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軒在家已經靜待著程昴的罪旨或者死訊，可沒想到托人進宮去打探，卻是又平平安安在宮中住下了，聽聞此事，程軒自然是坐不住椅子了，正好新的一批佳釀出窖，程軒借著送酒的名義又進了宮。

胤徹對程軒的耐心也快到了限度，不過當初能上位卻的確是離不開程軒的錢，又不好直接打發了他，只得在禦書房召見了他。

果然，程軒還是那副把所有心思都寫在了臉上的樣子。

“皇上，程昴我最了解，你這次將他的護衛全滅掉，迫害於他。而且程月兒現在在此，他一定存有造反之心。以臣之見，不該將他留在宮中，應將其逐出國界。”

胤徹望著程軒突然的建議，也清楚程軒與程昴二人不和，且程軒此人善妒，便索性順著他的性子問下去，：“那以你所言，著程月兒還在宮中，我如何將程昴放逐？若是程月兒知道此事，那我的大事可就被耽擱了。”

程軒聽言啞口，胤徹又說道：“如今他程昴沒有你程家的幫助，他自己的護衛又被我的人所滅掉，你說他去哪裏來的力量能撼動我？”

程軒見胤徹要說垮自己，眼珠一轉，又拱手說道：“既然如此，那陛下就賜予程昴一樁親事，這樣程月兒就會死心離開程昴…”

“好了，別說了，酒朕會好好品嘗，請回吧。”

胤徹一口回絕了程軒，說到底，想要毀了程昴，法子多得是，程軒說的的確是最有效的一個，而且還一勞永逸，可是胤徹心中還是不舍得如此對待程月兒，而且程昴也只是做了墨孑的幫手，兢兢業業地做了不少好事，總不至於非得把他殺了，不知道怎麽，也許是月兒與宮中的女子不同，胤徹總覺得自己對月兒有著一些不一樣的感覺，但也說不通，月兒心裏重視的那個人又不是他，他好感個什麽勁頭呢。

也不是多貌美的女子，年紀輕輕的沒什麽風韻，竟然能讓朕動心，還真是有意思。

離開皇宮之後，程軒還想著借此機會讓自己立功升職，上一次請辭只不過撇清自己坑害季家的罪責罷了，可如今胤徹竟順著自己開始裝傻了，實在是可惡。

話說回來，這季家人的死，還是胤徹推給他的。

程軒念念不忘著自己的功勞，理直氣壯地委屈著，走在回家的路上依然臉色一片陰霾。

還好，還有一個人可以用。

想著想著，程軒便決定從攝政王處下手。於是在回到程府後，下命傭人擺好宴席，還命人前往攝政王所在府中去邀請攝政王前來討論要事。

翌日，程軒在府中準時設宴款待攝政王，不知怎的，攝政王還帶來了小女兒妙嫣郡主，開席便熱熱鬧鬧地聊了起來，雖然絕大部分程軒都在說著自己幫助攝政王的事情，但攝政王也沒有厭煩，興致勃勃地回應著他。

“久聞妙嫣郡主貌美，今日一見，還真是傾國傾城。”程軒擇時地捧上一句，郡主 大概是聽慣了這樣的奉承，得體地點頭致意。

“程老弟過獎了，今天小女也不知是怎的了，平日不愛出門今天非要跟著過來，還真是管不住她。”

程軒幹笑了幾聲，繼續和攝政王開始炫耀自己的功勞，郡主很快就覺得煩了，見杏兒在一旁不聲不響的，頭上的珠花倒是很美，便湊過去聊天。

女人家的友誼結起來就是這麽的容易，郡主一聽杏兒的珠花是自己做的，便幹脆和杏兒離席去杏兒的臥房去看別的珠花了，攝政王自己坐的也煩悶，就由著郡主去了。

“這是你和程軒的臥房嗎，倒還挺雅致的。”

杏兒苦笑，自從程軒全盤接了程家的生意，這臥房已經快成了書房，桌上堆了厚厚的賬本和書，原本養魚用的大青花瓷缸都用來裝了卷宗，可不是十分雅致嗎。

“肯定比不上郡主的閨房，住著還算舒坦，”杏兒打開妝盒，把裏面的珠花都拿了出來一件一件地擺在了桌上，“郡主若是不嫌棄，就拿去戴吧，這個粉的就挺適合郡主的呢。”

長長的一串水粉色瑪瑙流蘇，的確是稱的妙嫣郡主十分可愛，佩在鬢間，顯得臉都小巧了一圈。

“杏兒你長得真美，跟畫裏的仙子似的。”郡主不太自信地捏捏自己的臉，鏡中的人眼睛有點小，鼻子有點塌，的確比不上杏兒的容貌。

“郡主過獎了，郡主長得也很美呀。”杏兒又拿出一柄細小的金簪給郡主挽了個小團髻。

“你叫我妙嫣就好，我家姐姐就這麽叫我。”

