羅布泊等著呢,條件險惡啊妹夫!”

“你還知道我是你妹夫,那你知不知道,我們明天去辦結婚證?”盛海峰氣呼呼的,就把電話給掛了。

他能不清楚嘛,這哥幾個管不住妹妹,又不敢跟妹妹說他們不想讓她結婚,這是想盡辦法的,拖了的後腿呢。

好吧,二斌自討沒趣了。

盛海峰在等紅燈的空檔,總覺得,這妖事兒應該還沒完,果然,一會兒來個電話,8開頭的坐機,一看就是部隊上的。

“小盛哥哥……”一聽聲音就是三炮。

“沒時間,想找我幹嘛都沒時間。掛了,再見!”盛海峰的怒火,終於在這一刻爆發了。

三炮覺得莫名其妙啊:“小盛哥哥,我就是想問問,你們確定了沒,啥時候辦婚禮,我好把我的休假挪過去,我已經一年零兩個月有沒休過假了,特別想體假。”

這聲音,多委屈啊。三個哥哥裏頭,唯一一個真心實意祝福他們倆的,還給盛海峰吼了。

現在也顧不得那麽多了,趕緊回家。

北京的交通,當然是越來越堵了,這種堵還不是良性的堵,而是要堵就得堵上半天。盛海峰要平常,也就好好兒排隊了,但今天他實在沒時間排了啊。

拿出地圖看了看,冒險吧,拐進旁邊一條小巷子,路上沒車,一路飈過去,再進個胡同,這胡同他來過,要沒有新搞違章建築,他就過得去。

幸好,這胡同搭雞窩沒蓋狗棚子的,胡同口有石頭檔著呢,進不了車。

但是,盛海峰曾經來過一次這地兒,知道這兒有個修理廠,整個兒是貫穿的。

也是趕巧了,修理廠的老板正準備關門呢,看見一輛老大奔呼嘯而來,一路打著雙閃,還以為這車壞了,是來修的,自己終於撈著一個大活兒呢。

結果剛把兩邊的門打開,人家一個拐彎,從他的修理廠裏過去,走了?

“這不玩兒人嘛這不?”修理廠的老板老遠的就在喊。

好吧,盛海峰終於到家了,不回自個兒家,直奔老丈人家,超生今天應該一直在等他。

不過,還沒進門呢,就看見像頭狗熊一樣的老八在門口背單詞。

“我嬸,我媽,我二伯都不同意我姐跟你結婚喲。”這家夥低頭背著單詞說。

盛海峰停下了:“你說什麽?”

老八那本英語書都給他揉膩巴了,擡頭幸災樂禍的一笑:“我啥也沒說呀。”

這家子的男人,為了留下他們家唯一的姑娘,看他吃癟,簡直了,道德敗壞。

但是,盛海峰對陳月牙還是有信心的,畢竟陳月牙對他,從心理上還是認可的。

但是,一進門,盛海峰就聽見老丈母娘的聲音:“要結婚也不在這一時半會兒,再考慮考慮嘛,你最近也挺忙的。”

超生的聲音簡直甜的,就跟蜜似的:“沒關系啊媽,不就結個婚嘛,我還是你閨女,這事兒又不會變。”

“媽就不想你結婚,尤其是嫁給盛海峰。”陳月牙說。

屋子裏的超生以為,這是媽媽的婚前恐懼癥,沒當太大的事兒,但是,在外頭的盛海峰聽了,腦瓜子卻懵的一下。

不就結個婚嘛,怎麽感覺於世界都在跟他做對?

這不,超生一直望著窗外呢,看見盛海峰在院子裏,呵,小盛哥哥連工作服都沒來得及換,身上還有斑斑油漬呢,但是,一點也不顯邋遢,反而帥氣的不行。

“我來確定一下,咱們明兒一早不是去民政局嗎,你的戶口,單位的介紹信,身份證,都準備好了嗎?”盛海峰問超生。

超生明明是準備好的呀,但是,轉身回了自個屋,怎麽就找不到自個兒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兒了?

“媽,你見過我的身份證和咱家的戶口本兒嗎,怎麽不在我的抽屜裏?”超生在窗戶裏問她媽。

這玩藝兒,真不是陳月牙藏的,畢竟她不會幹那種損人不利已的事兒。

“你再找一找吧,肯定在你房裏啊。”她說。

超生再找,還是找不著東西啊。

而就在這時,像頭狗熊一樣的老八,抱著本英語書,又從門外飄進院子裏來了,在窗子外頭看了盛海峰一眼:“嘿嘿,結不成了吧?”

