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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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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子顯然是不認識陸秦, 只當他是個有點門路有點錢的小混混, 所以壓根沒把陸秦放在眼裏。在他看來, 陸秦囂張又怎麽樣,導演賣他面子又怎麽樣?那比得上陸家三少爺這個名頭好使嗎?

有陸楠在,陸秦必定吃不了兜著走。

所以,他當時也沒強攔著, 反而想的是,臭小子你敢這麽對我, 待會兒就讓你嘗嘗苦頭。要知道, 高芳芳可是陸三少的心頭愛。

這事兒其實他一開始也不知道,陸楠的人找到他的時候,意思讓他做個局引著小姑娘芳心暗許, 常子心裏想這不是脫褲子放屁嗎?陸楠這麽好條件, 陸家的少爺, 有錢是肯定的, 再加上歲數跟高芳芳相同, 又長得挺好的,直接認識不就行了。

可他沒有把生意往外推的道理,更何況報酬不菲, 他就答應了。

後來的時候他悄悄打聽了一下才知道, 高芳芳在學校裏很出名, 因為長得太漂亮了,不少人都為了一睹芳顏去瞧他。這陸楠呢,不知道為什麽, 陸家的少爺偏偏在公立學校上學,跟高芳芳的學校離著不遠。不知道哪天被人帶著過去看美女,就瞧見高芳芳了,十六歲的女孩子,沒做頭發沒化妝,穿著特普通的肥大校服,腳上就一雙白球鞋,楞是在一幹放學的人群中達到了鶴立雞群的效果,他一眼就相中了。

他當時就展開了追求。他也不是傻子,事先自然會打聽一下,知道高芳芳沒爸,一個哥哥為了她打架進少管所了,跟著媽過活,日子過得非常不好。就尋思展現一下自己有人有貌有錢的優勢,可誰知道他紈絝的名聲已經傳到隔壁去了,他守過人發過微信送過信和花,都不管用。

這不是最近高芳芳的媽出了事,他就想趁機而入,不是需要錢嗎?陸楠覺得自己最不缺的就是錢了。

甭管真的假的,這就是常子了解到的事實。別的他不敢說,有一點卻是肯定的,能費這麽大的陣仗幹這事兒,陸楠對高芳芳的上心是肯定的。只要這點在,這截胡的臭小子他就招架不住。

所以,他當即就個陸楠打了電話。這日正好是周末,因為安排好了的英雄救美,陸楠早上就提前飛到了,此時就在賓館。一聽說就帶人趕了過來,那時候陸秦已經帶著高芳芳走了,常子又跟自己劇組的人打聽了一下陸秦剛剛有沒有說他是哪裏的,對方也不知道怎麽的,大概是老天爺都想讓牠們挨削,沒說盛明煦的名字,竟然回了一句,“《1948》的。”

他們一聽就往《1948》劇組跑,半路上經過商業街的飯店,常子隨意往外瞥了一眼,就瞧見了高芳芳和陸秦,喊了停,指著外面的人說,“這不就在這兒嗎?”

陸楠往外看了一眼,他認出了高芳芳了,卻是沒認出陸秦——要知道他已經三年沒見過陸秦了,三年前陸秦被關進去的時候,身板跟現在的陸楠差不多,都是白皙少年模樣呢。他現在一米八六,身高腿長,跟原先哪裏又半點相似的樣子,又是背著身,能認出才怪。

陸楠就叫停了車,常子那個狗腿子先下了車,一邊叫著他三少,一邊引著他往前走,然後還喊了聲,“芳芳。”

陸秦和高芳芳很自然的扭過了頭去,陸秦一瞧陸楠一聽三少自己都樂了,倒是高芳芳皺了眉頭,“他怎麽來了?”

陸秦對陸楠雖然從小沒長在一起,可很知道他的底細,這人陰狠的性子可實打實隨了他們的親爹,一聽高芳芳認識他,他的警惕心就提了起來。“你認識他啊。”

高芳芳就把陸楠追她的事兒說了說,然後才說,“這不過是個周末,他不在北京待著,來這裏幹什麽?”

陸秦瞇著眼睛瞧瞧常子的狗腿樣,又瞧瞧真當自己是三少的陸楠,一個不成熟的想法就在腦海裏形成了。甭管前因是什麽,這金主八成就是他。

好家夥,不錯啊,拿著我的名頭去泡妞。

我弄不死你。

陸楠還不知道呢,跟著常子又往前走了兩步,就聽見有人說,“呦,我當哪位三少呢!原來是你呀!”

陸楠只覺得一個挺耳熟的聲音,然後很自然的擡起了頭,就一眼看見了在前面似笑非笑的陸秦——身材變了,可臉沒變。

他陡然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站那兒臉色都變了,這家夥怎麽在這兒?

