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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章 虛驚一場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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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把大老爺叫來。”

鴛鴦答應了出去。王夫人又和賈母說了幾句自出去了。不一會賈赦晃蕩蕩來了,進門道:“老太太又叫我來做什麽。”

賈母氣道:“這是你和我說話的嘴臉?我倒問問你最近總在帳上支銀子做什麽?”

賈赦挑眉道:“兒子連這點子權力都沒了,今年為著元春我俸祿都斷了,不往帳上支錢兒子喝西北風去?老太太倒是有錢不怕,那二房也有老太太錢支援著,兒子可是半點體己都沒,也沒人心疼。”

賈母哆嗦了半天才怒喝道:“你這畜生,這也是你和娘說話的態度,如今家裏艱難你不說好好為家謀劃,竟還說這些齷齪話,真是不孝至極,我倒叫了族裏人來評評理。”

賈赦冷笑道:“評理,老太太也得有理。都說出嫁從夫,夫死從子,老太太倒是做到了哪點,兒子還沒抱怨過呢,一般的還是兢兢業業孝順呢,不過說了句實話倒不孝順了。老太太為著寶玉的病和親事大把銀子地往外掏,怎麽我們媳婦眼瞅著臨盆了老太太還一點表示也沒有,這心也忒偏了。可憐我兒子替你們當了幾年的家如今踢出去了連句暖和話都沒有呢。”

賈母氣得眼前發黑,還想再說什麽就見琥珀匆匆進來道:“給老太太道喜,璉二奶奶生了,是個哥兒。”

賈赦眼前一亮,他雖人品不咋樣,但對子嗣還是極重視的,笑吟吟道:“真是好事,我賈赦終於有後了。”轉頭對賈母道:“老太太也看了,我們家可又添人口了,這日子越發艱難了,老太太可得做些表示啊。兒子先告退了。”說著腳不沾地走了。

賈母白瞪兩眼,沖琥珀罵到:“不過生了個孩子,也值得你高興得這樣,這麽想去攀高枝了,如今你們一個個都不把我放在眼裏了。”

琥珀委屈地跪下不語,心中納悶,老太太最喜歡二奶奶,又喜歡孩子,這會有了孫子怎麽不高興啊。鴛鴦深知其意,笑著勸慰道:“老太太,怎麽著家裏添丁也是喜事,沒準借著這喜氣家裏的一切都好了呢。”

賈母哼了一聲:“孩子就是長輩催債的祖宗,誰知道以後怎麽樣呢。”說著起身去鳳姐院子了。

賈璉如今真是心滿意足了,有賢惠老婆,漂亮女兒,如今又添個白胖兒子,再沒別的想頭了。

賈母因著賈赦一鬧,怎麽也喜歡不起這孩子,不鹹不淡祝賀了兩句就回來了,賈璉也不著意,倒是鳳姐覺得心裏不是滋味,怎麽老太太如今這麽不待見自己了,便也灰心了。

鳳姐悄悄送信給黛玉,黛玉自也為鳳姐高興,只是想這過不多久賈家就要敗了,還不知鳳姐他們會怎麽樣呢,雖說像這麽小的孩子一般連累不到,可這孩子剛出世就要歷劫,怕也熬不過呢。鳳姐對自己是極好的,甚至知有時候太太他們想算計自己鳳姐都會提前通氣,雖然對自己幫助沒多少,但她很承這分情。想到此她讓人傳信給鳳姐說祝賀鳳姐喜得貴子,並附帶了一句話,富兒窮養方能成器。

鳳姐聽了黛玉的傳話不禁一楞,這話是什麽意思,便和賈璉合計道:“咱們好不容易得了個孩子怎麽妹妹竟說這麽句話,太也沒頭沒腦了。”

賈璉琢磨半天道:“林妹妹從不說無用的話,如今京城亂糟糟的,咱們家莫非也逃不過?”

鳳姐唬了一跳:“不可能吧,咱們又沒參與忠順王的事情。”

賈璉哼了一聲:“官場上的事哪有黑白。有時候說你參加了你就參加了。”

鳳姐聽了觸動柔腸,自己才得了兒子莫非就要面臨抄家,忙道:“那可怎麽辦?”

