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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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雷同人]《花獲》
夜幕降臨，晚風才至。
每當風穿過這一片透明的花林時，就可以聽見窸窸窣窣葉子互相打架的聲音，似糾纏，也似瘋狂。而整片秋林，亦會因為風的到來，奏起整林歡迎的樂章。
叢林響動，真的是風？
雷獅透過月光與星光，看向這一片已經蓄勢待發，就要開放透明的花叢。沈默良久，才開口到：“明天就是第十天，這花也差不多要開了。等花開之後，你我分道揚鑣，兩不相欠。你依舊是你的騎士，我仍然是我的海盜，這是唯一的事實。”
雷獅剛說完，身後就又響起咳嗽聲，且一陣比一陣猛。
雷獅轉過身，過眼之間，恰好只瞥見幾片花瓣被風吹走，飛入了黑暗中，消失在視線裏。安迷修則跪在地上，捂著嘴巴，捂著心口，滿頭大汗。最後一陣咳，居然咳出兩大口血，直接從指縫中跑出來，混著汗與唾澆到了地板上。
雷獅眼睛微瞇，隨後刻不容緩的大步闊至安迷修面前，抓住安迷修的手臂，一把將他拎起來，卻說到：“麻煩。”
安迷修搖晃了兩下身體，喘著氣看向雷獅，蠕動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他就在頭昏腦漲中，被雷獅拉去了溪邊。
“唔——嗯嗯——！！”安迷修拼命掙紮，雙手亂甩，想使勁擡起頭，卻剛不過後頸上的蠻力，打的水花到處都是。他的手在胡亂甩動時，指甲劃破了雷獅的臉，令其臉上出現了一到血痕。
雷獅看著安迷修也快憋不住了，嘖了一聲，才放開手，讓安迷修從水裏擡起了頭。
“惡黨你做什麽！！”安迷修終於得以呼吸空氣後，憤怒的朝雷獅臉上打了一拳。胸口起伏不平，幅度頗大，也不知是因為在水裏被淹的太久，還是過於憤怒，或者兩者皆有。
“那你又在做什麽！”雷獅實實的吃了這一拳，嘴裏伴著血液的疼痛被染上了血腥味。
可他不顧嘴角流出的鮮血，連著就撲向上半身都濕透的安迷修，拽著他的衣領，沖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看看你這兩天都在幹什麽！你要頹廢成什麽樣子！垃圾！你口口聲聲的騎士精神呢？你天天掛在嘴邊的正義呢？你的勇敢呢？！都去哪兒了？！你這樣有臉面對你日思夜想的師父嗎！還有資格去找他嗎！安迷修，我一直都以為，你只不過是一個膽小鬼，不是個窩囊廢！你最好別讓我看扁你！”
安迷修憤怒，雷獅也憤怒。可雷獅的憤怒，卻不是來自安迷修打他，而是因為這兩天，安迷修的頹廢與墮落。
自從那天，安迷修看到了自己記憶裏的空缺後，再加上雷獅的反應，他便知道了——肯定是雷獅，讓自己忘記了什麽東西。
那究竟是什麽，會讓雷獅不惜這樣做呢？
可雷獅不說。
“要你多言！”安迷修也不示弱，大聲沖向雷獅。可大聲的喊出來，到不一定是表現了安迷修有多怨憤，反而是彰顯了，他的猶豫與懦弱。
雷獅咬牙，咧開的嘴角展現了他的氣急敗壞。他低下頭，額頭重重抵在安迷修的額頭上。疼痛分別從兩塊額骨傳開，傳到整個腦袋，好像連腦子都顫抖了一下。
雷獅瞪著安迷修的眼睛，撕著喉嚨，吼地怒不可遏：“你沒資格這樣說！你現在跟以前的你相比到底有多大落差你居然還不知道嗎！安迷修！你現在根本就弱的不堪一擊，根本就配不上你口口聲聲的騎士——”
“那你就把真相告訴我啊！告訴我啊雷獅！”安迷修也啞著喉嚨吼出來，擡手又是一拳相向雷獅。
雷獅或許是想不到安迷修居然又會這樣，也可能是因為太過憤怒，反而就顯得脆弱起來。他的身體隨著這一拳，一歪，居然掉入了水中，濺起大大的水花。
