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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舊時已矣情未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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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躍一早便備了車馬,在宮門西側的樹林裏等著接應聞岫。

他本是打算盡早帶聞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的,畢竟皇後陰毒,就算是有其把柄在手,也難免說話出爾反爾。

卻不料想聞岫竟提出想見她父親最後一面,想見就見吧。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傍晚將盡。

聞岫披著鬥篷,孤身一人,自宮門出來,往西去容躍等她的地方。在樹林裏行了片刻,天色卻是越來越暗了。

忽的,聞岫發現,正前方有個人從樹後出來,昏暗的樹影中,根本看不清前面的究竟是何人。

但可以看得很清楚的是,那人的手裏拎著一把劍。

那人一步步向她走來,她瞬時受了驚嚇,進退無門。此刻若是退去皇宮,怕是太遠了些,大約到不了宮門前大約就喪命在他的劍下了,可若是不退,無論往哪個方向,大約都是越不過此人的,且這裏距離容躍該是還有些距離。

那人拎著劍,離她越來越近,她依然嚇出了一頭的細汗。正準備大叫出聲,卻在那人走近之後,突然發現來的竟是無名。

聞岫拍了拍胸口,瞧著他風塵仆仆的樣子,猜著大約是走了許久。長籲一口氣,道:“你怎的就這樣突然出現?可真是嚇煞我了。”

無名輕笑一聲,也不繞彎子,單刀直入地問道:“岫妹妹,此事果真…是你做的嗎?”

即使事情已經如此明顯了,他也依舊想聽得她一個親口回答。

“是啊,祈鈺哥哥。”女子順好了氣,才答得雲淡風輕,“你既下不了手,便由我來替你報了你的師仇。”

無名把劍抱回懷裏,仰起頭長舒一口氣,頭發有些散亂,眼神也有些渙散,道不清他究竟是何種情緒,只聽他道:“是啊,我是下不了手來了解此事……由你來這樣解決,也好。”

二人無言,各自靜立感懷了片刻,無名又繼續說道:“只是聞祈鈺這個名字,此事之前我便從未認過,此後更是不會認,岫妹妹便是不必再叫了。”

“那無名哥哥,此後你可有什麽打算嗎,你還要繼續在蜉蝣嗎?”聞岫身子微微向前傾,問詢著他,方才的驚恐與戒備已然煙消雲散。

無名道:“恩,畢竟囚霧他在蜉蝣。”

“哥哥。”聞岫遲疑著,還是問出了口:“小妹多一句嘴,你同你那個師弟囚霧真的如同他們議論的那般……在一起了嗎?”

“是。”無名看向她的眼睛,沒有片刻遲疑,回答的十分肯定。

聞岫皺了眉,她甚是不能理解,卻仍是道:“那…那便祝你們百年好合吧。”,擡手作揖。

“即是如此,”聞岫道一聲,“我有個東西想要送給你,權當是給你們兩人的賀禮吧。”

她自腰間解下一枚圓形的金鑲玉令牌,翠玉是半月形的,玉質圓潤透亮,流紋精致細膩,由鏤空的金補完剩下的部分,鏤空的金上是無數紛繁的蜉蝣,饒是只有黃昏的餘暉,也是有些閃亮,甚是金貴。

無名自然認得這是何物,心下一驚,便猜到了她的想法。

聞岫將令牌雙手奉上,遞至無名跟前,道:“自此,你便是蜉蝣的新主了。”

無名卻並未接過,心裏始終是有些抵抗在的。

無名轉而問她道“你呢,你還未說你有什麽打算呢。”卻又突然正色:“我覺得容躍那小子,不錯。”看神情並不是在開玩笑打趣她。

確實聞岫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將令牌一把揣入他抱著劍的懷中,提著線,認真的繞著劍鞘纏一圈後牢牢地系上,然後笑著回覆道:“恩恩恩,他不錯。”

盯著令牌瞧了一會兒,卻又換了溫柔的表情,目光炯炯的看著他道:“無名哥哥,告辭了。”說完便向西繼續走去。

“嗯,”無名應了一聲,對著她的背影說道:“有事記得找我。”

聞岫並未回頭,只傳來一聲:“好。”

這邊的容躍,等了許久不見聞岫過來,心裏急卻也不敢輕易離開,生怕是錯過了她。

天色越來越暗了,容躍下了馬車,一身月白長袍,長身而立,站在馬車旁,向東看去。

許久之後,終是看到了一人,披著鬥篷緩緩地過來。

只一眼便知是她,容躍終是放下了心,急忙忙地跑了過去。停在她跟前,原以為她會是十分快意的表情,低頭卻瞧見她的臉色並不好,擔憂地問道:“怎麽了?”

聞岫擡頭看他,縱是天色很暗了,亦能清楚的看到,她眼眶裏竟盈盈的都是淚水。

可能是夜色作祟,容躍一把抱住了聞岫,她淚全抹在他月白色的錦衣上。

聞岫被這突然來的一個擁抱驚得汗毛一豎,本能的想退後,可力氣大不過他。感受到腰背後面他有力的雙臂,卻在片刻後,鬼使神差的也抱住了他。

容躍感受到了她的動作,將她抱得更緊,臉緩緩地蹭著她烏黑的頭發,口中安慰著:“岫兒乖,沒事兒。”

聞岫一聽,一瞬清醒,慌慌地推開他,順帶還捶了他一下。容躍卻不肯撒開手,仍是拉著她的手臂。

認真的看著她的眸子,只覺得她皮膚白白的,眼睛因為剛哭過,也是紅紅的還氤著水汽,嘴巴小巧殷紅,十分可愛。

聞岫也擡頭瞧著他,不羞臊,認認真真地看著他,眉毛濃密卻一點都不令人覺得粗獷,眼睛狹長卻不兇惡,此時一瞧,他的睫毛竟然也很長,薄唇粉紅得像是姑娘一般,自是知道他好看的,月下竟是有些性感。

兩人互相打量許久,突然,容躍低頭,欺身下來,正中吻住了聞岫。

聞岫又是一楞,接連的楞怔,她想著這家夥今日怎麽膽子這麽大,口中已經有一個濕滑的東西闖進來了。

聞岫睜大了眼睛看著他,腦中卻是一片空白。

就這樣兩人站著,擁抱著,糾纏了許久,終是聞岫腿有些發軟,喘不過氣來,才分開。

聞岫整個人都親的暈乎乎的,連連喘氣,臉上也有些微紅。定了定神之後,什麽都沒說,只松了手繞過容躍,直接去了車裏。坐在車廂裏,眼睛仍是睜得老大,臉上是一陣陣的楞怔。

容躍楞在原地,站了許久,任由天越來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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