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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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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月兒暫時不知道,不代表永遠不知道,世上就沒有不透風的墻,而且月兒心細如發,過了兩日發現從前總是給她送來膳食的宮女,也就是那次在禦花園見到的宮女再也沒來過,月兒的心裏就起了小小的疑問。 月兒才想著那宮女可能是被派去別的地方當值了,所以也未掛在心上,直到有一天傍晚,她照常出門散步,也只在院子裏消食,所以也並未帶人。

月兒在院子裏面緩緩踱步,走到院墻的時候卻聽見一陣低低的哀泣聲,像是有女子在壓抑的哭泣。月兒奇了怪,便循著聲音找了過去,就見到一個宮女抱著腿在哭泣,臉上掛滿了淚水。

那宮女聽到有人來了,急忙用袖子擦了擦臉上的淚水,站起身來試圖裝作沒發生任何事的溜走。 月兒把她的去路攔住問道:“你為什麽要哭?”

她還強自裝作只是月兒多想了,紅腫著眼睛給月兒行了個禮:“回稟月夫人,我沒有事。”

月兒指了指她的眼睛,她一下子反應了過來,摸了摸那裏又說:“只是被沙子迷了眼睛。”

月兒才不相信她這糊弄人的鬼話,仍然站在她身邊用關切的眼神看著她,等她的解釋。

宮女名叫謹言,人如其名,她性格內向,平時也像個悶葫蘆一樣只默默地做事不說話,論起來這是最不容易出錯遭到責罰的那種人,可也是這樣的性格給她找來了禍患。

前幾日她被派到廚房燒柴,因為鍋上煮著的湯一刻也不能離人,謹言便搬了個凳子專心在竈前守候。廚房陸續進來了幾個人,謹言也並未將其當回事,自月兒進宮之後這廚房可算有了用武之地,人來人往之間,人多些也是正常。

來人更是沒把老老實實的燒火丫頭當回事,謹言在宮裏呆的年頭也不少,從未看她去告過什麽密,惹過什麽禍。

一開始只有兩個人低聲討論著什麽,後來其他人感到好奇,也加入了讓討論的隊列裏,聲音也漸漸的大了起來,唯恐別人聽不見似的,就連謹言也聽得見他們說的話。

“要我說,月夫人雖然長得不是頂好,但那方面的功夫絕對不錯,要不怎麽能讓一個又一個男人為她死心塌地呢?”一個年記偏大的老太監猥瑣的表情令人作嘔。不料其他人聽到他這話,也都露出了相似的笑容,還略帶興奮的也低聲發表上了他們的長篇大論。謹言實在是聽不下去了,便抱著還沒開的湯去了另外一個遠些的廚房。

可誰知,就在昨日,那些在廚房裏意淫月兒和胤徹的人統統被抓了起來,就算在宮裏再有關系,職位再大都被一視同仁的關在了一起。不光是廚房裏那天說過月兒的人,還有許多謹言認識的不認識的,都被捉了起來。一開始大家覺得法不責眾,就算是被抓住也不過是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小懲大誡,頂多以後不亂說話就行。

可令大家都沒有想到的事是,在經歷了一頓嚴刑拷打的審問之後,這場風波波及到的人竟然越來越多,就連只是說過一兩句月兒和胤徹的壞話的人都被抓了,而且竟沒有人被放出來,這時大家才慌了。有人花了不少銀子終於得到了胤徹手下密探的一句話,便是:無論是誰,只要在背後議論過月兒便難逃一死。一時間整個皇宮人心惶惶,被抓的擔憂自己的小命,沒被抓的瘋狂的在心裏反思自己是否在不經意間也有意無意的說過月夫人幾句。

謹言縱然平時再沈穩,此刻也慌得好似熱鍋上的螞蟻。那日雖然她並未直接參與到眾人的對話中,卻也全程在場,不知道會不會被波及到。據她所知,這次是寧抓錯三百也不放過一個,若是被抓的人裏面有一個供出了自己的名字,那她就算是小命不保了。

謹言覺得現在就像是有人在她的頭上懸了一把刀,若是這刀幹脆的掉下來也就罷了,可怕的是要掉不掉的,讓人始終生活在恐懼裏,面上還要裝作沒有事情發生的樣子,唯恐引來那些無處不在的皇上的眼線的註意。可謹言覺得心裏那根緊繃著的弦實在是快斷了,她也承受不住這麽大的壓力了,因此在做活的空隙裏偷偷地找了個沒人會來的角落哭了一場。沒想到就這麽倒黴的引來了流言的正主月夫人的註意,謹言心裏都快悔死了,責怪自己怎麽這麽不小心,真是腦子都糊塗了,偏偏選了這麽個地方。無奈之下,她只能和月兒說出實情。

聽完謹言的描述,月兒終於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一邊感嘆著胤徹的心狠手辣一邊思考著是否可以從這件事裏找到一個開口,幫助自己出宮。入宮實非她所願,如果有機會她是一定要逃走的。

月兒問道:“無事,你告訴我他們都說我什麽了?”