後來雷獅從水裏起身時，是被跳入水中的安迷修抓著衣領拎出來的。
安迷修吼到：“雷獅，你是不是知道一切！那你就告訴我！我——”
可雷獅就是不給安迷修任何機會，反應過來就給了安迷修一招。安迷修腹部吃了雷獅狠狠一拳，胃一抽搐，就跌坐在水中。他直到跌坐下來前都沒松手，所以雷獅自然也就被拉著一起，身體向前倒。可這並沒有違反雷獅的意志，雷獅反而順勢而為，又將主導權抓在自己手中。
“你不配！”
“你——”安迷修勃然大怒，將雙手放在雷獅雙肩的一瞬間，推了他一把，雷獅身體不穩，也跌坐在了水中。
安迷修撲上去，向雷獅臉上打去；雷獅也毫不示弱，鉆空子又打回去，雷獅打，安迷修回擊；安迷修又打，雷獅又回擊，反反覆覆。他們就這樣在水中糾纏，互相毆打，互相大罵，互相打的鼻青臉腫，互相罵的頭破血流，濺的水花四處飛落，濺的從頭到腳無一幹處。血染臟了溪水，染的一片淡紅，在深夜下，卻變成了瘆人的深紅。雷獅的傷明明就在最後的恢覆階段，都已經結痂了，可在這一晚上，因為這次矛盾，痂塊裂開，撕落，血又汩汩冒出，又沾到水，自然疼的受不了。安迷修的花吐癥讓他的身體糟的讓人不敢說話，如今也拼命使用了起來，糟上加糟。二人渾身濕透，亦狼狽不堪。即使到後期誰都沒有力氣了，拳頭都變軟了，卻還在逞強的互毆。
後來不知道是誰，反正二人你拖我我拽你的，從水中打上了岸。最後，二人不謀而合，互相將自己的額頭打向對方的額頭，並且同時一震，瞳眸一白，身體都向後倒去，這一倒，二人終歸沒力氣再起身。這好笑又荒唐的一架，終於能告一段落了。
二人喘著氣，看向同一片星空。而星空璀璨，點綴著夜布，真的很漂亮，卻高高在上，冷眼旁觀。二人也無心欣賞。
不過，說起來，安迷修曾覺得，這擁有星辰的天空，像極了某人——不，不是，是像極了雷獅的眼睛，就是像極了雷獅的眼睛。真的像極了他的眼睛，美極了。
於是，安迷修近乎虛脫的瞇上了眼。一小會兒後，他艱難的爬了起來，像只蝸牛一樣的挪到雷獅身邊，就停在他的腰旁，一只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開始扯自己的領帶。這之中的行使每一個動作的肢體，都因為脫力，而抖個不停。
安迷修終於扯下自己的領帶後，又解開了雷獅的外套，露出了他濕漉漉，滑膩膩的身體。
雷獅就瞇著眼看他。
安迷修悶口氣，一鼓作氣，將領帶圍了雷獅的腰一圈，圍住了傷口，綁緊了，暫時用來止血。雷獅體型不小沒錯，但他的身材跟安迷修一樣，都屬於標準的肩寬腰窄的那種，所以，用這領帶一綁，還挺合適的。
安迷修見可以了，最後憋口氣，身體向前撲，落在雷獅身旁，勉強算個肩同肩吧。
二人都不說話。沒力氣說。
等力氣稍微都恢覆一點了，雷獅想起了那天，安迷修壓在他身上，放開了自己的手後，卻還不起，像個哭累了的孩子，靜靜的壓在自己的身上，除了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背，就沒了別的動作。沒一會兒，他居然睡著了。
雷獅固然只字不提，可實際上，這算是刺到了他心裏柔軟的一處。
“你，可真蠢啊。”雷獅開口，就是一句罵人的話。可那聽起來卻不像罵。
安迷修睜開眼，沒說話。風再次襲來，秋林裏的樹木又作起沙沙響聲。
“如果你的傷過於嚴重，就砸開那顆星星吧。”
“不……再說一次，別太小看我。”
安迷修不說話，雷獅也不再說下去。安靜了一會兒後，雷獅換了個話題：“明天花開了，變色後，結界消失，你我就各自走，你繼續走你的陽關大道，匡扶你的正義，堅持你的精神，而我，也無需你管……哼，我雷獅從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煩人的人，一向如此。所以，我也不想再因為你，再變成那種我自己所厭惡的家夥。我讓你忘記了什麽，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們都要忘記。安迷修，你記住，無論是什麽，於我，你都沒有任何資格——一直如此。”
