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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是體育課。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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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對了!”

“什麽?”

“我記得好像聼誰說過,醋可以醒酒,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準確地講,我是連在何時、何地、聼和人說起的都不能確定,真實性可想而知了。

瞭我如小菁,自然應該是很明白我語氣裏的不確定,可是事到如今,我們也沒別的方法可以想,既然有可能還不妨試試看。

“管它是不是真的,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我們合力把醉鬼先生拉到路旁的花壇邊坐下,小菁示意我在原地守著,免得他理智不清闖出什麽禍來;她則跑到附近二十四小時營業的便利商店買醋去。

她回來的時候不只拎了一大瓶黑醋,也順便帶了一瓶可樂加幾只一次性紙杯,想來是爲了慰勞我們兩個耗費時間浪費力氣陪那位沒有理智的人兜風。

“喏。‘保寧’醋,看不把他給酸醒了!”

小菁有些幸災樂禍地把醋瓶子和著兩只紙杯遞給我,自己閃一邊開可樂享受去。

我有些哀怨地註視著小菁的動作,擺明了是要我自己搞定林宇智嘛!不禁就在心裏狠狠地數落藍大帥哥的不是——也不曉得他安的是什麽心,明明是與我何關的事情,爲什麽非要一通熱綫把我從家裏拖出來照顧個醉鬼?更何況他們聚會的人有三個根本住在同小區,卻偏偏要麻煩我這個根本不住同一方向的人繞遠道過來,完全不符合經濟效益咩!

越想就越覺得這其中充滿了詭異。

嚴格說起來,現在這種狀況不是突然出現的!我一面準備要給林宇智的“大醋杯”一面開始冥思苦想、考慮起最近這一系列奇異的事情。

從藍大帥哥死纏著一定要拿期末考打賭開始,我周圍這些傢夥就經常搞些小動作,時常讓我莫名其妙。比如説林宇智告知我們他決定要出國留學那天的午餐,滿桌教人難以理解的“默契”,那種被他們排除在外的感覺,就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再比如説後來連明傑也跟著起哄要人送我回家的那次,明傑當時吞吞吐吐的模樣,現在回想起來更是很有“內涵”吶!又或者說,這段時間他們所有人時常“眉來眼去”的暗示。

……對,一點沒錯!

加上今天這件事,我不得不懷疑這中間到底有多少“地下工作”。

“餵林宇智,來點這個。”胡思亂想歸亂想,手上的正事也不能忘了,我可不希望自己難得周末最後一個晚上整晚全報廢在照顧他身上——明天還要繼續補課呢!

故意不明說杯子裏的液體是醋,怕他聼了會不願意喝。

“這……是……什麽?”他緩緩接過去,手有些不穩地微顫著,咬字不清的問話不仔細聼根本沒辦法明白他到底在說啥。

“呃、這是……”我有片刻語塞。

“給我……酒,我、還要……!”

明明連一句話都講不順暢了,語氣卻還能充滿肯定,真是個酒鬼!

“這就是你要的酒啦!”拜托趕快喝下去,然後醒一醒。

“黑、黑乎乎的,才不是酒!”

“你……!”他不是已經醉糊塗了嗎?怎麽還知道我在騙他?!“這就是酒!你愛信不信。”

“……喔?”他一臉懷疑地湊近杯口,努力爭大眼睛試圖看清楚杯子裏面的液體到底是何物。

“你到底喝不喝?”我有點火了。

占用我的休息時間來陪這個沒理智的醉鬼本來就夠讓我鬱悶了,還必須忍受醉鬼的質疑——即便我的確是使了一點小詐在騙他,可這也是爲了他好吶!刨去他可能因爲飲酒過量身體會感到非常難受不講,在外頭醉得神志不清本就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現在有我和小菁在一旁看著還好,若是我們都乏了決定撒手不管的話,那他豈不是很危險?!當然啦,我和小菁是不會那麽不講義氣的啦,所以前面只是假設而已。

不管怎麽說,我這只是友情照顧,不是專業看護,耐性有限也無可厚非。

“……喝!怎麽不喝?!”他豪氣地回答,杯子剛餵到唇邊,又莫名地停下來,“等、等等。妳……怎麽不喝?”

“我?”我又沒喝酒,幹嘛要陪他喝醋?

