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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笑閑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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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芳把眉頭夾緊:“噤聲!”

派蒙嚇得一溜煙躲到了華予身後,把嘴捂住,華予給派蒙打圓場:“對不住,她是第一次來,以後不會再犯了。”

見紀芳神容緩和,華予轉過身,偷偷和派蒙熒說道:“下次小聲點。這是‘禁書’,不可以大肆宣揚出去的。”

“對、對不起。”派蒙也輕聲道歉,她又問:“禁書是什麽?”

熒也流露出感興趣的神情。

“就是有些戲說過頭巖王帝君的話本子。”華予給她們解釋:“鐘……帝君是沒禁這些書的,但七星要維護帝君的聲譽,所以這種書是不可以公開售賣的,只是書商的對策也挺多。我倒沒想到這個行話到了今天還有用。”

“原來如此。”派蒙突然反應過來:“你為什麽那麽熟練啊!”

連熒都忍不住點頭:為什麽仙人會看從書名就另辟蹊徑的奇怪故事啦!難道華予認識神子嗎!

華予下一秒就打破了熒的認知:“不過過了幾百年,現在文章的標題都是越長越好了嗎,唔,我當年看過的要麽叫什麽凡人成仙記,要麽叫霸道帝君輕點寵之類的……啊?問我為什麽熟?因為我經常買啊,有些還挺好看的。”

派蒙回答華予前邊的疑問:“這是稻妻風格啦,題目要取的越長越吸引人,有些甚至有三十個字呢!璃月作者可能是受了八重堂的影響,等等,你為什麽會經常買!”

熒把派蒙的滿臉震驚接了下去,她都有些好奇了:“難道不會覺得違和嗎?畢竟書裏是熟悉的朋友,有些甚至不是本人。”

華予有些憂傷地搖首:“先回答派蒙,我經常買,是因為……我有時候實在是說不過鐘離,氣的很!就算我給他一頭錘,受傷的還是我自己。後來無意買到這類書,感覺在書裏看他做怪事也挺解氣的,所以不知不覺就買了挺多。……什麽?鐘離知道我看這些書嗎?當然不知道啦!知道我會死的嘛。”

“至於違和,你說的那些熟悉的人,要麽會和我一起看,要麽會給我頭上一拳再和我一起看。不過這裏面赫烏莉亞的話本我確實有點不好意思看,她人脾氣挺好,與人君感情更好……算啦,我還是退回去。”

華予說完便抽出鹽神的話本子,向紀芳遞回,並拿走返還的相應摩拉。

派蒙仍是不解,她止不住地瞅華予手裏的一本:“那,這本《我的山娘娘哪有那麽可愛》呢?”

饒是華予臉皮密不透風,聽到書名也是老臉一紅,她以手作拳,放唇邊輕咳:“哎呀,這種也不是不能看,就算名字一致,看上去也就是套了殼的別人名字,看進去了還覺得挺有趣的,反正寫的又不是自己。就算有被雷劈的感覺,酥酥麻麻著也就過去了。”

派蒙和熒對視一眼——怪不得海燈節鐘離能把整本《帝君塵游記》看下去!

他們璃月仙人真心是有點奇葩在身上的,比如有些人吃自己席,比如有些人看自己小人書。

集舍旁擺了齊整黃梨桌椅,棱角分明,看上去是供人閱覽書籍用的。大約是算到鐘離沒那麽早將往生堂的事宜擺平,華予帶熒和派蒙坐在了扁圓蒲團上,開始看懷揣的略有些傳奇的話本子。

熒從華予攤鋪的書冊攥出本稍微熟悉的若陀龍王的,與懸在她胸前的派蒙一同拜讀。微風翛翛,傳來殘桂馥郁的醺香,熒和派蒙卻看的冷汗淋漓,連連倒吸涼氣,甚至比《拜托了我的狐仙宮司》還要目眩。

這個翹蘭花指叫鐘離小甜甜的……應該不是他們認識的龍王吧?

她們從“或許是看的難度太高了”的驚恐中回過神,不約而同瞄華予在看什麽。

繁亂的霜發不曾曳動,華予看的目不轉睛,她手上正是那本《帝君塵游記》。

她看的一會驚訝一會微笑,人入了神,絲毫沒察覺到熒和派蒙投來的視線。

“她應該很喜歡璃月,也很喜歡鐘離吧?”派蒙對熒耳語,熒默默點了頭,可她又產生了更多的困惑:華予這樣,算是活著還是死了呢?