雷獅頓了頓，又繼續說。
“出去之後，快去醫療大廳。”
“……”
“……”
二人又沈默了許久，是直接就這麽睡去了吧。巧的是，後來二人是同時睜開眼的。醒來後，夜幕的顏色已經漸漸淡去，出現了很弱的微光，淡的像被蒙上了一層黑紗。
雷獅醒來時，整個腰就只感覺到麻，不過他還是勉強能動身，站了起來。安迷修也恰好起身，二人互相對上眼，沈默的回亭子裏。
沒多久後，這僅有二人所在的世界，就要消失不見了。
安雷二人，安迷修在前，雷獅在後，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已經穿過聳動的樹林，到了那條石子路口。安迷修剛想著最後再幫雷獅上一次藥吧，才稍稍停了一秒，甚至一秒都不到，腰就直接被雷獅像要踹死人一樣從後面狠狠踹了一腳。
事發突然，安迷修直接被踹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了亭子才停下來。
而在滾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了雷獅的叫喚聲，可他聽不清。
安迷修頭暈暈乎乎的，即使是最後一天了，但雷獅又踹他，而且還往死裏踹，他自然要找雷獅說理。
可還沒睜開眼睛，樹林不尋常的響聲就先讓安迷修心驚了一下。此時的聲音，不再像風吹過時，那種怡人樂章，更像敵人臨近，擦過樹林，發出的那種讓人神經緊繃的窸窣聲。
安迷修感到不對，立即撐起身體，睜開眼。
可這一睜開眼，只見一頭白色的，以前從沒見過的蝴蝶幼蟲形大怪獸，壓倒一片樹木。嘴裏咬著雷獅的腰，紅色的眼中冒著殺光，正盯著自己。
而雷獅被它咬著腰，雙目緊閉，眉頭緊皺，看起來十分痛苦，動彈不得。血蔓延到了他的臂上，順著指尖不緊不慢的滴到泥土裏，染了慢慢要開放的花朵。
雷獅咬著舌頭，嘴角滴著血，終於讓自己睜開眼，艱難的看向安迷修。而那無法壓抑痛苦的眼神，仿佛在說：
“逃。”
安迷修眼眸失色，瞳孔都在顫抖。
忽而，那巨蟲怪獸似笑了。安迷修瞬間只覺得眼前閃過刺眼白光，接著，陷入一片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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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獅透過月光與星光，看向這一片已經蓄勢待發，就要開放透明的花叢。沈默良久，才開口到：“明天就是第十天，這花也差不多要開了。等花開之後，你我分道揚鑣，兩不相欠。你依舊是你的騎士，我仍然是我的海盜，這是唯一的事實。”
雷獅剛說完，身後就又響起咳嗽聲，且一陣比一陣猛。
雷獅轉過身，過眼之間，恰好只瞥見幾片花瓣被風吹走，飛入了黑暗中，消失在視線裏。安迷修則跪在地上，捂著嘴巴，捂著心口，滿頭大汗。最後一陣咳，居然咳出兩大口血，直接從指縫中跑出來，混著汗與唾澆到了地板上。
雷獅眼睛微瞇，隨後刻不容緩的大步闊至安迷修面前，抓住安迷修的手臂，一把將他拎起來，卻說到：“麻煩。”
安迷修搖晃了兩下身體，喘著氣看向雷獅，蠕動了嘴巴，卻說不出話。他就在頭昏腦漲中，被雷獅拉去了溪邊。
“唔——嗯嗯——！！”安迷修拼命掙紮，雙手亂甩，想使勁擡起頭，卻剛不過後頸上的蠻力，打的水花到處都是。他的手在胡亂甩動時，指甲劃破了雷獅的臉，令其臉上出現了一到血痕。