謹言支支吾吾:“就是,恩,狐貍精,禍國殃民,給皇上灌了迷魂湯之類的。”

月兒聽了這些汙穢的字眼反倒笑了。這不就是一個機會嗎,只要自己合理的利用輿論,想達到自己的目的想必也不是很難。

她對謹言說道:“你是不是不想死?你若是不想被抓的話就聽我的話,我讓你做一件事,我可以保住你的命。”

聽到自己的小命可以不用丟,謹言便是再淡然的性子也耐不住了,她臉上愈發焦急,撲通一下跪在了月兒面前:“還請月夫人給奴婢指條明路,奴婢不想這麽不明不白的去死。”

月兒把她扶了起來,帶到了屋子裏,屏退了左右,低聲說道:“我要讓你給我散布出去一個消息。”

謹言瞪著雙眼睛疑惑的問:“是什麽消息呢?”

月兒笑了一下,緩緩說道:“你就說我是天降災星。”

月兒的話給謹言嚇得直打顫,本來經歷過上次流言風波的她就心有餘悸,月兒讓她傳的消息比起那來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月夫人為何要這麽說,您能當上妃子是再幸運不過的了,怎麽還說自己是災星呢。” 在普通人包括這些宮女的心裏,災星一般指的是那種永遠黴運纏身的人,可月兒明顯不是這樣,她甚至有福氣以二嫁之身進宮,還能讓皇帝對她如此深情,寵愛有加,怎麽能說自己是災星呢?

月兒苦笑了一下,人人都以為她應該幸福得很,可她心裏的苦,除了自己又有誰人知曉。

“你就出去說,我生來就是不祥之人,從小到大命硬的克了不少的人。你看,我的親生姐姐都瘋掉了。至於從小呆到大的程家,更是接近家破人亡。本應該承襲程家的財產和生意的程家大少爺程軒戰死在邊關,程家當家人程夫人臥病在床,連起身都做不到;還有季錦曦,程家的大兒媳婦都成了寡婦還得再危難之中擔起程家那一大挑子。至於程昴的妻子,也就是郡主,不也生病了嗎,太醫看過都束手無策。”

說到這裏,謹言確實想起來了宮裏似乎真的因為郡主的病轟動過一陣,大家都說誰也想不到郡主錦衣玉食的居然會得這種不治之癥,沒想到居然是因為月兒?

不,不是這樣的,每個人的狀況都可以說是咎由自取,和月兒又有什麽關系,說月兒是掃帚星明明是無稽之談。

就拿程家大少奶奶來說,在大少爺去世之後完全可以離開程家,留在程府擔起重任只能說是她個人的選擇而已。還有程家大少爺程軒,被抓去當兵也是命中註定,在戰場上犧牲更是命中註定,和月兒根本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漠北戰役的慘烈連她這種久居深宮的宮女都有所耳聞,戰場上去世的人有那麽多,難道個個都要賴到月夫人的身上?簡直是無稽之談。

可謹言仍然不接,月夫人為什麽要這麽說,難道把這樣的消息放出去,對她有什麽好處嗎?最後也不過是人人躲避罷了。

月兒卻只是把如何把這個消息如何隱蔽又有效的傳出去的方法教給了謹言,並未再多說什麽,便讓謹言出去做事,伺機把消息傳出去,傳得越多人知道越好。

同時月兒也向謹言承諾絕不把她卷進什麽事中來,並且胤徹再來養心殿的時候向他提一下殺人的事要適可而止,不要再牽涉太多人了,謹言便放下了心。

謹言走後,月兒仍坐在桌旁思慮這樣做事是否妥當。而且這樣做真的會有效果嗎?一切都要過一段時間才能見分曉。

流言這種東西一定會像個瘟疫一樣四處傳播,早晚有一天會從相對封閉的深宮裏傳到宮外去,傳到朝堂上,傳得人人皆知。到時候,厭倦了戰爭,一心為國家安穩的臣民們一定會費盡苦心的要用盡各種方法除掉月兒。而月兒自己,就要順勢而為,借由自己災星的名聲出宮去,便可與程昴相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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