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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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教授這樣一問, 蘇璃就明白了陸騫想要做什麽。
她輕輕與他對口型問道：“這事兒你有把握嗎？”
陸騫直接對齊教授說：“我想幫忙尋找妙妙的下落, 如果有她的乳牙在, 會提高成功的幾率。”
“當然了, 最後能不能真的找到妙妙，這需要一定的運氣, 但是我想盡全力試一試。”
齊教授一聽陸騫有辦法幫忙尋找到女兒, 激動地猛得站起來, 膝蓋磕到桌角疼得他腦門冒汗也毫不在意。
“你能幫我找到妙妙，什麽辦法？具體要怎麽做？除了乳牙還需要什麽？”
陸騫連忙安撫過於興奮的齊教授, “您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跟您解釋。”
“我的鼻子很靈敏，聞過妙妙的乳牙之後, 如果盡全力集中精神, 可以聞到以自己為圓心, 五公裏為半徑的距離之內，所有關於妙妙的味道。”
“就算她被藏在屋子裏，我也能聞得到她的味道。”
“另外，但凡是有人接觸過妙妙，對方身上一定也會沾染上妙妙的味道, 這樣一來，我也能聞得出來。”
“妙妙已經失蹤超過了十年時間, 期間您發布了那麽多尋人啟事, 可是她卻從未向您傳達過任何求救消息, 警方也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所以我猜想有幾種可能性：第一, 妙妙已經遇害了。”
陸騫剛說到這裏，齊教授立刻激動地搖頭反駁道：“這不可能，我是妙妙的爸爸，她要是遇害了，我心裏肯定能感受得到的，但是我沒有任何察覺，所以她一定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這話說得其實非常孩子氣，也沒有什麽科學依據，但大家都能理解齊教授的心情。
蘇璃遞給齊教授一杯茶，勸慰他道：“教授您喝口茶冷靜一些，既然阿騫提出來要幫忙，自然心裏也是相信妙妙還活著的。”
齊教授動作僵硬地喝了口熱茶，手指緊緊地捏著茶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道：“小陸你接著說，我一定不打岔。”
陸騫這才繼續解釋：“第二個可能性是她被拐賣了。如此一來，最有可能就是她要麽被賣到了通信不發達的偏遠山區，要麽被賣到了國外，或者被與世隔絕地關了起來。”
“第三種可能性是妙妙出了什麽意外導致喪失了記憶之類的，不過這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因為面對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報警幫助尋找妙妙的家人。”
“既然教授您已經等了十年，還請繼續耐心等待下去。”
“我們一步一步慢慢來，只要肯花時間，就一定能找出妙妙的下落。”
“這幾天我先掃蕩一遍雲市，至少能確定妙妙是不是還在這個市裏。”
只要有一絲希望能夠找到妙妙，齊教授都心存感激，他並沒有追根揭底地問為何陸騫會擁有這麽詭異的嗅覺，也沒有質疑他的能力，反正知道他是想要幫助自己就行了，無論什麽手段、無論什麽方式，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齊教授都不想放過。
有些時候，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得那樣清楚。
找人的事總算是有個章程了，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發尋人啟事，齊教授心中稍微有些底，整個人都精神了好幾倍。
他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破，連忙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福袋，問道：“小陸你要妙妙的乳牙具體要做什麽用？還有沒有其他什麽我能做的？”