“對……要、乾杯……”

乾杯?

我霎時明白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1 - 2

聽説這屬於酒鬼的執著,反正是不樂意對影獨酌就對了。

他一邊說一邊把醋瓶子湊過來要往我手裏的紙杯“斟酒”。

我的天,真被他斟上了還了得?!

“才不要!”

晚飯早已是六、七小時以前的事情,現在我胃裏面差不多都該高唱“空城計”了。如此情況下要把一杯醋吞下去,明天一早我估計就躺在醫院急診室裏了吧?!原因是胃穿孔之類的。

“來,滿上!”

“……不要啦……”

“滿上!”醉鬼是很認死釦的。

“咳……那個,我……我倒小菁那裏的那個喝。”我連忙阻止道。

大半夜的,可樂和醋的顔色應該看不出來什麽差別吧,尤其是對一個醉得快分不清東西南北的人來説。

不待眼前的醉鬼回答,我先動先贏,直接跑到小菁那邊討可樂過來蒙混過關。

誰曉得,林宇智這傢夥醉是醉了沒錯,鼻子卻仍然靈光得很。我才把杯子端回來,還沒來得及陪他“乾杯”就被他大手一攔:“不對不對,這個……跟我的……味道不一樣。”雖不至於分辨得出他手裏紙杯中的酸味是醋,但還能嗅出可樂的甜味與酸味不同。

說完,楞是重新胡攪蠻纏坳到我乖乖交出一只新的杯子,給他倒滿大半杯的醋再遞還給我。那動作氣勢十足,大有我不接他就要跟我大閙到底的意思。

我徹底無語。

醉鬼果然全是來亂的,一丁點道理都不會講。

“好好好,我怕了你了。”

我豁出去了。只要他能把那醋喝下去,只要那醋能解酒,就算等下要被送急診我也認了!

“乾了!”他喊得豪氣萬丈。

“嗯。”相較於他的興奮,我回答的力度簡直微弱得無法用語言形容。

他乾得極爽快,顯然酒精已經徹底麻痹了他的味覺,連吞下如此一大杯陳醋仍若無其事。而我,沒有酒精沒有麻木、神智清楚,喝醋無論對於我的味覺或是我的胃都是一種酷刑,一口一口嚥得困難極了。

接下來的事情發生得尤爲突兀。

我這個被迫“乾醋”的人還沒跳起來大吼“老娘不幹了”,那位把整杯醋一口氣喝光光卻沒啥反應的傢夥竟忽然撲在我肩上就開始號啕大哭起來!

這劇情轉變得太快、太讓人震驚,駭得我一瞬間不知道該拿我手裏剩下那半杯醋如何是好——扔掉它,空出手來安慰他?還是維持原動作任由他發洩比較好?!

完全措手不及。

事實上,說“號啕大哭”並不準確。林宇智哭得很壓抑,安安靜靜,幾乎聼不到哭泣的聲音。但不住滑落的眼淚和偶爾抑制不住瀉出的嗚咽卻暗示著相反的意思,仿佛要和誰生離死別似的,教我們這些旁人聼了都能感到肝腸寸斷般的傷感。

“嗚……我不想走……”

悄悄地,低喃,帶著微微的哽咽。

好似受傷困獸般絕望的詀啼,更讓人心疼。

只是,心疼歸心疼,遇到自己手足無措的事情的時候頭疼總是比心疼更強烈——即便已經過了午夜一點,街上仍難免偶有行人經過,尤其我們現在身處閙市區——一個被異性纏住不放還在其肩頭哭的女生怎麽想都很引人註目,自然怪不得來來往往的路人盡皆忍不住投來挑眉瞪眼、表情怪異的一瞥,也不曉得是在好奇這一男一女大黑夜的站在便利店附近的光亮地方是打算要做什麽,還是在鄙視外加感慨世風日下、一對看起來挺小的狗男女在大月亮下面不知道要做什麽敗壞世俗的事情?

那些不曾間斷的視線,無論是探索疑惑或是意味深長,每一道都讓我頭痛。而且,因爲覺得自己很冤,於是頭更痛、越來越痛!