這幾兄弟,等到盛海峰結完了婚,非得好好收拾他們一頓不可。

但是,身份證和戶口本兒,扯證必備,這倆樣沒了怎麽行?

而今天,關於盛海峰的麻煩事兒,還沒完呢。

雖然沒結婚,但也是未婚妻。

超生是盛海峰從小到大,最中意過的姑娘,但是,他比盛海峰能想象到的,所有的姑娘都要可愛得多。

“想我了沒?”頭一句就問的直白的不得了。

盛海峰在這丫頭面前,就只有被她撩著,逗著,節節敗退的份兒。

“想啊,想了一整天。”盛海峰聲音並不大,但外面乍站耳朵的老八都差點給聽吐了。

而超生呢,又說:“那你問啊,你問我這一整天都在幹嘛。”

“你今天一整天在幹嘛?”盛海峰給她滴溜著,只好問。

“想你啊。”超生立刻說。

這是個坑吶,老八終於支撐不住,跑出門去了,當然,他肯定想打電話給哥哥們形容一下他姐有多誇張。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別的哥哥們對此,已經見怪不怪了。

盛海峰的手機啪一聲都掉地上了,連忙又撿了起來,好吧,摩托羅拉雖然比諾基亞漂亮,但是,一摔就碎。

怕超生看見了要心疼,他立刻抓起來,揉成一把裝兜裏了:“還沒吃飯吧,走,咱們出去吃飯。”

超生當然沒吃,頂著媽媽的念念叨叨和壓力,一直等著盛海峰一起吃飯呢。

“走吧,吃飯去。”超生抓過一把鑰匙說。

這鑰匙,是二斌的摩托車鑰匙。相比於曾經的自行車,最近超生可喜歡坐在盛海峰的摩托車上,讓他騎著摩托車,帶她一起出去玩兒了。

不像汽車時時會堵,摩托車可是能一馬當先的。

而且二斌這輛摩托車,據說花了好些錢,是從國外專門買回來的,又高又大,超生坐在後面,總能於路上,收藏好些妹子們羨慕的目光啊。

真是不好意思啊,男朋友這麽帥,機車騎的那麽棒,超生總覺得自己實在太幸福啦。

“不要怕,我回家再找一找,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能找到身份證和戶口本兒的。”超生畢竟是顆小人參嘛,找東西的事兒難不倒她。

盛海峰停了車,回頭吻了吻超生的小面頰兒,事實上,這時候,超生是想跟盛海峰說說,自己是顆小人參那事兒的。

畢竟,她是一顆小人參的事兒,就家裏頭,也只有爸爸媽媽和小帥知道,就二斌三炮都不知道。

都要結婚了,超生在想,要不要把這個小秘密告訴盛海峰,夫妻之間,不應該有秘密的嘛。

但是,倆人剛剛停好了車,盛海峰的手機又響了。

盛海峰覺得真是奇了怪了,手機都不摔八瓣兒了嗎,怎麽它又響啦?

從兜裏拎出來,只帶著一根連接線的手機,頑固的響著,接起來一看,他媽的電話。

“海峰,媽啊……覺得你就不要結婚了。”蘇愛華有氣無力的說。

盛海峰楞了一會兒,還在摩托車上站著呢:“媽你怎麽啦?”

“總之,不要結婚啦,媽是為你好,也是為了笙笙好。”說完,蘇愛華就把電話給掛了。

就在蘇愛華掛了電話之後,那根剛才還頑強連著的線,在盡光了自己的使命之後,終於啪的一下,斷了。

“小盛哥哥,你怎麽啦?”超生問。

盛海峰還從來沒出現過這種狀況,腦瓜子一刻不停的,嗡嗡嗡的響著。

事實上,他媽這個癥狀,已經有小半年了。

原來為了能把超生娶進門,蘇愛華多熱心啊,但是,就這小半年,她突然就變的又悲觀,又厭世,完全勸不通的,就開始阻止他結婚了。

現在怎麽辦,去吃飯嗎,還是回家?

超生看起來那麽開心的,盛海峰並不想把他媽的事情告訴超生。

這時候怎麽辦?

