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雲在想：侯爺之所以故意帶走宋大人，難道是不想宋大人去看望顧姑娘？

在瞥見梁弦嘴角那若有似無的得意笑容時，梁墨雲覺得自己真相了！

……

梁弦等人離開之後，茶樓內倒是依舊不消停。

宋易歡帶來的戲子確實能攬客，不過半會兒便有不少客人在門前駐足，更有許多客人進樓點了茶來消遣。

然而顧二娘身子難受的厲害，正是需要好好休息的時候，被這麽一折騰卻是怎麽也睡不著了。

加上這屋子裏雖然沒遭到太嚴重的破壞，但到處都插滿了箭羽，看著還是有點滲人的。

顧二娘猶豫了一番，便找了一件長衫，將自己從頭到腳都給蒙了起來。而後佩好短刀，又帶上唐古之前給她的毒藥，緩緩朝樓下走了去。

眼下眾人的註意力都集中在那戲子身上，竟沒人留意到顧二娘的出現。

不過這正好也是顧二娘要的……梁弦能想到那刺客失了手，可能還會回來，她自然也能猜到。

與其在這麽糟糕的狀態下，留在屋裏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將自己藏好些。

顧二娘攏了攏領口，遮住了半張臉，而後鉆入了後廚。

花生和唐古眼下正忙得不可開交，乍一瞧見她，登時被嚇了一跳。

“掌櫃的，你怎麽就下來了，快回去歇著啊你！”花生拋下手裏的活，急急忙忙跑到顧二娘跟前，擔憂地說道。

顧二娘虛弱地揚起了一個笑臉，朝他擺了擺手：“不礙事，我要出去一趟，茶樓就先交給你了。”

花生怔了怔，繼而心領神會：“大堂確實吵了些，不利於休息。那掌櫃的你打算去哪？如果你回來晚了，我也好及時把湯藥給你送過去。”

“我去後街……”

顧二娘沒什麽朋友，也就褚雲燕和那個賣酒西施與她關系不錯。

褚雲燕的花樓裏倒是臥虎藏龍，一般人也不敢造次，但她卻怕給褚雲燕帶去麻煩。

所以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去賣酒西施那兒。一旦有異樣，後街的小巷子四通八達，也方便跑路。

一旁的唐古倒是嚷嚷了起來：“是要去琬兒姐那裏麽？”

琬兒正是賣酒西施的小名，唐古最近與她混熟了，叫起名字來別提多順口了。

他丟下手裏的茶杯，急急走到顧二娘身旁，一把拉住了顧二娘的衣擺，就撒嬌起來。

“娘，帶我一起去吧，我不放心你一個人，讓我照顧你吧。”

不得不說，這小子說起話來還真是頗有一套，直把顧二娘哄得心裏舒爽不已。

猶豫了片刻，顧二娘擡頭問花生：“茶樓裏還忙得過來麽？”

花生咧嘴笑笑：“掌櫃的你就盡管去吧，交給我便是。眼下還是忙得過來的，就算忙不過來，到時候還有阮成他們幫我呢。”

顧二娘點了點頭，這才帶著唐古，從後門離開了茶樓。

她倒不怕擅自離開，梁弦那邊會有意見……從這幾天觀察看來，她幾乎能肯定，梁弦肯定有派人在暗處跟蹤自己。只要自己一離開茶樓，自己的大小行蹤必然瞞不過梁弦的眼睛。

顧二娘對此自然不喜，偏偏她理虧在先，也知道梁弦這是怕自己跑了。

但今兒她倒是能借機利用這一點。畢竟，不管怎麽說，有人在暗處保護自己，這種感覺還是不錯的。

唐古牽著顧二娘的手，走在顧二娘身側。

這小娃雖然不過六歲年紀，但確實也是夠懂事的。他知道顧二娘眼下身子不舒服，便主動放慢了步調來配合顧二娘，甚至有意無意地還想扶顧二娘一把。

“娘。”他突然開了腔，小娃娃獨有的稚氣聲音很是討喜，讓人聽著便覺得心裏舒坦。

“怎麽了？”顧二娘無意識地舔了舔唇瓣。

身體上過高的溫度燙得她腦子都不大清楚，甚至於每擡一次步子，都費勁了她所有的力氣。

也好在有唐古在一旁牽引著她，否則她能不能清醒地走到賣酒西施那兒都是個問題。

“那個梁侯爺……”唐古支吾著。

怎料他才開了個頭，就被顧二娘毫不猶豫打斷：“我現在身子不舒服，別提這麽惡心的話題。”

她嘴下毫不留情。

唐古怔了怔，登時哭笑不得，但顧二娘既然都這麽說了，他也就幹脆放棄了一探究竟的念頭。

他本來是想要問一問顧二娘的，畢竟他現在可以肯定，顧二娘等了多年的人就是梁弦，那麽現在顧二娘是否還喜歡著梁弦？

其次，雖然他只是個小娃娃，但他還是看得出梁弦明顯對顧二娘有意思，不知顧二娘打算如何應對？

但轉念一想，自己畢竟也只是個小娃娃，管的太多可得遭人嫌棄，遂又揚起了天真無邪的笑容，道：“娘，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你買。”

顧二娘睨他一眼：“你還有銀子？”

她記得唐古身上唯一的一點銀子，應該還是上回他和客人打賭猜謎底贏來的，就算是拿來買糖葫蘆，也早該花完了，更別說他時常還會買點別的東西回來。

怎料唐古卻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胸脯：“當然有啊！我昨天做了藥引子，去西郊抓了幾十條蜈蚣，全都賣給了藥鋪，掙了好幾兩呢。另外我還賣了兩個迷藥的方子給花樓阿媽，阿媽可給了我十兩銀子！還有還有……”

顧二娘一聽，只覺得自己頭更疼了。

這小小娃兒才六歲的年紀，聰明的緊，卻怎麽也不學好，凈把心思放在了歪門邪道上，幹那些投機倒把的勾當。

雖說這必然也和他原來家中的教養有關，顧二娘不好點評些什麽，但現在既然是她在帶著小古，那麽她就應該教他一些正經的東西才行啊。

迷糊間，顧二娘又想起了，之前曾有客人建議她送唐古去上學堂。

當時她並沒怎麽往心裏去，但現在想來，倒是值得考慮的。

雖然她和唐古並不是真的母子關系，但現在唐古既然叫她一聲娘，那她就應該擔起做母親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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