偏偏我本就不是個善於安慰別人的人,特別又是遇上林宇智這種從不曾見他落淚過的開朗男生,更是叫我不知該如何是好。

忙不疊把求助信號拋向小菁,偏偏她那邊收訊不良,完全不理會我這裏的爲難,自顧自把可樂喝得愉快。

“咳、那什麽……”我硬著頭皮擠臺詞安撫林宇智過於激動的情緒,“不想去……咱們就不去了、嘛。”

語調僵硬。

像這種明顯只是爲了讓人好過點卻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的廢話,平常不多多練習,到必須要用的時候就顯得十分生疏了,而且……實際用途其實不大。

本來嘛,若是能因爲一句話便改變原定的行程,林同學又何必猶豫不決許久才決定留學的計劃呢?説話,上嘴唇碰下嘴唇而已,現實豈會如這般簡單!

林宇智雖然醉極,卻像是心底清醒得很,根本不理會我那毫無意義的安慰,冗自哭得爽快。不僅似傷心慾絕,更仿若心中有苦慾藉此發洩。

既見我的話沒人響應,我也乾脆就裝作是啞巴安安靜靜在一旁陪著他。

反正等到他哭夠了、酒醒了,總會跟我們講清楚今天他們聚會又發生了些什麽狀況,能導致他和徐志輝拼酒到必須要人送的地步。

等啊等,一直等到花兒都謝了再開過好幾回之後,他才漸漸止住涕泣。然後,朝著我嘟嘟囔囔拋出一句充滿鼻音,卻讓我和小菁聼完只覺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話——

“嗚嗚……我不甘心……徐志輝你、你這個討厭鬼……”

……啊?!

我和小菁面面相覷。

——他是不是認錯人了呀!

……

頭天晚上爲了照顧一個醉鬼幾乎沒睡,第二天的補課時間猛打哈欠也無可厚非。多虧了我的座位排在比較靠後的地方,不至於說直接在老師眼皮底下昏昏慾睡,但畢竟也是講臺上的視線範圍內,總不能把睡意表現得太明顯,所以只好裝作塞了兩根無形的火柴在撐眼皮,無論如何也要強睜著。

……這些全都是拜藍大帥哥的不體貼所賜。若不是他大半夜來找碴害我和小菁當了一晚上的“保姆”,我們又怎麽會頂著熊貓眼來學校做“好好小姐”呢?!

遭遇“宿醉”問題的文人臉色看起來同樣很糟,而另兩個昨晚醉得一塌糊塗的人則根本蹺課沒出席。

這兩人實在英明得很!

在熬過一整個上午、再檢討完一上午完全沒有收穫的“超低效率”之後,我不得不承認,他們兩個人的決定是非常正確的!早知如此我也不該硬撐著來學校,折騰一天的結果除了能給補課期的出勤率增加點看頭之外,一點別的用處都沒有,還會浪費一大段本來可以用於“補瞌睡”的時間。

好不容易終於到了午休,正呼朋喚友準備大家一起出去找家不錯的餐廳好好“搓”一頓,還沒走出教室門,葛彧就教一通電話給絆住了腳。

一行人默契地停下步伐等著他講完話再一同奔餐廳去,卻因爲他突變的駭人臉色改變了所有原定行程——

來電的不是別人,竟是缺席的徐志輝。

而他拋過來的消息更是讓我們所有人錯愕:林宇智正在帶著行李在往機場去的路上!

“靠!這死小子!”

掛斷電話之後,葛彧首先朝著手機發難。

聽到他講髒話,小菁微微蹙了蹙眉,卻難得地沒說什麽,大約是感受到葛彧的怒氣了。

而我們其他幾人在等葛彧稍微平覆一些之後,聼他轉述了徐志輝的來電大意,只商量了大約十秒鐘,立即決定一齊蹺課去機場送行。

想到學校所處的山坡腳下不願正好有航空公司的服務點,每天提供數趟往返於機場與服務點之間的便利巴士,雖然不確定最近一班的發車時間,但料想跑過去看看有機會能趕得上也説不定。所以抓了錢包或者什麽隨身攜帶的包急急忙忙就往外跑,連收拾書包都顧不上,直接扔座位上就不管;更別説找人幫忙請假,這工序直接省略了——當然啦,除了因爲我們很慌,不想錯過林宇智的班機因而急著要走這個緣由之外,還有一部分是因爲班裏知道林宇智要出國讀書的人不多,想他似乎並不希望大聲張揚的樣子,我們自然非常合作地要替他保持低調。