齊教授雙手拿著小福袋遞給陸騫：“妙妙失蹤的時候正在換大牙，所以她的乳牙我沒舍得扔。”
陸騫接過來打開一瞧，果然裏邊裝著一顆小巧的磨牙。
他回答道：“乳牙的味道濃烈，可以方便加深我對妙妙味道的記憶強度。”
“我現在就開始記憶，你們不要和我說話，請保持安靜，長時間記憶，我大約需要五分鐘時間。”
“好。”
現場不論是人還是動物全都立刻閉嘴保持安靜，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放得極輕，生怕發出什麽噪音影響陸騫發揮。
只見陸騫將妙妙的磨牙拿出來放在手心上，福袋扔到一邊。
緊接著他閉上眼，屏住呼吸憋了一分鐘時間後，連忙將手心放在自己鼻尖下方，然後用力深呼吸，如此這般重覆幾次之後，他才又將磨牙放回到福袋裏，返還給齊教授。
“好了，我已經記住了，等會兒就出去幫你地毯式搜索。”
齊教授感激了又感激，小老頭兒興奮得像是個孩子似的。
蘇璃沈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是在思考什麽，皺著眉的表情顯得既苦惱又認真。
她發了會兒呆，又拿出來一張卡片翻去覆來仔細閱讀。
陸騫走到她身邊問：“怎麽了？”
蘇璃擡眸，拉著陸騫走開一段距離，湊到老公耳邊輕聲回答道：“我們不是還有幾顆‘共情’嗎？我在想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與妙妙共情，豈不是能大大縮短範圍，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直接定位妙妙的位置也不一定。”
蘇璃也不是要故意隱瞞齊教授，而是“共情”的效果奇特，還不是地球產物，要是消息洩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陸騫眼神一亮，“你說的倒是個好辦法。”
蘇璃卻皺眉搖頭道：“可惜‘共情’只能用於見過面認識的生命，我們都不認識妙妙，沒辦法用。”
陸騫偷偷指了指齊教授，小聲回答道：“可以讓教授吃下去，到時候我們仔細詢問他細節就可以了。”
“事後他也只會以為自己與妙妙父女連心，是妙妙托夢來向他求救，反而不會懷疑什麽。”
蘇璃點頭，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她從玻璃瓶裏取出一顆“共情”，走回來遞給齊教授道：“教授，您先別著急，我們現在有了門路，找到妙妙就是遲早的事。”
“來，您先吃一顆薄荷跳跳糖潤潤喉嚨，冷靜一下情緒，再給我們詳細講一講妙妙當年失蹤的具體情況，說不一定我們能從中分析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也不一定。”
齊教授不疑有他，正巧覺得喉嚨有些幹燥，就接過蘇璃遞給自己的“跳跳糖”吃下去，還喝了兩口茶水，覺得稍微平靜了些。
“你這糖吃起來好奇怪。”
蘇璃笑解釋道：“這是時下最流行的潤喉糖果，年輕人都很愛吃的。”
齊教授對年輕人的東西不是很了解，便不再懷疑，而是將妙妙失蹤之前和之後一段時間的事情詳細描述給蘇璃和陸騫聽。
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太過簡單，反而很難從中提取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妙妙在路邊見到一只又瘦又臟的小奶貓，想要帶回家飼養。
可是齊教授有點恐貓癥，再加上他自己工作忙，根本沒有能力和精神養好小奶貓。
齊教授知道自家女兒有些嬌氣，根本受不了半夜起來給小奶貓餵奶擦屁股的事，自然不允許她養貓，便勸她將小奶貓送去寵物救助中心，這也是對小奶貓負責。
可是妙妙不同意，她小女孩兒心性，家長越是不讓她做什麽，她就越是想要做什麽。
她堅持一定要自己養小奶貓，還親自跑去有養貓經驗的鄰居家裏學習如何科學地飼養小奶貓。
