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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2章 事先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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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學的是機關術,結果居然成了後天玲瓏心的張姑娘名為張梅真,名字並不起眼,就目前和水馨的一番交流看來,也並沒有水馨想象中極情道的偏執——

明明是被殺人滅口了,差點兒死掉。但這位極情道的後天修士,對於“千變”,卻沒有什麽恨意。

這太奇怪了不是麽?

一個真正的極情道,在涉及到自己“極情”的部分是根本不可能完美遮掩的。所以閔世珍的極情道才被確認有問題。

如果連差點兒被殺這種事,都不在極情的範圍之內,水馨就很好奇了,這姑娘極情的部分到底是什麽?

“我知道得不算多,可能那本看過的機關術是最有價值的。從這裏,你看,那裏能進入地下室。他們本來就藏在那裏,那本《機關術》原本也在,你可以去看看。”

張梅真指了指一個地方。水馨同樣早就已經發現了那個地方。那就是個地下室而非密室,因為入口相當明顯。想來同樣是這姑娘原本的工作間之一。

不過……

“那裏什麽也沒有了。”水馨肯定的說。因為已經沒了禁制,她不會連這個都弄不清楚。那地下室裏只有兩張床榻了,床榻上連被褥都已經被帶走,當然也不會留下閔餘薇的屍體。當然也不再有書籍之類,空蕩蕩的。

“這可不是壞事,這麽說來,我腦子裏的東西,大抵還能派上些用場。”張梅真這麽說道。十分直白。

不過,這會兒就算是這個聲音尚且虛弱的姑娘現在就想要將《機關術》默寫出來,顯然也是有心無力。

所以她想了想,誠懇的問,“這位姑娘,能將之前到底是怎樣的混亂,和我說一說麽?好叫我心中有個底。”

水馨知道,她們的聊天沒有做任何防護,聽到的人肯定不只一個兩個。這時候,肯定已經有人去醫館附近找那個“傀儡核心”了,自然也不著急。

反而因為對這個張姑娘的好奇,將那天的混亂大致說了下。

當然,主要強調“千變冒充閔餘薇對國運下手,引發明都上空千米巨龍奇觀”、“設局大長公主使得林氏勢力全面躁動,不得不聽從威脅四處制造殺戮與混亂”這樣的事實。

那“千變”不是唯一的幕後,但肯定是重要的幕後人物之一,是隸屬於組織的那一部分。

哪怕水馨說得不全,張梅真的小臉也聽得煞白煞白的,眼睛都直了。捏著機關人的手指,更是近乎死白的色彩。

水馨相信,這位姑娘確實不知道,收留隱藏一個修士,能造成這樣可怕的後果。

等水馨說完,張梅真還沒反應過來呢,那手軟腳軟的仆婦忽然猛撲過來,“大人,大人!張梅真做得事情,小的們一概不知道,什麽都不知道啊!!”

水馨都被這番動作嚇了一跳!

什麽鬼!剛才不是還那麽慫麽!?

再一看,張梅真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將之前的震驚都給蓋過去了。只有她的手上,越發用力的手指,才能看出她的真實心情——所以這位極情的地方在哪兒啊?

水馨越發的好奇,卻懶得理會那個仆婦。

拿出了一張寧朔給的特殊傳訊符——現在這媚骨倒是恰好能用得上,雖然依然不能說有神識。激活傳訊符,用感知選擇傳訊對象。還不等對方開口,水馨已經先問道,“相信姚三郎你肯定聽到我們這邊的‘聊天’了。我問下,按照明國律法,張梅真姑娘這種行為,會受到怎樣的懲罰?”

