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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回 二人同行 勢如水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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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謙看著景秀淡笑道:“跟我去玲瓏十二館,我見了他才好告訴你。”

景秀思慮良久,才勉強點頭。

這座府宅實在是藏著太多的秘密……

二人去了西廂院,小姐們都在暢春園,是以下人們難得偷個閑,就連巡夜的婦人都少了。

邵謙一路走來十分警惕,並不多語。

隨著天色將晚,兩人走的小徑崎嶇不說,還時有蟲鳥飛過,景秀走的跌跌撞撞,邵謙就沈著聲道:“你小心點!”話音剛落,景秀腳下被石頭絆住,驚叫一聲險些摔倒。邵謙無奈,上前蹲下身子道:“上來。”

意思是要背她,景秀忙擺手道:“不用不用,快到了。”

邵謙回頭瞪她一眼:“現在是酉正,再過半個時辰開席,我還要想法子進玲瓏十二館那道門,裏面道路更不好走,半個時辰後你能趕回暢春園嗎?”

聽他這樣說,景秀別扭的走上前,猶豫很久,和他屢次見面已經是有違女兒家清譽,再如此親密接觸的話,被人發現,她只怕不用活了。

邵謙看她沈默,不禁笑道:“雖說是有男女之妨,但我比你大十歲,你都快要喊我叔叔了,當是叔叔背你好了。”

景秀好氣又好笑,正準備摟上他脖子時,他突然站起來道:“好像有人來了。”

他眉頭一皺,縱身一躍,跳到不遠處的樹上。

果然就聽到聲音道:“哪個在那裏?快給我出來!”

原來是胡婆子,景秀聞音松了口氣。

看著遠處有燈火,景秀喊道:“胡媽媽,是我。”

胡婆子一聽是景秀的聲音,忙掌燈跑過來,看景秀立在那裏,就道:“哎呦,六小姐,您不在暢春園裏聽戲,跑到這裏做什麽喲!”她拿著燈四處照了照。

景秀怕她發現邵謙,忙接過燈道:“幸好您來了,天色暗,我看不太清路才走到這裏。”

胡婆子盯著她面上看,又道:“剛剛那道尖叫也是六小姐發出的?”

景秀點點頭:“不小心拌著石子了。”

胡婆子就趕緊牽著景秀的手道:“那快跟我回去,這條路很不好走,我給您掌燈,送您去清風閣歇息。”

景秀知道胡婆子啰嗦,又不放心的愛跟著自己,不好推脫,只好道:“麻煩您了。”說話的時候,眼睛朝樹上瞥了眼。

“不麻煩,不麻煩。”胡婆子就拿著燈往前面照路:“六小姐快跟上。”

景秀就提裙跟在胡婆子後面走。

“六小姐也是第一次在暢春園聽戲,聽說可熱鬧了,我都聽到些鑼鼓聲呢?那戲臺子上都唱了些什麽戲,今年請了哪些花旦小生,也讓我這老婆子長長見識……要不我也給您來一段,以前我家那口子還教我唱了點黃梅調……”

一路啰嗦,景秀只是笑著含糊回幾句。

快到清風閣時,胡婆子總算收住話,道:“我還要守夜,就不進去坐了。”

景秀並不強留,只是言謝:“辛苦您了。”

“甭跟我客氣。”胡婆子臉上笑瞇瞇的,想起一事來,湊近景秀小聲問道:“上回給您的那小紙,可有沒有眉目?我這心裏一直惦記著,也不知怎麽回事近來總是夢到我閨女,整晚睡不著……”

景秀手中捏著那張紙,很想去找安姨娘詢問,她覺得這張紙可能不是安姨娘寫的,另有他人,只是更想確認罷了!但想到與景璃的關系無多大進展,不知去問她娘會不會有敵意,才一直耽擱至今。

看胡婆子一臉憂色,景秀勸慰道:“您放心,我正要去調查,一旦有了眉目就告訴您,別多想,事情早晚有一日水落石出。”

“唉,好好好,聽了六小姐的話我這心裏舒坦多了!那我就先去忙著,六小姐快進去歇息。”胡婆子滿心歡喜的離開。

景秀看她走遠,目光望向玲瓏十二館的方向,只怕邵謙早就進去了……

她突然就想到了曾書生曾說過的話,急著往裏面走去。

看到巧娘和幾個丫鬟坐在花廳裏做針線,景秀忙招了她來道:“您快幫我找塊紅布。”

巧娘看她一個人回來,還想問怎麽回事,又見她很著急的樣子,二話不說就裁了塊紅布給景秀。

景秀小聲囑咐道:“我有事要出去會,要是過會有人請我去暢春園,您就說我身子不舒服睡下了。”

看景秀拿著紅布轉身就又要出去,巧娘叫住她:“你這孩子是要做什麽,怎麽都不說清楚?大晚上的又要往哪裏跑……”