她知道一天要給小奶貓餵幾次奶，知道應該餵羊奶而不是餵牛奶，因為大部分小貓都乳糖不耐受，她還知道每次應該餵多少，用什麽姿勢餵，小奶貓吐奶該怎麽辦，該怎麽擦屁屁幫助它排洩，該怎麽給小奶貓保溫……
妙妙養貓養得非常認真負責，甚至還拿了個筆記本記錄小奶貓每天的成長變化。
她開開心心地養了四天小奶貓，可是有一天放學回家，卻發現小奶貓不見了。
原來是齊教授擅自將小奶貓送去了寵物救助中心。
他這種行為簡直戳破了妙妙的肺葉子，小丫頭當場就和爸爸吵得不可開交。
妙妙大喊大叫地指責爸爸道：“又沒有讓你照顧小貓，你憑什麽不讓我養？”
齊教授也是一肚子氣，對女兒說話的語氣就有些重。
他道：“就因為給它餵奶你每天晚上要起來三四遍，根本睡不好，班主任都給我打電話說你上課沒精神，成天打瞌睡不好好學習，你還有理了？”
齊教授之前還以為女兒吃不了苦，所以有心想讓她知難而退，結果小丫頭硬是咬牙堅持扛了下來，作為爸爸的齊教授看著心疼，便越發不待見麻煩的小奶貓。
妙妙也是伶牙俐齒，生氣的時候更是口無遮攔。
“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就將小貓送走，你一點都不尊重我，心裏完全就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已經沒有媽媽了，現在連爸爸都不愛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齊教授當時就被女兒賭氣的話氣得腦門又疼又暈，所以說起話來也有些不走腦子。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要怎麽照顧小奶貓！想讓爸爸喜歡你，自己就要乖巧聽話一點……”
妙妙當場就楞住了。
她一直以為爸爸是無條件寵愛自己的，可如今突然被告知，要乖巧聽話才會被喜歡，是不是如果不乖巧聽話，爸爸就會真的討厭自己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我走，我這就走，我再也不要回來了，免得成為你的累贅——”
妙妙拿出平時常常威脅爸爸的手段，打開門作勢就要離家出走。
齊教授氣得猛拍茶幾：“你要是敢走也不用再回來了！我只當沒你這個女兒！”
妙妙心下委屈得不行，她的脾氣也倔，眼淚一飆，哭著就跑出去了。
齊教授並沒有像平時一樣立刻追出去，而是在陽臺上遠遠看著，見女兒只是在小區花園裏瞎轉著發脾氣，就按兵不動想給她個教訓。
他有心想要治一治女兒一生氣就愛亂跑的壞習慣，所以沒有急著去尋找女兒回家。
可這一錯過就是十來年。
齊教授當時不過一晃神，再看向花園尋找女兒身影的時候，此時早已不見妙妙的影子。
他瞬間就覺得不妥，立刻追出去尋找，可惜妙妙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早不見蹤影。
此後，齊教授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
講完故事的時候，齊教授早已老淚縱橫。
他接過蘇璃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淚水和鼻涕，自責不已道：“都怪我，妙妙想養貓，我心疼她，晚上幫她起來餵奶就是了，何苦要將小貓送走！”
“我明明知道她那樣喜歡那只小貓，為什麽還要故意傷她的心，都怪我，全都怪我啊——”
“要是在妙妙跑出去的第一時間我就將她追回來好好安撫，她一定能安全又健康快樂地長大，現在說不定已經上大學了也不一定！”
“我那個悔啊，這世上再沒有誰能體會得到我有多後悔，我已經足足後悔了十來年啊！”
“小陸，如果你真的能幫我找到妙妙，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吶，我就算用盡一生來報答你都不夠——”
齊教授此刻哭得稀裏嘩啦的，一抽一抽的特別可憐。
小老頭兒上了年紀，哭一會兒就有些缺氧，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就開始犯困。
