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最後一絲陽光從天邊徹底消失殆盡，灰蒙蒙的霧氣再次籠罩哥譚，厚重的雲層再次一層層的壓下來，就像是在哥譚這座罪惡之城的肩膀上壓下一整座大山，現在是哥譚界於下午和晚上的臨界線，也是哥譚大街上最繁華熱鬧的時候。

【阿瓦達你還記得簽城市協議的事嗎？我感覺你的思路已經完全往集郵的路上跑偏了。】

哥譚的城市意志忍了又忍，實在是沒忍住提醒小姑娘。

“黑面具簽訂的協議應該已經生效了，一個原因是哥譚的反派們畢竟不傻，而且他們之間消息傳遞的很快，現在大部分人應該已經意識到那份協議的真實性了，恐怕不能用坑蒙拐騙的方式讓他們簽訂，而且只是城市協議的話看上去沒有很強烈的震懾效果。”

阿瓦達停一停：“所以要換種思路，我把最不聽話，最不可能簽訂協議的一小部分人抓起來，他們接二連三的消失必然會讓哥譚的罪犯戰戰兢兢，然後在他們最害怕的時候我再告訴他們如果簽了協議我就絕對不會管他們了，到時候恐怕會有一大批人到我這裏來主動要簽。”

哥譚驚訝。

這真是阿瓦達自己想出來的？

小姑娘扁扁嘴：“也不都是吧，大部分是我和小紅商量出來的。”

是的，要想這個辦法順利執行，光靠阿瓦達可不行，紅頭罩也是很關鍵的一環。

所以阿瓦達還是得繼續“集郵”。

美女跑車，鉆石珠寶，觥籌交錯的宴會，即便這場宴會的主辦方是那個一貫不靠譜的韋恩，即便心裏再吐槽，但所有人都自覺的把那些不滿壓到心裏，明面上彬彬有禮其樂融融。

一輛黑色跑車從遠處呼嘯著開過來，司機開門下車，打開後車門，先下來的是位男士。

他年過四十，但依舊魅力不減，身上的氣質並非這個年紀應有的成熟穩重，恰恰相反，他的嘴角永遠掛著三分若有若無的笑意。

下車之後他並不著急，而是有條不紊的轉到另一側，給自己的女伴開車門。

下來的是一位黑發眼神深邃又迷人的美人，不論是深刻立體又勻稱的五官，健康小麥色的皮膚，還是身上那混合了堅毅和成熟的氣質，都在說明著這位女士與眾不同的美。

布魯斯韋恩牽起女伴的手，輕輕落下一吻，禮數周到，絲毫不閑的輕浮，但那雙似乎隨時隨地都在放電的眼睛始終若有若無的落在女伴身上——且只在女伴身上。

那是絕大部分女性都無法抵擋的魅力。

周圍那些無比熟悉他套路的商業夥伴們有人無聲的嗤笑，有人幹脆假裝看不到。

宴會開始了，主人卻是最晚到的一個。

他不但錯過了宴會開場的演講，而且錯過冷餐的大半時間，現在來還不如幹脆不來！

另一邊的房頂上，阿瓦達的大部分註意力都在那位女士身上。

總覺得她身上有和娜塔莎很像的某種氣質。

沒錯，阿瓦達和傑森也來了，只不過他們不是穿著禮服進去參加宴會，而是蹲在對面的樓頂上看著對面。

傑森今天下午說要帶她去湊熱鬧，他們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就到了這裏。

“那是布魯斯韋恩？為什麽我總覺得他看上去有點眼熟……？”

即使離得很遠，阿瓦達也不用望遠鏡就能看的清那邊的情況。

就這份眼力而言，傑森是很羨慕的。

他幹脆用狙.擊木倉的瞄準鏡當望遠鏡，掃了一眼對面的宴會廳裏面，直到布魯斯韋恩和他的女伴有意無意的分開，朝著兩個方向走，他知道大概是要開始了。

“你應該是在哥譚的報紙上或者哪裏的娛樂新聞上看到過他吧。”傑森隨意回答了一句。

可能是？

阿瓦達點頭，也跟著看那邊：“一會會發生什麽？”

“看到那個紅色領帶的人了嗎？”傑森調整角度，沒人註意到一個小小的紅點落在那人身上，“註意著他。”

傑森不再多說。

今天出門之前湯姆特意洗了個澡還鄭重的刮了胡子，把自己打理的幹幹凈凈，出門之前面對妻子不解的詢問，他沒有透露更多東西。

他是希普頓生物科技集團某個特殊實驗室的負責人，當然對外不能這麽說，對外他是希普頓集團的行政總管。

聽上去八竿子打不著是不是？可是就是沒人能發現他們實驗室的秘密。

他端著酒杯，輕車熟路的跟圈子裏平時比較熟悉的一些人聊著天，另一只手卻下意識的再三確認口袋裏的重要實驗文件是否還在。

即使把他自己丟了，這東西都不能丟！

原本一切正常，他一邊寒暄著，一邊等著時機把手裏的東西交給該給的人——位於宴會廳差不多中央位置的霍爾先生。

霍爾先生似乎跟他們的實驗室有點關系，他們實驗室平時負責對抓來的變種人進行人體實驗和對他們的能力進行研究和開發，每次的數據和實驗報告最終都要不動聲色的找各種巧合的場合交給霍爾先生。