這不,盛海峰終於還是想,先不理他媽,帶著超生一起去吃個飯再說,結果超生的手機響了。

“是賀笙笙嗎,你是不是跟我們家海峰在一起,快回來,蘇大姐吃了安眠藥啦。”這是盛家的保姆,聽那聲音就知道,事情嚴重了。

……

往家趕的時候,盛海峰還鬧不明白,自家媽到底是怎麽了。

等進了家門,保姆自作主張,把盛爺爺,盛奶奶,隔壁的陳月牙,還有盛成,這一幫子人全給喊回家了。

而蘇愛華呢,吃藥未遂,又拒不肯去醫院,還在床上躺著呢。

那不,盛奶奶坐在屋檐下,嘴裏就一直在念叨:“雖然現在說這話得讓人笑話,但我得說,愛華就是扶不起的阿鬥,是她自己人不行,我兒子對她不好嗎,在外面拈花惹草,招三惹四了嗎,沒有。兒子不聽話了嗎,不孝順了嗎,叛逆了嗎,也沒有。我們倆老為難她了嗎,也沒有,就她自己愛作,作來作去,作的海峰連個婚都結不了。”老太太語氣篤定的說。

盛海峰當然得去看他媽。

他爸當然在,但是,畢竟工作繁忙,就坐在床頭上,手機也響個不停。

母親對於一個孩子來說是什麽,是他身後永遠的靠山,也是他的依靠,更是他此生的恩澤和原罪。

這要真的,蘇愛華有個三長兩短,盛海峰就別想結婚。

但是,要說跟別人結婚蘇愛華不同意也就罷了,她一直不都特別疼愛超生嗎,怎麽超生和盛海峰結婚,她也要反對呢,所有人都想不通。

蘇愛華見了盛成不說話,見了盛海峰也不說話,這下老太太都不能忍了:“作妖也得有個限度,你把孩子們全鬧來了,有什麽話你倒是說啊,哭哭啼啼又不張嘴,你這到底想幹嘛?”

蘇愛華一睜眼睛,突然看見超生站在盛海峰的身後,頓時伸出手,把她的手給拉上了。

“笙笙啊,這個世界對女人可不怎麽友好,別結婚了,一個人單身過日子才是最好的。”她說。

盛成對於這個多愁善感的妻子,早已見怪不怪。

當然,要不是道德和倫理約束,很可能也會給自己找一個紅顏知已。

總之,因為妻子這個樣子,他更多的精力,還是分在工作上的。

但盛海峰不一樣,這是他的母親,是他這輩子必須肩負著的人,她耍死覓活不讓他結婚,他該怎麽辦?

就在所有人都如喪考妣的時候,超生卻還是一如原來那樣的樂觀。

她一張嘴,整個氣氛就不一樣了。

“阿姨,你先躺會兒,我去給你做點好吃的。”超生說。

這時候還做飯?

就盛海峰都覺得,超生的脾氣未免太好了一點。

換位思考,要他是超生,他都生氣了。

不過,接下來,就是屬於盛海峰一個人的夢幻之旅啦。

超生拉著他的手:“你知道蘇阿姨最喜歡吃什麽嗎?”

這個盛海峰真不知道,他媽自己很會做飯,但向來做的,都是他愛吃的,至於她自己愛吃什麽,蘇愛華曾經說過,兒子喜歡吃什麽,她就喜歡吃什麽。

超生把盛海峰帶了出來,帶回自己家,在抽屜裏尋摸著:“我可是用心觀察過的哦,她特別喜歡吃蜂蜜小蛋糕,就是下面加一層油,一層蜂蜜蜂水烤出來的那種。配著牛奶一起吃,她可喜歡啦。”

可是已經夜裏快十點了,她這會兒要烤蛋糕?

“前兒我大舅才帶了老家最好的蜂蜜來,我大嬸兒給我熬的麥芽糖在這兒呢,我給你看看。”超生小心翼翼的捧出兩罐東西來,一聞,簡直了,她的最愛啊。

所以,她這真是要做蛋糕?

“蘇阿姨的病,沒人能治好的,因為她正在更年期,而且是特別嚴重的那種,卵巢直接退化啦,別人都沒辦法,但我能治她的病喲。”神神秘秘的,超生又說。

就她的蜂蜜小面包,能治他媽的病?

盛海峰覺得自己陷入了,從超生眼睛裏散出來的,光怪陸離的一個,夢幻般的泡沫裏面。

她說的那麽言之鑿鑿,盛海峰又不得不信。

不過接下來,就是展現奇跡的時候。

超生又捧出一只小小的,百雀羚的小盒子出來,輕輕打開,給盛海峰看裏面的寶貝玩藝兒。

一片一片,微微卷屈著,顏色是透明裏帶著些亮晶晶的東西,一小片一小片的,看起來有點像小貝殼,但這是什麽東西?