賈璉見鳳姐害怕忙勸道:“你也別聽風就是雨,沒準是咱們瞎猜呢。咱們雖也幹過些昧心事但還罪不致死。”

鳳姐嘆道:“咱們當家時二太太哪件壞事不是咱們出頭的,真淘澄出來我是定沒好結果的。不如咱們把孩子送走吧。”

賈璉哪舍得,搖頭道:“你不用這麽草木皆兵的。你也就開始幹些壞事,後來咱們對太太有防備後不是都以她的名義做的嗎,怎麽也成不了死罪。”

鳳姐苦笑道:“有些事是擇不清的。”

賈璉見鳳姐總是心驚膽顫,無法,找了個算命的給兒子算了一掛,說兒子不適合在賈府養,竟是送到了鄉下一直和自家來往的劉姥姥那。賈赦等亦迷信的很,雖不舍得也沒說別的。黛玉聽說了心中感嘆,鳳姐倒真是個聰明有魄力的,換個女子怕也舍不得把才出生的骨肉送走,自己也算救人一命吧。

很快就是八月十五,賈府也沒敢大辦喜事,去的也不過族中親友罷了。湘雲自是心滿意足,可惜面對她的是寶玉古井無波的態度,她雖以柔情挑逗亦難動寶玉之心,湘雲心裏委屈,可她一個新媳婦又能怎麽辦,肚子裏盛了一包眼淚,不禁暗想自己是不是做錯了。外人看著倆人相敬如賓,卻哪知寶玉都沒和湘雲圓房呢。好在王夫人幾天後便把大權從李紈出拿回交給了湘雲,湘雲才稍微覺得心裏塌實了些,只是等一上手看著滿帳虧空才開始欲哭無淚起來。

九月初,一道聖旨把滿朝文武都驚住了,原來那聖旨竟是將林如海詐死的事情說了出來,嘉獎林如海一心為國,舍小家全大義,如今河清海晏斷無再讓他隱姓埋名之理由,封林如海為“護國公”,將原忠順王府的府邸賜給了林如海。又兼林如海勞累幾年,皇上有意令他回京享福,遂只封了個翰林大學士的閑職。

一時間林如海頓時重新成為朝廷上炙手可熱的人物,雖然不任實職,可“護國公”的頭銜卻是恩寵明顯。

賈母聽聞此消息,一時不知道該高興還是擔憂,畢竟林如海一直恨著害死自己妻子的賈府的,再聽說了王夫人害過林黛玉,這關系還能修補嗎。經歷了無數次在林家的碰壁,賈母終於對與林家的情分不那麽自信了。她雖然有些自知之明了,可不代表賈家人人都有,比如那賈赦一聽頓時高興起來,想著有這個妹夫,有丹書鐵卷,自己天大的罪過也能一筆勾銷了,重又開始了花天酒地的生活。

第一○四章 意外中毒

黛玉一看爹爹回京,頓時高興得不知怎麽才好,如今她才算真的心滿意足,與父親分別這麽多年總算能和父親在一起了,遂奏過了皇上和哥哥一起搬進了護國公府,享受著久違的天倫之樂。

林如海初到京城少不得和各方親朋周旋,只他生性傲岸,能入他眼的人也不多,不過拜訪宴請了幾家人罷了。賈母也派人恭賀過卻被林家管家直接攆了出來,賈母看林海絲毫沒有與自家修好的意思不禁心中惱怒而絕望,可是她再有智謀此時也沒了輒,只好三令五申約束家人,奈何許多人覺得林海是賈家女婿,打斷骨頭連著筋的親戚,再恨自家也不可能真見死不救,否則倒是林家也得被連累,是以賈赦之流根本沒當回事,漸漸的那惡習又都回來了。賈母一個人在內宅又那裏能盡知呢。

湘雲當了一個月的家真是欲哭無淚,想甩手不幹都不可能,她本沒多少智謀,一心想著和寶玉風花雪月,奈何現在寶玉不理她,她又雜事纏身,此時真是深深後悔嫁到賈家。

這日傍晚湘雲正對著帳目發呆,互見翠縷氣喘籲籲跑進來道:“二奶奶,太太叫你呢。”

湘雲忙扶著翠縷來道王夫人的正室,見王夫人院子裏擺著許多箱籠,湘雲心中奇怪也不敢問,施了禮站在一邊。王夫人對湘雲談不上厭惡卻也沒多少喜歡,出了半日神才道:“你二爺做什麽呢?”