要說起來,陸秦和陸楠絕對是冤家對頭。

說實在的,陸志峰這輩子情人無數,可盛燕來最恨的就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陸楠的親媽蔣一楠,另一個就是齊暖。前者打破了她對愛情與婚姻所有的向往,在她結婚剛剛兩年還處於甜蜜階段,直接送上了一個私生子,告訴他——最晚她的老公在她結婚一年的時候就已經出軌了。而後者磨滅掉了她人生最後的希望,一個新的生命。

陸秦覺得,他媽對這兩個人的恨其實是均等的,可畢竟齊暖出現的晚,其實長達十幾年間,盛燕來最恨的都是蔣一楠,她不在了,她最恨的就是陸楠。

那麽,陸秦作為盛燕來的孩子,他跟陸楠從小就是對立的。

小時候他沒主動欺負過陸楠,可大了當陸楠可以挑事後,那就是不可能的。這孩子天生隨了陸志峰,既會賣乖賣可憐又心思陰毒——當然在一開始他們都以為他隨了他媽而已。他找事,陸秦就堵他揍一頓,一直是這種相處模式。

兩個人在大人面前撕破臉的一次其實是陸秦十四歲那年,他媽過生日。那時候他們夫妻關系已經很不好了,幾乎一個星期也不見一次面。可問題是,生日這種事,終究要露面的,這種生日都已經成了圈裏小聚的名頭了,出席的又不是只有他們一家人,還有他媽的很多朋友呢。

結果到了晚上,他爸卻一直沒回來。他媽打電話過去他爸也不接,陸秦就直接打給了他爸的司機,他畢竟是唯一的婚生子,司機哪裏敢不說,就說在陸楠這兒呢,陸楠生病發燒了,說要爸爸陪著。

陸秦一聽就樂了,哪天不發燒今天發,都十二了裝什麽兩歲啊。

直接就讓家裏的司機帶他去了。

陸楠家就住在不遠處的一間房,還是他姥姥姥爺的房子,陸志峰前些年對這個兒子不怎麽在意,壓根就不管,所以條件一直都不好。這一年因為他出軌鬧騰的太大,陸秦跟他關系急劇惡化,他才想起這個兒子,時不時的過來看看。可因為學區在這邊離得近,所以也沒搬家。

陸秦上去敲門,開門的是陸楠的姥姥。

老太太瞧見他就特緊張,開了一條小縫問他,“你找誰?”

陸秦跟她實話實說,“我找我爸回去給我媽過生日。”

老太太一聽就想關門,陸秦哪裏允許,直接就擋住了。他是瘦弱可年輕,老太太那裏有他有勁,直接就把門推開了。老太太在旁邊就你你你的說他,陸秦都不管他,直接上前將臥室的門打開了,裏面陸楠果不其然正躺床上呢,他爸也歪在上面跟他說話。

父慈子孝,那氣氛溫馨得陸秦都想哭。

他媽的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合法父子呢。

他一進來陸楠那小兔崽子就好像被嚇了一跳,一下子臉都白了,整個人就跟泥鰍一樣縮進了被窩裏,好像陸秦要進來弄死他的模樣。陸志峰本來就對他闖進來很不滿,一瞧陸楠這樣,就認定了陸秦平日裏沒少欺負人,當即就怒了,“你來幹什麽,滾出去!”

那時候陸秦才十四歲,被親爹當著私生子的說滾出去,臉哪裏放得下來,當時就氣得不行。他梗著脖子站在那裏不肯走,沖著陸志峰說,“我媽今天生日,你不知道嗎?”

陸志峰也是個混蛋,他不喜歡的管你是不是合法的,他就一句話,“你沒瞧著你弟弟生病了,過個屁生日,滾出去。”

陸秦就急了,憑什麽呀。一個私生子生病了,他媽的生日都不能過了。他媽這生日都過了小四十年了,陸楠才幾歲啊。然後陸楠也不省油,在那兒仗著陸志峰看不見他的表情,沖著陸秦一邊笑一邊得意。

陸秦要是能忍才怪,直接上去說,“行啊,我媽生日不過了,那他也別養病了。”

他直接上去,一把就把被子給掀了,抓著陸楠的兩條腿就把人拖了下來。陸楠嚇了一跳又喊又鬧的,還亂踢,陸秦才不管他,直接將人給捉到了手。陸志峰大概是沒想著陸秦敢動手,當時楞是忘了去捉,眼見著陸秦捏著陸楠的脖子了,他才叫:“混賬,放手,那是你弟弟。”

陸秦就一句話,“我媽生的嗎?”