不過我們的運氣不太好。衝到航空公司的服務點時,前一班去機場的巴士剛走沒多久,後一班還得近兩個小時才出發。學校附近的公車沒有一條綫往機場的方向走,轉車的話又會耽誤很多時間,害怕趕不及的我們猶豫了須臾,咬牙決定浪費一次,叫了兩輛計程車,載著七個人往機場奔。

路上不時和徐志輝通電話,知道我們並沒有太遲,才稍微能夠喘口氣。

由於有徐志輝一路悄悄跟著林宇智到機場,所以等我們到的時候,並沒有花太多時間便找到那個不講朋友道義竟然一聲不吭就打算走的傢夥。

林宇智看到我們幾個出現,很是驚訝。一臉意外問我們怎麽會到機場,結果引來一群人圍毆。

“你這個沒良心的傢夥,昨天晚上提前給你餞行,爲什麽不說你今天就要走?”藍大帥哥一拳招呼在林宇智肚子上,問話的語氣都是咬牙切齒的。

原來他們昨天晚上是在踐行?難怪會喝酒。

不過,聼起來雖説他們昨天“提前”餞行了,可似乎他們並不清楚林宇智今天便要離開C市的事情,難怪藍大帥哥會如此激動。

結合方才在計程車上大家的對話還有少早前葛彧接到徐志輝電話之後所有人的反應總結下來,好像……不,是可以確定林宇智這傢夥有玩“不告而別”那種賤招的企圖,實在非常討打!我們這幾個人沒在見到他的第一時間直接一人一掌拍死他就已經算是夠給他面子的了!

“你們怎麽知道的?”他沒先回答藍大帥哥的問題,反而皮很癢地反問我們。

“早上準備去上課的時候恰好看到你爸媽在往你家車上裝行李,就臨時決定留下來看個究竟。”徐志輝代替所有人回答道,平日裏少有表情的臉上此時正掛著大大的不滿和少許還好自己好奇留下的慶幸。

喔?所以他不是因爲宿醉才蹺課的喔?!

“我就在想你昨天爲什麽突然說要聚聚,原來是打算好的要偷跑的!”

藍大帥哥一聼完徐志輝的簡述,恍然大悟。擡起手臂十分生氣地一拐子鉗住林宇智脆弱的頸項,像要立馬勒死他似的;另一只手也不閑著,握成拳朝林同學的臉直接就是——咳咳,就是“高高地舉起,輕輕地落下”。本以爲“幹煸猴頭”是逃不了的,卻沒想到僅有不遺餘力地“對窩”而已,讓觀衆不免有種……失望的感覺耶。

呃呃、又扯遠了。

反正眼前的狀況是一個施暴一個受暴、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即便不願挨也不能太明顯抵抗,以免引起更大的公憤。

“好過分喔林宇智!”我跟在藍大帥哥後面也發表譴責,“虧我昨天晚上‘捨命陪君子’陪你在大街上閑晃到四點過,四點過耶!”

還有最重要的是空腹陪他飲醋醒酒,搞得今天一天我的胃都隱隱作痛。

“我……呃、”林宇智待了須臾又再費了一番功夫才逃離藍大帥哥的“一肘必殺”。被我們大家逮到他不講義氣想偷溜,他的表情有些尷尬,苦笑著解釋:“送別的場面實在不好看。而且……”他忽地頓了頓,笑容顯得更牽強,“我怕我會改變主意不想走。”

後一句他的聲音壓得很低,好似不願同人分享一般。

不知道距離稍遠的小菁和葛彧有沒有聼清楚,站得非常靠近他的我倒是聼得很明白,不由得有些詫異:他真的有那麽不樂意出國留學嗎?這已經是第二次聼他說“不想走”招類的話了!許多我知道的同齡朋友都巴不得趕快飛出國逃開這令人作嘔的可惡高中聯考,倒第一次見到有人機會擺在眼前還猛喊不願意的,他……他其實是在曬命吧?!嗯,絕對是!

“再不想走你還是會走的。”葛彧走過來拍拍他的肩,了然地點出,“不然你也不會決定接受學校的提議了,不是嗎?”