湘雲恭敬道:“正看書呢。”王夫人點頭道:“那就好,今兒來主要是問問你管家的事情,怎麽這家到你手我倒看著連吃得都快供不上了。”

湘雲心裏委屈,自己嫁妝都快搭進去了,太太竟還不滿,不敢辯駁小心道:“實在是帳上周轉不開,媳婦年輕見識淺又兼著剛接手家裏事務手生,還要請太太多多幫忙教導。”

王夫人看著湘雲恭順的樣子頗為滿意,多年媳婦熬成婆,她終於也有了點賈母那種為人婆婆揚眉吐氣的感覺,不禁微微一笑,道:“也難為你一個新媳婦就管家,現放著一塊好肉我不知該怎麽辦,這才找你來商量商量。”

湘雲怔道:“什麽好肉?”

王夫人指著院子裏的東西道:“這不,剛江南甄家將這些東西運了來讓咱們幫忙保管,我琢磨這這甄家怕是不成了,和東西倒是便宜了咱們家,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花好。”

湘雲大驚失色,道:“太太,這如何成。媳婦雖年輕,可也見過書上說的這犯官的東西最是不能沾的,弄不好就惹禍上身,太太倒不如將這交給官府,到時候還能說清楚。”

王夫人大怒,冷笑道:“就你讀過書?我這麽做還不是為著寶玉,家裏眼看一日不如一日,明兒喝風吃露去?你半點事不會還不得我操心。我原是信得過你討註意你倒說出這麽篇話來。”

湘雲心中委屈,心道怎麽自己嫁過來王夫人對自己就不像以前那麽和顏悅色的了,動不動就申斥,自己也是好意。只她也不敢再辯駁,遂道:“是媳婦年輕不知事,太太別氣壞了身子。依媳婦主意先藏起來,等風聲過了再拿出去轉手換成銀子。”

王夫人點頭道:“這還像話。那銀子有兩萬兩,咱們先用著,其他物件先擱到笑庫房吧,做嚴密些別讓別人知道了。”

湘雲答應了,到底心裏沒底,親自指揮者心腹丫頭親自將東西送進王夫人臥室後面的小閣樓裏。

王夫人自以為做的嚴密卻不想正被邢夫人的陪房王善保家的看見,那王善保家的雖不知王夫人淘澄的什麽東西卻還是從丫頭們幹活時瞧出這些是值錢物件,便一溜煙回來和邢夫人說了。邢夫人聽了心裏略動了動,不過轉念一想自己現在有了孫子還去爭那做什麽,便淡淡道:“可能是他們親戚的東西吧,咱們各家管各家就是了。對了,你倒看看你二奶奶那茗哥來信沒,可憐見他小人家家就離家了。”

那王善保家的一盆火的來了結果被邢夫人兜頭一盆涼水澆下來,心中喪氣已極,諾諾退出去,吃過飯回家就叨叨咕咕的。她男人不耐煩忙問怎麽回事,王善保家的忙說了,那王善保聽了眼睛一亮,賈赦最近總說沒個進項,這事可值得琢磨,遂悄悄出去打探,到底讓他打聽出來了,頓時如天降奇財,忙和賈赦說了。賈赦頓時躥得老高,罵道:“這也太黑了,怎麽也得有肉大家分,二太太竟然想獨吞。這叫什麽事。”

次日賈赦便來到賈母正屋,賈母蹙眉道:“娘們好好說話,你又來做什麽?”