他進門就觀察了地形,這會兒幹脆直接拖著陸楠就往後走,陸楠比他小兩歲,差的不多但體力不一樣,陸秦可是從小練過的,半點都反抗不了,楞是讓他拖到了房間的陽臺上。陸志峰顧不了什麽了,直接過去搶孩子。結果陸秦更狠,他就那陸楠當擋箭牌,你過來我踹你一腳,陸志峰酒色掏空了身體,哪裏跟這種青春期的小孩比得過體力,再說他又回不上手。眼見著陸秦將人拖進陽陽一把把門給關了,還反鎖了。

陸志峰就在屋子裏看他倆在外面。一出去,陸秦就把人松開了。陸楠多精啊,立刻回身就要開門,陸秦一腳就踹上去了,直接給踹的趴在了地上,半天起不來。

陸楠的姥姥姥爺在屋子裏都嚇哭了,喊著要殺人了。

陸秦也不在乎,沖著裏屋的人就說,“反正你就這兩兒,你不去?不是他弄死我就是我弄死他,要不我們倆一塊死。你去不去?”

陸志峰還沒覺得陸秦敢,就說他,“你給我開門!你信不信我弄死你!”

陸楠的姥爺好像懂點事,在那兒說,“故意殺人你是要坐牢的。”

陸秦就回了一句,“我還沒過十四生日呢,殺了也不做。對啊,我為什麽沒想到呢。這是個好法子,陸志峰,你信不信我當你面做做啊。”他說著又踹了陸楠一腳。

他那性子邪性的很,陸志峰算是看出來了,這小子是不害怕的,他巴不得鬧大了呢。再罵他也沒用。他只能應了,“我現在去,你不準再動手了。”

陸秦就應了。

果然不動手了,等著陸志峰一走,他直接就把陽臺的六面大玻璃全開了。寒冬臘月天,陸楠穿著秋衣秋褲被從被窩裏拽出來的,凍得快跳腳了。他那時候咬牙切齒沖著陸秦說,“你信不信你出去就死定了。”

陸秦就告訴他,“陸志峰在你都弄不過我,不在你還想弄我,你當你是誰呀。”

陸志峰果不其然態度良好的參加了整場宴會。陸秦等著結束後就果然放了已經燒迷糊的陸楠出來。只是陸志峰派來抓他的人還沒動手,他爺爺就親自過來接人了,陸秦得意洋洋的從陸楠面前大搖大擺的走了。

就跟他剛剛得意洋洋的聽陸志峰讓陸秦滾一樣。

這事兒因為陸老爺子的插手,而且絕對的護短,陸志峰楞是半點事都沒找陸秦的麻煩。只能開始補償陸楠,譬如給了他一套二環內的一套房,可問題是,房子他是住不了的,他還得跟著姥姥姥爺,病卻持續了半年。

陸楠自然是恨陸秦的。兩個人如果說原先都是小打小鬧,那麽從那一次開始,就是想弄死對方了。對陸秦而言,陸楠的出生原本就是不道德的,如果他老實點,他們互不侵犯無所謂,他爸有的是錢,給女人花給陸楠花都一樣。只要他們日子過得好就成。可問題是,陸楠不甘寂寞了,他並不想只是陸楠,他還想成為陸家的少爺,想取而代之,而且對他們充滿敵意。那他為什麽要手軟,當聖父任由他找事嗎?

而對於陸楠來說,他最大的問題是,並不認為自己比陸秦差,他覺得他也是陸志峰的兒子,憑什麽陸秦有的他沒有,憑什麽陸秦是三少,而他只能陸楠。對了,連他的名字都是來自母親名字裏的一個字——他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跟陸家的孩子們不一樣。他們的名字都是朝代名。

陸楠對陸秦的報覆在三個月後。

一天上學陸秦突然接到了隔壁班女孩的微信,說是有人欺負她,求他到校園後的胡同救她。要是別人陸秦肯定不會去,可這女孩跟他家是世交,兩人媽媽關系不錯,他一聽直接就翹課過去了。結果到了胡同裏,真的看見一群小混混在欺負一個女孩,女孩在求救。

這時候,你還能管是不是熟人的女兒,來衡量是不是救人嗎?那自然是不可能的。

陸秦直接就上去了,跟那群人廝打在一起,對方人高馬大而且都是練過的,陸秦那時候只有技巧沒有身高體重,一段時間後就寡不敵眾受了傷。和女孩一起被逼到了墻角,那女孩大概是嚇怕了直接抱住了他的腰,他那時候沒在意,就一心註意著這群人哪個先上來。

