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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節課,江措站在講臺上道: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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麽會讓自己絕望的東西。

對話內容滑到最前面,葉司嶼微微松了口氣,最前面只是對方問了一句:導演今天來聚餐嗎?江措回了簡單的一個字:來。

然後就是那個男孩發來的兩段視頻,葉司嶼皺著眉,盯著昏暗的視頻封面,不知該不該點開。

這時江措又夢囈一聲,隱隱約約聽到他喊的是“司嶼”,葉司嶼抿了抿嘴,拿著手機站了起來,放到了床頭櫃上,去洗手間用毛巾沾熱水給江措擦身體。

等給江措擦完又蓋上被子,葉司嶼發現天色已經有些泛白了,江措回來的時候靠近四點,所以現在天要亮了也正常。

等葉司嶼把一切忙完,走到床邊想躺下的時候又看了眼在床頭櫃上的手機,撇開目光,拿了枕頭邊的臺詞本下了樓。

江措醒來的時候因為宿醉頭很疼,酒精似乎侵入了他四肢百骸,在骨頭縫裏也慢慢游走,讓整個身體都有絲絲的疼。

昨晚是他們畢業大戲劇組邀請投資商吃飯,帶了幾個演員和劇組主創人員,昨天之前投資本來是一百萬,喝完一頓酒再色誘了一下那個四十出頭的女老板,最後拍板再追加兩百萬。

江措是全場喝的最多的,投資方那邊誰來進酒他都喝,他一個人進了女老板五整杯,給足了投資方面子。

江措從上大學開始就積極參與有獎金的比賽,從微電影到攝影大賽,到之後混劇組從副導演開始做導演,沒怎麽用過家裏的錢,但自己賺的終究不夠,要拍大投資的戲還是得找投資商。

《獨行》是一個成名編劇拿著本子來找他拍的,說是之前看過他導的一部微電影,很欣賞他。錢都是那個編劇投的,如果得獎了導演的分紅不會少。

畢業大戲算是江措拉的第一個大投資,即使比起那些大制作還是便宜了許多,但這是江措真正想要付諸心血的東西。

江措的車是自己買的,房子是他爸的,但從高中的時候他爸開始環游世界,房子就一直空著,後來江措就從家裏搬了出來,一直住在這裏。

江措躺在床上睜著眼睛回了會兒神,才勉強爬了起來,身上幹燥清爽,酒味很輕,大概是葉司嶼幫他清理過了。

葉司嶼在樓下輕聲讀臺詞,不仔細聽是聽不到的,江措想下樓,眼神一撇就撇到床頭櫃上屏幕似乎裂開了的手機,他拿起來,不知道是沒電了還是壞了,心想喝醉真容易誤事。

他拿了手機下樓,葉司嶼還站在那個花瓶前,抓住的看著臺詞本,似乎在為某一句臺詞的讀法而糾結。

江措從後面擁住他,葉司嶼一驚,只一秒就放松下來,他轉過身:

“老師你醒了。”

江措點頭,把人抱緊了,喉嚨還啞著:

“昨晚嚇到了吧?”

葉司嶼稍稍擡起頭,抿了下嘴,看著江措眼裏仍然充斥著紅血絲,把人推開了:

“老師我煮了牛奶湯,你過來喝。”

葉司嶼五點下來之後就查手機什麽東西可以醒酒,有很多種湯,但家裏原料不足,他只能做了牛奶湯。

江措看人把湯從鍋裏舀出來,端到桌上一臉認真:

“這個湯醒酒,喝了會好受一點。”

江措眉梢動了下,沒說話,走過去一口一口喝著湯,葉司嶼站在邊上看著江措,又看了看他放在餐桌上的手機,抿了下嘴:

“老師,昨天你的手機......”

江措放下勺子,拿起手機看了看:

“手機我摔的吧,喝醉了腦子不清楚,嚇到你了?”

他看著葉司嶼,葉司嶼眼裏帶著欲言又止,滿懷心事的看著江措,江措拉過人坐在自己邊上,眼裏雖然血絲重重卻帶著清明,牛奶湯把胃暖熱了,很舒服。他看著葉司嶼的眼睛:

“怎麽了?”