“……也對。”默了默,林宇智不得不頷首承認葛彧說的完全正確。

一點沒錯。

從他在接到老闆的通知之後到決定下來的那一段時間難以形容的困擾境況、他告知我們他的抉擇那次午餐時的態度、還有這接連兩次隱隱表示自己心態的下意識的詞句間,無論哪一項都在在表明他的心不甘情不願。然而,即便是事實如此,他依然接受了家人的安排,由此可見,葛彧說的話並非空穴來風。

“不管怎麽說,我們這麽好的關係,你也不該一聲不吭就走了啦!”眼看話題有點開始轉向一邊了,我連忙出聲再把話頭導回正軌。

“就是嘛。昨天還一起把酒言歡,今天就要各奔東西,你怎麽可以不提前説,好給我們一段做心理準備的時間咧?”文人跟我統一戰綫,非要把林宇智這個沒義氣的傢夥說到擡不起頭不可!

“抱歉。”林宇智澀澀地淺笑,乖乖接下我和文人的指責,卻不出聲為自己辯駁或解釋一句。

若不是確實感受到他對離別在即的現實的感傷,我肯定會緊咬著這件事不放,狠狠念他一頓。可見到他那不好受的模樣,作爲好友的我也跟著覺得不好受,再也說不出更多指責的話。想想,索性開始嘻嘻哈哈講些詞不達意的東西,以沖淡離別的傷感。至於他搭乘的航班的起飛時刻,幾個人有志一同地避開了這個話題。

只是,避而不談並不表示問題已經不存在,時間不等人,待到林宇智的父母拿著他的護照機票過來叫人時,每個人都清楚必須要分開的時候到了。

難免的,傷感。

雖然還不至於落淚不止,但仍忍不住鼻腔酸酸的。畢竟是同窗五年的摯友,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做到無動於衷地目睹對方離去。

“幹嘛一定要這麽早過去?”連平時我們高談闊論時總是扮演聆聽者角色而難得作聲發言的明傑,亦不禁有些抱怨似地問起分別的時間為何比預想中的更早。

“嗯……”林宇智望了等在不遠處的他的父母一眼,頓了片刻,道,“想早點過去適應環境。”

想?

誰想?

他嗎?

——結論不言而喻。

又是一陣沈默。

就像當初他剛通知我們他將要、而且“不得不”出國的消息時,是同類型的沈默,岀於同一種緣由。

“啊!勝士,你要給他的東西咧?”小菁在一段默然中突兀地叫道。

“喔……對!”

勝士回神,伸手拈來小菁的小背包,從裏面抓出一個鼓鼓的信封,在數道好奇的視線下遞到林宇智面前。

林宇智這傢夥倒也沒吊人胃口,當場拆封解開睽睽眾目的疑問——

一曡照片。

照片?

喔!沒錯,是有這麽一回事。

上次去“世界樂園”穿奇特的租用衣物產生的一大堆合照中,就數勝士相機裏那幾張最好,每個人的表情都很自然,所以我們一致決定要勝士把那些照片沖洗出來人手一套。顯然,這信封是林同學的份。

“呀!勝士,你這一包真是‘及時雨’,他可以帶到英國去每天對著照片懺悔自己的‘無情’了。”

在大家一同欣賞合影的空檔,葛彧突然同時拍拍勝士和林宇智的肩,故作爽朗道。

這時林宇智“啊”了一聲,翻過自己的背包埋頭找了片刻,拿出一個筆記本遞給我。

“詩韻,這個給妳。”

“給我的?”我有些不解地接過來,撓破頭皮想不出有什麽事情能讓我得到這份“特殊待遇”。

難道是作爲昨晚陪他喝醋的感謝?!重點是我個人認爲他曉不曉得昨天晚上自己吞了一大杯醋還是一個未知數!

“嗯。”

再無多餘的言辭,他又朝所有人笑了笑,揮揮手,作爲最後的道別。轉身往他父母的方向走過去,一家人一起出關去了。

我們站在出關口,一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爲止。

藍大帥哥這會兒終於忍不住扭頭問我:“小詩詩,他給妳的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連忙翻開那筆記本。

本子裏第一頁的正中畫著近似菱形模樣的粗體六邊圖形,一旁有一張用這圖形作爲車標的實物汽車貼圖。下面寫著一排字:“Renault,法國車,建立於1898年。標誌曾於1992年重新設計,意欲以似是鉆石般的圖標作爲該車商產品質量的指代。”

