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笙正在屋裏坐著，由大丫鬟給自己梳理發髻，身上也換了新衣裙。

她和唐月茹打算待會兒在宴席上表演一下劍舞的，也算是趁這個機會熱鬧熱鬧。

見顧二娘來了，唐月笙趕緊站了起來，讓顧二娘幫自己看看自己的扮相如何。

“顧姐姐，你說我是用這根金玉簪還是這個金步搖好看？”她嘿嘿笑著，拿著兩件首飾迎向顧二娘。

顧二娘對打扮這種事情一向都不怎麽上心，問她其實也只是白問。

果不其然，顧二娘的回答就是：“月笙妹妹戴什麽都好看。”

她是真的覺得唐月笙惹人喜歡，雖然是富家千金，但沒什麽架子，平易近人，又能把人逗笑，讓人看著她就覺得開心喜歡。

但這個答案顯然不能讓唐月笙滿意，她嬌嗔地瞪了顧二娘一眼，哼哼道：“顧姐姐，不帶怎麽敷衍我的。”

顧二娘哭笑不得，只能繳械投降，搜腸刮肚地想著溢美之詞：“這個金玉簪秀氣俊雅，很能襯托你的氣質，而這個金步搖呢大方貴氣，搭配你這一身衣裳簡直要看得人移不開眼，所以我覺得兩個都很好。”

唐月笙被她逗笑了，樂不可支地捧著首飾笑彎了腰。

“顧姐姐你真可愛，我還是不難為你了。”她也知道顧二娘是真的不會挑首飾，不然前些天幫顧二娘打扮的時候，顧二娘也不會什麽都一問三不知了。

她想了想，道：“我還是選這個金步搖好了，這上面的珠花我很喜歡，和我裙子上的花剛好像是一套的。”

說完，把金步搖交給一旁的大丫鬟，讓丫鬟給自己戴上。

同時嘴裏卻忍不住碎碎念道：“哎，真羨慕你啊，顧姐姐，我要是有你一半的美貌，哪裏還愁戴什麽金玉簪還是金步搖了，就算我什麽都不戴，只紮根紅繩都好看，要叫那些男人看直了眼！”

可不，顧二娘才來唐門沒幾年，她的美貌已經是唐門上下公認的角色了。

就連外人們說起她，也都是誇：“唐門大當家最近收了一個義女，長得倍兒好看！”

唐月笙說的無心，也有可能是真心實意的，但這話落在顧二娘耳朵裏，卻讓她有些不自在起來。

唐月笙想要叫哪個男人看直眼睛？這由不得她不多想。

“月笙妹妹也是極好看的！”她真誠道。

唐月笙笑了：“那當然，顧姐姐這麽美，我這個做妹妹的也醜不到那裏去。”

雖然不是什麽親姐妹，但唐月笙這說法，倒是把顧二娘當親姐姐了似的，說的顧二娘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笑完了，她斟酌了一番，到底還是懷裏拿出了那根馬鞭。

“月笙妹妹，這個，你應該不是送給我的吧。”

唐月笙聞言，轉頭看了她一眼，視線接觸到這根馬鞭的時候，嘴角的笑容顯而易見的僵硬了一下，不過轉瞬她就又恢覆了神采：“嘿嘿，這個啊，是我當初讓人重金打造的，只是一直沒機會用上，也不好送人，正好最近顧姐姐你不是要趕路麽，所以就送給你了，還請你別嫌棄才是。”

顧二娘哪會嫌棄，顧二娘難得有幾個朋友，更別說姐妹，唐月茹和唐月笙送的東西她都恨不能小心翼翼地收藏起來才好。

但這根馬鞭，明顯不是打算送給她的，她不敢收。

她正色走近了唐月笙，壓低了嗓音，直接問道：“月笙，這馬鞭你其實是想送給別人的吧。”

唐月笙的表情這次僵硬的更明顯了，甚至連眉頭都擰了起來，接著才笑了笑：“哪有的事兒，顧姐姐你想多啦，這根馬鞭我本來是想自己用的，只是一直沒機會而已，所以就送給你了……”

然而擡眼對上顧二娘的視線，卻明白了顧二娘早已有所察覺，自己說再多恐怕都沒用。

唐月笙的表情又變了，她像是被抓了包的偷兒，咬咬牙，幹脆道：“顧姐姐你要是不喜歡的話，那還是還給我算了。這個做的確實不怎麽適合你，我不該給你的……”

說完，急急忙忙就要伸手去搶。

不想剛一伸出手，顧二娘拿著馬鞭的手就縮了回去。

“顧姐姐！”唐月笙急了，俏麗的小臉漲紅著，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像是含著水花。

顧二娘輕嘆了一口氣，軟下了態度，輕輕地叫喚了一聲：“月笙妹妹。”

唐月笙眨眨眼睛瞅著她，等著她接下來的話。

顧二娘便接著問道：“這馬鞭，你其實是想送給梁侯爺的吧？”

唐月笙聞言，一雙美目瞬間瞪得像銅鈴似的，她震驚地看著顧二娘，下意識地否認道：“才沒有，我才不是要送給他的！”

說完了，才意識到自己的反應太大了，明擺著此地無銀三百兩。

她趕緊正了正神色，清了清嗓子，朝丫鬟吩咐道：“你們出去吧。”

等丫鬟們走完了，只剩下她和顧二娘了，她才把視線轉回到顧二娘身上，接著試圖把在此期間腹內打的草稿拿來說服顧二娘：“這個馬鞭只是湊巧而已，顧姐姐你別多想，要是你不喜歡的話，就還給我，我拿去送給我三哥吧。”

她的態度已經有點冷了，顯然沒想到自己的心思會被顧二娘戳破，不管怎麽說，多多少少也有點被冒犯的感覺。

顧二娘無意被她疏離，況且她既然拿馬鞭來找唐月笙了，自然也有自己的說法。

她目光溫和地望著唐月笙：“月笙，梁侯爺是個好人，這一路上處處照顧我和唐古……以冠，總之，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你和他認識的時間比我長，你肯定比我更清楚他的為人。”

又道：“雖說他的年紀確實比你大了許多，但年紀大也未嘗不好，他閱歷廣，他學識多，他心胸寬廣，他是個極好的人，你若是喜歡他，那就讓他知道，讓他接受，他肯定不會舍得辜負你的！”

雖然打從梁弦抵達的那天起，唐月笙就處處擠兌梁弦，但顧二娘畢竟心思細膩，還是察覺到了小姑娘的心意。

她想，撮合這兩人其實也是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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