葉司嶼心一橫,打算實話實說,他臉上有些不確定,看著江措道:

“老師,昨天你把手機摔了,但還能接消息,我去撿的時候,看到有人給你發消息。”

江措眨了下眼,心裏有了估測,卻還是問:

“誰?”

葉司嶼搖搖頭:

“沒有名字,只有姓。”

江措問:

“卞?”

葉司嶼點頭,然後咬著嘴不說話了,江措湊過去親人,嘴上還有些奶味,他把葉司嶼的嘴唇放在嘴巴裏吮吸逗弄,直到葉司嶼的唇上也帶上奶味。

“我大概知道了,把你的手機給我。”

葉司嶼臉還紅著,怔怔的掏出手機遞給江措,江措搗鼓了幾下,登上自己的微信,點開京大的那個男生的頁面,舉到葉司嶼面前:

“這個對嗎?”

葉司嶼點頭,江措當著葉司嶼的面把那人的微信刪掉了,放下手機後他抱住葉司嶼:

“他是我們畢業大戲的演員,但不是主角,我會選備用,還生氣嗎?”

江措大概能猜到葉司嶼看到了些什麽內容,那個男生行事大膽奔放,昨晚江措上廁所的時候就跟了進去,只不過江措那時候忙著出去應酬,沒有理會他的勾引。

平時的江措遇到這個的人大概都會有一晚上的露水情緣,但今天早上看到小孩兒乖乖給自己煮醒酒湯,遇到那些事的委屈也自己忍著,就突然覺得沒必要了,這樣的人和葉司嶼,他肯定選葉司嶼,他確實喜歡新鮮感,但也不會為了隨便一個人辜負小孩兒的心意。

葉司嶼有些發怔,楞楞的看著江措,眼尾還有些漲紅,江措笑了下:

“這就感動了?”

葉司嶼咬著嘴不說話,但那樣子就是感動的不行了,他猛地抱了一下江措,江措剛喝進去的湯差點噴出來,葉司嶼聲音有些顫:

“老師我其實沒有生氣,我就是害怕你覺得我不好,然後去找別人。”

江措放下勺子看著他,葉司嶼臉頰有些紅,但依然繼續說:

“那個男生是京大的,我卻連京影都有可能考不上。”

江措失笑,捏了捏葉司嶼的腮幫:

“小朋友,你這是在看不起京影嗎?”

葉司嶼連連搖頭:

“老師,我為了你一定會考到表演系第一名的,到時候我看到再好的人喜歡你都不會怕了。”

江措眼中笑意淡了,他看著葉司嶼一臉正經,還是開口了:

“第一,不是為了我,為了你自己考,好嗎?第二,再好的人喜歡我,我不喜歡,也不好,我喜歡的人再不好,也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葉司嶼似乎被他繞口令般的話講暈了,懵懂的看著江措,江措頓了下,聲音柔了點:

“意思就是,葉司嶼小同學,現在我看到的人裏面,你是最好的。”

葉司嶼怔了兩秒,然後猛地捂住臉趴在桌上,耳朵尖通紅,江措看到他身體有些發抖,隔了一會兒,被臂彎擋住的地方發出咯咯的笑聲。

這麽高興呢,江措心想。他俯身吻了吻人的耳朵尖,聲音低啞:

“你可以再努力一下,看看我是不是會覺得你更好。”

說完這句把小孩兒撩的頭腦發昏的話,江措就上樓洗澡了。這是他第一次略微正視了這件事,雖然自己沒有葉司嶼那麽強烈的情感,但似乎,周圍的人裏,沒有比葉司嶼更好的了。

江措站在花灑下想,不會經常思念小孩兒,但試著時不時想起他一下,這樣的感覺好像也不賴,而且新鮮。

“你今天心情很好嘛。”

安旗語氣古怪道,葉司嶼笑的眼神發光:

“對啊,對了!我給你帶吃的了,我媽媽幫我裝的零食。”

說著,葉司嶼就從口袋了掏了三袋堅果出來,都是小包裝,一包開心果、一包核桃仁、還有一包松子。

葉司嶼把堅果放在桌上,見安旗沒有去拿,表情也一般,還以為他不喜歡,葉司嶼伸手:

“不愛吃嗎?”