我懵了須臾,急忙又隨手翻過後面幾頁掃了一圈,裏面全是各種各樣的車牌商標、介紹以及貼圖,而且除卻貼圖之外,所有的字包括圖形均為手寫。

停下繼續翻動紙頁的手,我怔住了半晌,驀地想起很久以前在徐志輝家曾經發生過的一段關於車的對話,再打量在場所有人了然的表情,不禁啞然。

即使到最後一刻,仍沒有人明白的講出來,但——

原來……是這麽回事。

於是飛機載走了林宇智,載著他去向遙遠的另一片大陸,開啓一段與我們不相仿的人生。

突兀地,我回想起當初葛彧因爲畢業之後可能會去英國深造而抓緊時間向小菁告白時,那傢夥還在冷言冷語說英國物價那麽高,去哪裏幹嘛,真是傻瘋了之類的話。那時,想必連他自己也預料不到,結果竟是他比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都更先一步去了那個地方吧!

……

作者有話要說:

☆、Chapter 12 - 1

等到真正放“暑假”的時候,八月已經過去好些天了。

若不是有一大堆暑期作業等著要做的話,我一定會懶懶地窩在家裝屍體,裝個十天半個月之後再說。可惜……我的習慣是先把造成壓力的事情解決完之後再來盡情放松,所以“暑假”的前一半時間我幾乎都浪費在書桌前。

明傑亦同樣。

堂兄妹在同班關係有很不錯的最大好處便是可以“互助”。雖然明傑的死腦筋絕對不會容許我偷懶抄他的作業,但“借鑑”還是能接受的……

可是,You Know,所謂“借鑑”的另一層含義,便是你根本不清楚那個人到底是“參考”抑或是“抄襲”。

朋友幾位對於我這個習慣早習以爲常,也清楚明傑一定會陪我把暑假作業全部搞定之後才能出門玩或者做其他什麼的,因此我們一圈每到假期必然進行的例行聚會一直到八月過去好些天、眼見著沒休息多長的暑假就快揮手說“再見”的時候才真正成行。

正在假期中的關係,無論約星期幾都無所謂,而考慮到周末的人潮總是比工作日的多好幾倍,我們於是決定約在一個星期三,理由是一周正中會發瘋請假的人比較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嘛。

至於聚會的主題,這一回定為唱K,而且規定每個人都必須至少獻唱一首。

定下例行聚會的幾年間,大多數時候的聚會內容都是去某個人家裏吃飯聊天打混一整天便作罷,偶爾會出門下館子,但幾率很低。至於上KTV什麼的,其實也有想過,可是以前考慮到明傑和徐志輝從來沒開口唱過歌,說不定是因爲五音不全什麼的,爲了不讓例行聚會發展出一群人走神另一群人發瘋的不和諧場面,我和小菁即便對上KTV放聲狼嚎兼大啖美食這種安排很有想法,也因爲考慮到其他人而作罷。

不過上次集體出遊的時候在車上每個人都開過口,我和小菁的顧慮也沒了,所以這下一說起聚會,兩個人不約而同把渴望的目光放到蓄謀已久的KTV之旅上。

因爲團體活動中唯“二”的女性成員們一致堅持,硬是把“少數服從多數”的民主投票準則掰成了“女士至上”的集權獨裁決斷;小菁和我在通知所有人之前又很不小心地把“男生要有紳士風度,要謙讓女性”這頂高帽子祭出來,結果自然沒有人敢提出反對意見了,大家都要表現自己的“紳士風度”嘛!

唱K不可能唱一整天,總還是要安排點別的什麼節目以充實難得的聚會。

由於所有男士們服從二位女士的安排點頭應允了KTV之行,基於個退半步互惠互利的“和平共處”政策,我和小菁因此也答應了葛彧提出他們男生群想到距離KTV不遠的公園裏的籃球場來一場“鬥牛”的要求。

我們趁他們“決戰”的機會拜訪恰巧在KTV所屬的商業街附近、C市最有名的小吃街,為之後的節目偷渡一些“甜頭”。聼推薦那傢KTV的“常客”同學說,那裏的曲目選擇非常全,裏面的零食甜點也十分不錯,可就是價格會讓人想高呼“搶人啦”!偏偏這傢店很聰明地要求“請勿攜帶外食”,簡直是強迫中獎咩!幸好“常客”同學友情貢獻了她的“偷渡”經驗供我和小菁借鑑參考,我們的荷包才有機會出血得不那麼厲害。