賈赦吊兒郎當請完安道:“如今聽說二太太發了橫財了,賈赦也不敢分一杯羹,只是想著既然如此我們大房現在過的緊巴得很,老太太那點體己二房了;i就不用要了吧。”

賈母怒道:“我何時說過要將我體己給你們了。”

賈赦瞪眼道:“誒,話不是這麽說的,前些時媳婦生兒子的時候,老太太可是說要表示些的。”

“你胡說。”賈母氣得臉色紫漲,“你個不孝子,就你這樣還想要我的體己,你死了這份心吧。”

王夫人瞇起眼道:“老太太竟瞞著我們二房答應了這事情,好歹我們二房這些年養著老太太,您能怎麽能背後應承這啊。”

賈母冷道:“二太太這是問我呢?”王夫人看著賈母冰冷的眼便一哆嗦,作為媳婦她還是不敢像賈赦那麽肆無忌憚的。

賈赦看賈母今日不可能松口,只得讓步,心裏卻是恨上了,而王夫人也有了危機感,這家業說什麽也不能落到大房手裏,該怎麽讓老太太吐出口中財呢,大房和二房的兩個當家人一時倒達成了協議--不能再讓這老太太蹦達了。

賈母只當賈赦和王夫人都還敬畏自己,心中滿意,寶塔尖上呆慣了,怎麽能忍受旁人忤逆!

不說賈府的勾心鬥角,且說林家真正是其樂融融笑語歡聲。黛玉每日陪在爹爹身邊半刻都不願離開,竟是大有將丟失的歲月一並補回來的架勢。林如海自是高興,水溶卻是郁悶無比。自定親後他見黛玉的機會本來就少,這下子又多了個岳丈大人和自己搶黛兒,他真是無奈至極。

這日水溶下朝後來到林家,見黛玉正拿著篇書和林如海計較,父女倆說的興致高昂,水溶站那半晌倆人楞沒發現。水溶只覺得從鼻子裏都在冒醋水,咳了一聲,林如海忙擡頭,見自家管家笑瞇瞇站著,他旁邊是黑了半邊臉的水溶。

林如海心中發笑,道:“溶兒什麽時候來了,可怠慢了。”

水溶問過好開門見山道:“今兒外面天高雲淡,那東城攬月閣的菊花最好,溶兒想請林叔叔和黛兒去逛逛。”攬月閣其實是京城一處園林,原來那家敗落了,如今成了公共的游覽之地,菊花最有名,平日裏游人頗多。

林如海笑著做了個牙疼的動作:“溶兒說話言不由衷啊,你倒是請誰來了。我一個老頭子去賞什麽花,還不把花氣落了,倒是你們倆去吧。”

“爹爹。”黛玉嬌嗔了一句,羞紅了臉。

水溶大喜,笑道:“林叔叔可是咱們皇朝第一才子,菊花得您眷顧定然風姿倍盛,只怕林叔叔眼光太高,看不上那些俗花凡蕊。”

林如海大笑道:“真個是個油嘴滑舌的小子。你們倆快玩去吧,不用在我這說這些笑話了。”

黛玉越發覺得窘,哪願意去,水溶強拉了她出來笑道:“這些日子凈忙了,好容易我得了日閑工夫,好黛兒你就當可憐我一回。”黛玉無法,笑道:“你又胡說。”

兩人說說笑笑往東城去了。

攬月閣不愧久負盛名,滿園菊花繽紛絢爛不讓春色,一班文人才子正在一所涼亭了搖頭晃腦賦詩,什麽“芳影勝明月,嬌姿羞牡丹”的,聽得水黛二人咯咯直笑。水溶因嘆道:“這幫酸丁可真是有辱斯文,白白糟蹋了這景致,我倒記得黛兒的‘孤標傲世偕誰隱,一樣花開為底遲’,黛兒倒說說要偕誰隱啊?”