沒多久，他就靠在沙發裏睡著了，蘇璃給他蓋了條毯子，靜靜地守在一旁。
“共情”在齊教授睡著的時候開始發揮作用。
白日裏思考最多的對象，在睡覺的時候，就會與他的感覺相連通。
蘇璃和陸騫都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齊教授睡醒之後能提供足夠有用的信息，要不然單單只靠著陸騫的鼻子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尋找下去，實在會耗時太久。
不過是打個盹兒的功夫，齊教授就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在夢中，他見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哦，不，應該是說，在夢中，他成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妙妙。
蘇璃見齊教授可憐巴巴地窩在沙發裏，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折騰了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睜開了眼。
那一雙含著老淚的小眼睛，賊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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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輕輕與他對口型問道：“這事兒你有把握嗎？”
陸騫直接對齊教授說：“我想幫忙尋找妙妙的下落, 如果有她的乳牙在, 會提高成功的幾率。”
“當然了, 最後能不能真的找到妙妙，這需要一定的運氣, 但是我想盡全力試一試。”
齊教授一聽陸騫有辦法幫忙尋找到女兒, 激動地猛得站起來, 膝蓋磕到桌角疼得他腦門冒汗也毫不在意。
“你能幫我找到妙妙，什麽辦法？具體要怎麽做？除了乳牙還需要什麽？”
陸騫連忙安撫過於興奮的齊教授, “您先別著急，聽我慢慢跟您解釋。”
“我的鼻子很靈敏，聞過妙妙的乳牙之後, 如果盡全力集中精神, 可以聞到以自己為圓心, 五公裏為半徑的距離之內，所有關於妙妙的味道。”
“就算她被藏在屋子裏，我也能聞得到她的味道。”
“另外，但凡是有人接觸過妙妙，對方身上一定也會沾染上妙妙的味道, 這樣一來，我也能聞得出來。”
“妙妙已經失蹤超過了十年時間, 期間您發布了那麽多尋人啟事, 可是她卻從未向您傳達過任何求救消息, 警方也沒有查到什麽有用的信息。”
“所以我猜想有幾種可能性：第一, 妙妙已經遇害了。”
陸騫剛說到這裏，齊教授立刻激動地搖頭反駁道：“這不可能，我是妙妙的爸爸，她要是遇害了，我心裏肯定能感受得到的，但是我沒有任何察覺，所以她一定還活著，她一定還活著！！！”
這話說得其實非常孩子氣，也沒有什麽科學依據，但大家都能理解齊教授的心情。
蘇璃遞給齊教授一杯茶，勸慰他道：“教授您喝口茶冷靜一些，既然阿騫提出來要幫忙，自然心裏也是相信妙妙還活著的。”
齊教授動作僵硬地喝了口熱茶，手指緊緊地捏著茶杯，努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道：“小陸你接著說，我一定不打岔。”
陸騫這才繼續解釋：“第二個可能性是她被拐賣了。如此一來，最有可能就是她要麽被賣到了通信不發達的偏遠山區，要麽被賣到了國外，或者被與世隔絕地關了起來。”
“第三種可能性是妙妙出了什麽意外導致喪失了記憶之類的，不過這種情況可能性不大，因為面對這種情況，一般人都會報警幫助尋找妙妙的家人。”
“既然教授您已經等了十年，還請繼續耐心等待下去。”
“我們一步一步慢慢來，只要肯花時間，就一定能找出妙妙的下落。”
“這幾天我先掃蕩一遍雲市，至少能確定妙妙是不是還在這個市裏。”