認了好一會兒,盛海峰才說:“指甲?”

這應該是人的指甲,但又跟正常人的不太一樣,因為正常人的指甲是帶著顏色,不透明的,但這些指甲幾乎呈透明狀,有點像中藥裏的芒硝。

“我的手指甲。”超生伸了一下自己的手說。

超生的手指甲,本身就比別人的似乎要透明一點,而自從她爸爸病好了之後,長這麽大,所有修剪下來的指甲,超生全把它攢了起來,一直存著呢。

就為,萬一哪一天,有人需要的時候,以備不時之需嘛。

“你要用這個幹嘛?”盛海峰說這話的時候,頭發本能的都豎起來了。

超生帶著盛海峰進了廚房,當然,現在,她已經不比小時候了,指甲要先用火焙過,然後再磨細,再然後呢,和面,發面,醒面,把指甲粉揉進去,這就準備要做小面包了。

盛海峰心覺得,超生的好意自己領了,但是,這指甲,不敢給他媽吃,還是他吃了算了。

畢竟超生的熱情不好打消,但這指甲,他真的不敢給他媽吃。

“你就相信我吧,我保證,只要蘇阿姨吃了我的指甲,肯定就會藥到病除。”超生兩只小面手,鼻子上還沾著點兒面,篤定的說。

盛海峰看了看自己的指甲:“你這偏方哪來的,誰的指甲都可以?”

“當然不行,只有我的指甲才行哦。”超生伸著雙手說。

好吧,這話,就跟當初蘇愛華信誓耽耽說超生跟別人不同一樣,畢竟盛海峰沒見識過,就只能聽聽算了。

這種東西,真要給他媽吃嗎?盛海峰當然相信超生不會害他媽,而且,做為一個嚴謹的,相信科學的年青人,他更願意相信,那些‘指甲’,應該中藥芒硝還差不多。

超生要烤小面包,盛海峰拉開烤箱一看烤盤臟著,抽出來就開始洗烤盤了。

雖然這東西簡單,但是,等烤出來的時候,已經夜裏快12點了。

因為蘇愛華的鬧,到現在,大家都還沒睡覺呢。

盛海峰的意思是,哄哄超生就行了,等裏面加著指甲的小面包烤出來,他悄悄給狗吃掉就好啦,這玩藝兒,他不敢給他媽吃。

但是,那邊盛奶奶率先就聞到香味兒了,老太太腿腳不太方便,拄的棍子是那種下面帶著四個滾兒的,慢悠悠的就滾過來了:“超生這是在做啥,味兒這麽香?”

“蜂蜜小面包啊,裏面加了麥芽糖,奶奶要吃一個嗎?”超生捧著松軟的面包問。

聞著就香的小面,盛奶奶自己嘗了一個,還得再摟上兩個,給盛爺爺也吃一個 。

陳月牙和賀譯民倆聞著香味兒也來了,見超生在烤面包,這都半夜了,當宵夜不是絕佳?

得,一人倆,他們倆也吃了。

超生樂呵呵的大家送著面包,全然沒發現盛海峰整個人都不好了。

那不,小帥和薛雲芳檢查完身體,發現沒懷孕,空歡喜一場之後,倆人跑後海溜了個冰,也回來了,見了小面包,不也得一人嘗上一個。

總共就烤了一盤子,剩下的,超生說啥也不給別人,端到隔壁,要給蘇愛華吃。

蘇愛華的問題,其實就是超生說的,更年期癥狀猛烈,再加上身體的不適,誘發了抑郁癥,吃不下,睡不香,疑神疑鬼掉頭發,還伴隨著想自殺的念頭。

女人難做,更年期不好熬,說的就是這個。

她已經有三天,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了。

什麽東西都提不起胃口來。

但是,超生的蜂蜜小面包,剛烤出來,上面松軟的就像綿花糖一樣,下面的殼裏面浸潤著油脂和蜂密,又脆又香。

蘇愛華本能的伸出手拿了一個,三口吃完,還嫌不夠,又拿了倆,全塞嘴裏了。

盛成聞著覺得味兒挺香,也伸手拿了一個,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

這不,一直在假裝背單詞,但其實是在圍觀八卦,而且,怕別人趕他,一直躲在角落裏的老八,都給面包饞的不行,悄悄溜出來,問他姐討面包來了。

不過,老八的熊爪子剛一伸,就給超生一把拍掉了。

“我的身份證和戶口本兒呢?”都能猜得到,肯定是他藏的。

老八都楞住了:“姐,你明兒真要去領結婚證?”