黛玉見水溶微側著頭看著自己,眼睛裏笑意燦然,有些羞惱淡笑道:“自然是和爹爹哥哥再一起了。”

水溶語塞,自己總不能說不許吧,那豈不是成了拆散人家骨肉了,有些洩氣道:“好黛兒,是我失言了。”

黛玉撲哧一笑,眼睛裏光華流轉,才真是羞煞菊花,道:“一般的也唬成這樣,竟成了銀樣蠟槍頭了。”說著拿帕子掩嘴笑個不住。

水溶笑道:“管是什麽了,我只知道守著你就是了。”這話大為親近,黛玉不禁霞生兩靨,垂下頭去微笑著不接話。倆人慢慢走著來到一處僻靜的地方,那裏透過石縫亦有兩叢野菊,不比旁邊雍容的名貴品種卻疏落落更先出幾分隱逸的傲骨來,許多事物外表再光鮮失去了傲骨也不過華而不實而已,只不知那雍容華麗的菊花是否在為自己受人指指點點兒悲哀。

倆人一時看住,良久黛玉嘆道:“如此才不負菊花的品格,與這比咱們剛看那些竟都成了跳梁小醜了。”水溶深以為然。

默了良久,黛玉二人轉身往前走去,就在此時,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呼救聲,聲音沙啞,依稀可辯出是個女子的聲音。黛玉一蹙眉,擡頭見一個衣衫普通的女子披散著頭發往自己這方向跑來,呼救聲就是從她嘴裏發出的。黛玉看那女子身形不禁起疑:“溶哥哥,我怎麽覺得這女子很眼熟。”

一路圍觀人頗多,只是眾人也搞不清楚是怎麽回事。這時從那女子身後跑來一對五十多歲的夫妻,那倆人邊跑邊喊:“各位幫忙劫一下,小女是個半瘋,現在正發瘋呢。”

看熱鬧人一聽是個女瘋子,誰願伸手,立時都躲的遠遠的。眼看那女子直沖水溶黛玉二來,水溶擰緊了眉攬住黛玉身子一轉,手輕往外一推,一股柔和內力到處,那女子不由自主往後退了兩步。趁此機會那老夫妻已經趕到了。老太太一把抱住那女子哭道:“我苦命的兒,你今兒又怎麽了,看得好好的花你怎麽又這樣了,我苦命的兒啊。”那老者忙施禮道:“多謝公子。”

眾人一看這方信了他們真是父女,畢竟那神情裏的疼愛不是假的。水溶微一嘆,對那老夫妻有些憐憫,道:“老丈不必多禮,快看看你女兒去吧。”

那老者抹抹眼睛道:“是。真是給公子添麻煩了,今兒本說帶著女兒散心,哪知,唉,作孽啊。”

黛玉輕輕嘆道:“老伯不必內疚,倒是令愛很該看看大夫,長此以往如何是好。”

那老者難得見黛玉這樣溫柔心善的姑娘,不覺蕭索道:“說起來這丫頭還是我從街上撿來的呢,只是她頗得我們老兩口的緣,一直將她當親女兒待。聽丫頭說她是和家人出來時遭了強盜,我們老兩口都憐惜得要命,哪知這丫頭心窄,天天想著那些事不覺竟恍惚起來,家裏看了多少大夫也沒用,竟是成了半瘋之癥,唉。”

水溶和黛玉詫異,不想竟還有這樣善心的老人家,水溶遂道:“我倒頗識得幾個好大夫,不如明日我遣他們來給令愛瞧瞧。”

老者大喜跪倒道:“如此多謝公子了。”

水溶忙避開道:“老人家是心善之人,在下不及萬一不敢受禮。”

他們在此說話卻沒註意到那瘋丫頭眼中一閃而過的惡毒目光。就見那丫頭忽然間大哭大叫道:“強盜,你們這群強盜還我媽媽來,我和你們拼了。”說著直向水溶撲去。那老太太一個抓不住竟讓丫頭掙脫開,那丫頭撲到水溶跟前亂抓亂撓。水溶也不好和個瘋子計較,只把她推給那老太太。老太太抱住她,那丫頭兀自亂嚷,卻趁人不備忽張口亂呼時向黛玉使勁甩了下手。眾人只當她是在掙紮,不想卻聽黛玉呀得一聲。水溶一驚,忙問:“黛兒怎麽了,可是碰著了。”