統考之前的儒修處於涉獵最廣泛的時候。

姚清源十分自信的在傳訊符的另一邊直接開聲,“如果張姑娘能證明她對‘千變’的事情並不知情,也沒有參與攪亂明都的陰謀,那麽,她將會得到的懲罰,會是流放海疆,接受當地監管,待罪立功。不會誅連。

“此外,她包庇‘千變’的時候只是個普通人。並無官身,也非修士。如果按照普通居民來量刑,懲罰還可能更輕。”

畢竟已經被殺人滅口過一次了,也是後天凝聚修仙資質的天才修士。極情道的戰鬥力一般也不容小覷……姚清源表示不用擔心被幹掉。

張梅真明顯松了口氣。

雖然不知道傳訊符的另一邊是誰,但她能體會到水馨這番幹脆舉動中蘊含的好意——她完全可以恐嚇她盡力說出更多,也可以什麽都不說的坐視她恐慌。當下真心實意的表達了謝意。

“我也是後天資質,所以算是惺惺相惜吧。畢竟這並不容易。”水馨道。

說完這句話,水馨這才低下頭去,看著那個撲過來的仆婦。

對方自然也聽到了姚清源的那番話,就有些訕訕的,“小婦人也是嚇破了膽子。這牽扯到兩國的事兒……實在是……”

她想要編點兒好話出來。

但顯然也本來就不是那種長於言辭的人——若是那樣的人,多半也就不會留在這裏做事了。

何況,被水馨和小白這一人一狼盯著看,仆婦心中半點底氣也沒有,嚇得戰戰兢兢,只能一臉發燥的退後了。

近乎是連滾帶爬的爬出了門。

水馨看著她離開,才又把目光落回了張梅真的臉上。張梅真這時候,已經整理好了自己的表情。加上在靈丹的作用上,她的身體在恢覆狀態,看起來已經比之前好上不少了,應該是有了平時的風采。

她不是那種令人的驚艷的大美人。

五官卻也端正耐看。

而且在她的身上,有種清冷孤寂的氣質,和水馨見過的其他豪門世家的少女完全不同。雖然那些少女裏面,也有一些清冷型的。但是怎麽說呢?

後者看起來像是一種“人設”——為了表明與其他人不同的設定,即使不是表演,也有種浮於表面的感覺。

這位的清冷孤寂,卻是骨子裏散發出來的感覺。

貌似她身上唯一的溫度,就在她握著那個機關人的手上了。在她的手裏,那機關人一動不動。

“你還有什麽關於那個男人的信息能說的?”水馨問。

從頭到尾,她都不是在“探話”,而是在“問話”,直白得很。但張梅真似乎也很適應這樣,沒什麽不滿。

張梅真搖搖頭,“我無法想到,不過,我可以將和他遇見的前後情況都詳細說明。我不知道這樣能不能證明我不知情。”

水馨打點起了精神。

一個能成就玲瓏心的姑娘,想來是有些故事的。

正如之前打聽道的,張氏是在數十年前,才有了個天生天目,讀書資質出色的子弟。也就是謝至珩三嬸的嫡親兄長張冒,年長妹妹有近二十歲。他和謝氏當代的長子交好,帶動了兩家來往,最終將妹妹送進了謝氏。

自此之後,這家張氏開始有子女與官宦世家聯姻。

但那也只是張冒的嫡系後代而已,還要是很出色的那種。而那張冒,其實已經算得上是另立門戶了,並沒有接掌族長的意思。此時也外放為官。

張梅真是張氏族長一系。而這一系,依然延續著張氏歷代以來的家風——男子經商不成就從商,女子用以嫁入商戶或者寒門官吏為妻。

但是……

“我不想嫁人。”張梅真直白的說,“從小,我見到的所有女子,沒有一個幸福快樂。家中為女子選擇夫婿,從來只看家世。我之前那位姑姑,說她過得如同朽木死灰一般,那樣的也不是唯一一個。加上我確實是有些天分,就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在了學習上。但是,雕刻也好,制造首飾也罷,做得在好,也不足以讓我自立。反而讓我多了些名聲。當工部侍郎家露出了求親的意思,家中幾乎沒有猶豫,就要將我嫁人。不得已,我才假裝自己的植物過敏嚴重了起來。不過,張氏和現在隔壁的周氏有些來往,當時你說的‘千變’就是‘周二公子’,他發現了我假裝植物過敏躲避結婚的事情。”

“他主動找上我,透露消息說可以幫我,那本《機關術》,能讓我的記憶提高至少一籌,窺見修煉資質的門檻。若是凝聚了後天資質,自然也就無需為婚姻煩惱了。”

水馨的腦袋轉了轉,“他無法在扮演‘閔餘薇’的時候同時扮演‘周二公子’?”