剛想把堅果拿回來,邊上就伸出一只黑色的筆,輕輕在他手背上打了一下,安旗聲音帶著警告:

“你給我就是我的了,愛吃不愛吃也是我的事。”

葉司嶼撇了下嘴,決定不跟安旗爭論,低頭看英語試卷,沒等他低頭半分鐘,安旗的聲音又飄了過來:

“這個單詞拼錯了。”

葉司嶼擡起頭看著他,又看了下試卷:

“哦!拼錯了,我來改。”

安旗皺了下眉,覺得葉司嶼高興的有些不正常,自己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態度,他還能高高興興甚至咧著嘴拿膠帶粘錯處,他心裏有些不舒坦。

“你為什麽這麽高興啊?”

葉司嶼眨了下眼睛,然後笑得更開心了,把眼睛都笑得彎彎的,顯得十分可愛:

“就是高興啊,安旗你真帥!”

說完,葉司嶼又拿起筆低頭繼續寫試卷,坐在邊上的安旗臉不爭氣的紅了,從脖子紅到耳垂,他憤然站起身,一把抓住葉司嶼的手臂:

“你跟我來。”

安旗快步把葉司嶼帶到自己房間,還疑神疑鬼的鎖上門,葉司嶼一臉莫名其妙:

“怎麽了?”

安旗把葉司嶼壓在門上,自己站在他面前,眉毛擰的很緊,表情嚴肅:

“葉司嶼,你告訴我,你是不是和江措有一腿?”

葉司嶼怔了下,然後眼睛立馬往下看,不敢和安旗對視,安旗氣不打一處來:

“是不是他逼你的?!”

葉司嶼咬著唇不說話,安旗雙手扣住他的肩膀:

“你幹嘛不說話!”

葉司嶼緩緩擡起頭,眼裏有些凝重:

“你幫我保密嗎?”

安旗沒說話,葉司嶼當他默認了,眨了兩下眼道:

“我和江老師在交往的。”

“你高興也是因為他嗎?”

這一刻葉司嶼的臉也紅了,兩個人爭著誰的臉更紅一般,葉司嶼看著安旗笑,他正愁找不到人分享呢,安旗看著葉司嶼眼中滿滿的幸福道:

“老師說我是他身邊最好的人。”

安旗一臉不爽,松開葉司嶼的肩膀,眼神也變冷了,語氣帶著酸味:

“你很喜歡他?”

葉司嶼迫不及待的點點頭,安旗哼了一聲,打開門把葉司嶼推了出去,然後關上門,把自己鎖在了房間裏。

安旗的脾氣本來就讓人捉摸不透,所以葉司嶼撇了下嘴又坐回去寫作業了。到吃晚飯的時候,凡教授怎麽叫都沒能把安旗叫出來,他在自己房間裏發莫名其妙的脾氣:

“我不吃!最討厭吃雞翅了!”

葉司嶼咋舌,凡教授的雞翅做的尤其好吃,之前每次做一盤,葉司嶼只能吃到兩個,因為其他所有都被安旗一個人獨攬了。

凡教授無奈,只能和葉司嶼先吃,等吃完凡教授洗碗的空檔,葉司嶼端著雞翅去敲安旗的門:

“安旗,你真的不吃嗎?”

門裏沒有回應,葉司嶼看了下手裏的雞翅:

“今天的雞翅更好吃了,我留了好多給你的,你在裏面能聞到味道嗎?”

半晌,門從裏面開了,安旗站在門裏瞪著葉司嶼,眼睛還有點紅,語氣冷冷的:

“拿來!”

葉司嶼把盛著雞翅的盤子遞過去,安旗接了盤子,葉司嶼打算轉身走,安旗卻喊道:

“等等。”

葉司嶼疑惑的看著他:

“你要米飯?”