結果,關鍵時刻,就有警車的聲音遠遠而來,這群人顯然是害怕了,立刻四散逃跑。陸秦終於松了口氣,艱難的站好了,問那女孩有事嗎?那女孩卻神情閃爍,說沒事謝謝。

說話間,就有警察包圍了過來,陸秦還以為弄錯了,就問怎麽了?結果就被反剪了雙手,他也不是好脾氣,掙紮著問怎麽回事,就有人從他的口袋裏摸出了一包白色面粉狀的東西,他們說,“找到了。”

陸秦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他又不是傻子,那是毒品啊,可那東西不是他的。

只有……那個女孩有機會。

他幾乎立刻就看向了那女孩,那女孩哭得厲害,再喊,“我是第一次,第一次想買。”

陸秦自然被帶回了警局。他這人雖然功夫不錯,可腦子也不錯,一想這事兒就知道這是讓人給算計了。而算計他的人只有一個陸楠——他此時已經過了十四歲的生日,這個歲數販賣毒品這種事,是需要負刑事責任的。

真狠。

當然,還有另一個人,給他發微信的女孩,不知道是被借了手機,還是已經跟陸楠一夥了。

那次事情重大,但那時候的陸楠歲數小,能用的資源也太少了,這事兒有天生的不符合邏輯的地方。第一,陸秦身家豐厚,那點毒品充其量一萬塊錢的利潤。而這點錢還不夠他一個月的零花錢。第二,陸秦手機上是有微信證明他真是去救人的,第三,這包毒品上沒有陸秦的指紋,第四,那裏是有監控的。有陸老爺子在,怎麽可能不認真查辦?經過大量警力的連夜細微的一幀一幀的查看,最終將女孩將毒品塞進陸秦口袋的鏡頭找了出來。

這事兒最終跟陸秦沒關系。不過他也在看守所裏待了半個月,整整脫了一層皮。出來就大病了一場,等著他好了,也到了暑假了。從鬧過一次起,陸楠家他是進不去了,他找了幾個兄弟,找了輛車開著在門口等著,陸楠上補習班一出來就把他拽進車裏了。

然後讓人綁了陸楠放在副駕駛上,陸秦開著直接奔了個沒人的懸崖邊,先把他死揍了一頓,把繩子綁在車上,那頭把陸楠綁了,給他吊到下面去了。陸楠嚇得褲子都尿濕了,沖他喊,“故意殺人罪是要判刑的。”

陸秦就笑著回答他,“你當我牢白做的,我告訴你,判也判不了幾年,沒了你就我一個兒子,陸志峰還得捧著我。對了,你最好別亂動,我勁兒不大,扣兒系的不牢,動動就松了。”

陸楠就哭,陸秦就把他放下去等著,還為了告訴他這地有多恐怖,當著他的面扔了個石頭下去,一會兒就找不到了,這麽高,下去就是死路一條。

陸楠當即就尿了褲子。

他把人吊了四個小時,等著陸志峰帶著陸楠姥姥姥爺到的時候,陸楠都快嚇瘋了。陸志峰就問他要幹什麽,陸秦就問陸楠:“設計我販毒的事兒誰幹的?你可想好了。”

陸楠這會兒只求上去,下面太可怕了,他連忙回答,“是我幹的。我讓人套用了周姐姐的微信號給你發的短信,我讓人拿了毒品等著你的,我弄的。”

陸秦就問陸志峰,“聽見了嗎?”

陸志峰就說,“你趕快把人拉上來。”

陸秦就說,“沒懲罰是吧,對啊,他不夠十四呢,關不進去。可我不得勁兒怎麽辦?”

陸志峰也沒法了,問他,“你要什麽?”

陸秦就說,“給他的全部收回,從今天起,你好好陪我媽,陸家就沒這個人,你不能再接觸他。你應了發個如有違背不得好死的毒誓,我拉他上來,你要是不應,那……”他掏出個火機,“他死我進去,沒關系。”

陸志峰沒法,只能應了,連誓言都發了。

陸秦這才將人拉出來,這事兒才結束。這也是盛燕來能懷第二個孩子的原因,因為陸志峰那段時間是真老實了,雖然有情人,可回家很勤快了。

當然,陸楠從此被陸秦嚇破了膽,又挨了揍,又養了半年才好了點。可留下的後遺癥不小,即便是如今,他可以暗地裏陷害一下陸秦,可是這樣面對面見到,他還會想起當時在懸崖上飄著的感覺,整個人腿都軟了。

他一把扶住了旁邊的人,這才站穩。

那邊常子已經不知道死活的上去了,“趕快把芳芳放了,小子,你知道這是誰,這是陸氏財團的三少爺,他是芳芳的朋友,你惹他,信不信吃不了兜著走。芳芳,他是個騙子。”

且不管高芳芳怎麽想,陸秦一聽卻是樂了,沖著陸楠問了一句,“呦,三少,最近站著還暈嗎?十六了,還尿褲子嗎?”

陸楠的臉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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