“當然啦,我到法定的結婚年齡了,國家都不反對我領結婚證,我為啥不領?”超生反問。

所有在吃小面包的人也都楞住了:蘇愛華鬧成這樣,超生還要去領證兒?

別明天,蘇愛華再鬧個別的妖蛾子出來吧,那超生的有往哪兒擱啊。

不過,蘇愛華吃完小面包就睡下了,陳月牙看了賀譯民一眼,有一種莫名的沖動,也說:“大家都散了吧,回家回家,回家睡覺吧。”

小帥也打了個哈欠:“是該睡覺了,薛雲芳,趕緊去洗澡,你先洗,我後洗。”

老八覺得納了悶兒了,剛才大家都在反對他姐結婚的事兒,怎麽這會兒,大家都要睡覺了?

不過,這並不是老八發現的,最奇怪的事兒。

奇怪的是,第二天一早,老八從夢裏醒來,根本沒背過的單詞,就跟那池塘裏的小魚似的,在他的腦海裏,游來游去,一整本書上的單詞,他就是合上書,都能完全背得下來。

這不可能啊,他最差的一直都是英語啊。

老八都想尖叫了好嗎?

當然,今兒一早,超生說好了要去民政局辦理結婚證,老八最關註的事兒,就是要看看,蘇愛華還會不會再鬧。

這不,牙都沒刷臉都沒洗,從家裏跑出來,他就直奔盛家。

沖到盛家門口,迎面撞上個男人,嚇了老八一跳。

他們屬於部隊,但盛海峰很少穿軍裝,今天穿著橄欖綠的軍裝,目光掃過來,一陣寒氣,倒是嚇了老八一跳,居然沒敢鬧騰。

就這樣,老八給嚇住了。

“海峰,要去扯證兒了嗎,會不會太急了點,你看媽啥也沒給你們準備,這房子也沒收拾,這怎麽好意思讓超生住到咱們家來?”蘇愛華從門裏跟了出來,穿著睡衣,圍著圍裙,顯然是早起在做早飯。

老八心說我沒看錯吧,這個阿姨不是唱了小半年的大戲了,怎麽突然就變成正常人了?

“我們自己去,一會兒回來自己收拾房子,您再去睡個回攏覺吧。”盛海峰說。

蘇愛華揉著腦袋,原來的記憶有,但是,記憶裏,總覺得自己瘋瘋顛顛的。

而現在呢,她身體變舒服了,聽說兒子要結婚,高興的不得了,早起匆匆忙忙給兒子弄了點飯,這還連自己都沒收拾,兒子要走,當然得忙前忙後。

“民政局離的遠著呢,你就這麽走著去啊,把車開上,我給你找鑰匙。”蘇愛華跟在屁股後面說。

盛海峰接過車鑰匙,這不要敲超生家的門。

蘇愛華手裏拿著一把鍋鏟,也特別的忐忑,才兩分鐘人家沒開門,她就著急了:“別笙笙生我的氣,不去了吧?”

盛海峰當然也緊張,也激動,昨天晚上超生走的時候跟他約好的時間,別不會,真的她生氣了吧。

清了清嗓音,盛海峰喊了一聲:“賀笙笙?”

刷的一下,門開了,從門裏露出超生一張臉來。

老八得說,小盛哥哥英武帥氣,但是他的超生姐姐,不叫美翻了,而叫美的不要不要的。

她穿的,是她們單位的小公裝,白襯衣,窄窄的小西裝,下面是長褲子,頭發紮成了小馬尾巴,又青春又漂亮,簡直熱情洋溢的。

“噓,別吵啦,我爸我媽和我哥他們還沒醒呢,走吧,咱去扯證兒。”超生笑著說。

“那早去早回,今兒中午,我給你們做飯吃。”蘇愛華揚著鏟子說。

那不,看超生和盛海峰倆上車走了,蘇愛華回頭問老八:“中午想啥吃什麽,阿姨給你們做。”

這阿姨不是整天捧著個胸膛哭哭嘰嘰,突然之間,居然要給他做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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