時值盛暑,太陽毒得嚇人。即使是以氣候宜人著稱的C市,也難逃烈日當空烘全城的景象。

在這種大太陽底下打籃球……嘖嘖嘖,我不得不考慮等下叫他們所有人都沖個涼之後再進包廂唱歌——我可不想虐待自己的鼻子。

籃球場所在的開放式公園和唱K的地方只有步行不足五分鐘的路程,理論上其實我們無須有任何時間壓力,只是,一思及背包裏的“偷渡品”再瞧瞧當頭烈日,不由得還是走快了許多,就怕在籃球場與KTV之間往返時那些入口物在背包中被悶得起不受歡迎的化學反應。

我們風塵僕僕抵達籃球場的時候,他們幾位似乎剛結束了一場“廝殺”,正各自或席地而坐或直接躺平在休息。

工作日、又恰好在工作時段的關係,籃球場上只有零零散散幾個人,於是他們這一群的目標實在很大很顯眼。

見他們已經沒在繼續玩球,想來大家立刻便能啓程上KTV,我自然是更賣力地朝他們走得疾快,有些迫不及待的感覺。卻,在接近他們所在地時感受到一種詭異的氣氛而停住腳。

我不禁打量自己全身——我身上有什麼不對嗎?怎麼他們都盯著我看?!

“餵……”

剛開口想問小菁,就被藍大帥哥一面高喊一面快樂飛奔過來的身影打斷了——

“啊——水——!!!”

啥米?!

我呆呆瞪著藍大帥哥張開雙臂仿佛要擁抱似地沖到我跟前,都不必踩煞車、亦沒打聲招呼或者怎樣,直接搶了我懷中那瓶剛打開喝了一口而已的純凈水便開跑,教我連反應的時間也沒有。只能眼睜睜看著他急急打開瓶蓋,像幾百年沒喝到過一滴凈水一般就著瓶口海飲起來。

他這一喝不打緊,其他原本只是盯著我——手中的水——乾瞪眼的各位也全體……啊不,應該說是除了葛彧之外的所有人,也仿佛嗅到肉味的狗一樣紛紛沖向藍大帥哥。

登時,現場出現數雙手在空中爭搶水瓶的奇景。

“……餵餵,別搶啊,一個一個輪流來嘛!”

他還好意思要別人不要搶,這個帶頭搶人東西的討厭鬼!!

“該我了啦!”

“混蛋,你已經喝第二次了!”

“你這個人真無恥,居然喝那麼大一口!還要不要人活啦?!”

“就好像你喝得很少一樣!”

……

等那瓶可憐的水被爭爭搶搶一輪又一輪之後、終於回到我這個主人手裏時,只剩瓶底那丁點兒壓根倒不進嘴的幾滴。

我的天,這是我剛買新開的一瓶水吶,才僅僅只喝了一口而已。

這一群渴瘋了的傢夥還真是有良心!

嘖!

我們約的這一天恰好是近幾年來商家們大力推廣的“中國情人節”——七夕……前夕,所以處於C市最大商業區中的KTV店不能免俗地也跟著趕“情人”商機,推出一系列優惠情人套餐。

由於很少用到農曆的關係,我們竟然沒人意識到星期四是牛郎織女一年一會的日子。

更何況,對比如我之類的“單身貴族”來講,所謂的情人套餐實在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但,對於我們這一群裏面唯一的一對而言,但凡是冠上了“情人”二字的都是十分值得註意的。

結果一開始沒意識到可被商店大肆宣揚的裝潢提醒到的葛彧行動力超強,在我們等待包廂清理的時間跑走,硬是趕在我們前腳剛踏進包廂他後腳竟趕了回來,供上包裝精美看圖片會讓人食指大動的情人巧克力給小菁。兩個人隨即若無旁人地大放閃光,搞得我們其他人忙不疊四下逃竄找墨鏡免得眼睛被灼傷得太厲害。

“厚!你們兩個,很要不得耶!欺負我們都是孤家寡人是不是?!”藍大帥哥捂著眼睛大聲抗議。

不過他手指間那明顯的指“縫”教人無法相信他是否真有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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