雷獅看著安迷修也快憋不住了，嘖了一聲，才放開手，讓安迷修從水裏擡起了頭。
“惡黨你做什麽！！”安迷修終於得以呼吸空氣後，憤怒的朝雷獅臉上打了一拳。胸口起伏不平，幅度頗大，也不知是因為在水裏被淹的太久，還是過於憤怒，或者兩者皆有。
“那你又在做什麽！”雷獅實實的吃了這一拳，嘴裏伴著血液的疼痛被染上了血腥味。
可他不顧嘴角流出的鮮血，連著就撲向上半身都濕透的安迷修，拽著他的衣領，沖著他的鼻子破口大罵：“你看看你這兩天都在幹什麽！你要頹廢成什麽樣子！垃圾！你口口聲聲的騎士精神呢？你天天掛在嘴邊的正義呢？你的勇敢呢？！都去哪兒了？！你這樣有臉面對你日思夜想的師父嗎！還有資格去找他嗎！安迷修，我一直都以為，你只不過是一個膽小鬼，不是個窩囊廢！你最好別讓我看扁你！”
安迷修憤怒，雷獅也憤怒。可雷獅的憤怒，卻不是來自安迷修打他，而是因為這兩天，安迷修的頹廢與墮落。
自從那天，安迷修看到了自己記憶裏的空缺後，再加上雷獅的反應，他便知道了——肯定是雷獅，讓自己忘記了什麽東西。
那究竟是什麽，會讓雷獅不惜這樣做呢？
可雷獅不說。
“要你多言！”安迷修也不示弱，大聲沖向雷獅。可大聲的喊出來，到不一定是表現了安迷修有多怨憤，反而是彰顯了，他的猶豫與懦弱。
雷獅咬牙，咧開的嘴角展現了他的氣急敗壞。他低下頭，額頭重重抵在安迷修的額頭上。疼痛分別從兩塊額骨傳開，傳到整個腦袋，好像連腦子都顫抖了一下。
雷獅瞪著安迷修的眼睛，撕著喉嚨，吼地怒不可遏：“你沒資格這樣說！你現在跟以前的你相比到底有多大落差你居然還不知道嗎！安迷修！你現在根本就弱的不堪一擊，根本就配不上你口口聲聲的騎士——”
“那你就把真相告訴我啊！告訴我啊雷獅！”安迷修也啞著喉嚨吼出來，擡手又是一拳相向雷獅。
雷獅或許是想不到安迷修居然又會這樣，也可能是因為太過憤怒，反而就顯得脆弱起來。他的身體隨著這一拳，一歪，居然掉入了水中，濺起大大的水花。
後來雷獅從水裏起身時，是被跳入水中的安迷修抓著衣領拎出來的。
安迷修吼到：“雷獅，你是不是知道一切！那你就告訴我！我——”
可雷獅就是不給安迷修任何機會，反應過來就給了安迷修一招。安迷修腹部吃了雷獅狠狠一拳，胃一抽搐，就跌坐在水中。他直到跌坐下來前都沒松手，所以雷獅自然也就被拉著一起，身體向前倒。可這並沒有違反雷獅的意志，雷獅反而順勢而為，又將主導權抓在自己手中。
“你不配！”
“你——”安迷修勃然大怒，將雙手放在雷獅雙肩的一瞬間，推了他一把，雷獅身體不穩，也跌坐在了水中。
安迷修撲上去，向雷獅臉上打去；雷獅也毫不示弱，鉆空子又打回去，雷獅打，安迷修回擊；安迷修又打，雷獅又回擊，反反覆覆。他們就這樣在水中糾纏，互相毆打，互相大罵，互相打的鼻青臉腫，互相罵的頭破血流，濺的水花四處飛落，濺的從頭到腳無一幹處。血染臟了溪水，染的一片淡紅，在深夜下，卻變成了瘆人的深紅。雷獅的傷明明就在最後的恢覆階段，都已經結痂了，可在這一晚上，因為這次矛盾，痂塊裂開，撕落，血又汩汩冒出，又沾到水，自然疼的受不了。安迷修的花吐癥讓他的身體糟的讓人不敢說話，如今也拼命使用了起來，糟上加糟。二人渾身濕透，亦狼狽不堪。即使到後期誰都沒有力氣了，拳頭都變軟了，卻還在逞強的互毆。
後來不知道是誰，反正二人你拖我我拽你的，從水中打上了岸。最後，二人不謀而合，互相將自己的額頭打向對方的額頭，並且同時一震，瞳眸一白，身體都向後倒去，這一倒，二人終歸沒力氣再起身。這好笑又荒唐的一架，終於能告一段落了。
二人喘著氣，看向同一片星空。而星空璀璨，點綴著夜布，真的很漂亮，卻高高在上，冷眼旁觀。二人也無心欣賞。
不過，說起來，安迷修曾覺得，這擁有星辰的天空，像極了某人——不，不是，是像極了雷獅的眼睛，就是像極了雷獅的眼睛。真的像極了他的眼睛，美極了。