黛玉搖頭道:“她手離我很遠呢,只是不知被什麽東西刺了一下。”說著擡手卻見手腕有一根細如發絲不過一寸來長唱的牛毛針,針體上閃著妖異的藍光。

“黛兒!”水溶大驚失色,忙抓住黛玉的手,卻見黛玉已經白了小臉對水溶道:“溶哥哥,難受。”就暈倒在水溶懷裏。

水溶驚怒交加,一拍手幾個暗衛現身將那一家三口抓住送回王府。卻見那老者也是呆了,嘴裏喃喃道:“這,這是怎麽回事。”

水溶見他不似作偽,知事情有異,擡頭看向那瘋丫頭,卻見那丫頭神情詭異,扭曲的面容裏能見到快意的神情,大怒道:“你究竟是什麽人,給黛兒下得什麽毒。”

那丫頭哈哈大笑:“北靜王真是貴人多忘事,把我薛家害得這麽慘還想心安理得享受,呵呵,我要讓你和這狐媚子一輩子都不得安生。”

“薛寶釵!”水溶此時才辨認出這個瘋女人竟是本應在牢裏的薛寶釵。他氣得一掌將薛寶釵打翻在地:“說,你給黛兒下的什麽毒。”

薛寶釵唇角帶血,面容邪佞恍如厲鬼:“我偏不說,哼,你就給這狐媚子準備棺材吧,姑奶奶黃泉路上有她作伴也值了。”說完竟是再沒聲音,一個暗衛掰開她嘴看了看道:“王爺,她自殺了。”

水溶冷哼一聲抱起黛玉竟是直接往宮裏飛奔而去。薛寶釵拼死下的毒肯定不好解。

皇上被水溶凍得嚇人的神情嚇了一大跳,旋即看見他懷裏豪無生氣的黛玉也知事情嚴重了,忙親自拎了孫禦醫來道:“卿家快看看玉兒中什麽毒。”

此時林如海和逸飛也已經聞訊趕來。林如海看著自家寶貝女兒才一會功夫成了這副模樣,一時心痛如攪,又急又恨問起經過。早有暗衛稟報了,道:“屬下等失職,竟是沒註意道,請皇上和林大人責罰。”

水巖強壓怒火道:“你們自己去領罰吧,竟讓一個不會武功的丫頭在你們眼皮子底下行兇,你們暗衛的臉還要不要。你們自以為忠順王死了就萬事無憂了不成?”

那暗衛紅了臉下去。林如海怒道:“這薛姓女子好好在牢裏怎會跑出來。”

水巖知林如海已經怒極,陪笑道:“賢弟放心這事朕絕對會給賢弟一個交代。”說著忙吩咐人去審問。

很快小太監傳上口供來,那對老夫婦姓周,倒真是無辜之人,他們兩口子出去走親戚時在城外巧遇昏倒的薛寶釵,她自稱叫王寶兒,全家遭了強盜只她跑了出來。老者心善,且一生無兒無女,便將薛寶釵帶了回來當成親女兒待。哪知過了七八日發現女兒時常精神恍惚,有時狀若厲鬼,只當她受了刺激,便四處求醫,凡聽說有好大夫便去。但這丫頭時好時壞,大夫也診斷不出,只讓順著她別讓她再受刺激。今兒原是帶她出來散心,寶釵先還好好的,只突然發起瘋來。

又看刑部的消息,那趙堂官稱道寶釵一直押在死牢,因是水溶親自送來的,他一直不敢怠慢,今兒得了信忙去牢裏看,竟把牢頭嚇哭了。原來寶釵前陣子忽然得了怪病,牢頭看她眼見活不了又看那病像會傳染竟自作主張將寶釵扔到了亂葬崗。牢裏死個把人原是常事,牢頭一口咬定到亂葬崗時她已經咽氣了,又說最近刑部大牢犯人爆滿事務繁多,她就一時沒往上報。

林如海氣得大罵道:“小小牢頭都敢如此自作主張,究竟誰給她的權力。”

水巖幹笑兩聲道:“賢弟別惱,朕一定不會寬縱了有責任之人。”

林如海嘆口氣:“隨皇上處置吧,那兇手已經死了,玉兒還不知怎麽樣呢。”說著徑直走了。

坤寧宮內,黛玉毫無生氣躺在床上,水溶傷心自責下眼睛都充氣血來。良久孫禦醫長嘆一聲:“奇毒,老朽從沒見過怕是無藥可解!”