“好，妙嫣這個發髻你喜不喜歡？”

“好看，杏兒你手真巧，”郡主摸摸頭上的小團髻，笑的眼睛都瞇成了縫，“對了杏兒，你和程軒是怎麽認識的呀。”

“我們？”

杏兒怎能拒絕郡主的疑惑，但還是將那些有些不光彩的片段刪去了，只是講了一個丫鬟和大少爺終成連理的故事，郡主哪見過人生中的不如意，聽完了更是羨慕了，嘟起嘴晃著手裏的琺瑯步搖。

“杏兒，我可真羨慕你，可以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哪像我……”

妙嫣公主看著杏兒一臉的羨慕，又想了自己的感情，不由得嘆氣道。

杏兒看郡主這個樣子，也不由得驚訝道，“嗯？你堂堂攝政王的掌上明珠，是哪家的小子這麽不識擡舉呀？”

妙嫣公主嗔怪道：“就是你家的那個小子啊，一點都不識擡舉。”

杏兒心裏咯噔一下，“程，程軒嗎？”

妙嫣的嘴巴嘟的更高了，說話自然不必顧及著杏兒的感受，“才不是，程軒他都能當我叔叔了吧。”

“那，是程昴？”

“對啊。”妙嫣點點頭，心情不好差點把手裏的步搖甩出去。

“程昴……”杏兒一看郡主喜歡的是自己的妹夫，自然開始想辦法說起了程昴的不是，“他啊，也不知妙嫣你是看上他什麽了，一個瘸子，又已經有正妻了，郡主若是真和他在一起了，豈不是委屈了？”

可妙嫣公主卻嬌羞起來，把手裏的步搖放在了桌上，“我不介意他腿上有傷啊，只要能和他在一起就好了啊。”

雖然心裏戒備著，但是杏兒還是好奇問道：“不知道妙嫣你是怎麽認識程昴的？程昴估計並沒有妙嫣想的那麽好吧。”

妙嫣公主回憶著說道：“ 那是小時候的事了，那時是元宵節的晚上，我因為獨自一人偷跑出來，在集市上看花燈的時候，一輛馬車在市集裏面亂闖並沖到我面前，我閉上眼睛，我以為我會受傷，是程昴，他將我撲到一旁，當我睜眼，看到程昴把我攔到了地上，我還因此打了他一巴掌呢，後來知道是他不顧危險救了我，我就暗下心思此生非他不嫁。”

郡主眼中的光亮似曾相識，那是每個少女對愛人憧憬時的欣喜之色。

“我記得，每年的元宵節，程昴他都是帶月兒出去逛的啊。”

“我知道啊，他旁邊有一個小丫頭，又矮又瘦的，我才不在乎這個呢。”

杏兒見妙嫣公主說道非他不嫁之時一臉的堅毅之色，無奈的看著她，對他說道：“妙嫣呀，程昴他已經有了正妻了，而且說過不再娶，你還是放下他吧，朝中青年才俊不少，何必呢。”

妙嫣公主聽到杏兒的話，眼神先是暗淡一下，但很快又恢覆了明亮，微笑道：“當妾待也可以的，只要能嫁給她，我不會放棄任何機會的，那個月兒是正妻又能怎麽樣，不也就是個丫鬟嘛，我可是郡主，難道還怕她不成？”

郡主自小嬌生慣養，並沒有覺得自己的話說的是否冒犯了杏兒，只是自顧自地回憶著程昴俊秀的眉眼，沈溺在自己的愛意裏笑的滿是甜蜜。

杏兒見妙嫣公主執意如此，覺得自己也沒了勸解的資格，便不再勸言於她，只是低頭擺弄著手裏的珠花。

“不行，這不能答應你！”

這時，房外傳來攝政王大喝的聲音。

程軒見到攝政王也拒絕自己，接著酒勁怒喝道：“攝政王，我可是在你落魄之時幫助過你，你怎麽如此絕情！不過是小小的一杯羹，你都拒絕於我。如果沒有我，你依舊被分配在邊疆，有再大的權利又有什麽用！”

攝政王輕蔑道：“你程軒有何分量，你要自己掂量掂量。”

說完，便看向已經因為聽到爭吵聲而從臥房中出來的妙嫣郡主，攝政王示意其一起回府，不再理會獨自發怒的程軒。

程軒聽著攝政王越走越遠的腳步聲，生生地捏碎了手中的酒杯，可燭火映出臥房中那個窈窕的影子，程軒還是忍住了心中的怒氣，就算是再氣，他還是不想嚇到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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