於是，安迷修近乎虛脫的瞇上了眼。一小會兒後，他艱難的爬了起來，像只蝸牛一樣的挪到雷獅身邊，就停在他的腰旁，一只手撐著身體，另一只手開始扯自己的領帶。這之中的行使每一個動作的肢體，都因為脫力，而抖個不停。
安迷修終於扯下自己的領帶後，又解開了雷獅的外套，露出了他濕漉漉，滑膩膩的身體。
雷獅就瞇著眼看他。
安迷修悶口氣，一鼓作氣，將領帶圍了雷獅的腰一圈，圍住了傷口，綁緊了，暫時用來止血。雷獅體型不小沒錯，但他的身材跟安迷修一樣，都屬於標準的肩寬腰窄的那種，所以，用這領帶一綁，還挺合適的。
安迷修見可以了，最後憋口氣，身體向前撲，落在雷獅身旁，勉強算個肩同肩吧。
二人都不說話。沒力氣說。
等力氣稍微都恢覆一點了，雷獅想起了那天，安迷修壓在他身上，放開了自己的手後，卻還不起，像個哭累了的孩子，靜靜的壓在自己的身上，除了因為呼吸而微微起伏的背，就沒了別的動作。沒一會兒，他居然睡著了。
雷獅固然只字不提，可實際上，這算是刺到了他心裏柔軟的一處。
“你，可真蠢啊。”雷獅開口，就是一句罵人的話。可那聽起來卻不像罵。
安迷修睜開眼，沒說話。風再次襲來，秋林裏的樹木又作起沙沙響聲。
“如果你的傷過於嚴重，就砸開那顆星星吧。”
“不……再說一次，別太小看我。”
安迷修不說話，雷獅也不再說下去。安靜了一會兒後，雷獅換了個話題：“明天花開了，變色後，結界消失，你我就各自走，你繼續走你的陽關大道，匡扶你的正義，堅持你的精神，而我，也無需你管……哼，我雷獅從不是那種多愁善感的煩人的人，一向如此。所以，我也不想再因為你，再變成那種我自己所厭惡的家夥。我讓你忘記了什麽，都無所謂了，反正，我們都要忘記。安迷修，你記住，無論是什麽，於我，你都沒有任何資格——一直如此。”
雷獅頓了頓，又繼續說。
“出去之後，快去醫療大廳。”
“……”
“……”
二人又沈默了許久，是直接就這麽睡去了吧。巧的是，後來二人是同時睜開眼的。醒來後，夜幕的顏色已經漸漸淡去，出現了很弱的微光，淡的像被蒙上了一層黑紗。
雷獅醒來時，整個腰就只感覺到麻，不過他還是勉強能動身，站了起來。安迷修也恰好起身，二人互相對上眼，沈默的回亭子裏。
沒多久後，這僅有二人所在的世界，就要消失不見了。
安雷二人，安迷修在前，雷獅在後，一步一步的走回去，已經穿過聳動的樹林，到了那條石子路口。安迷修剛想著最後再幫雷獅上一次藥吧，才稍稍停了一秒，甚至一秒都不到，腰就直接被雷獅像要踹死人一樣從後面狠狠踹了一腳。
事發突然，安迷修直接被踹飛，在地上滾了好幾圈，直到撞到了亭子才停下來。
而在滾的時候，他好像聽到了雷獅的叫喚聲，可他聽不清。
安迷修頭暈暈乎乎的，即使是最後一天了，但雷獅又踹他，而且還往死裏踹，他自然要找雷獅說理。
可還沒睜開眼睛，樹林不尋常的響聲就先讓安迷修心驚了一下。此時的聲音，不再像風吹過時，那種怡人樂章，更像敵人臨近，擦過樹林，發出的那種讓人神經緊繃的窸窣聲。
安迷修感到不對，立即撐起身體，睜開眼。
可這一睜開眼，只見一頭白色的，以前從沒見過的蝴蝶幼蟲形大怪獸，壓倒一片樹木。嘴裏咬著雷獅的腰，紅色的眼中冒著殺光，正盯著自己。
而雷獅被它咬著腰，雙目緊閉，眉頭緊皺，看起來十分痛苦，動彈不得。血蔓延到了他的臂上，順著指尖不緊不慢的滴到泥土裏，染了慢慢要開放的花朵。
雷獅咬著舌頭，嘴角滴著血，終於讓自己睜開眼，艱難的看向安迷修。而那無法壓抑痛苦的眼神，仿佛在說：
“逃。”
安迷修眼眸失色，瞳孔都在顫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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