景秀已經踏上了閣樓,在檐角上系住紅布,心裏卻擔心,雖然玲瓏十二館離清風閣最近,但這麽晚能看到這紅布嗎?再說就算看的見,也不可能偏偏就在她系上的時候,正好被看到了。

心中如此想,景秀還是抱著一線希望想去看看。走下閣樓出清風閣,徑自往玲瓏十二館那裏走去。

不想到的時候,門竟然開了點縫隙。

她心中一喜就推門入內,邵謙估計已經進去了。

那邊邵謙到此時,正想著等景秀一塊進去,卻發現門已經開了,他沒有猶豫踏進去。卻是沒走幾步,聽到身後有微弱的腳步聲,他嘴角輕勾起一抹笑,那丫頭來的倒及時。

略等片刻,看到那丫頭墊腳緩緩走來,像是生怕踩死了螞蟻的樣子,他笑意更濃地走過去道:“沒多長時間了,你還不快點。”

景秀驀然聽到他聲音,先是一驚,然後喜道:“嚇死我了!”

邵謙望著景秀亮晶晶的眸子,微紅的粉頰,不由伸手摸了摸她的腦袋,笑道:“怎麽總是一幅膽小的樣子。”

第一次是玩鬧,第二次卻是習慣性。

像是把她當小孩似得,景秀有些不自然的斂笑,邵謙放下手背在身後道:“走了。”

景秀頓了頓才跟上。

過了會,邵謙淡淡道:“我進來的時候,門是開的。”

景秀微楞,看他走錯了方向,顧左右而言他:“我來過這裏,往那條長滿蔓草的路走。”

邵謙停下腳,深深回望她一眼,聽她的話換了條路:“難怪我每次進來都不通暢。”

景秀不語。

兩人都沈默了,邵謙在前面引路,只是在他又走錯方向時,景秀才會出言指出。

邵謙臉色埋在夜色中,越發深沈。

在快走到那簡陋的房舍時,隱約看到一人影立在那裏,是曾書生。他本是臉上帶笑的要迎景秀,卻看到眼前有兩人,其中一人還是邵謙,他臉色霎時一變,大聲喚道:“阿莽,出來!”

景秀看到曾書生目光譏冷的望向自己,她心中一寒,想要上前解釋,被邵謙伸手攔住:“他們都是高手,別過去。”

曾書生冷笑道:“一個庶出的小姐竟然還認識邵大人,真是教我刮目相看。”

看此劍拔弩張的架勢,景秀知道自己做錯了,邵謙和傅四爺的關系非勢如水火難以形容。

這時阿莽已經拔刀跳出來,對著邵謙就要坎過去,景秀愕楞不及,邵謙把景秀推開幾步,身形一閃躲開那把亮的刀口。

邵謙身上並未帶武器,只是身若游龍的閃躲,阿莽一身蠻力卻絲毫傷不到他,二人交戰數回,景秀直替邵謙捏一把汗。

一旁的曾書生看此情形,也欲拔出長劍跳躍而起。

“住手!”一道清冷如冰澗的聲音響起,讓阿莽和曾書生皆止住手。

邵謙望過去,當看到那人時,面色一派覆雜。

傅四爺從臺階上走下來,清冷的面色在月光下漸漸蒙上了一層薄薄的霧氣,繚繞得有些不真切。

他目光看向景秀,對邵謙淡淡道:“邵大人,夜深露重,有話進屋說。”

邵謙臉色似乎微微一變,卻沒有說話,看傅四爺轉過身子,他走上前。

被曾書生揚劍攔住,利劍橫歇在他脖頸處,傅四爺一只腳踏進門,冷聲道:“讓他進來。”

曾書生不甘願的放下劍。

眼看邵謙進了屋,曾書生註意到站在一旁的景秀,冷笑道:“什麽時候六小姐也成了邵大人的人了?”

他說的譏諷,景秀擡起臉,不悅地回道:“什麽時候曾書生說話變的如此刻薄?”

“你!”曾書生氣急:“我看你在閣樓上系了紅布,以為你有什麽難處要幫忙,好心好意給你開門,你卻把他領進來,你知道不知道這樣會害了四爺!萬一他有事,拿你的命抵!”

大約真是氣到了,他說話毫不留情面,景秀也想不到事情會變成這樣,只是更加確定了四叔身份不一般……

看他氣的怒眉倒豎,景秀放軟了語氣,道歉道:“我不知道四叔和邵大人有仇?以為他們是將軍,可能相熟。同樣是將軍,而四叔卻只能孤零零在這裏,說不定邵大人可以幫他?”

曾書生懶得和她多說,徑自往屋子裏去。

景秀只好硬著頭皮跟上。

進屋時,曾書生卻引著景秀往另一間房去,看來是不想讓她聽到他們的談話,這也更令她好奇……

用璧紗櫥隔開的明暗兩間房,景秀被引進暗廂房,只看窄小的廂房裏只擺著黑漆長案,放了盆雲英石的盆景,中堂墻壁上掛著幅鐘魁五鬼圖。

景秀走到近前,認真註視著墻上的圖,覺得這畫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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