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辛哎呀了一聲說“不管了不管了，反正娘最信任的就是你了，你若不說，她至少能晚點知道，至於什麽時候知道，能拖一天是一天嘛。”

月兒便笑著點了點頭，“好。”，算是答應了她。

……

程府內，程太太正在庫房裏挑選著東西，林林總總裝了一大車，原來是程太太準備第二天去攝政王府拜見攝政王，這些東西都是準備著送給攝政王府的表禮。

管家在庫房裏邊把一件件禮物登記造冊，一邊問程太太，準備了這麽多東西，必然是對攝政王有所求，可是太太到底求什麽呢？

程太太略加思索，講：“我昨日思前想後，總覺得不對。我們程府傾盡全力培養的人一直是大少爺程軒，如今只是因為征兵當日程昴不在程府，官兵便將程軒征走了。可過後我看那征兵文書上只是寫著我們程府要出一個身體健康的適齡男丁，可並未寫明到底要征走哪一個少爺。我私心想著，若是我去找攝政王求求情，使他幫忙通通關系，把程軒換成程昴，也未嘗不可。”

那嬤嬤便問：“夫人真的想好了？”

程太太眉目間盡是堅定之色，凜然如巍巍青松，回道：“正是如此，程昴雖聰敏機靈，卻頗為跳脫。若重新選擇繼承人，讓他擔負起程府這樣的重任，我怕他不惹禍則已，一惹禍那便必然是個天大的簍子，程府如何承受得起。相比之下程軒已經被好好按照一個合格繼承人的標準培養了這麽多年，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有了定規，就是不能開拓新局，也能把原來的局面守住，也闖不出什麽大禍。”

見管家似還有話要說，程太太又言：“你不必勸我，我意已決。”

“其實我又何嘗不心疼程昴這孩子呢，不過我當了當家這麽多年，這府裏府外大大小小的事情之教會了我一件事情，那就是，以大局為重。兩者相害取其輕，一個兒子的未來，和程府上上下下幾百口人的性命還有程府多年的基業相比，也沒那麽重要了。要怪，只怪程昴命裏帶劫，生下來雖吃穿不缺，卻也有一道劫數在此處應驗了吧。可人活一世哪能處處圓滿呢。”

…………

第二日，程太太帶著禮物及拜帖去攝政王府見了攝政王，言辭懇切，句句戳心，況且攝政王本就不同意程昴與郡主的婚事，如果能讓程昴參軍，那憑攝政王的頭銜，郡主自可再嫁，所以她信攝政王不會拒絕。攝政王一聽她的來意，臉上顯出為難的神情。蓋因攝政王自己的權柄被削去許多，此時若是動作過大，說不定會被朝中政敵盯上，惹來禍患。

程太太看他表情糾結，眼神游離，心知這件事必定不好辦，心中有了決斷，今日必定要逼攝政王答應，無論用什麽辦法，哪怕是要學無知粗魯婦人的一哭二鬧三上吊，只要攝政王軟了心，也不枉自己求人一場。

於是她從椅子上起身，作勢便要直直跪在攝政王面前。雙膝還未及地就被攝政王扶了起來。

“夫人萬萬不可如此，你這樣我如何擔當得起，豈不是折煞了本王，還請速速起身，你求我之事我必當盡力，只是，能否成功，還是未知。”

程太太見他終於松了口，心中大定，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便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裙，又說了幾句閑話，告辭歸家。攝政王也叫來自己的下屬去安排操作這件事。

可誰曾想，攝政王利用手中職權替換兵員的事在第二日就被捅到了早朝上。

朝堂之上，一素來以耿介直言聞名的言官橫眉豎眼，上前一步，大聲說道：“臣有本要奏。臣今日要彈劾攝政王濫用職權，唆使下屬擾亂替換兵員。於公，他擾亂朝綱，於私，他結黨營私。長此以往，這偌大的朝廷豈不成了他攝政王一人的一言堂！還請聖上明鑒！”

皇上胤徹聞言面上不露聲色，心中卻想：“自己正要漸漸削弱攝政王的權利，恰巧遇上這事，那不是送上門的把柄麽？”又見攝政王要為自己辯白，若是讓他占了先機，使出那棄卒保帥的招數，自己還如何整治他？於是低咳一聲，對著下面說道：“攝政王先不要急，你一向為朝廷忠心耿耿，朕是相信你的，只是還是要把這件事的首尾問個清楚才好還攝政王一個清名。”

把攝政王的話憋回去之後，胤徹又吩咐那言官把事情講個清楚明白。

於是那言官捧著奏章，把攝政王的下屬如何威逼利誘兵部的人改了征兵文書，另叫人頂替程府大少爺程軒的時間，地點都交代的清清楚楚，又叫兵部中人來對峙，甚至還拿出了印著攝政王私印的信件，信件中明白寫著求個人情把程徹替換出來。於是人證物證俱在，算是證據確鑿了。

攝政王見這言官短短一刻鐘內便把自己的罪證落實，心知大勢已去，大體上的罪名逃不過去了，只能盡量把自己往外撇，撇的越清越好。

於是他咽下這口被人算計的氣，又上前一步跪下，大聲說道：“臣知錯，不過臣錯就錯在識人不明，臣在昨日程夫人求過我之後便知道這事我不能辦，就和程夫人講清楚了這其中的利害關系，把她打發回府去了。是屬下的人想巴結那程夫人，才瞞著我，假借我的名頭，辦下了這等錯事，臣絕無結黨營私濫用權柄的意思，還請聖上明察！”

胤徹也知道不好把攝政王逼的太緊，否則攝政王被逼的狗急跳墻也誤了自己的大事，有些事還是需要徐徐圖之。於是一點頭算是相信了攝政王的說法。

“攝政王雖無擾亂朝堂之心，但他沒有識人之名，叫屬下把自己糊弄了過去。身為攝政王卻連自己手下的人都約束不好，不罰也說不過去。念在也可能是攝政王事務繁多顧不過來的緣故，朕便小懲大誡，給攝政王放放假，攝政王你便把手中事務包括兵符全交給兵部，暫回府修養休養身體，順便好好管教一下手下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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