她明明不是地脈的記憶,可以觸碰,也並非她們所見的銅雀,只是一抹即將散去的殘魂。

熒禁不住地想,雖然鐘離閉口不談,但他是否有將華予留下的辦法呢?有人曾對她們說過,破損的杯子沒有能覆原的機會,但如果呢?

華予不知道熒的輾轉,卻在日上中天的時刻忽然驚醒。她從故紙堆裏擡起首,雙手將書猝然一合:“差不多了,得回去了。”

雖然起初被電的酥麻,其後竟品嘗出了狗血爽的妙趣,派蒙還在埋頭看追妻火葬場,聞言頗有些依依不舍:“誒,不能再看會嗎?”

華予看清派蒙手裏的書噗嗤一笑,哪天她一定要去樹下給若陀念完。聽到派蒙的留戀,她大方道:“沒事,我先借給你們,你們之後看完再還我吧。”

派蒙趕緊把話冊抱在懷裏:“嘿嘿,小花你真好~熒,我們和小花一起回往生堂吧,正好去看看鐘離怎麽解決的問題。”

熒點頭。她話本子也沒看夠。

華予伸手虛抹桌面,流光一閃,其他書冊瞬間不見,據她所說是種袖裏乾坤的仙術,幾乎能收納一切死物。

他們噠噠下了樓閣,踩在蘆灰的細墁地面上。坊市的吆喝不絕於耳,羅綺金翠踱步行過,派蒙總有憋不完的話要問華予:“小花,《帝君塵游記》上記載的是不是都是假的啊?你為什麽邊看邊笑?”

派蒙話沒脫口還好,出口華予又是一陣笑:“噗,咳,不好意思,這本書寫的摩拉克斯還蠻,蠻可愛的咳。雖然的確都不真,但某些時候,鐘離也許能做出這樣的事也說不定。要不是這些個故事是近代所編,我還懷疑有哪位仙人偷寫呢!石碑都敢亂立,他們又不是沒幹過這種事。”

她又忽然憶起什麽,驟然一拍掌:“對了,我差點忘了,塵游記不是有個巖君化身女性雕玉像的故事麽?雖然故事千差萬別,但他的確有變成大姐姐過。”

派蒙頓時星星眼:“誒!”

熒見華予想了想,越想笑容越多,最後竟浮現出一絲得意來:“我是玩不過他,但也有坑過他的時候,那時璃月平定,他處理完政務,我就叫著他和我、還有胖陀一起去璃月港轉,畢竟也要考察下民生嘛。”

“去人間當然不能用仙人間的形態,於是若陀率先化為小女孩,自稱小鳩,估計是他認識的那位鐵匠的女兒。那我也不能落後,立馬變成個小男孩,就叫小花了。我倆都捏了個孩子殼,鐘離自然就沒法變小了,他要帶我們進璃月港嘛。他當時看我們都換了性別,也起了玩性,搖身變個面貌普通的女子,我們仨約定假裝姐弟妹,一起進城當投奔親戚去。”

若陀調侃摩拉克斯走路要蓮步生姿、被摩拉克斯敲了一頭的過去還歷歷在目,華予邊慢慢走,邊笑道:“我們順利進了城。後來在飯堂用食,鐘離被人搭訕,先誇她什麽氣度不凡,儀態萬方,最後居然問到她是否有婚配上了——啊,居然是個登徒子!”

華予說到這裏,在兩人的瞠目結舌裏幾乎又再度笑彎了腰。那時她和若陀的爆笑都快漲破肚皮,只是嚴防死守,沒讓大笑漫出唇瓣。

“就在他的手差點被摸上的千鈞一刻,說時遲那時快,還在咬手指裝稚童的我一把抱住鐘離的大腿,哭著大喊——”

“‘娘!’”

難以想象鐘離那時是什麽表情,熒實在忍不住了:“那若陀龍王呢?”

華予正色:“他怎麽會放過這種千載難逢整治摩拉克斯的機會?自然是和我抱腿喊娘了。”

派蒙瞪大眼:“後來呢?”