只要有一絲希望能夠找到妙妙，齊教授都心存感激，他並沒有追根揭底地問為何陸騫會擁有這麽詭異的嗅覺，也沒有質疑他的能力，反正知道他是想要幫助自己就行了，無論什麽手段、無論什麽方式，哪怕只有一點點希望，齊教授都不想放過。
有些時候，有些事，不需要知道得那樣清楚。
找人的事總算是有個章程了，不再像無頭蒼蠅一樣亂發尋人啟事，齊教授心中稍微有些底，整個人都精神了好幾倍。
他激動得連聲音都有些破，連忙從上衣口袋裏掏出來一個小福袋，問道：“小陸你要妙妙的乳牙具體要做什麽用？還有沒有其他什麽我能做的？”
齊教授雙手拿著小福袋遞給陸騫：“妙妙失蹤的時候正在換大牙，所以她的乳牙我沒舍得扔。”
陸騫接過來打開一瞧，果然裏邊裝著一顆小巧的磨牙。
他回答道：“乳牙的味道濃烈，可以方便加深我對妙妙味道的記憶強度。”
“我現在就開始記憶，你們不要和我說話，請保持安靜，長時間記憶，我大約需要五分鐘時間。”
“好。”
現場不論是人還是動物全都立刻閉嘴保持安靜，就連呼吸的聲音都放得極輕，生怕發出什麽噪音影響陸騫發揮。
只見陸騫將妙妙的磨牙拿出來放在手心上，福袋扔到一邊。
緊接著他閉上眼，屏住呼吸憋了一分鐘時間後，連忙將手心放在自己鼻尖下方，然後用力深呼吸，如此這般重覆幾次之後，他才又將磨牙放回到福袋裏，返還給齊教授。
“好了，我已經記住了，等會兒就出去幫你地毯式搜索。”
齊教授感激了又感激，小老頭兒興奮得像是個孩子似的。
蘇璃沈默了一小會兒，似乎是在思考什麽，皺著眉的表情顯得既苦惱又認真。
她發了會兒呆，又拿出來一張卡片翻去覆來仔細閱讀。
陸騫走到她身邊問：“怎麽了？”
蘇璃擡眸，拉著陸騫走開一段距離，湊到老公耳邊輕聲回答道：“我們不是還有幾顆‘共情’嗎？我在想能不能有什麽辦法與妙妙共情，豈不是能大大縮短範圍，運氣好的話，或許能直接定位妙妙的位置也不一定。”
蘇璃也不是要故意隱瞞齊教授，而是“共情”的效果奇特，還不是地球產物，要是消息洩露引起不必要的麻煩就得不償失了。
陸騫眼神一亮，“你說的倒是個好辦法。”
蘇璃卻皺眉搖頭道：“可惜‘共情’只能用於見過面認識的生命，我們都不認識妙妙，沒辦法用。”
陸騫偷偷指了指齊教授，小聲回答道：“可以讓教授吃下去，到時候我們仔細詢問他細節就可以了。”
“事後他也只會以為自己與妙妙父女連心，是妙妙托夢來向他求救，反而不會懷疑什麽。”
蘇璃點頭，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她從玻璃瓶裏取出一顆“共情”，走回來遞給齊教授道：“教授，您先別著急，我們現在有了門路，找到妙妙就是遲早的事。”
“來，您先吃一顆薄荷跳跳糖潤潤喉嚨，冷靜一下情緒，再給我們詳細講一講妙妙當年失蹤的具體情況，說不一定我們能從中分析出什麽有用的信息也不一定。”
齊教授不疑有他，正巧覺得喉嚨有些幹燥，就接過蘇璃遞給自己的“跳跳糖”吃下去，還喝了兩口茶水，覺得稍微平靜了些。
“你這糖吃起來好奇怪。”
蘇璃笑解釋道：“這是時下最流行的潤喉糖果，年輕人都很愛吃的。”
齊教授對年輕人的東西不是很了解，便不再懷疑，而是將妙妙失蹤之前和之後一段時間的事情詳細描述給蘇璃和陸騫聽。
故事其實很簡單，就是因為太過簡單，反而很難從中提取出什麽有價值的信息。
妙妙在路邊見到一只又瘦又臟的小奶貓，想要帶回家飼養。
可是齊教授有點恐貓癥，再加上他自己工作忙，根本沒有能力和精神養好小奶貓。
齊教授知道自家女兒有些嬌氣，根本受不了半夜起來給小奶貓餵奶擦屁股的事，自然不允許她養貓，便勸她將小奶貓送去寵物救助中心，這也是對小奶貓負責。
可是妙妙不同意，她小女孩兒心性，家長越是不讓她做什麽，她就越是想要做什麽。
她堅持一定要自己養小奶貓，還親自跑去有養貓經驗的鄰居家裏學習如何科學地飼養小奶貓。
她知道一天要給小奶貓餵幾次奶，知道應該餵羊奶而不是餵牛奶，因為大部分小貓都乳糖不耐受，她還知道每次應該餵多少，用什麽姿勢餵，小奶貓吐奶該怎麽辦，該怎麽擦屁屁幫助它排洩，該怎麽給小奶貓保溫……
妙妙養貓養得非常認真負責，甚至還拿了個筆記本記錄小奶貓每天的成長變化。
她開開心心地養了四天小奶貓，可是有一天放學回家，卻發現小奶貓不見了。
原來是齊教授擅自將小奶貓送去了寵物救助中心。
他這種行為簡直戳破了妙妙的肺葉子，小丫頭當場就和爸爸吵得不可開交。