安旗皺了下眉,心想誰要米飯啊,語氣不耐煩道:

“你不是說想去熹隆嗎?明天周末,我帶你去。”

葉司嶼張了張嘴,想到江措說帶他去的,但看著現在的安旗,覺得拒絕了他他會不會當場打人,葉司嶼頓了兩秒:

“好,那明天我來找你。”

安旗哼了一聲:

“不用,明天我上去找你。”

沒等葉司嶼再說話,他又砰的把門關了。

葉司嶼回去之後跟江措說了這件事,還說安旗知道了兩人的關系,江措沒太在意,一邊擦頭發一邊踏上床:

“嗯,不過早點回來,我結束的早的話帶你去吃晚飯。”

葉司嶼摟著江措脖子親了兩下,乖乖順順的說了好。

第二天一早,葉司嶼和江措都還沒醒,家裏門鈴就響了,江措讓準備起來的葉司嶼繼續睡,自己下去開門。

江措還穿著睡衣,沒徹底醒來,門外站著一穿著紅色羽絨服的男孩,個子比自己矮一點,背著個書包,一臉興致勃勃,這一臉的興奮在他看到江措的時候就被些微的憤懣替代了。

“安旗來了,真早。”

江措認了下人,邀請安旗進來坐。

“司嶼還沒起,你等會兒,我去喊他。”

安旗咬著牙,心想江措居然喊他司嶼,叫得這麽親密,他緊緊皺著眉,看江措上樓,樓上傳來不大的對話聲,安旗伸長了耳朵也聽不到,只覺得語氣親昵。

這時候葉司嶼穿著短袖拖鞋下來了,他揉了揉眼睛走到安旗面前:

“安旗你起得好早呀。”

安旗眉毛一橫:

“是你起得晚!”

葉司嶼努了努嘴,去從冰箱裏拿了牛奶出來:

“你先喝牛奶等我下,我去收拾收拾就來。”

安旗不情願的接下牛奶,眼神糾結的看著葉司嶼又離開了自己的視線,已經洗漱好下來的江措下來正好看到這一幕,眼神沈了點,嘴角卻略起,掃了一眼沙發上的安旗。

等葉司嶼穿戴好下來,江措也熱好牛奶煎好雞蛋,讓葉司嶼先吃了早餐再說,葉司嶼看安旗表情不好的在一邊等,怕他又發脾氣,只草草吃了兩口就起身,拿了錢包和手機準備出門。

這時候安旗已經站在門外等葉司嶼了,葉司嶼穿好鞋,回頭看站在門邊目送他的江措:

“老師我走了!”

江措抿嘴笑了一下,忽然拉住葉司嶼的手腕:

“等一下。”

下一秒,江措就吻住葉司嶼的嘴角,摟著人的背輕柔的啄吻,眼神裏裹著情意:

“早點回來。”

葉司嶼早就楞了,他一想到江措當著安旗的面親自己,一張小白臉瞬間通紅,只知道低頭嗯嗯的答應著,害羞的恨不得把頭低到地上。

江措又朝安旗笑了一下:

“照顧好司嶼,辛苦你了。”

安旗一臉菜色,臉上又青又紅,語氣生硬:

“走吧。”

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向電梯。葉司嶼跟江措再次道了別,才跟上安旗。

門內的江措眼神鋒利,卻裹著玩味,他想葉司嶼還挺有魅力,和安旗也才認識一個星期吧,就讓人家驕傲的恨不得飛到天上去的清華保送生甘心一大早巴巴來等他。

江措心裏生出自己也不太明白的一些情緒,有些不對味有些隔應,又想起剛剛葉司嶼滿臉通紅跟在人家屁股後面的場景,突然有些生氣。

朗州是個沒有通地鐵的小城市,葉司嶼跟母親去一個南方大城市旅行的時候曾經坐過一次地鐵,但那是很久以前了,所以這次葉司嶼跟安旗坐地鐵的時候還是很新奇的。

安旗到了地鐵站還是虎著臉,只是 剛進去就回頭對著葉司嶼道:

“跟好我啊,地鐵人多!”