恰巧韋恩舉辦宴會，而他們兩個都在邀請名單上，於是希普頓先生就選定了這個時候作為交接場合。

一如既往，不該有什麽意外。

每兩個月會上交一次信息，平時一向是另一個實驗室的負責人負責這個，今天還是湯姆第一次幹這種事。

他不動聲色的朝著霍爾先生的位置有意無意的靠近，可能是因為緊張，他並沒有註意到從側面過來，端著酒杯，和並不是他女伴的另一位小姐相談甚歡的布魯斯韋恩。

韋恩的註意力大概都在那位女士身上，也沒有註意到湯姆，等女伴想要出言提醒的時候就已經晚了。

他和湯姆撞了個滿懷！

手裏酒杯裏面的酒灑了兩人一身，昂貴的西裝濕噠噠的出現一大片水漬。

湯姆被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一抖，手從衣服兜裏抽出來。

“哦，抱歉抱歉，我沒有看到你，不如我們一起去後面清理一下？”也許是還有一位女士在場，布魯斯韋恩迅速壓下慌亂，然後沖女士抱歉一笑，然後對湯姆道歉。

註意到這邊情況的侍應生主動過來帶路。

湯姆不得不跟著他暫時離開。

沒關系，宴會還長你，總是有機會的。

湯姆這麽安慰自己。

在離開之前，布魯斯有意無意的朝傑森他們這裏瞥了一眼，眼睛裏是只有傑森才能看懂的警告。

註意到他視線的傑森撇撇嘴。

就知道會被發現，但是誰聽他的！他可不是他的羅賓。

事情到這裏原本應該是一切順利，看起來沒有什麽懸念，布魯斯能得到他想要的——但那是在神奇女俠沒有參與的前提下。

事實上傑森也只知道有關變種人非法人體實驗實驗室這一件事，而和布魯斯分頭行動的戴安娜卻讓傑森毫無頭緒。

當然不可能只是單純來陪老蝙蝠參加宴會。

要真是那樣阿福該欣慰了。

神奇女俠到底是來幹什麽的？很快傑森就沒有心思去想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轟——！”

爆.炸.聲！巨大的，仿佛有人在耳邊狠狠敲擊的巨大爆.炸！

宴會廳側面的偏廳一聲巨響，然後地動山搖，大片的碎石塊轟然滑落，加固過的材料也扛不住大量的炸.藥，整間偏廳都在坍塌，就像是一個彎了脊梁的巨獸，它在掙紮，卻也抵不過化為一片廢墟的命運，沖擊的餘波還有建築倒塌的地動山搖讓主宴會廳陷入一片混亂。

尖叫、四處逃竄的人群，所有人都顧不上自己的外表或者儀態，社會精英、成功人士，紛紛拋掉一切理智。

他們只想活下去。

這一刻，時間的概念被虛化，一切都變得模糊，眼前塵土飛揚的場景仿佛和十幾年前的紐約重疊，阿瓦達恍惚的看向倒塌的偏廳。

它是有意識的，在她看來或許應該稱呼“他”更合適。

他告訴她，那不是事先安裝好的炸.彈，而是混進去的人體炸.彈。

偏廳裏幾乎沒人，除了侍應生之外也就只有之前被帶過去換衣服的布魯斯韋恩和湯姆。

阿瓦達感覺到耳邊嗡嗡作響，整個大腦都是一片混沌，喉嚨裏抑制不住的發出一聲細小的嗚咽，她感覺到人類心臟的位置揪成一團，就好像有一雙手狠狠抓住她。

這是她第二次出現這種情況，上次是和娜塔莎在一起逛中心公園的時候。

不是害怕。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麽了。

她也會生病嗎？

她看著那一片廢墟，跌跌撞撞的轉身就要往樓下跑。

被發現她狀態不對的傑森攔住。

膽阿瓦達沒有停留，她直接讓自己的身體恢覆本體的堅硬程度，並且增加了一小部分重量，二話不說撞開傑森，就要繼續走。

“清醒點！你現在下去準備幹什麽？我們現在連策劃這一切的人是誰都毫無頭緒，你下去除了暴露自己的身份之外還能做什麽？”頭罩下面，傑森的死死擰著眉毛。

他相信蝙蝠俠和神奇女俠，布魯斯和那個湯姆應該都不會有什麽事，但他現在反而擔心並沒有位於爆.炸範圍內的阿瓦達。

遠處的塵土順風飄過來，明明滅滅的橙紅色火光艷紅如血，爆.炸的聲波讓主宴會廳的玻璃全部破碎，地上一片淒慘的玻璃渣。

即便是紅頭罩都打了好幾個噴嚏，但阿瓦達毫無反應，灰塵不能讓她出現任何正常人類該有的反應。

她那雙平時總是平靜又單純懵懂的湖藍色眼睛此時就像是哥譚這座城市一樣被蒙上一層陰影，此刻的神情更趨近沒有感情的鋼藍色，定定的盯著紅頭罩，終歸是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面無表情一片冷色，這是傑森從沒有看到過的一面，此時的她更趨近於一棟沒有感情的建築。

“你說的對，我們連真正的策劃者是誰都不知道。”她的聲音驀然低沈，“但等我知道……”

“我一定會像他今天搞出的破壞這樣——”

“拆了他！”

她看著小紅，像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她希望他們能達成共識，不希望得到的是阻止。

紅頭罩半晌沒說話，就在阿瓦達的心一點點沈下去的時候，他笑了，隔著頭罩聲音有點發悶。

他說：“好。”

作者有話要說：  阿瓦達不知不覺對小紅產生依賴，如果是別人她才不會管他們同不同意，能不能和她達成共識呢

她現在大概是忘了蝙蝠俠

從前讓布魯斯心累的只有二兒子，現在是二兒子和二兒媳一起，哈哈哈，操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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