華予志得意滿:“那時我邊哭邊喊,娘,你不要再隨便和不相幹的人跑了,雖然你腦子不好,老是清醒一陣又不清醒的,但你答應過我們永遠和我們在一起的,不要拋下我們,娘,我們說好今天去不蔔廬看大夫的!我那時在袖裏生了朵五色梅一嗅,眼淚當即沖下來了,連胖陀也不知使了什麽手段,掉了幾粒金豆豆呢。哈,你們是不知道鐘離當時的表情,過了多少年我都忘不了~”

她們都沒法想到鐘離那時的哭笑不得,也許比不蔔廬的椰羊還噎百倍吧?熒和派蒙都笑成一團,哪天能再看到巖王帝君吃癟的樣子就好了,多有趣啊。

“我這話一說,那男人只能鎩羽而歸,不過我們覺得他是個慣犯,之後也找了證據送他進大牢了。我後來和若陀還說即便變個無鹽,巖君這該死的魅力還是沒人擋的住哩。鐘離想找我倆算賬,我倆跑得比他投擲的巖槍還快,他哪能拿我倆有辦法?”

華予說得眉飛色舞,完全沒留意面前的人景,她剛越過希古居,湖碧窄袖光忽晃,袖裏乾坤漏了個底,一本冊子猝然掉了下去。

她察覺到動靜,才要彎腰去撿,有人卻先她一步,將話本拾了起來,來人一看書皮:“我的山娘娘哪有那麽可愛?”

他話音平靜,華予渾身寒毛遽然倒豎:“別念!”

可惜來接人的鐘離已經翻開了書頁:“‘只見山君嚶嚀一聲,軟倒在帝君懷中,頓時成了個秋水身,繞指柔。巖君長嘆,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我該拿你如何是好?’……唔,有點意思,神來之筆,聞所未聞,著實長見識。”

“啊啊啊啊啊你別念出來啊啊!”

頭皮一炸,華予想把鐘離手裏的書搶回來,可是鐘離步履如飛,捧著奇書就向往生堂踱去。哪裏是塵世閑游的速度!

熒和派蒙見華予撒腿想追,又硬生生掉了頭。她匆匆走進,把身上的書一股腦遞給她們:“再被看到我真的會當場暴斃幫我收著行不行先借給你們求求了!”

她臉紅得仿佛要破皮的石榴,下一秒就能濺出鮮紅汁水,整個人橫屍當場。熒慎重接過,華予旋身,仿佛離弦之箭疾飛,直追鐘離身後去。

華予腰間的輕巧墜飾上下翻飛,怎麽覺得上面的羽毛像又蒙了層灰,顏色更暗了點?

兩人須臾沒了蹤影,派蒙也從呆眼裏回了神,她真誠地吸了口氣:“這是社死吧!超級社死了吧!”

熒收回思緒,她默默為華予沈痛哀悼,希望她明天還活著吧……嗯。

懷裏的書沈甸甸的,熒沒有仙術,也只能卸下背包,把小說往裏塞,只是裏邊還有華予送她們的辛夷花。

熒怕壓壞了,便把不曾雕謝的瓊花遞給派蒙,然後繼續吭哧裝話本。派蒙等著熒忙完,她百無聊賴地轉動手裏杏黃如碗的辛夷,思緒剛飄到了花怎麽吃上,耳邊忽然響起驚呼:

“你們為什麽會有這朵花?”

她們遽然擡頭,看到的是焦急的萍姥姥。她身後的瑤瑤和煙緋在喊:“姥姥,怎麽跑得那麽快啊,姥姥!”

見萍姥姥盯著辛夷,派蒙有點慌張,不過混亂中,她還是想起華予不想見朋友的話,於是胡謅:“是,是我們遇到鐘離,鐘離給我們的。”

熒也反應過來,她補齊了派蒙的謊話:“盜寶團在遺跡裏找到的,剛好我和派蒙與鐘離先生出行,打敗了盜寶團拿了回來,他說是仙家仿品。”

萍姥姥一怔,她面色緩和下來,有些傷悼:“原來是帝君所贈,我還以為……怎麽可能呢?”

她又搖了搖頭,微微嘆息。

派蒙好奇心又浮現,她詢問:“萍姥姥是認識原本這朵花的主人嗎?”

萍姥姥點頭:“哪位仙人會不認識?”

“從哪說起呢?啊,你們聽說過歸終的故事,那便從這裏說起吧。當年,我與歸終有音律的爭執,留雲請了帝君拿走了滌塵鈴,以作了結,但你們或許不知道,這爭執,還有後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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