葉司嶼點點頭,跟在安旗身後看著人買票,安旗買完票抓過葉司嶼的手:

“給,到時候刷這個進去。”

葉司嶼捏著長方形的票,跟在安旗後面擠行到了長長的地鐵大軍中,安旗把書包單手拎著,空出背給葉司嶼貼著,葉司嶼雙手撐在安旗背上,時不時因為後面的擁擠一個踉蹌,到了等地鐵的地方時臉已經撞在安旗背上不下三次了。

第四次葉司嶼撞到安旗背上的時候安旗憤怒的回了頭,葉司嶼抿了下嘴,連忙退後了一小步,擡頭看著安旗,臉上有些歉意。

安旗的視線落在葉司嶼身後,他本來長得就高大,這樣兇狠的表情一擺出來後面人不由縮了縮脖子。

“看不到前面有人?擠什麽擠?!”

他這一嗓子一吼出來果然後面的人都不怎麽躁動了,也不探著腦袋看地鐵了,有幾個默默翻了白眼,嘴裏小聲嘟噥兩句。

安旗一把扯過葉司嶼,把人扯到自己前面站著,後面的人立馬想往前站,安旗速度更快的後退了一大步,一點空檔不讓人占,一副地頭蛇的樣子讓人不太敢靠近。

葉司嶼臉上有些熱,覺得安旗有點霸道,但更怕安旗和別人打起來,所以等安旗把他拉到前面護住後他就一直在和安旗聊天分散他的註意力。

上了地鐵安旗更是把葉司嶼當個小朋友一樣保護著,那是上午八點半的京城地鐵,人流量幾乎全國最高,安旗皺著眉,一只手護著葉司嶼,一只手拎著自己的書包,一直到熹隆站,葉司嶼硬是沒被一個人擠到。

出了站之後葉司嶼看到安旗的羽絨服從手臂到後背都皺不啦嘰,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繞到安旗後面,拉住他的衣服:

“你別動。”

安旗立馬不動了,葉司嶼伸手把他的衣服一點一點抹平,抹了半分鐘多,才道:

“好了,走吧。”

安旗轉頭看葉司嶼,眼神裹著覆雜,卻還是什麽都沒說,帶著人朝熹隆廣場走去。

熹隆內部像一個小型鎮子,一共分成三大塊商城,中間是一條長長的Y型幹道,周圍都是國際上知名的品牌,和一些知名設計師的個人品牌。

三樓往上偏娛樂,一樓二樓都是服裝大牌的門面。葉司嶼一路看得眼花繚亂,從沒見過這麽精致豪華的商城,

安旗帶他去了A棟的三樓,是一些年輕品牌和游戲商城,安旗在邊上解釋:

“我也就來過熹隆三四回,人多,而且沒什麽要在這裏買的。”

此時安旗看到葉司嶼的目光落在一家飾品櫃臺的某處,順著看過去,都是一些女孩子喜歡的小東西。

“你喜歡那些?”

安旗問,葉司嶼抿了下嘴:

“我們去看看吧。”

那不算一個門面,就是個不大的櫃臺,葉司嶼很喜歡帶毛的東西,所以看到櫃臺裏的那些裝飾品看得還挺認真。

忽然,耳朵像被什麽包住了,葉司嶼回過頭,對上安旗微笑的眼睛:

“葉司嶼你照鏡子!”

安旗從櫃姐那兒拿了個鏡子給葉司嶼,葉司嶼看到自己腦袋上戴了個耳罩,兩個耳包尤其大,一個能頂上葉司嶼的臉的大小。

安旗一直盯著葉司嶼,覺得帶著耳罩的葉司嶼太可愛了,於是立馬問了櫃姐多少錢。

櫃姐還沒開口,葉司嶼就把耳罩脫下來了:

“我不買。”

這個耳罩戴著確實挺舒服的,但葉司嶼只見過女生戴這個,自己戴著有點怪怪的。

安旗看著葉司嶼,眉毛一擰,不理他,轉頭繼續問櫃姐:

“多少錢?”