砰得一聲,屋中人擡頭,卻是林如海聽到此話正絆在門檻上險些摔倒。

第一○五章 水黛聯姻

聽說黛玉的毒無解,整個一屋子的人頓時驚慌失措。逸飛見父親站立不穩忙上前扶住道:“爹爹小心,還不到山窮水盡的時候。”口中如此說心裏沒底,誰的醫術還能強得過孫禦醫,此時他真的是恨不得把薛寶釵挫骨揚灰,這次的事情純粹是自己等人大意了,竟是一直將薛寶釵看成普通有些心機的女子,即使知道她懂許多毒藥之後仍然沒想過去查她,悔不當初啊!薛寶釵,他眼前一亮,怎麽把她忘了,那薛寶釵雖然死了,可薛家人沒死光,那寶釵懂得這麽多毒藥,想來她家也會知道一二,因此他忙道:“爹爹,那薛蟠還沒死,咱們趕緊提審他,看他可知道什麽不?”

林如海點頭,水溶已是亂了方寸,只顫聲對禦醫道:“孫禦醫,你快想想辦法讓黛兒千萬撐住啊。”

孫禦醫一嘆道:“我盡力,至少三天我還是能保證的。”

水溶松口氣,三天雖短也強似沒有。

薛蟠早已經沒了闊少爺的氣勢,此時和死牢裏其他凡人一般無二,聽說北靜王爺提審,他也只眼神懂了動。水溶恨極姓薛的,哪有好聲氣,冷冷問道:“薛蟠,你可知你妹妹薛寶釵懂毒。”

薛蟠怔了怔,他自入牢一直與外面隔絕,連薛家出事他都不知道,心裏還埋怨妹妹不搭救自己呢,此時聽水溶一言,死水似的心又泛起浪花,冷哼道:“那丫頭懂得多了去了,我哪知道她會什麽。不過好像有那麽回事,我記得家裏原先有本叫什麽《璇璣譜》的書,是當年我爹爹偶然救了一個餓不死的江湖郎中時那人送給爹爹的,不過那人到底沒救回來還是死了。寶丫頭小時候看見了就愛上了,說裏面全是醫毒之類的東西,她天天抱著不撒手,只後來她看懂了就全燒了。你問這做什麽,是不是我妹妹做了什麽,哈,我就知道她不能放任我這個兄長去死,她毒誰了,我全你們趕緊放了我她還能給你們解藥,我妹妹說了那書裏記載的東西都是別人不可能知道的。”

水溶冷笑道:“你做夢吧,你妹妹正在地府裏等你呢。”

薛蟠大驚:“你說什麽,我妹妹已經,哎呀,妹妹啊……”薛蟠立時放生大哭起來。他這一生信服妹妹,只以為天大的事妹妹都能擺平,此時才驚覺自己最後一線希望也沒了。

水溶冷冷讓人把薛蟠帶下去,忙回去和孫禦醫說。其實他得到這消息也沒用,因為那寶釵已經將書毀了,水溶不禁驚嘆寶釵的幼時心機,小小年紀就已經懂得不留後患,這樣縝密歹毒的心思真非常人所有。

孫禦醫聽了水溶的話眼光霍地一凜,咬牙道:“王爺確定那人叫璇璣子?”

水溶點頭道:“那薛蟠是這樣說的。”

孫禦醫嘆道:“想不到他竟然早就已經死了,不過倒也不算出乎意料,這可麻煩了。”

水溶眼睛裏生出一絲希望:“孫禦醫聽說過這人,那你是不是有辦法?”