妙妙大喊大叫地指責爸爸道：“又沒有讓你照顧小貓，你憑什麽不讓我養？”
齊教授也是一肚子氣，對女兒說話的語氣就有些重。
他道：“就因為給它餵奶你每天晚上要起來三四遍，根本睡不好，班主任都給我打電話說你上課沒精神，成天打瞌睡不好好學習，你還有理了？”
齊教授之前還以為女兒吃不了苦，所以有心想讓她知難而退，結果小丫頭硬是咬牙堅持扛了下來，作為爸爸的齊教授看著心疼，便越發不待見麻煩的小奶貓。
妙妙也是伶牙俐齒，生氣的時候更是口無遮攔。
“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就將小貓送走，你一點都不尊重我，心裏完全就沒有我，你根本就不愛我——”
“我已經沒有媽媽了，現在連爸爸都不愛我了，我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齊教授當時就被女兒賭氣的話氣得腦門又疼又暈，所以說起話來也有些不走腦子。
“你連自己都照顧不好，要怎麽照顧小奶貓！想讓爸爸喜歡你，自己就要乖巧聽話一點……”
妙妙當場就楞住了。
她一直以為爸爸是無條件寵愛自己的，可如今突然被告知，要乖巧聽話才會被喜歡，是不是如果不乖巧聽話，爸爸就會真的討厭自己了？
“反正你也不喜歡我了，我走，我這就走，我再也不要回來了，免得成為你的累贅——”
妙妙拿出平時常常威脅爸爸的手段，打開門作勢就要離家出走。
齊教授氣得猛拍茶幾：“你要是敢走也不用再回來了！我只當沒你這個女兒！”
妙妙心下委屈得不行，她的脾氣也倔，眼淚一飆，哭著就跑出去了。
齊教授並沒有像平時一樣立刻追出去，而是在陽臺上遠遠看著，見女兒只是在小區花園裏瞎轉著發脾氣，就按兵不動想給她個教訓。
他有心想要治一治女兒一生氣就愛亂跑的壞習慣，所以沒有急著去尋找女兒回家。
可這一錯過就是十來年。
齊教授當時不過一晃神，再看向花園尋找女兒身影的時候，此時早已不見妙妙的影子。
他瞬間就覺得不妥，立刻追出去尋找，可惜妙妙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樣，早不見蹤影。
此後，齊教授一直沒有放棄過尋找。
講完故事的時候，齊教授早已老淚縱橫。
他接過蘇璃遞過來的紙巾擦了擦淚水和鼻涕，自責不已道：“都怪我，妙妙想養貓，我心疼她，晚上幫她起來餵奶就是了，何苦要將小貓送走！”
“我明明知道她那樣喜歡那只小貓，為什麽還要故意傷她的心，都怪我，全都怪我啊——”
“要是在妙妙跑出去的第一時間我就將她追回來好好安撫，她一定能安全又健康快樂地長大，現在說不定已經上大學了也不一定！”
“我那個悔啊，這世上再沒有誰能體會得到我有多後悔，我已經足足後悔了十來年啊！”
“小陸，如果你真的能幫我找到妙妙，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吶，我就算用盡一生來報答你都不夠——”
齊教授此刻哭得稀裏嘩啦的，一抽一抽的特別可憐。
小老頭兒上了年紀，哭一會兒就有些缺氧，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就開始犯困。
沒多久，他就靠在沙發裏睡著了，蘇璃給他蓋了條毯子，靜靜地守在一旁。
“共情”在齊教授睡著的時候開始發揮作用。
白日裏思考最多的對象，在睡覺的時候，就會與他的感覺相連通。
蘇璃和陸騫都安靜地等待著，等待著齊教授睡醒之後能提供足夠有用的信息，要不然單單只靠著陸騫的鼻子一個城市一個城市地尋找下去，實在會耗時太久。
不過是打個盹兒的功夫，齊教授就做了一個非常真實的夢。
在夢中，他見到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哦，不，應該是說，在夢中，他成為了自己的寶貝女兒妙妙。
蘇璃見齊教授可憐巴巴地窩在沙發裏，一會兒哭一會兒笑的，折騰了半個小時之後，他終於睜開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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