“他說他扮演‘周二公子’,已經露出了些許端倪。文采文風提高太多。所以他想幹脆扮個女子,躲避風頭。”

水馨認真的想了想那句“大好兒郎”,萬分肯定,雖然不好說“千變”到底是彎是直,但毫無疑問,他對做女子是更有興趣的。

“所以他躲在你這裏的時候,‘周二公子’是真的?”

“我不清楚,不過,是他扮演‘周二公子’的時候,那人才聲名鵲起的。”

“聽說你宣布閉關之前,有人向你求親來著,就是工部侍郎家?”

張梅真點頭,感慨的道,“已經遣人問名了,我原本也就是孤註一擲……”

“那兒郎人很不好麽?”水馨直白的問道。

“聽起來並不差,家中庶子,但資質尚可,過了會試。得了家中的路子,去工部做了個吏員,雖然沒什麽上升的指望,但和我們這張家其他聯姻的對象相比,已經算得上是身世出色,人品優秀了。他原本有個身世相當的未婚妻,但他未婚妻與人私奔跑了。若非如此,也找不到我這裏來……還說會立下婚契。”

對一個商戶女來說,哪怕是個未婚妻跑路的男子。

但是是個先天天目的官身啊!

以世俗眼光來看,確實是個好對象了。

“但你還是不想嫁。”水馨覺得自己有點明白這姑娘極情到哪裏去了。

婚姻恐懼癥吧估計。

張梅真點點頭。

“我這一生,不願依附男人。”

張梅真道,“她們都說奇怪,我既不曾經歷情傷,也不曾被男人背叛,就這麽不想嫁人了,實在是奇怪。也勸我說,嫁了人才能說到底好不好——我看她們並不幸福快樂,但她們倒是覺得自己過得不錯。”

水馨沈思。

講真,她是可以理解張梅真的。

但她還是好奇——這樣延申出來的極情道,到底是什麽模樣的?

不過,水馨這次沒有多問下去。

畢竟這就涉及到對方的修煉問題了。

而且這時候,傳訊符中傳來傳音。依然是姚清源,他告訴水馨,“傀儡核心”被找到了。哪怕只是長期溫養的法寶,在主人死後,都會出現靈性散失、質量下降這一類的問題。何況是類似於本命法寶的存在?

“千變”一死,哪怕那傀儡核心並不在他身邊,也很快就會頹敗,信息喪失。

應該說張梅真這個消息是非常及時的。

再過段時間,保不定連大儒的神識都很難找到了。

“對了。”張梅真倒是自己想起一件事來了,“我曾經問過‘真正的周二公子在哪裏’這樣的話。當時那個‘周二公子’的回答是,‘他正享受著呢’。我不知道他是不是騙我的,但他扮演周二公子前後,周宅那邊確實沒有什麽異常的感覺。”

也就是說,周宅那邊很可能不是一個兩個知情者,而是有相當高端的知情者的意思?

這種事,外面肯定會安排人查下去的。

可以說,和混亂剛剛結束,到處都斷了線索的情況相比,揪出“千變”,雖然也造成了一些後續的麻煩,卻讓調查的方向多了好幾條。

水馨還是覺得利大於弊的。

然後,姚清源傳來了另一個消息。這個消息,讓水馨的臉色古怪了起來。她看看張梅真,不知道該怎麽說。

“怎麽,我的家人也迫不及待要和我斷開關系了嗎?”張梅真冷嘲道。

“那倒不是。”水馨道,“有人傳消息給我,已經查到了工部侍郎那位庶子古諺的頭上,然後,古諺舉報說,之所以向你求親,是因為有人以一些紅塵念火,以及一些海底遺跡的遺物,並一件文寶……作為代價,向他提出的交易。”

哪怕張梅真有婚姻恐懼癥,感覺那個古諺的做法也太過分。

可要是這麽一說……“周二公子”選擇張梅真就不是順勢而為,而很有可能是事先針對!張梅真的身上,還有什麽特殊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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