孫禦醫長嘆道:“若璇璣譜未悔我倒真有辦法,可是現在……唉”

水溶心一涼,不由我今了拳頭,劍眉緊鎖。

孫禦醫嘆道:“或許我師傅會有辦法,如今咱們只能博一把了,只是郡主卻等不得。王爺,林大人,我這裏有一顆‘百花髓’,是當年師傅送給我的,它說是續命的藥,其實也是毒藥,它能延續郡主一年的壽命,只是一年之後,若師傅救不了郡主……”

水溶心一顫,手掌握緊又松開,半晌才轉向林如海,畢竟女兒是他的,他才最有權力決定。

林如海見全屋子的人都在盯著自己,半晌林如海幽幽一嘆,道:“也只能一試了。百花髓我聽說過,是醫神門的獨門秘藥,原來你師父不僅是蠱王,還是醫神,那麽他該叫無情了,他若活著應該有九十歲了。”

孫禦醫嘆道:“想不到林大人連這都清楚。做決定之前我還是說一下我師傅吧。說起來那璇璣子還是我師傅的師弟我的師叔呢。他二人一同師從上代醫神,可惜我師叔心術不正,他原是我師爺好友的兒子,我師爺不得以才收得他,可師爺從不將真正的看家本事交給他,哪知那璇璣子懷恨在心竟悄悄從師爺那竊得醫書,他倒也有天分竟在毒上頗有成就。後來一個官家小姐來師爺處求醫,不像那小姐竟和師叔勾搭在一起將師傅害死,將師爺家傳醫書掠奪一空,後來師傅追查之下才知道那官家小姐竟是為她那癡迷醫術的兄長來謀取醫書的。師傅為此追殺了師叔和那官家兄妹數十年,總算將那三人都殺了。師傅卻也心灰意冷退居無心谷不問世事,尤其痛恨為官者。後來我進了太醫院,師傅就將我逐出師門了。所以郡主去求醫不說師傅對師叔的毒不一定全知道,就是憑郡主的身份也難的很。”

林如海思索半晌道:“罷了,盡人事聽天命吧,總還有一年時間,否則玉兒就只剩了三日時間了。”

水溶也讚同,水溶親自將藥丸給黛玉服下,心中難過,黛兒的命在自己手中竟只剩了一年時間。

次日黛玉便醒了過來,水溶見黛玉除了臉色略微蒼白,並無不妥,微微一嘆,這短暫年華希望只是一時上天的考驗吧。擠出個微笑道:“黛兒,對不起,我又讓你受傷了。”

黛玉清顏含笑道:“溶哥哥,你別擔心,一年後我一定還會陪著你的。”

水溶一怔,他並沒想告訴黛玉只剩一年的命,他不像以後的日子二人都活在死亡的陰影下。

黛玉含笑道:“我昨天雖然昏過去了,可你們說得話我還是聽著了。溶哥哥,你們老說我是福星,這次一定不會有事的。”

水溶攬住黛玉道:“我不許你有事,你便是跑到天上去我也會把你抓回來,天上人間你都不不許逃開。”

黛玉臉上泛起桃花似的紅暈,咕噥道:“好霸道的人。”說完掰著指頭數道:“我還想去西去看大漠孤煙,北上草原騎馬,東臨滄海觀潮,還想去泰山看日出,嗯,去南越看義父去,總之我還有好多事情要做呢,你都要陪著我做完。”

水溶鼻子發酸,黛玉這是在警告自己嗎,即使她死了,自己也不能追過去而是要把這些事情用一輩子時間去做完。他心裏發苦,黛兒,失去了你,你要我怎麽去做這些事情。

這時紅嫣親自端了藥進來,黛玉奇道:“雪雁她們也懶了,竟讓姐姐親自做這事情。”

紅嫣微笑道:“這原是奴婢的本分。雪雁她們正在那兒辯論呢。”

黛玉一怔,她病成這樣她們幾個還有心思辯論,奇怪。紅嫣似乎知道她想什麽,笑道:“她們幾個正在那兒納悶薛寶釵怎麽就知道了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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