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古心肝兒一顫，囁嚅著：“娘，我打不過他……”

顧二娘耐心教導：“打不過沒關系啊，你盡管對他下毒，毒死他算我的，我替你負責！”

唐古感動：“娘……”

顧二娘欣慰：“小古……”

花生在一旁聽得嘴角直抽抽，忙道：“掌櫃的你快別教壞小古了，萬一他真去做了怎麽辦。”

顧二娘哼哼唧唧，理直氣壯：“梁弦他一大將軍，一侯爺，要是連小古都防不了，也太名不副實了，那還是早點下臺的好。”

花生聽著這危險言論，越發覺得自己跟在顧二娘身邊前途坎坷，一片黯淡。

真是的，掌櫃的得罪誰不好，偏偏要去得罪那位梁侯爺。人家可是跺一跺腳，京城都會抖三抖的大人物哎，掌櫃的也太任性了！

花生還想再勸，但顧二娘卻沒耐心聽了，她丟下一句自己有事要忙，便火速上樓忙活了起來。

她打算做一張人皮面具。

梁卿夢既然要躲著梁弦，那勢必不會拒絕她的幫助，而她則希望梁卿夢藏得越深越好，所以她要為梁卿夢做一個可以掩飾身份的面具。

顧二娘進了自己房間後，便又摸索到了藏在枕頭下的機關，隨後墻面上的暗門打開，露出了裏頭的“寶藏”。

她自己是常年都是要戴面具的，所以這暗門裏藏了不少的半成品，有豬皮做的，也有其他動物皮做的，甚至還有一種植物提煉而成的。

原材料不同，制作出來的效果也會有所不同。

豬皮做的比較接近人本來的膚色，也比較耐用貼合，但問題卻在於不夠透氣，不夠自然。

而植物提煉制成的，倒是足夠透氣，也足夠自然，但缺點則是制作流程太麻煩。

且最大的問題是，這種面具遇水容易脫落，甚至於汗液也會導致面具變形……

顧二娘自己戴的就是植物提煉出的材料做的面具，想來梁弦會發現她的秘密，可能就是之前在那山谷裏時，她臉上的面具被雨水給沖刷變形了吧。

為了耐用考慮，顧二娘給梁卿夢選了一張豬皮制的面具。

隨後她轉向了梳妝臺前，取出了一個工具盒和化妝盒，開始對那張面具進行細致的處理。

梁卿夢想要隱藏身份，那她的模樣自然是越普通越好，丟在人堆裏都不會有人想看她第二眼的那種最佳。

顧二娘心裏有了主意，做起來倒也順利。

等面具完成得差不多了，夜色也已經深了。

顧二娘長時間維持著一個姿勢，脖子酸痛得厲害，她費勁地扭了扭脖子，袖子卻無意間將案上的瓷瓶拂向了地面。

心頭一緊，她忙要伸手去撈，不想倒是有一只手比她更快地接住了那瓶子。

在顧二娘驚訝的眼神中，唐古笑呵呵地將瓶子放回了桌上，而後湊近了顧二娘，眨巴著大眼睛。

“娘，娘，這是人皮面具吧！”他興趣十足。

畢竟只是個六歲大的小娃娃，對於新鮮事物總是無法掩飾自己的好奇心。

顧二娘點了點頭，任由唐古將那面具在手裏把玩著。

唐古臉上盡是不可思議的表情，指尖觸摸著面具上那栩栩如生的眉，還有細致得與真的別無二致的肌膚……若不是顧二娘看起來實在是有點累了，不讓他真想讓顧二娘也給他做一個。

玩得差不多了，唐古倒是想起了方才上樓前花生的叮嚀。

他試探地看了顧二娘一眼，見顧二娘心情還算不錯，才支支吾吾地開了口。

“那個……娘，那個梁侯爺，是不是就是你一直以來等的人呀？”他的語氣很是小心，雖然心裏已經差不多有了答案。

可不是麽。

之前那個宋典儀厚著臉皮來纏顧二娘的時候，提起過梁將軍的姓名，直接就把顧二娘給惹怒了。

顧二娘會因為一個名字反應那麽大，絕對不簡單。

卻不想現在被唐古問起，顧二娘的眸子暗了暗，竟否定了唐古的猜測。

“不是。”她說的很是堅定。

心裏也在念叨著，才不是梁弦，她等的人是十二年前的那個少年，才不是如今這個蠻橫的男子。

唐古就犯了難。

花生讓他來探顧二娘的口風，好開導安慰顧二娘，卻不想顧二娘直接就否認了，這話該怎麽聊下去？

不過作為一顆聰慧的墻頭草，唐古倒也沒犯愁太久。

現在是顧二娘在養活他，他管顧二娘叫娘親，那麽勢必得好好支持顧二娘才行。

於是他毫不猶豫當機立斷地站在了顧二娘這邊，故作大松了口氣的模樣，道：“不是就好，娘，我不喜歡他。”

顧二娘奇了：“你怎麽就不喜歡他了？”

唐古頭頭是道：“他這人太裝腔作勢，還喜歡威脅別人，他甚至還欺侮我呢！我才不要喜歡他，娘，我們離他遠一點，我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

唐古這話說的義憤填膺，心裏也是想起了梁弦知道他底細這件事情。

不知道梁弦哪天會不會真的把他在京城的事情，告訴給他蜀中的老爹，只要一想到這點，他就對梁弦喜歡不起來。

顧二娘看他這激動的小模樣，心裏只覺得哭笑不得。

但不管怎麽說，這個時候有人站在她身邊，給她加油打氣，總歸是好的。

顧二娘揉了揉唐古的發，感嘆：“我也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你接著罵，我愛聽。”

唐古：“娘？？”

總而言之，這娘倆姑且算是站在了一條陣線上，同仇敵愾地將刀子對準了梁弦。

翌日，天還沒亮，顧二娘便冒著晨霧，帶著面具去了趟尋芳閣。

她並沒有直接和梁卿夢見面，而是將人皮面具和一封書信留在了梁卿夢的床前。

她料定梁卿夢識字，所以在書信中寫明了面具的使用方法和註意事項，並明確地告訴了梁卿夢，這個面具能幫助她避開梁弦的搜查，讓她能繼續安全地待在京城內。

而與此同時，她離開前還悄悄順走了梁卿夢系在脖子上的掛墜。

那是一塊小小的玉石，看起來十分精致，應該價格不菲，顧二娘打算拿來當能夠取信於梁弦的信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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