櫃姐看著脾氣似乎不大好的大男孩,連忙開口:

“680。”

“可以刷卡嗎?”

葉司嶼在邊上低低叫了一聲安旗,安旗依然不理他,刷了卡拿了東西,然後拉著葉司嶼走出櫃臺。

“喏,送你!”

走出櫃臺後安旗就把袋子塞給葉司嶼,葉司嶼垂著手不拿,嘴巴有些嘟著,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我不要。”

安旗低頭看著似乎是在鬧別扭的葉司嶼,也站著不動,抿緊雙唇皺著眉,半晌,安旗輕聲哼了一下:

“不要我就扔了。”

說著就朝邊上的垃圾桶走去,葉司嶼擡眼看著已經走出一米的安旗,無奈的嘆了口氣,跟了出去,他快步走到安旗面前擋著人的路,伸出手。

安旗定定的看著他,觀察了半天嘴角才勉強上揚了些,把袋子遞給葉司嶼。葉司嶼咬了下唇,還是開口:

“我們都是學生,以後還是不要買這麽貴的東西了。”

安旗哼笑一聲:

“我小學就開始拿獎學金了,買這些東西綽綽有餘,你以後想要什麽都跟哥說,哥幫你買。”

葉司嶼擡頭看著安旗:

“你比我小吧?”

安旗瞪大眼睛:

“哪有?!我01年一月份的,你呢?”

葉司嶼彎了下嘴角,眼神裹著得瑟:

“我00年6月份的,叫哥哥。”

安旗不服氣的翻了個白眼,轉身就走:

“偏不叫!”

兩人走出去五十米,葉司嶼突然抓住安旗:

“等一等。”

剛剛他在那個櫃臺是看到幾個很漂亮的鑰匙扣的,被安旗一打斷都忘了看了,安旗跟著他回櫃臺,櫃姐以為他們最終商量不要那個耳罩了,想著痛失一筆提成了,心還有點痛。

結果那個矮一點的男孩子徑直走到鑰匙扣的櫃臺前,指著裏面一款黑色的星星型鑰匙扣:

“這個能拿給我看看嗎?”

櫃姐想著,這小孩眼睛真毒,一看就看個全場最貴的,她把鑰匙扣拿出來給葉司嶼,在邊上介紹:

“這是我們品牌今年出的紀念款鑰匙扣,上面鑲了碎鉆和月光石,設計師是巴西的珠寶設計師......”

葉司嶼打斷櫃姐的介紹:

“多少錢?”

“3600,您可以辦一張我們品牌的會員卡,給您打折。”

安旗在旁邊看著葉司嶼手裏拿的那款鑰匙扣,好看是確實挺好看的,但也確實不便宜,他問:

“你喜歡這個?”

葉司嶼抿了下嘴:

“我想買給老師。”

說著就拿起鑰匙扣給櫃姐包裝,沒註意旁邊突然安靜下來的安旗,等他要刷卡的時候安旗才道:

“你錢夠嗎?不夠我先給點你。”

葉司嶼回頭朝他笑:

“我之前拍戲他們給了我片酬的。”

葉司嶼的片酬也不多,十萬塊錢,但一個高中生霎時突然賺這個一筆也是很值得驕傲了,荊和給了葉司嶼三萬帶來京城用,其餘都幫他存著。

等葉司嶼刷完卡,他才意識到安旗有些反常的不貼著自己了,他回頭看了眼安旗,只見安旗眼神有些空的不知道看著哪裏,整個人顯得有些失落。

葉司嶼這才突然想到,安旗給自己買了禮物,自己卻只想著江老師,他趁安旗不註意,想把進這個店看到的第一眼灰色兔子鑰匙扣買下來。

“啊,這個是情侶款的,不單賣,您看,還有一只是粉色的,都是水貂毛做的。”

那兔子真的很可愛,長長的耳朵耷拉著,頭大身子小,摸在手裏毛茸茸的,葉司嶼咬了咬牙:

“好,那就兩只都給我吧。”

等拿了東西,葉司嶼喊了一聲安旗,安旗才回過神,勉強笑了下:

“買好了?那我們找地方吃午飯吧。”

葉司嶼明顯的感覺到安旗情緒不高,等兩人到了五樓的餐廳坐下點完餐,葉司嶼才神神秘秘把手邊其中一個袋子拿給安旗。

安旗楞了下,接過袋子看,裏面是一灰一粉兩只兔子鑰匙扣。他看向葉司嶼,不懂什麽意思,葉司嶼朝他笑:

“送給你的!”

安旗楞了楞,眼神倏地帶上光彩,一臉的驚喜,聲音都高了幾個調:

“我能拿出來嗎?”

葉司嶼點點頭,安旗把兩只兔子拿出來,越看越喜歡,只是他凝了下說明,擡頭:

“這是情侶款?”

葉司嶼抿嘴:

“嗯,店員說必須兩個一起買,我就把粉色的也買了。”

安旗看著葉司嶼,過了一兩秒,忽然把粉色的往葉司嶼面前一放,然後迅速收了灰色的放進自己書包,邊收邊說:

“我不喜歡粉色,而且鑰匙扣一個就夠了,粉色的還給你。”

葉司嶼撇了下嘴,拿過粉色兔子鑰匙扣拎在面前看,語氣帶著不以為然:

“粉色也很可愛的嘛。”

不過安旗不要這個,他也沒強制塞給他,在安旗的註視中把身上的舊鑰匙扣掛到了新的上面。

那一頓安旗不知怎麽就胃口大開,吃了兩人份的午餐。

兩人下午在游戲城玩了個熱火朝天,快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四點,兩人準備回去,這時候地鐵卻不知為何被關了。

圍堵的人群裏有人說是疑似有恐怖分子,安旗和葉司嶼不明所以,但只能打車回去,在路邊站了一個小時都沒等來一輛車,找的快車和專車也都不願意過來,說熹隆這塊太堵了。

這時恰好江措給葉司嶼發了信息,說他已經到家了,問葉司嶼什麽時候回來,葉司嶼立馬回撥給了江措。

“老師!我們還在熹隆呢。”

江措那邊安靜了下,才道:

“嗯,什麽時候回來?”

葉司嶼聲音聽著有些無助:

“地鐵關了,我們在馬路上打車,但是打不到,老師你現在有空嗎?能來接我們嗎?”

江措那邊停頓的時間更長了,葉司嶼一度懷疑是不是電話壞了,良久,才聽到那邊的江措聲音淡淡的開口:

“自己想辦法回來。”

說完就無情的掛了電話,因為葉司嶼電話聲音高,所以站得不遠的安旗每個字原原本本都聽到了,看到葉司嶼瞬間無措而茫然的表情時,他恨不得立刻穿到電話那頭把江措打一頓。

江措掛了電話,心裏有些亂,他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路上有遇到經過熹隆的路,基本都是繞道的,即使生活在京城,也有四五年沒有看到那個象征商城帝國的地方了。

上次葉司嶼說想去看看,他也只是敷衍的答應,可沒辦法一直這樣,比如今天,他也不願意那個臭小子一直因為自己的弱點對葉司嶼有可乘之機。

江措嘆了口氣,拿了車鑰匙下樓。

車大概行駛了十幾分鐘,江措收到兩條信息,不是微信,就是手機信息,他估摸著是垃圾信息,但還是打開看了,卻在打開的第一秒猛地踩下剎車,惹得後面的車鳴笛了好久。

江措緊抿雙唇,臉色僵硬透著隱忍,他緊緊抓著方向盤,下一秒,他把油門踩到底,江措眼底帶著狠意的紅,用最高速度朝那個方向開去。

兩條消息裏一條是照片,葉司嶼坐在餐桌邊和安旗對話的樣子,神色放松,第二條是兩句話:我邀請小朋友來熹座坐坐,沒關系吧?

江措咬緊了牙,楞是在極度堵車的情況下,只用了半小時就到了熹座。

門口迎賓剛想上前問您有沒有預約,江措看都沒看一眼,只從嗓子裏發出一聲警告性的滾。

迎賓立馬聯系保安,說有個人闖入熹座,朝天叢廳去了。天叢廳一般都是老板宴請客人的廳室,是熹座最高配置,今天老板也在裏面。

江措一腳踢開那扇高檔豪華的木門,裏面的保鏢立馬上來擋住甚至要制服這個不速之客。

江措沒讓他們得逞,進去之後第一眼就看到目標,罕見的臉色發紅的跑過去一把拎住衣冠楚楚的江叢。

然後伸出拳頭,對著他的臉狠狠砸了下去。

打了一拳後保鏢勉強抓住江措,即使被制住,江措卻拼命的反抗,對著江叢的肩膀下了一腳,江叢頓時被踢倒在地。

坐在江叢對面的葉司嶼和安旗被眼前的景象弄傻了,對面坐著的是江措的堂哥江叢,他看他們在路邊等,就讓他們先到熹座休息,待會兒安排車送他們回去。

本來葉司嶼不信的,但江叢拿出了江措和他的合照,以及他們的全家福,那時候江措雖然不大,但長相卻是能辨認出來的。

還沒聊兩句,江措突然闖進來,對著江叢毫不留情甚至仿佛有深仇大恨的暴打。

葉司嶼反應過來的時候江措已經被保鏢和幾個保安制住了,保鏢想到坐在那裏乖巧的學生突然跑過來,一口咬住箍著江措脖子那個保鏢的手臂,葉司嶼咬著那人的手臂不松口,下了死力氣咬,眼睛都咬紅了,那人下意識想甩開葉司嶼,手臂用力一揮,葉司嶼被他甩出一米遠,江措看準機會一腳踢在那個保鏢襠處,此時後面又上來幾個保安。

“住手。”

江叢從地上爬了起來,一邊用手邊的餐巾擦嘴上的血一邊說:

“放開他。”

保鏢們不確定的慢慢放開江措,江措臉上還帶著狠,眼神充斥著警告,聲音冰冷而低沈,卻有聽不出的顫抖:

“你信不信,我會殺了你。”

江叢輕輕笑了一下,攤開手,表示無辜。江措撇了眼跌在地上的葉司嶼和去扶他的安旗,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這個房間。

葉司嶼連忙爬起來跟了過去。

車裏、電梯裏的氣氛都降到冰點,江措緊緊抿著唇,仿佛不知道葉司嶼和安旗的存在一般。

等電梯到了十四樓,安旗下去的時候擔心的看了眼葉司嶼,還是沒忍住開口:

“你的手記得上個藥。”

葉司嶼點頭,江措不帶情緒的看了他一眼。

回到家裏,江措開了燈之後就停住,葉司嶼剛進來關上門,就看到老師表情冷漠的盯著自己,他直覺不好,果然,下一秒,江措開口:

“收拾東西,明天搬去集訓班。”

說完,江措也不顧葉司嶼的反應,便轉過頭準備上樓。葉司嶼站在原地楞了好幾秒,心裏仿佛突然有一個黑洞把其他所有情緒卷走,只剩下即將被拋棄的恐慌。

他慌不擇路的追上去,在江措上樓前攔住了人,一把把江措抱住:

“老師我知道錯了!”

盡管他不知道他錯在哪裏了,可是今晚他見到江措從未有過的一面,猙獰瘋狂,還帶著一些恐懼。

葉司嶼聲音顫抖,把江措抱得很緊很緊:

“老師,你不要趕我走!”

他貼在江措的胸口,可以聽到他的心跳不像往常一樣平靜,葉司嶼擡起頭想和江措對視,卻發現江措眼底的一抹紅!

不是殺紅了眼的紅,而是實實在在即將氤氳開來的,要流淚的那種紅。大概是葉司嶼天生愛哭,所以一看到從來都是最堅強最冷靜的老師卻死死憋著淚,他先忍不住哭了。

“老師,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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